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厮一直盯着她,原来是看上她的刨冰了。
“很甜?”男人挑眉。
“嗯,因为加了蜂蜜。”天上自由大方地将手中的金属碗朝两面宿傩的方向递了过去,“大人不介意的话,这边我完全没用动过。”
她吃东西喜欢从边上开始,所以另外一边还完全没有碰过。
两面宿傩垂眸瞥了眼少女递过来的冰碗,随即又看向了她手上的勺子。
“……”
天上自由有些迟疑地出声,“大人,这是我用过的勺子。”
共用餐具是很不卫生的行为,她拒绝。
两面宿傩扯了扯唇角,有些不耐道:“我不嫌弃,你怕什么?”
天上自由嘴角一抽,默默收回了垂在箦子外晃得悠闲的脚,将手中的刨冰放在一旁,准备起身去给这位大爷重新拿个勺子来,或者干脆拜托里梅再重新做一份刨冰。
反正,怎么样都比同用一个勺子强。
只不过,她才刚半起身,裸露在外,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脚踝,便被身侧的男人伸手握住,害得她险些摔倒。
“你干嘛?”
天上自由勉强稳住平衡,随即蹙眉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去哪儿?”两面宿傩依旧没放手,握住她脚踝的手掌越发收紧。
“去给您拿个新勺子...”天上自由无语地解释了一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得不说,这厮的病最近是越来越严重了。
两面宿傩闻言,舌尖舔过犬齿,握住脚踝便将人朝自己怀中拉,笑容恶劣,“有现成的,何必多此一举,浪费时间。”
“......”
你丫究竟是有什么毛病?非得和人抢东西,你是小学鸡吗?
天上自由忍不了了,顺势抬脚踹了过去,没想到男人握住她的脚踝的手配合地朝上一滑,顺着她贪凉挽起长袴的小腿肚上往上,卡在了距离膝窝不远的小腿中部。
少女被这么一晃,双手齐齐撑在身侧,固定住身体,而白皙微凉的脚心则阴差阳错地抵在了男人赤/裸的胸膛上,灼人的热度从小腿部分的贴合处开始蔓延,属于男性坚实强悍的肌肉力量感展现无疑。
感觉到脚下弹性紧/致,线条流畅的胸肌,天上自由很不适应地挣扎了几下,试图从男人手中将脚抽回,却毫无作用。
救命,这是什么奇怪的姿势?
天上自由不经意瞥到雪白与蜜色贴/合的地方,脸色热度猛然攀升,动作僵硬地移开了眼。
好像有些...过分羞耻了。
她对面,两面宿傩盯着少女脸上浮起的薄红,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幅度,“喜欢?”
“不喜欢!”天上自由光速反驳。
“哦?”
两面宿傩笑了起来,握住腿肚的手掌强势地操/控着少女的足尖,贴着松垮单衣里的肌肉纹理逐渐下滑,“喜欢吗?”
“不喜欢...”少女艰难地吐出了一句,她现在才意识到,原来男色是真的可以杀人于无形。
“那我们继续。”两面宿傩语气愉悦,浑然不见一丝介意。
反观天上自由,少女清透的猫眼因为太过羞耻不自觉泛起了水汽,声音也逐渐带上了几分颤抖,“停下来!”
两面宿傩充耳不闻。
“停下,你到底想怎么样?”在移动至腹部的咒纹尾端位置时,天上自由屈服了,有些崩溃地问道。
“领域展开,学吗?”男人瞬间改换了问题。
“当然不....”她的话还没说完,原本暂停的动作似乎又有了继续的征兆。
“当然,我可以再考虑下!”天上自由光速改口。
她想,失神总比失/身好,反正考虑又不是一定。
总之,先稳住这男人的蛇精病再说。
她一说完,两面宿傩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挑眉道:“多久?”
“三年!”少女的声音,铿锵有力。
“哦,我们继续。”男人淡声道。
“等下,那就一年?”天上自由试探说道,随即迎来的是两面宿傩猩红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血眸。
“...那您觉得?”
“一个月。”
过了好一会儿,两面宿傩松开了卡在她小腿肚上的手,恶劣的笑容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在我的耐心限度内,你还有一个月时间。”
“限期达到后,答案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你就把自己做成菜端上来。”
“......”
不是,这还有的选吗?
天上自由沉默了,过了许久,才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至少,还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往好了想,说不定到时候她已经成功登出游戏了呢?
想罢,少女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虚拟面板上的主线进度。
【当前主线进度:80%】
作者有话要说:
大爷为什么非要用自由的勺子,从这里就开始挖坑了,大爷真的非常敏锐,智商绝不拉胯。
自由,有男人的胸肌腹肌踩怕什么,直接蹦上去啊!
这样免费的好事,能不能也给我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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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曙为最,夏则夜----出自清少纳言《枕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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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的晚了些,抱歉啊!写这种奇怪的对手戏,总是卡出天际,本章留言,给大家发发红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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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清艳的月色倒映在箦子上侧翻的金属碗内,反耀出一串细碎星河,以及少女浅色猫眼中的跳跃火光。
里梅给她精心制作,还剩下大半的刨冰,不知在什么时候打翻了。
原本雪白的冰沙离开了冰霜术式的维持,在带着暑气的夜色里,悄悄融化成了一汪清水,赤红的蜜豆混着甜腻的蜂蜜,被碾碎后紧紧地黏在少女单薄的结花绫纹小袿上,一片狼藉。
天上自由看着倒翻的冰碗,抿紧了浅白的唇瓣,在两面宿傩毫无歉意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将碗捡起,一言不发地起身,准备走人。
再和两面四眼这个浪费食物,糟蹋他人心意的傻逼在一起,她就要被气死了!
御荫祭,她一个人去不香吗?
“我让你走了?”
还没走出两步,低沉不悦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天上自由宽松的单衣后领被男人轻松拎住,毫不费劲地拉回了原处。
“......”
Fu*k!
箦子上,两面宿傩背对月色投下一大片暗影,轻易便将少女笼罩其中,高挑健硕的身形在这瞬间爆发出的压迫与威慑,宛如暗夜中择人而噬的蛮荒凶兽。
“说话。”两面宿傩睨着手上抿唇不语的少女,眼底烦躁渐起,“或者,你要让我帮你开口。”
回答他的,是少女垂下的乌色羽睫,以及丝丝带凉的话语,“刨冰,是里梅好不容易给我做出来的。”
两面宿傩见少女避开自己的视线,眉心一蹙,不耐道:“那就让里梅再做一碗。”
“不一样!”
天上自由被他毫不在乎的口吻刺激到,瞬间提高了音量,眸中怒气大盛,“重新做出来,也不是原来的那份了!”
在她看来,这份刨冰就像她一样,没有得到哪怕一丝的尊重,在这个时代,失去外层的庇佑后,便只能化为一滩无人在意的水迹,随波逐流,任人鱼肉。
明明,这份刨冰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变成了超出想象的美味,可为什么最后却只能变成一地污水?
凭什么!
术式也好,领域也好,可以被随意忽略的个人意愿,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成了这地上的融冰,在剥夺了身为人类的自尊后,可以被轻易践踏。
真是可悲又可气。
高扬的怒火从肺腑烧至眼眸,天上自由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不受控制的从浅灰色的湖泊中大颗滴落,一向温软爱笑的少女在此刻哭得声嘶力竭。
她已经压抑太久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不安、失望以及痛苦,就在不断地积累,重复地压缩掩藏。
这碗刨冰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引爆了她所有的情绪。
少女单薄的肩膀因为竭力的哭泣而不停颤抖,泪水混合汗液,将乌黑的发丝彻底湿透,蜿蜒着紧贴在白皙的脸颊,纤细的脖颈上....
寂静的月色下,虫鸣交织声陡然而止,只剩下放纵的哭泣与呜咽,声声入耳。
两面宿傩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眼前哭得异常伤心的少女,眼底情绪莫名,“为什么哭?”
不过是碗刨冰而已。
天上自由兀自哭泣,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
“说话。”两面宿傩沉下脸,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你觉得我的耐心很好?”
听见男人强势的话语,天上自由不想再忍了。
她想,去你的傻逼主线,她不伺候了!!
燃着燎原烈火的猫眼狠狠对视上眼前的暗红血海,少女的语气变得格外尖锐,“你想听我说什么?”
“为什么哭?”
“我为什么不能哭?”
“不归林的悬崖,蜘蛛山的蛛茧,界限城的咒灵....霞浦湖的咒术师,还有所谓的领域术式,我的耐心还不够好吗?!”
“被削掉手指的痛,在反转术式重生以后,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轻易忘记吗?”少女没有了顾忌,肆意发泄着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我是人,不是你手中可以随意破坏又复原的人偶,也不是可以任意倾倒在地上的刨冰....”
尖锐的嗓音逐渐变得无力。
天上自由抬手掩住双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声音忽然间轻细地仿佛即将消融在夜风之中,“我想回家...”
她想回到充满食物香气的校园,想看见好友温柔的笑脸,甚至连姑妈们冷漠高压的眼神,都让她生起了几分怀念。
无论如何,也比在这里好。
悲伤的气息环绕在少女周身,原本安静蛰伏在腰间的“村雨”在这股无意识的负面能量刺激下,瞬间解封。
漆黑的长刀化作闪电,以强悍的护主姿态,在眨眼之间,擦过男人蜜色的脖颈,割裂出一道不浅的血口后,在月华下悬空而立。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天上自由满心的悲伤和气愤都凝固了,只剩下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珠,在少女忽然睁大眼的动作下,犹如挂雨的松枝,摇下一阵水雾滴露。
两面宿傩没理会颈上被“村雨”割破的伤口,反而是专注地看着少女经过泪水洗礼后,倒映着他整个身影的灰眸,语气平静,“气消了?”
天上自由闻言,一时语顿。
男人颈侧的伤口此时正在汩汩流血,血色一路沿着修长的锁骨而下,侵染上脖侧与胸襟处的衣料,在本就深色单衣上,扩散出更深的痕迹,看起来似乎伤得还不轻。
村雨...
而罪魁祸首,在少女看向它的刹那,灵活地在空中转了个弯,乖巧地收起了浑身的锋芒,蹭到了少女白皙的手中,安静如鸡。
“......”
她发誓,这件事真的是“村雨”一把刀干的,和她没关系。
不管两面四眼信不信,反正她信了。
这样想着,但天上自由依旧有些尴尬,虽然她刚才确实情绪激动地对着两面四眼一阵控诉,但...伤人还是不好的。
这样,她不就变成她口中的那种人了吗!
少女有些纠结地垂眸看着手中的漆黑长刀,闷了半晌,轻吸一口气,抬眼语气不太自然地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村雨”的一击必死,应该对契约者是无效的吧?
两面宿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盯着她再次问道:“气消了?”
“...嗯。”
天上自由敛眸,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明明都忍了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她反而沉不住气了?
太逊了。
就在少女陷入深刻反思之际,身前的两面宿傩突然伸手抄过她的腰部和膝弯,以打横抱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
“?”
天上自由下意识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襟,满脸问号,“做什么?”
“你想就这样去御荫祭?”两面宿傩嘲了一句,长腿一迈,带着她朝着风吕室走去。
她此刻身上的单衣和小袿除了之前沾满的蜜豆蜂蜜,还有刚才沾湿的泪水和汗液,确实有些糟糕。至于两面宿傩,一身血迹看起来比她还不如。
“我可以自己走。”
天上自由不习惯地挣扎了两下,却被男人紧紧了箍在腰上的手臂,以示警告。
“别动,刚才说了那么多,胆子挺大啊。”
天上自由被戳中了心虚的点,瞬间安静了下来,小声反驳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还真是不错,要我夸夸你吗?”两面宿傩轻嗤一声。
“......”阴阳怪气。
天上自由干脆闭麦了,一路窝在男人宽阔温热的怀中,时不时抬眼瞄下两面宿傩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与依旧在出血的伤口,有些莫名气闷。
这厮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奇怪,不应该是要威胁她折断村雨或者让她做出补偿吗?
“唰-”
依旧是熟悉的方式,两人刚来到风吕室,天上自由就被两面宿傩直接丢到了浴盆中,只露出大半个脑袋浮在水面上。
“别磨蹭,时间差不多了。”两面宿傩站在雾气缭绕的室内,看着浑身水汽的少女,居高临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