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外室重生了——乌龙雪
时间:2021-08-02 10:04:04

  忙忙碌碌间,数日忽忽而过,中间孟欣然登门了两次,都是过来想提醒贺云樱要小心柏秀才身份有异,接近她别有用心云云。
  贺云樱虽然感动于孟欣然的关心与好意,却也不能失言相告,只好借着铺子里的繁忙含糊遮掩,拉着孟欣然帮忙,转开话题。
  孟欣然无法,主要也是始终查不到什么柏秀才出身问题的铁证。
  只好在十月十二那日,十天抄书之期满足,当颇为疲惫的萧熠主动到贺云樱的东院送书时,孟欣然冷笑一声,敲打警告:“柏秀才真是好字好才学,一定要好好给你们东家做事,老实本分,才是最要紧的。若是瞧着她心善宽和好欺负,就起那不该起的心思,莫说靖川王府如何,我安逸侯府便先不能放过!”
  “是——是。”萧熠将十二册犹带墨香的书册放在书案上,拱手行礼。
  贺云樱拿起来翻了翻,字迹潇洒漂亮,书写整齐,诗文编录精妙,也不知是花了多少功夫的。
  她其实知道这个时节他公务会很忙,本说这半个月各忙各的,有几册拿来让身边的人看到有个交代就完了,他居然还加倍抄了。
  这已经不是勤勉与否,是何必这样辛苦。
  “回去休息罢。”贺云樱温言道,“这些天辛苦了,月钱加一倍。今日铃兰他们在铺子里忙,灶上有剩下的点心,也拿几块。”
  “是。”萧熠欠身退了出去。
  但他并没有去厨下拿什么点心,毕竟,在自己的生辰之日,他多少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想吃冷饭的。
  而他慢慢往外走的时候,又听到里头贺云樱跟孟欣然继续说笑:“好,等下跟你去,那晚上也在那边吃饭吗……”
  她竟全然不记得今日是他生辰。
  萧熠微微舒了一口气,默然回到左院。
  其实他从十岁起,一直到元服,都没有庆祝过生辰。具体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知自己年少时,父亲与母亲曾经在自己九岁生辰时有过一次激烈的争执。
  之后,王府里就没有再给他过生日宴了。
  当然,父亲还是疼爱他的,年下或是中秋,旁的节庆里,总会给他加添不少礼物,只是生辰的事情没有再提过。
  而他前世直到遇到贺云樱,德化七年的秋天,她在蘅园里给他庆生,他才再次想起,自己是十月十二的生辰。
  但如今,她似乎又忘了。
  只看王府并没有打发人过来说什么,母亲霍宁玉也没有叫贺云樱过去吃饭,显然同样是无意庆贺的。
  他略略摇了摇头,回到左院,肩头脖颈身上皆酸疼疲惫,揉了揉自己手腕,和衣小睡。
  这一觉大约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外间天色已经暗了,萧熠走到院子里望向东侧,贺云樱院子里只有很弱的灯光,显然是只有甘兰在看家,她已经出去了。
  萧熠随手将面具摘了,站在昏暗的小院里又沉了沉,才穿过柴房铁柜暗道,往北府过去批公文。
  从暗道这一端出来,柴兴义与林梧与先前一样,听着暗道机关响动,便已经提灯等候。
  但萧熠终究敏锐,一眼扫过去便觉二人与平日略有不同:“怎么了?”
  林柴二人互看一眼,还是林梧躬身道:“王爷还没用晚膳吧。这边……预备了。”
  萧熠平日只过来批公文,并不在这里吃饭休息,何况他今日心绪,哪有胃口。
  当即淡淡摆手:“不用了。”
  言罢便往堂屋里走,还没进门,便闻到了饭菜汤羹的鲜香,他心绪虽然低落,但一日没怎么吃饭,腹中自然是饥饿的,同时也激起另一重烦躁。
  他站在台阶上质问:“谁让你们在书房里摆饭的?丢出去!”
  接下来却是萧熠万万没想到的。
  “我摆的。”
  贺云樱大大方方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身海棠织锦衣裙,就像前世给他贺寿的时候常穿的那样灿烂明艳,明亮的眸子里既有笑意,又有小小的得意。
  “要不要连我也丢出去?”
  萧熠怔了怔,随即目光扫到贺云樱腰间挂着那块青鳞卫的令牌,他便知道她是怎么辗转找过来的了。
  可那也不是太重要了,他哪里会在此时去计较下属什么事,大步进了房,反手就将门带上了。
  “你这是——又故意的?”萧熠过去牵了贺云樱的手,向自己怀里带。
  贺云樱勾了他的脖子,看着他满目皆是惊喜,自己心里也好像有小小的烟花绽放。
  她的笑容愈发舒展:“我不是说了有赏么?傻瓜。”
 
 
第57章 生辰   要有做外室的男德!……
  “早知道, 我就再多抄几册。”
  萧熠心中欢喜到了极处,一时反倒词穷, 索性顺着随口说了一句。
  贺云樱闻言却撇了撇嘴:“逞强。”
  因着他的面具摘了,眼底的乌青便十分清晰,她用指腹轻轻按了按,叹了口气:“我难得有这么个便宜好用的秀才,可不能累坏太快了。”
  萧熠不由失笑:“合着东家是打量着定然要累坏的,只是想慢些就行?”
  贺云樱指了指桌上的菜:“若再不好好吃饭睡觉,能不累坏么?”
  “其实也没那么严——”萧熠扫了一眼,最后一个字便顿住了。
  葱油鸡蛋长寿面,清蒸鱼,拌青瓜, 辣炒虾,桂花藕。
  四菜一面,不算多丰盛。
  可这是以前贺云樱在蘅园给他亲手做过的。
  萧熠将贺云樱的手拉过来仔细看了看,果然指尖红红的有点冷, 左手手背上被油烫到了一个小点点, 但好歹没有切到。
  她做汤羹或是菜品, 皆调味极佳,很有天赋。
  但毕竟是官家娇女,在蘅园里更是锦绣富贵, 不经常洗手作羹汤的人,偶尔下厨一次, 多多少少总会出点小问题。
  尤其贺云樱做油炸或是烹炒的菜,十次里有八次会溅到一点。
  “云樱。”
  萧熠将她的手合在自己掌中,低头亲了亲,“谢谢你。”
  “好啦, 再不吃就凉了。”
  贺云樱弯了弯唇,自己先在桌旁坐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给东家我干活才是真的。”
  萧熠这时是真的饿了,先前心情沉郁,身体就算饿了也有几分跟自己赌气,并不想吃东西。
  到了这一刻,便全然翻转了。更何况她还叫他去坐在身边,这顿饭自是吃得越发香甜。
  “王府里,母亲应该是有煮一碗面的。”
  眼看萧熠吃的差不多了,贺云樱才斟酌着提了一句:“前两天,我去王府探望了一下母亲。季青原说母亲起居挺安稳的,脉象也强健。这几日好像叫人预备了些香烛,另外也吩咐了厨下几句。”
  “可能是当年父亲在我生辰左近谋算过什么人。”萧熠提到这些,神色并无什么变化,眉目间仍旧满是因着贺云樱而生的欢喜满足,“母亲生我已是大恩,这生辰之日,本是她的产育苦难。后来有些什么龃龉,她便不愿多想这一日,也没什么。”
  这话听起来当然很有道理,可无论老靖川王做过什么,或是霍宁玉心中有何顾虑,彼时的萧熠也不过九岁而已。
  小孩子总是会期待几分自己生辰的吧。
  “嗯。”贺云樱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多说。
  人生中有些事,很难说谁对谁错。
  霍家满门忠烈,一辈子想要的就是行端踏直;萧家身为辅臣,终究难免算计帝心同僚。
  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许当初两家就不该联姻。
  可不管是父母之命又或是二老也曾少年生情,总之成就过姻缘也生了萧熠,这就是他的命。
  不过当真与仕途性命之类的真正大事相比,生辰节庆毕竟还是小事情,如何细说或计较反而不好。
  很快萧熠彻底吃饱了,他便起身将碗筷盘子都收了,自己端了出去,动作居然有几分利落。
  贺云樱没有跟着他出去,但是听院子里林梧和柴兴义的脚步之快与简单的应接之声,显然是惊吓到了,他们家王爷居然有这样躬亲杂事的时候。
  可她转念间,心头却还是轻轻揪了一下。
  他的这等利落,也未必全是因着假扮柏秀才之故。
  等萧熠再亲自端了茶回来,才问他:“当初……你是不是什么都要自己做?”
  “差不多罢。”萧熠立时便知贺云樱问的是她身故之后,他苟延残息的最后一年。
  他一边动手洗茶泡茶,一边略想了想前尘细节:“那时圈禁在西山堂,也没有什么起居杂事可做,简单浆洗而已。除了背脊上我自己实在上不得药,不得不假手于人,旁的也没有什么不能料理。”
  滚水冲进茶盏,嫩绿茶叶舒展在金黄茶汤中,清香满室。
  他将茶盏推到贺云樱跟前:“尝一尝,这是淮州刚送来的新茶。”
  贺云樱低头抿了一口,果然入口香醇。
  可想到他刚才说的话,便难免再多吃出几分苦味。
  “如何,你若喜欢这茶,我叫人送两盒到铺子里。”萧熠却没有再想前事,仍旧坐在她身边,就像在马车上一样,很是自然地伸手去搂她的腰。
  贺云樱却打开他的手:“那日是我酒后有些累了,才靠了靠,现在这时,不许跟东家动手动脚。”
  “东家这是翻脸无情啊,”萧熠笑道,“那日,只是靠了靠么?那刚才,东家不是也——”他指了指贺云樱刚才还动手搂过的,他的肩颈。
  贺云樱不假思索,应得一本正经:“那是一时顺手而已。且看着你没吃饭,立刻推你怕推倒了。”
  “那东家现在就不怕打伤了我?”萧熠笑着去接她的嘴硬胡说,“您刚才还说,这便宜秀才要省着点用。”
  “咳咳,省着点用,那也是我用。”贺云樱彻底转过身子,与萧熠正面相对,望着他的眼睛,依旧理直气壮,“本东家来跟你好好说一说,给我做外室这三个月的规矩。”
  萧熠刚要应,忽然觉得不太对:“三个月?”
  贺云樱认真点头:“三个月不是你自己说的?只要这三个月后我仍旧看你生厌,你就离开,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萧熠气结,原先满是欢喜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黯然:“你竟还将这约定日子放在心上。”
  “这怎么能不放?”贺云樱又干咳一声,“咳,上一回,我说你凑合三个月赶紧走,你说我太不公道,没有真的给你机会。现在我给了,对不对?”
  萧熠缓缓舒了一口气,唇边微微一勾,全是苦涩:“对。”
  “所以,我现在就是要给你说,接下来两个月的规矩。”贺云樱认真补道,就像谈铺子生意一样,将一切狡黠和想笑的意思全都掩了。
  “东家请讲。”萧熠抿了抿唇,重新抬起目光,望向贺云樱。
  “第一,我不许的时候,你不许动手动脚,要有做外室的男德!”
  这一条出来,萧熠便又笑了:“是是是,我一定好好遵守男德。”
  “第二,我想亲你的时候,你得让我亲,这是你做外室的本分!”
  听到这样一条,萧熠眼睛都亮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对:“那东家什么时候才会想呢?”
  贺云樱站起身来,指了指旁边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务卷宗信件:“你现在该去批公文了,好好做事,乖乖听话,或许东家我偶尔会想一下的。”
  萧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心知确实应该开始处理公事,可贺云樱还在这里,又让他十分不舍,迟疑片时,还是试探道:“今日到底是我的生辰,你再多坐一下,好不好?”
  “我几时说要走了?”贺云樱直接动手去拉萧熠,将他直接拉到书案处,“你批完公文,不去天音寺吗?”
  前世因为霍宁玉很早病故,而那时的萧熠根本不知道母亲本来还有机会再见,只道母亲早已过世,所以每年生辰之日的晚上,都会去天音寺走一走。
  虽然如今已经找回了霍宁玉,但此时此地,到底不便回去探望。
  萧熠望向贺云樱,心中既有欢喜,又有几分淡淡慨叹。
  无论前世今生,向来都是他算计旁人,上至帝后公卿,下至百官同僚,皆难免落在他盘算之中。
  然而就这几日里,贺云樱一笑一颦之间,他的心绪便随着她起起伏伏,时而喜不自胜、如沐春风,时而黯然失落、食不知味。
  他偶尔退一步想想,似有几分陌生而荒谬,却又完全沉沦其中,甘之如饴。
  “东家还有旁的规矩没有?”他刚要拿起笔与公文,想想还是收了手,笑着问道。
  贺云樱刚才其实是临时起意随口说的,此刻他一问,一时想不起什么别的,便搪塞道:“当然还有,不过将来慢慢再说罢,你先好好批公文。”
  “是。”萧熠拱手一礼,“我这就去。不过,东家,这个,你看,我这样忠顺听命,东家是不是应该略‘想’一下?”
  “你——不要脸!”贺云樱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他说的想是想什么,却也觉得好笑,啐骂了一声,“快去批公文。要是等下批不完,我就不陪你去天音寺了。”
  “好吧。”到底得了个新的想头,萧熠只好在书案前坐下,叹了口气,提了笔。
  贺云樱刚要离开他书案,去另一侧的暖阁小小休息一下,却听他又叫她:“云樱。”
  “嗯?”
  贺云樱驻步回身:“怎么了?”
  “真的——不想吗?”
  他居然脑子里还是这件事!
  贺云樱失笑,走到他身边,重重戳了戳他的额角:“殿下,萧伯曜,柏相公,你一天到晚满脑子到底都在想什么呀!”
  萧熠被她连连戳了几下,自己也觉得刚才反复追问实在幼稚好笑,但再转念,又觉得坦诚相对才是争取贺云樱回心转意最正确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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