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外室重生了——乌龙雪
时间:2021-08-02 10:04:04

  言罢,抬眼才见萧熠还没走,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她。
  “柏相公,请先回玉泉寺罢。等我安排好了叫人去找你。”贺云樱又说了一次,几乎是微微瞪了他一眼,萧熠才再次拱手,出门去了。
  剑兰看着萧熠背影,挠了挠头:“这相公好俊,背影跟小王爷还有几分像。”
  又想了想:“其实正面看着……”
  贺云樱刚想含糊遮掩两句,剑兰又摇了摇头:“正面看着倒是比王爷和气多了。”
  贺云樱这才再次放心。
  萧熠这面具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她以前还拿在手里仔细看过,薄如蝉翼,有些地方几乎透明。戴上之后跟肌肤纹理大致相仿。
  且不是真的将原先的容貌改变到天差地别,而是将眼周、颧骨与脸颊略略修饰,所以易容后的五官因着原本的底子,看起来依旧俊秀非常,只是泯去了几分他先前的冷峻锋锐,添了些柔和文雅。
  但对于这时的贺云樱来说,这并不是眼下最要紧的。
  说要让萧熠反过来给她做外室,当时不过是一句因着绝不可能才说的戏言,本是想让他死心的。
  哪里会想到萧熠还真的就连他的辅臣之位也放弃了,舍中枢取地方,转头就换了身份过来投靠。
  既不能叫他住在家里,也不能叫他一直住在铺子里,临时几日不得不凑合或许他还肯,时间长了闹起来,说着这不算“外室”,那前头说好不许干涉她做事、不能干涉她议亲的条件,怕是也就跟着不作数了。
  贺云樱心里挂着这件事,对铺子里其他的杂物便有些分神,勉强看了看决定还是先回家,再仔细盘一下还有多少现银在账上,实在不行只能先给他赁个院子。
  她这里心里筹算了一路,刚到家吃了口茶,铃兰便带了个消息过来:“小姐,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左邻最近都不煎药了?听说那老爷子要跟侄子回乡,想要卖房子呢。也不知道之后会来个什么人家。”
  这可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呀!
  贺云樱登时眼睛就亮了,赶紧叫铃兰跟安叔再过去一趟,带一盒点心,顺便仔细问问,人家这房子是卖是租,多少银子。
  身边的人,便是瞒着也不能全瞒,所以贺云樱直接说明了,这院子不管是买是租,回头都会让那位结巴秀才住进来。
  理由倒是现成的,铺子里是书籍茶点生意都做,既然起灶,终究有个走水的风险。
  储存些翻印的书籍也就罢了,有些抄本珍贵些,最好分开存储。再者找秀才或者雇人抄书也得有个清净地方,既然这院子这么近,弄过来也方便。
  几个兰听了都觉得小姐思虑周全,与“柏衡”接触过的安叔更是支持:“那柏相公是个斯文人,住店里是不合适。小姐多买个院子也是多份产业,挺好。”
  斯文人……
  贺云樱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还是继续去翻账本了。
  不多时,消息打听回来,隔壁的老爷子竟然已经搬走了,现在留在这里处理房舍首尾的是他侄子,好像是很急着用钱,所以提出了减价两成,现银贱卖。
  贺云樱心头一喜,亲自过去看了看,只见那院子也是内外三进,跟自己这边格局相类,但略小一些,而与自己相邻的那堵院墙上有些许黑灰脏污,像是之前煎药熏的。
  旁边还有些地方沾了些墨痕与朱砂痕,贺云樱随口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弄的?”
  看房子的那汉子探头看了看:“不晓得,俺叔可能画画泼的。您要是今天能给银子,俺这就给您都擦了。”
  贺云樱听他口音有些耳熟,笑笑摇头:“这倒也不是大事。老爷子已经回乡了?身体可还好吧?”
  “都好,都好。”那汉子看着粗豪,说话倒很客气。
  贺云樱又来回看了看那房舍,估摸着原来的老爷子也是读书人,留下的几件简单家具里还有好几个书架和两张书案,这倒是刚好适用。
  虽然她账上的现银只剩了一千五百两,但想着位置确实方便,大小也合适,将来若是能打发了萧熠提早走人,这个院子跟现在的宅子打通了,也是自己的产业。
  于是几番思量之后,贺云樱咬了咬牙,还是拿了八百两将院子盘了下来。
  但是再怎么价钱合适,位置方便,到底将她手里的现银抽了一大半,所以等到三天后交了房子,再让安叔将萧熠领过来,贺云樱还是难免心痛得很。
  “我就这个条件了,您就凑合吧。”
  贺云樱借口要与萧熠说抄书的事情,打发了剑兰等人回去先预备茶点和铺子里的其他杂务,关了门,也懒得再装得那样客气。
  萧熠当然不会说自己先前已经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不知多少日子,象征性地四处看看,便笑道:“已经很好,东家费心了。”
  说着,自己去动手烧水煮茶,拿了一盏到贺云樱跟前:“东家吃茶。”
  贺云樱接在手里抿了一口,随即不抱希望地叹了口气:“殿下那样多的公务,好好在地方上耕耘才是正经,非要这样回来胡闹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萧熠在她身边坐下,深深望着她,“这次离京前的安排很忙,有的时候我也想,你那样不愿意与我重新在一起,不然就退一步,那样或许你更高兴些。但我到底是个自私的混账,实在放不下。”
  还在心痛账上流水现银挪走一半的贺云樱实在无心体会这话里的情深情浅,她看了一眼萧熠:“那,来都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抄书给我挣钱啊柏相公。”
  萧熠失笑:“是。东家。小的一定给您好好挣钱。只是这挣钱多少,也不在乎多抄几本罢?”
  顿了顿,又认真道:“东家想过先用铺子名头做几场茶会吗?天音寺,玉泉寺,景福寺,有书院的名头加持,再让客人掣签,送几幅字画茶点,做出些风雅名声来,那样偏的铺子才能引来客人罢。”
  贺云樱当即眼前一亮,她先前想过在几处书院里走动一二,也想过参加旁人的诗会茶会,却没想过要自己办几场。
  此时萧熠点了一下,她立刻便想到了其中的诸般好处。麻烦是麻烦了些,但有文渊书院与孟欣然这边可以帮忙,还是能做起来的,且打响了名头,将来的路就宽了。
  “柏相公你还是有点用的啊!”贺云樱心思飞转,随手拍了拍萧熠的肩,“我现在回去拿账本过来,你还想到什么,全写下来!”
  “多谢东家夸奖。”虽然这句“有点用”实在意味复杂,但好歹也算两人重逢以来,贺云樱第一次真心实意、高高兴兴地夸了他,萧熠还是笑着应了。
  不多时,贺云樱拿了账册又折返过来,萧熠这边本就已经有前两日置办下预备抄书的纸笔,直接提笔开始画那几座名寺的地图,圈出可以办茶会的位置。
  贺云樱此时自己也有了不少新的想法,什么外室内室的暂时都丢在一旁,认真与萧熠讨论如何给铺子打响名头才是正经事。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贺云樱自己也提笔记了不少。
  她这些日子本来就忙,另外荀先生留下的功课平日也不能放下,写字多了,肩膀、脖颈、手腕就都有些酸。
  “是不是累了,”萧熠抬眼见贺云樱回手去按了按右肩与后颈,便起身到她身后,“让我伺候东家一回罢?”
 
 
第48章 苦劳   “以前你的行程,我问过……
  一盏茶时间之后, 贺云樱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哎。
  虽然不知道萧熠在哪里学来的,但这肩颈按摩的手法却真的很不错!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按压轻重得宜,很快就让贺云樱的肩颈酸痛缓解了不少。
  眼看萧熠的手又顺着带下来,要为她按摩手腕,贺云樱还是收了回去:“腕子就不用了,我回去热敷就好。”
  萧熠的手不由顿了顿,眼光含蓄地扫了一圈:“东家这就要回去?”
  贺云樱白了他一眼:“以前你的行程,我问过吗?”
  “咳咳,关心而已。”萧熠早已想到,他这“外室”之路决然不会容易,贺云樱肯定会常常翻起旧事, 但当真被她这样反问,还是有些讪讪的。
  贺云樱站起身来,抬眼望向他,忽然有些好奇这面具到底是什么材质, 忍不住伸出手指头在他脸颊上戳了戳, 只觉触手柔软弹滑, 跟寻常肌肤也很相似。
  又捏了捏。
  “嘶——”萧熠轻嘶了一声,没拨开贺云樱的手,但声音里有点无奈, “会疼的,这面具薄得很。”
  贺云樱不由扑哧一笑:“面具是薄, 可殿下脸皮厚啊。”
  萧熠越发无语:“这个……虽然是,但还是疼啊。”
  “那好好休息吧。”贺云樱转身往外走,“明天蒋师兄会再送一箱书过来,他帮了我不少, 我要请他出去吃个饭。你就乖乖在家把那些书都整理登记一下,晚上我回来查对。”
  说着,她已经走到了门口,又转头看了萧熠一眼:“没问题吧,柏相公?”
  不管贺云樱是否故意的,想到她要与蒋际鸿出去,萧熠当然不高兴。
  可她这样回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哪怕是带着些挑衅的意思,依旧娇美如画,且是什么天工妙笔也画不出的神韵。
  萧熠微微欠身拱手,半是笑,半是无奈叹气:“全凭东家做主。”
  心里自然还有另外一句——去掉柏字才好。
  当然,他还是知道此刻还不能说,仍旧保持着温和微笑,送了贺云樱出门。
  等到确定一墙之外传来了贺云樱与剑兰说话的声音,他才快步到了院子西北角落的柴房里,打开了柴房贴墙的铁柜,摸到机关暗扣,左拧右旋之后,柜子内壁打开,他低头钻了进去,很快便顺着暗道,到了另一侧的另一处院落。
  院落里林梧与柴兴义正在说话,一听暗道声响,连忙敛去所有戏谑感叹的神色,恭谨行礼。
  “行了。你们那点腹诽我清楚得很。公文都送来了吗?”
  萧熠一边说,一边快步进了这边院中的正房,房中书案上已经堆叠着整整齐齐的公文,各州各事分匣别类,旁边朱砂墨汁皆已齐备。
  “只差西南粮道公文,晚点会到。”林梧恭敬应了。
  “知道了。”萧熠低头坐在书案前,开始提笔批阅公文,“叫信使预备,我等下批多少发多少。”
  “是。”林梧应了。
  等了片时,到底心里不确定,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王爷,您真的要晚上留宿在那边院子里?”
  萧熠头也不抬:“嗯。”
  “可是,其实,您过来这边歇着也行,也有人伺候。您真的在那边……”
  林梧刚劝了两句,便见萧熠头也不抬地摆了摆左手。
  没奈何,他只好退到门外,向柴兴义摊了摊手。
  柴兴义却是一脸笃定带笑意,虽没出声,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我早就知道!你看你不信,傻了吧?”
  同时悄悄伸手。
  林梧又自己摇了摇头,无奈地从袖子中取出赌输的银子塞过去。
  不多时,西南粮道的公文也到了,而萧熠批复的第一批往江州的公文已经可以发出。
  信来信往,笔走龙蛇。
  不知不觉间,天色就有些黑了。萧熠的公文已经批完了,出门折返时又叮嘱了林梧与柴兴义几句:“——有些太琐碎的让栾敬料理即可,另外若实在有急事,叫高掣直接到正院来找我,掩了身份便是。”
  言罢便又顺着密道,回了原先的院子。
  刚刚锁好柜子从柴房出来,便听外头安叔叫门,萧熠回手按了按自己的面具边沿,才迎出去开门。
  “安——叔。”他哑着嗓子作揖行礼。
  安叔手里提了个食盒:“这边房子刚置办,灶下东西不齐全,也不知柏相公自己会不会造饭,小姐便叫我给你送一份。”
  “多,多谢。”萧熠确实有些饿了,双手接了过来。
  安叔看着他那双手,修长洁白,一看便是没做过粗笨活计的,不由担心地问道:“柏相公,你看着大约也不是个苦出身,打水洗碗,自己会罢?”
  “会。”萧熠点点头,又笑了笑。
  他这张易容后的面孔比平日的他自己要温和不少,此时微笑着,又显出几分温良腼腆,安叔看着竟有些同情:“哎,那就好。若有什么,再过来跟我说。小姐很大方的,踏踏实实干活,以后日子慢慢会好的。”
  萧熠再次欠身点头,安叔想着他说话不方便,就也不攀谈了,直接转身走了。
  萧熠拎着食盒进房,见里头是一碗葱油拌面,旁边一荤一素两样小菜。以他平素食量,倒也勉强够了。
  简单用了饭,这位“不像苦出身”的靖川王殿下自己又去打了水,洗了碗,下厨烧热水,盥洗整理,熄灯睡下。
  虽然不算太熟练,却也样样皆料理稳当了。
  转日上午,蒋际鸿果然送了一箱书过来。
  贺云樱顺势给他引见了一下萧熠:“师兄,这是我店里新请的伙计柏衡,帮着抄书和算账。旁的都做不来,说话也不太利落,以后有书只管送到这边来。”
  没想到蒋际鸿听了这名字居然一怔:“是表字徽之吗,淮州人氏?”
  贺云樱大为意外,一时间都不知道萧熠是与蒋际鸿串通了,还是有什么旁的布置,只好含糊应了:“是。”
  只见蒋际鸿主动揖礼,又惊又喜:“柏兄,久仰!”
  转头又跟贺云樱解释:“先前书院里有一位齐先生,现在已经回去淮阳豫章书院了。齐先生提过,他多年前在淮州白石书院里见过一位沉默寡言却聪明绝顶的少年,姓柏名衡,彼时刚好右手受伤,但左手书写颜体赵体皆佳。后来齐先生与那位柏小哥通信多年,还在他元服时赠字徽之。”
  贺云樱立刻想起萧熠提过,他十三岁时与父亲一同回过淮州祭祖,当时因为与堂兄萧烈去驯野马而受伤,他伤了右手,萧烈磕了额角,后来被父亲好一顿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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