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太子侍寝的她逃了——法采
时间:2021-08-02 10:06:56

  赵凛同他说了两句在京任职的事情,便让他走了。
  韩平宇走后,赵凛想到了程玉酌,叫了小棉子过来问话。
  “她睡醒了吗?有没有哪里不适?”
  小棉子却道,“姑姑来了,在外等着太子爷。”
  赵凛赶紧让程玉酌进了书房。
  天阴阴的,昨夜时停时歇下了半夜,今晨风里还有雨丝。
  赵凛上前握了程玉酌的手,“冷不冷?”
  可他刚碰到程玉酌,就被她收回了手去。
  赵凛手下落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她低着头不看自己,目光避开完全。
  赵凛心头升起一丝不妙。
  “阿娴,你怎么了?”
  他问了,她却向后退了半步,开了口。
  “之前太子爷让我好好想想,我终于想明白了。”
  这话咚咚敲在赵凛心头,越敲越响,越敲越让他紧张起来。
  “你想明白了什么?”
  程玉酌吸了口气,沉了心。
  “我想通了,太子爷与我云泥有别,这些日子所生情谊实在不应该,长痛不如短痛,还请太子爷放我离去,各自安好。”
  这话说完,如雷电劈向赵凛,赵凛懵了,脑中一阵轰响,浑身痛起向胸口涌来。
  “你说… …长痛不如短痛… …?”
  程玉酌面无表情。
  “是。”
  赵凛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直接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你知道我听你说了这话,这里多痛?!”
  程玉酌被他抓的手下颤抖,原本不敢去看他的脸,可他抓着她的力气大极了,又是要像从前那样大发脾气。
  这样来来回回,什么时候是个头?!
  程玉酌抬眼向他看了过去。
  “太子爷不必强求,我是真受不了了,如今夜夜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她看着他,在他眼中暴怒的漩涡里站直了身子。
  “太子爷就该同魏姑娘好好成亲,放我离去。”
  “你!你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赵凛快要气疯了,死死盯着她,要看看她心有多狠!
  而她果然够狠心,唇瓣柔柔软软的,吐出来的全是刀枪棍棒。
  “我只是想过平常日子,没有皇权斗争的平常日子。”
  “没有皇权斗争… …”
  赵凛嗤笑冷笑,如同被她扼住了喉嗓。
  “你还不如直接说要离我越远越好,找一个韩平宇那样的人过一辈子!”
  他这样说了,程玉酌淡淡笑了笑。
  “不是韩侯爷那样的人,就是他本人。”
  “你说什么?!”
  赵凛耳朵直接炸开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程玉酌,他不相信程玉酌能把这话说出口。
  程玉酌继续淡淡笑着。
  “侯爷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了,请太子爷放我离开吧。”
  赵凛被她口中的刀枪棍棒打的遍体鳞伤,可他就是抓着她不放手。
  “我不放又怎样?!韩平宇,他敢以下犯上?!”
  程玉酌仍旧神情淡漠如同一尊佛像。
  “太子爷不放也没什么,左不过如任太医所言,我这身子也快熬不住了吧。”
  这话就像匕首刺到了赵凛眼睛。
  他一惊,腾地松开了手。
  他惊诧地看着程玉酌,想到刚见她的时候,她便清瘦,如今看来更瘦了几分,她眼下黑着,这些日子多半都是这样。
  赵凛想到任太医昨天的话,心里一阵一阵泛着凉。
  他不敢再狠狠抓着她,他目光变得小心翼翼。
  他放柔了声音,“阿娴,对不起,是不是你最近太累了?”
  程玉酌仿佛铁了心一样,不论他怎样说话都一副冷漠模样。
  “我同太子爷一处,没有不累的时候。”
  赵凛又中一刀,伤在心口。
  他勉力撑着,继续柔声问她,“对不起阿娴,这是我的错。你不用跟我进宫,等程获他们到了,你就同你弟弟妹妹在外住一段时日,好不好?!”
  程玉酌毫不犹豫地摇了头。
  “早晚都要进宫的,我花了十二年从宫里出来,真的再也不想进去了。”
  她目光落在赵凛脸上,定定看了一息。
  “太子爷放我走吧,不然,我只能等着熬死自己了。”
  “死”这一字仿佛刺到了赵凛脖颈上的匕首。
  他无法呼吸,心如痛绞,向后踉跄了一步。
  “你… …真要走?”
  “是。”
  赵凛手下紧紧攥了起来,指骨辟啪一响。
  他最后看了程玉酌一眼。
  他看见她温温柔柔的脸上,毅然决然的神色。
  赵凛疲惫不堪地闭起了眼睛。
  “你走吧… …走吧… …”
  程玉酌听到这话,俯身跪在了地上,以头叩地。
  “多谢太子爷大恩大德!”
  赵凛眼神空洞地从她身上看过,眼中模糊了一片,自嘲地笑了笑。
  “不用谢了… …”
  程玉酌转身,干净利索地离了去。
  门帘落下的那一瞬,赵凛眼中落下一滴清泪。
  … …
  阴沉沉的天上又开始下雨了。
  程玉酌拜托韩平宇帮她搬了箱笼。
  静静朝着韩平宇一通不客气地叫。
  静静的叫声引来了冯效成彭李敢他们。
  李敢眼见着程玉酌搬东西离开,傻了一瞬。
  “姑姑去哪?程将军到了?”
  程玉酌摇摇头,没有说去哪,只是同冯效他们行了个礼。
  “这些时日给各位添麻烦了,感激不已,日后山高水长,有缘再会。”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傻了眼。
  李敢最傻,说出了口,“程姑姑,你要走啊?!太子爷… …”
  成彭连忙拉了他。
  冯效也有点应付不来,看了韩平宇一眼,静静追着韩平宇咬个不停,韩平宇怎么哄他都不成。
  “姑姑都想好了?”
  程玉酌点了头,“后面的事情,可能要请冯爷多担待了。”
  冯效叹气,“既然如此,便愿姑姑一路顺遂。”
  程玉酌跟众人正经告辞,众人也同她正经回礼。
  程玉酌将乱叫一通的静静抱了起来,韩平宇松了口气。
  “司珍这狗子脾气真不小。”
  “被惯坏了。”
  韩平宇也不在意,“东西都搬好了,雨要下大了,司珍快上车吧。”
  “好。”
  程玉酌走了,迈出了行宫的门。
  雨下了起来,哗哗啦啦倾盆而下。
  马车动起来的一瞬,程玉酌长叹一气。
  终于走了… …
  她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支撑之气一样,方才同众人道别的镇定荡然无存。
  也如艰难支撑的骨架,这一刻抽出勉力顶着的拿一根,稀里哗啦地倒塌下来。
  她将头埋进了静静的长毛里。
  静静呜呜叫着。
  不知道自己的毛为什么湿了一片
  … …
  行宫。
  天色暗了下来。
  书房的一天在房中人静坐中飞逝。
  晚饭时分,小棉子不得不前来问询。
  “太子爷,吃饭了。”
  半晌,房中有人回应一声,“吃什么?”
  小棉子一喜,连忙报了菜名,“… …除了这八道菜,还有一味菱角藕带汤。”
  “菱角、藕带… …都是湖鲜… …”
  小棉子吓得一个激灵,“奴才这就让他们换了湖鲜!”
  谁料赵凛嗤笑一声,“连湖鲜都要去掉吗?”
  小棉子
  瞬间出了冷汗。
  赵凛没再开口,看向昏暗的房间——
  书桌旁没有人挽着袖子磨墨,绣墩上没有人静静坐着分折子,小榻上没有人红着脸低头浅笑,门帘前也没有人冷着脸故意气人… …
  房中空荡得好像连空气都被抽空。
  赵凛环视一遍,终于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小棉子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却听赵凛开了口。
  “将这间屋子封了吧。”
  “是… …”
  赵凛抬脚出了门,转身离开。
  却在窗外看见了被他放出来的香囊。
  今日发生的一切太多、太杂、太难以预料。
  赵凛目光从香囊上掠过,何情薄清淡的香气被他吸入了口鼻。
  何情薄的香气总能让人冷静、镇定。
  赵凛脚步顿了一顿,又将香囊拿了起来。
  香囊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只。
  赵凛松了松香囊的开口,想让何情薄的香气飘出更多出来。
  只是那薄荷香与荷香的混香飘出来,他眼角无意间扫到了香囊中的香料。
  香料不多,只那几样。
  可赵凛目光微定——
  为何香料都是新的?
  魏丹菱不是说此香囊是那人所有,那人已去,想来不知多久了。
  那为何她香囊中的香料是新的?
  魏丹菱在说谎?
  何情薄的香气从香囊中飘了出来。
  赵凛灵台清明了几分。
  魏丹菱几次奇怪登门,应该都是为了厌真生而来,她为何不第一次就把此香囊拿出来。
  甚至昨日厌真生被抓,他不肯见她,她也没有拿出此物。
  直到今日才拿了出来。
  这不对。
  分明有人在昨日提醒了她,她今日才拿了香囊上门!
  且香囊的香料还是现配制的!
  说不定是提醒了她的人,告诉了她方子!
  是谁?!
  赵凛回想今日种种怪异,立刻叫了成彭过来
  成彭和李敢他们今日什么都不敢做,都在院中候着,成彭立刻快步上前。
  “爷有何吩咐。”
  “去查魏丹菱昨日走后见过何人?她见过的任何人都不要漏掉,尤其是单独说过话的人!”
  “是!”
  赵凛说完,又自顾自摇了头,嘀咕着。
  “不对,她昨日离开也很奇怪,孤还以为她要在此等一宿… …”
  他突然问起,“她昨日走之前,在行宫有没有单独见过何人?!”
  成彭一时回答不上来,正说要去查,李敢突然大着胆子插了一句话进来。
  李敢咽了口吐沫,走上前来。
  “爷,魏姑娘昨日过来,只与一人单独见了。”
  赵凛心下快跳起来,似有答案呼之欲出。
  “谁?!”
  “是程姑姑!”
  赵凛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向何情薄的香囊。
  今天的一切杂乱在眼前飞快晃过。
  自己曾经同她提起过那人,可却不曾提起何情薄。
  就算她晓得了何情薄与那人的关系,又怎么能让魏丹菱准确配出此香?!
  这香罕见,可没有几人知道香方!
  她如何知道?!
  除非… …
  赵凛脑中轰轰作响,眼前那人与程玉酌的身影不停交错着,在何情薄弥散的香气中,最后重合在了一起… …
  赵凛捏着香囊,几乎要将香囊捏碎。
  “程娴人在何处?!”
  成彭一口答了上来,“雨下的厉害,姑姑被阻在了一百里外的火神庙。奴才没敢撤人,一直跟着姑姑!”
  赵凛闻言眼中一亮,如天边掠过的一道白亮闪电。
  “去火神庙!”
  … …
  马蹄声与雷声雨声混在一处,一路向北奔去。
  越往北雨越大,赵凛一路追过去,大雨几乎将他眼前砸的看不清路。
  赵凛想到程玉酌还真是跟着韩平宇回京,就气得心肝疼。
  那火神庙并不远,赵凛快马加鞭,不多时就到了。
  天已经黑透了,那破败的火神庙透着一缕光。
  韩平宇的马车就停在火神庙外。
  赵凛略一思虑,没有让人围了庙,悄没声向寺庙后门靠近。
  火神庙在半山腰间,风大雨大,时不时有雷声轰隆而过。
  庙里的人什么异常都没注意到。
  韩平宇生了一堆火,同抱着静静低着头静默坐在一旁的程玉酌道:
  “我再去同主持商量商量,让一间房给姑姑。”
  程玉酌摆手道不用,说主持年纪大了,“我这身子骨总比上了年纪的人强得多,雨这么大,侯爷不必劳烦。”
  一阵风刮进来,火堆中的火星被卷起,在漆黑的夜里一晃又灭掉了。
  火神祝融六臂各拿宝物,怒目而视。
  火神身后,赵凛咬牙切齿,额角突突。
  她同他说每日过得艰难,身子就要熬不住了,转过头倒是同韩平宇说她好得很!
  赵凛从火神的手指缝里看了火堆前的两人一眼,狠狠咬着牙。
  他倒要好生听听,她都说些什么同韩平宇!
  韩平宇见程玉酌不想麻烦,便也不再去了。
  他瞧着她身形单薄,被风吹得发丝凌乱,平添瘦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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