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青丘一梦
时间:2021-07-30 09:49:13

  毕竟位列四妃之一,养尊处优多年,若是事被捅出来了,她还能放下脸面去赔个礼道个歉,说是自己的不是。
  如今事情没被捅出来,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明面上可一点风声都没有,真叫她到永寿宫去唱独角戏,她也拉不下脸。
  于是只能硬挺着。
  德妃算是把自己架在那了,宜妃听了免不了哼哼两声,“她能在宫里混到今天,也就是仗着万岁爷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了。若论能屈能伸,她连贤妃都比不上,遑论是我,还总想与我别苗头,哼!”
  “我记得前儿个你还说自个机智灵慧,如今又说万岁爷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郭络罗贵人幽幽地道。
  宜妃高傲地昂起下巴,“和德妃比较,我自然算是机智灵慧的了。”
  到底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聪明。
  郭络罗贵人摇头轻笑,未语。
  如此也好。
  她望着宜妃被日光笼罩而愈发显得神秘的半张脸,眸中酝酿满了温柔笑意。
 
 
第174章 
  十四阿哥被训斥,倒也算不上无妄之灾。
  最近前朝他们兄弟都不消停,娜仁冷眼旁观着,如今上蹿下跳最热闹的便是八阿哥一党了,而十四阿哥,与八阿哥走得素来亲厚。
  这日四阿哥与四福晋入宫请安,来永寿宫小坐。娜仁一面烹茶,一面打量两眼,四福晋精神头还好,却又消瘦了些。
  她知道四福晋揪心在哪里。
  四阿哥与四福晋的嫡长子弘晖阿哥早夭,第二子、第四子也都没保住,如今四阿哥膝下唯有第三子弘时这一根独苗苗。
  外头怎么传不论,她这个枕边人,自然知道四阿哥是有一争之心的。若是要争那个位置,膝下空虚便是最大的软肋。
  要说这种事情,急了也没用,时候长了自然看开了,四福晋本不是执念过于深重的人。
  娜仁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这几日进宫倒是频繁。今儿个也是从德妃处来?”
  四福晋先是微怔,旋即轻笑,只是这笑怎么看都有些无奈,“您看出来了。十四弟吃了挂落,怕额娘挂心,故而媳妇这几日时常入宫。”
  “入宫来给自己讨苦吃。”娜仁和他们两个说话还算随意,一边将炉子上滚的普洱茶斟给他们两个,一边道:“孩子的事不要着急,你们看你们汗阿玛如今倒是子孙满堂,可当年老祖宗也是正经为他的子嗣着急过的。这东西还要看命,急不得。”
  二人忙起身双手接过茶碗,四阿哥轻声道:“儿子也常劝她,毓舒也不是看不开的人……”
  后话被他略过,四福晋轻声细语地道:“媳妇看得开,您放心吧娘娘。”
  “孝道啊——”娜仁长叹一声,“你要珍重自己才是。瞧你如今消瘦的,还年轻着呢,不珍重自己,怎么看待来日?太医院的吐息调理之法很不错,你可以练练,好歹静静心、顺顺气。”
  四福晋笑着答应下了。
  论理,康熙要为太皇太后守孝一年,太后孝三年,娜仁与后宫嫔妃同康熙的例,诸皇子公主们孝五个月。
  宫里戒了荤腥,上下斋戒。娜仁吃素吃得没有意思怨言,后宫嫔妃有点心绪浮动的,也没有敢表示出来的。
  再说孩子们,康熙与娜仁本来寻思着,等出了孝期,皎皎八成也要动身了。
  虽然舍不得,但这些年来都是如此,别离与团聚反复,他们也都习惯了。
  没成想这日皎皎入宫,一边剥着枇杷,一边对娜仁道:“等出了老祖宗的笑,我还要出海去安排些事情,约莫二三个月,事了了就回来,然后留在这边陪您,不走了。”
  娜仁听了一惊,她倒是很平淡地,静静地看着娜仁,眉眼里带着笑。
  “那……你那一大摊子事怎么办?”娜仁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咳两声,问道。
  皎皎道:“有柔维呢。她接过去也好,我在上头,有这边的顾忌,难免碍手碍脚的。她上了位,等到羽翼丰满的那一天,没准我没做成的事情,她也就做成了。她比我有野心,又有她阿玛的耐心,或许她能走得比我更远。”
  娜仁太清楚这些年,皎皎一直有所顾忌没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她心忽地一沉,想起:皎皎姓爱新觉罗,可柔维姓安啊。
  皇帝的女儿和皇帝的外孙女相比,所有的顾忌自然是不同的。而且安家也没什么人了,柔维在海外可以甩开膀子干,不用畏手畏脚。即便她的父母在国内,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公主额附,哪怕往后皇帝换人做了,轻易也不会动。
  娜仁微微愣了一会,只问了一句:“真的成吗?”
  “您放心。”皎皎轻笑着,将枇杷递给娜仁,道:“等事情了了,女儿在京中好好陪您一年。至于之后做什么,再打算吧。”
  娜仁叹道:“你不像我,你是闲不住的。”
  “女儿怕若是闲下来了,这一身锋芒终究被锦绣包住,当年鸿鹄之志,终不存也。”皎皎摇摇头,似有感慨之意。
  娜仁又想起康熙来,便问:“这件事你和你汗阿玛说了吗?”
  皎皎道:“还没呢,想着先告诉您,叫您高兴高兴。”
  娜仁登时笑开了,“这话可不要叫你汗阿玛知道,你就当他是第一个知道的,哄哄他。”
  皎皎一本正经地道:“那只怕汗阿玛也会觉得晚了隽云一个,仍不欢喜。”
  “这种事夫妻两个商量做决定才是正经,你汗阿玛若是醋这个,那他可真是白活了这些年了。”娜仁轻哼一声,不过顺着皎皎的思路一想,觉着这也是没准的事。
  她不由轻叹一声,道:“隽云这些年,在咱们家是受了不少委屈。”
  皎皎目光柔和,“汗阿玛嘴硬心软罢了,不过……隽云这些年,跟我在外面是吃了不少苦,也多亏了他,我也算省了不少心力。如今既然打算回来,无论我想做什么,我还是会把他带在身边。”
  “你前次说立书院那事,”娜仁微顿了顿,道:“等想做的时候和我说,我虽然在这宫里一辈子,可有些忙,我还是能帮上你的。”
  “比如,您现在就能替女儿说动两位先生。”皎皎道:“若论子史书籍,愿景姨娘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寻常长于书本的女子,怕也没有愿景姨娘的思想开放。女儿是打算潜移默化给女子灌温汤,可不打算热腾腾地叫她们彻底倒向儒教礼法,程朱理学……呵。以理杀人,倒是厉害。”
  她轻嗤一声,面露不屑,目光凌厉。
  她讽笑道:“宋朝徽钦二宗无能,遭人俘虏,连累妻子女儿受辱,可为何那些最重名节的‘读书人’没有在受辱之后撞柱而亡或者干脆在一开始就以身殉国,而是用更严苛的礼法、贞洁来要求女子。无能懦弱之辈!”
  娜仁一时默默,只能跟着骂了一句。
  然后又问:“你说的的两位先生,另一位……是清梨吗?”
  “女儿本来想着,江南之地,女子善织造、能养家,地位比北方更高,在南边建书院,或许起步会方便些。而清梨姨娘若是到女儿那边,一来方便了女儿,二来也方便了清梨姨娘。有您作保,女儿在汗阿玛那里好歹有些面子,把清梨姨娘捞过去不是问题。”皎皎道。
  娜仁听着,一扬眉,“本来想着,那现在呢?”
  “现在……”皎皎用洁净的帕子擦拭手上枇杷的汁水,然后微微倾身,将手放在娜仁的手上,轻声道:“现在,女儿想多陪陪您。在北边办也好,女儿的身份摆在那呢,也能少了许多麻烦琐事。”
  娜仁道:“你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你弟弟弟妹都在京里,我并不寂寞。”
  “可女儿舍不得了。”皎皎说着,复又一笑,笑容郎朗,宛如烈阳,“京郊那边女儿有地,已经请人开始画图了。以女儿的身份,在北地办学,不止那些琐事,招生也会更方便些。就是不知,清梨姨娘嫌不嫌弃不过是从京郊的一处挪到另一处。”
  “她怎么会嫌弃呢?这种事情,她和你愿景姨娘都是最乐意的了。”娜仁道:“我回头和她们说,不过细节处还是要你和她们商议的。”
  皎皎道:“女儿省得,您放心。”
  自觉怀揣着女儿的重任,在皎皎动身离京之后,娜仁便准备往南苑去了。
  其实这不是急事,她纯粹是在宫里待厌烦了。
  清梨和愿景都不放心她,来了许多封信,满纸关切。自去岁太皇太后病重起,到如今已积攒了几大盒子,友人的关心总是叫人心里热乎乎又满满当当的。
  如今没什么事了,她在宫里自然待不住了。
  康熙并没反对,甚至叮嘱她在南苑好好放松放松,又不放心她的身体,安排唐别卿也包袱款款地跟上了离宫的大部队。
  如娜仁所料,对于皎皎的邀请,愿景和清梨都很乐意,细节处还要等皎皎回来之后详谈,娜仁说了一嘴,便开始安心地在南苑中过着快乐的养老生活。
  女子书院需要很长的时间筹办,皎皎如今人还在海外飘着,她费多少心都没用。
  她能做的就是有钱拿钱,有力出力,但这两样皎皎好像都不是太需要。
  ……失落。
  前朝为了立太子的事着实是僵持了一段时间,最终的结果就是原本跳得最高的八阿哥遭了呵斥,前头皇子大臣们群魔乱舞,后宫也不消停。
  娜仁干脆就没回去,在南苑快快乐乐地过起了度假生活。
  难得的是在此期间四阿哥和四福晋竟然加入了偶尔到南苑来给娜仁请安的行列,娜仁不得不从自己的快乐老家搬到行宫宫殿群处居住,大行糊弄之举。
  后来应该是得了康熙的话,四阿哥便不大过来了,偶尔在留恒带着楚卿过来的时候捎上些东西。
  清梨对此了然,“这是想抽身出来?”
  “是想要人以为,他抽身出来了。”娜仁淡淡地道:“也不错,他是个清醒的人,若不是我金屋藏了你们两个‘娇’,我还真可以顺手卖他个好。”
  听了她这话,清梨深深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问:“你是打算押宝了?”
  “什么押宝?我这个人一向不搞那些赌博恶事!”娜仁直接忽略自己在宫里呼朋唤友搓麻将的那些年,十分正直地道:“我可是个正经人!”
 
 
第175章 
  事关权力交接这等大事,又路途遥遥,娜仁算着时间接到皎皎来的信,便知道她秋日里多半是回不来了。
  皎皎在外头有窝,应该还不小。
  这个娜仁是清楚的。
  不过如今看来,那里也快要成为柔维的据点了。
  “后浪推前浪啊。”娜仁叹了一声,却也知道若不是皎皎心有挂念,她也不会早早退下来,推柔维上位。
  但皎皎既然做了,就一定是心中有把握的。处于私心,她在确定皎皎没有委屈或者压抑自己之后,便没有再劝了。
  她又何尝不希望女儿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呢。
  不说承欢膝下,一旬能够见一日也是好的啊。
  娜仁如此想着,还是提笔在信纸上写上“家中一切安好勿念在外万事缠身定要珍重身体……”
  “哎哟,让我瞧瞧,这是做什么呢?”清梨手持一把竹骨绘泼墨山水的折扇,摇摇摆摆地从外头走进来。
  娜仁撂下笔抬起头看她一眼,不由啧啧地道:“清梨,你现在真是亲力亲为把当年留在我这的优雅骄矜形象全部抹去。你现在……就活像个纨绔子弟,这走路的姿势,再牵条狗驾个鹰就更像了。”
  “嗐,我这叫潇洒。”清梨冲她抛了个媚眼,分明上了年岁,但因保养得极好,还如三十上下一般,眼波流转间风情横生,淡化了不笑时的凌厉与不怒自威。
  娜仁身子都酥了半边,好一会才道:“你有这劲头别冲我使啊……”
  “养男人哪有咱们凑在一处有意思?”清梨冲她眨眨眼,瞥了眼炕桌上摆着的匣子,见里头满满当当一沓信件,信封上都是“额娘亲启”。
  清梨一扬眉,问:“皎皎来信了?她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信里倒是没说,不过我看今秋是悬了,再等吧。”娜仁长长地叹了口气,吹干了墨痕,将信折好塞进信封里。
  清梨道:“这丫头可别不回来了,就把我和她愿景姨母吊在这里,不上不下的。我连换妆的法子都寻好了,身份也预备得妥妥,南方大族之女,闺中时素有诗名,早年出家做女冠,孤身未嫁,云游四方。若是这边差不多,我随时就还俗了。”
  以她如今在南边的势力,想要给自己安排这样一个身份并且落实倒是不难。
  娜仁想了想,问:“京中认识你的人可不少,你确定那换妆的法子靠谱?还有,你怎么不干脆就一直出家了,按你这说法,出家几十年的人了,匆匆还俗不合常理啊。”
  清梨就笑了,“我这不是割舍不了牛肉和黄鳝嘛。换妆的法子定然靠谱,如你说的,认识我的那些人如今还活着几个?除了没了的,多半也都老了,轻易不出门子,身份又悬殊,哪能见到我?我再稍稍改换下容颜,便无甚怕的了。”
  “那就好,你可别把皎皎拉下水。”娜仁道。
  清梨眨眨眼,登时眼角便泛起了泪光,如点点碎玉落珠挂在眼角,欲落不落,一面轻轻抽泣,一面捂着心口道:“相识多年,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你的偏心了……”
  “别演!”娜仁一把糊在她脑袋上,“一把岁数了,正经点吧。”
  正如娜仁所猜测的,皎皎直到季秋时分,最后一封书信传来,其中才说她已经动身回国,约莫腊月前能归家。
  在她到家之前,康熙再次给了他这一二年受了不少打击的儿子们一点甜头。
  大阿哥与三阿哥自然不被算在此列,仍然挂着可怜兮兮的贝勒头衔,除他们以外,四阿哥、五阿哥都晋了亲王,七阿哥、十阿哥得了郡王,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封了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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