魏琉璃眨了眨眼,“可我不喜欢你兄长呀。”
陆紫嫣,“……”这家伙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她不喜欢兄长,难不成喜欢太子?!
那可不行!
进了陆家的大门,那今后生死都是陆家的人了。
陆紫嫣思量了一下,又说,“……那随你的便,你不喜欢兄长,可他也是你夫君,你自己的粮,难道还可以允许旁人偷吃?”
好有道理!
魏琉璃猛然间一愣。
她不喜欢陆靖庭,可他就是她夫君啊。
魏琉璃再度出发,“那我过去守着。”
这一行,她们并没有带上男装,盛暑天不得不换衣裳,就在王宫随便找了几件宫装。
金箔王淫靡骄纵,宫装都是低领束胸的款。
另行之前,魏琉璃担心自己会被那位金箔第一美人给比下去,就特意勒了勒胸。
陆紫嫣咽了一口茶,真想说别再勒了……都快要跳出来了。她看了看木棉的,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安慰。
可能习武会对身段有所影响……陆紫嫣默默地想着。
魏琉璃一发出来,陆紫嫣双臂抱着胸,轻叹一声,“兄长,我这次可是帮了你大忙了。”
她实在讨厌这一身宫装。
以前穿着男装,倒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致命缺陷。
她很懊恼。
木棉这厢也长叹,“四姐姐,我几时才能长得像嫂嫂那样?”
陆紫嫣不想打击她。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有结果的。
陆紫嫣,“嫂嫂喜欢喝羊乳,日后我俩也一起喝。”亡羊补牢啊。
木棉点头如捣蒜,“好!还是嫂嫂那样好看,我瞧着她轻易就挤出一条沟了。”
陆紫嫣,“……”
看来,木棉懂得事情也挺多呀。
*
陆靖庭刚刚议完事。
他昨夜被魏琉璃气得一宿未睡,眼下已是子时,他正走向偏殿,就见廊下跪着一女子。
陆靖庭一靠近,女子立刻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足。
金箔已灭,她一个女子,唯有找到强大的靠山,才能避免命运多舛,“侯爷,妾身等您许久了,今晚就让妾身伺候您吧!”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生怕有任何变故。
魏琉璃过来时,恰好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她也穿着金箔宫装,这种服饰很容易露出弊端,当然了,对男子而言,可谓是大饱眼福。
尤其是金箔第一美人此时此刻的姿势。
陆靖庭本已经脚下蓄力,正要把魏琉璃一脚踢开。
然而,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魏琉璃正提着裙摆跑来,陆靖庭选择按兵不动。
魏琉璃跑得很快,气喘吁吁,随着她的呼吸,低领宫装露出惊人的美景,宛若初雪之巅。
陆靖庭的视野极好,他眸光骤暗。
魏琉璃却安全没有留意到恶狼般的目光,她看着陆靖庭脚下的美人,凶狠狠的低喝,“我的粮,谁敢偷吃?!你是金箔人,又曾是金箔王的女人,谁知道是不是细作?!给我退下!”
什么粮?
陆靖庭,“……”
她这是恢复正常了?
金箔第一美人仰面,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这位兵权滔天的永宁侯。
她正要蹭他的脚。
陆靖庭只觉得一阵厌恶,甚至伴随着恶心,“下去!”
美人吓了一跳,还想继续抱着陆靖庭的脚不放。
倘若无法攀上高枝,她很难想象她的下场。
然而陆靖庭脚下用力,直接将她踢开了。
随即便有士兵上前,拉着金箔第一美人下去。
听着美人阵阵哀嚎哭泣,魏琉璃心里总算是舒坦了。
舒坦归舒坦,她又是小家子气,一想到方才陆靖庭最开始并没有主动推开美人,她心里很不爽。
陆靖庭的手伸了过来,想碰触到她的脸,却被魏琉璃一手拍开,她气势更凶,“我是为了大局考虑,不是因为你!哼!”
一言至此,魏琉璃转身,气吼吼的跑开。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气?
陆靖庭,“……”
看来她还没恢复。
*
陆靖庭抬手揉了揉额头。
这时,一道碧色身影从千步廊下徐徐走来,萧青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轻笑,人未至,声先到,“大表哥,你又惹了佳人不悦了?”
陆靖挺没搭理。
他与魏琉璃之间的事情,与旁人皆无关。
萧青很识趣,他了解陆靖庭的性子,这人太过正儿八经,没有半点乐趣。
萧青靠近,道:“大表哥,眼下金箔已平定,你打算如何面对朝廷?父皇必然不会相信陆家。你是要等着朝廷发难?然后再做抗争?”
陆靖庭当然不会直接堂而皇之的造反。
陆家要将自己放在一个无路可退的位置上,到时候就只能反抗。
对接下来的路,陆靖庭心中有底了,并不打算与萧青多言。
在他看来,萧珏不是一个好储君,萧青亦然。
这厢,萧青还想继续唠嗑,完全忽视了自己并不受待见这桩事,他从广袖中掏出了几只瓶瓶罐罐,“大表哥,小姑娘都喜欢俊美男子,这些都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面霜,还有香胰子,你二十五了,也得捯饬捯饬自己。这些可都是宫廷秘方,是娘娘们才有资格用的。”
陆靖庭,“……”
三殿下不是过来打仗的么?还随身携带这些?
陆靖庭深深的看了萧青一眼,他的确是个精致的男子。
肤色白皙细致,眉眼秀丽。
陆靖庭面无表情的收下了瓶瓶罐罐,不吱一言,直接离开。
到了寝房,沐浴过后,陆靖庭并没有动用那些所谓的宫廷秘方,他甚至不明白,他为何要收下这些东西。
一个堂堂男儿,岂能想着以色侍人?!
最终,陆靖庭将瓶瓶罐罐搁置在了一边,没有动用,但也没有直接扔了……
*
翌日一早,那位金箔第一美人不知去向了。
陆家军占领了金箔之后,并没有烧杀抢掠,但反抗者一律杀了。
对于普通百姓,陆家军并未伤害分毫。
陆靖庭做事一贯如此,该狠的狠,十分坚守原则。
这一天一大早,陆靖庭带着魏琉璃游街。
一来是宣告金箔主权,二来是为了满足魏琉璃对第一美人这个身份的诉求。
魏琉璃稍作打扮,还故意把衣领往下拉了拉。
陆靖庭喜欢对称的雪色,尤其是魏琉璃的,但他自己喜欢看,并不代表可以容忍别人看……
男人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了魏琉璃身上,把系带打了一个死结。
死结很紧,魏琉璃倒腾了半天也解不开。
魏琉璃不满意了,“你做甚要这样?!”
她今天好不容易可以露个脸!
陆靖庭眉目清冷,“妇道人家,袒胸露乳,成何体?!”
魏琉璃觉得自己被鄙夷了。
她哪有袒胸露乳?!
陆靖庭不仅毁了她的好日子,还诋毁了她。
奈何,这里是公众场合,长街两侧还有无数陆家军,以及金箔百姓,魏琉璃这个时候还知道顾全大局,她忍着脾气,顽强的挤出笑容,不停对路边的人挥手打招呼。
在陆靖庭的“命令”之下,众人只好纷纷赞同,魏琉璃现在是新一任的金箔第一美人了。
陆紫嫣也在□□的队伍当中,她摇头叹气。
木棉不解,“四姐姐,你怎的唉声叹气?眼下形势一片大好啊!”
陆紫嫣,“……”
陆家即将面临灾祸,兄长又似乎一心只想博美人欢心,这叫形势大好?
算了,一个小傻子岂会懂这些呢?
再这样下去,兄长夫纲难以维持啊。
*
游街结束,已经是晌午。
魏琉璃今日起了一个大早,到了晌午,人就疲软无力。
下车撵时,陆靖庭的手伸过来,一把抓着她的小手,把她带下车撵。
魏琉璃觉得手背上一阵阵的刺痛,她低低埋怨,“你的手真粗糙。”
陆靖庭,“……”
他从小舞刀弄枪,手心早就生了厚厚的茧子,当然粗糙了……
魏琉璃以前心智正常的时候,却是从未嫌弃过他。
可眼下……
当真是浓浓地嫌弃啊。
*
午膳,王宫设了宴席。
陆靖庭不饮酒,关键是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酒量不佳。
他将一些琐碎事情交给了陆无颜去办。
金箔的大小事宜,他不会亲力亲为。
他是陆家家主,他很清楚培养几个得力的左膀右臂有多么重要,故此,对很多事情,他都会放手让陆家三兄弟去做。
甚至是对陆紫嫣,他也是寄予厚望的。
并没有因为陆紫嫣是女子,他就轻看了她。
魏琉璃吃了两盅酒,早就面颊彤红,陆靖庭没有在席上逗留太久,拉着魏琉璃往后宫走。
他对她这一身低领装实在是不满意。
领子太低了……
魏琉璃喝了酒,正当兴奋地时候,她身形轻飘飘的,只觉得自己脚踩祥云,一阵飘飘然,感觉甚妙,她有种自己可以拥有一切的错觉。
“你慢些!”
魏琉璃被男人拉着,一路往前。
她也一路嚷嚷,“你弄疼我了!”
魏琉璃的手在陆靖庭掌中,被他捏得生疼。
明明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抱怨,可听起来却像极了虎狼之词。
陆靖庭无意识的舔了舔后槽牙,他觉得魏琉璃欠揍。
他并没有虐待人的癖好,但此时此刻就很想把魏琉璃狠狠欺负一顿。
魏琉璃不是他第一眼就看上的人。
却是越看越是顺眼。
怎么看怎么喜欢。
哪怕是此刻,她稀里糊涂的样子,就连两只耳朵上耳坠子,也是相当对称,哪里看上去都令人觉得通心舒畅。
到了寝房,陆靖庭拉着佳人入内,并且合上了门栓。
魏琉璃眨眨眼,似乎看懂了,但又似乎不明白。
陆靖庭抬手扯了扯衣襟,将衣领拉开,但饶是如此,还是燥热难耐。
“魏琉璃,你不要以为我是个正人君子!”陆靖庭威胁她。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此时将她拉来并不是要做什么。
但这小女子失了心智之后太不安分,还是就待在他身边,才稳妥。
魏琉璃就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
她仰面挺胸,道:“我不会跟你睡觉的!”
陆靖庭一噎。
呵呵,看来她并不傻。
他直接把她扛起来扔在了榻上,随即也躺上去,一条臂膀压住了她,威胁道:“你别乱动,让我安生睡一会!”
夏裳单薄,陆靖庭的胳膊仿佛是生铁打造而成,奈何他的手掌偏生放在了魏琉璃的腰间,惹得她一阵难受,“我痒!你把手拿开!”
陆靖庭已经阖眸,他一动未动。
魏琉璃扑腾的厉害,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陆靖庭的脸上传来痛感,他缓缓睁开眼来,望着头顶的雕花祥云。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当君子太久了,如今时时刻刻都有可能爆发本性,恨不能把这可恶的小东西就地正法了。
不过,陆靖庭很会自省。
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
的确是粗糙了些。
陆靖庭没什么耐心了,侧过脸来,眸光深邃,威胁道:“魏琉璃,你再折腾,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作为一个妻子的义务!”
魏琉璃虽然耍横,但也懂得是非。
这个时候,她看出来陆靖庭是真的生气了,她立刻怂了。
不消片刻,耳畔传来清浅的呼吸,魏琉璃睡着了。
陆靖庭也逐渐睡下……
*
夜幕降临。
身侧佳人还在酣睡。
许是因为失了心智之故,魏琉璃睡得格外沉,她是侧着身的,面对着陆靖庭,粉唇微启,面颊睡出了一层酡红。
陆靖庭这一觉也甚是餍足。
他已经数日不曾睡得这样安稳。
盯着魏琉璃的眉眼看了一会,他发现魏琉璃一只耳朵上的耳坠子不见了。
为了对称,陆靖庭小心翼翼取下了她另外一只耳朵上的耳坠子。
如此一看,他心里才舒坦。
轻手轻脚下榻,陆靖庭去了净房,他想起了萧青给他的瓶瓶罐罐,男人拧眉思量稍许,没有再犹豫,拿着面霜与香胰子,一并去了净房……
*
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金箔城门驶来一众人马。
为首之人器宇轩昂,四十不到的光景,乌鸦色鬓发,剑眉星目,五官极具有辨识度。
他身侧还有一人,不是旁人,正是老太君。
老太君递了腰牌,守城的陆家军才放行。
老太君笑道:“王爷见谅,陆家军法森严,不是不让你直接去见琉璃,只是眼下她在金箔王宫,老生只能陪着你走这一趟。”
淮阳王接连数日赶路,几乎是日夜兼程,衣裳都没换过,身上早就有一股异味。
他是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体格保养的极好,不输给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淮阳王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一次。
他只是万万没想到,姚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但,当初她并没有告诉自己,她怀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