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暮阿洋
时间:2021-08-05 08:51:55

  太上皇幽幽道:“原本这皇位是不会传于皇帝的。”
  沐锦书抿了抿唇,另一个念头从心中浮起,开口道:“皇祖父是想毁了皇帝陛下,扰乱大庆,重立帝位。”
  太上皇没有言语,像是默认了此言,兰亭间陷入短暂的安静中,只见远处的火光并没被细雨熄灭,而是愈演愈烈。
  沐锦书深深蹙眉,想起高袭所言的话语,野心大到妄想整个下来。
  她道:“皇祖父不成想将天下交于南阳王?”
  听此,太上皇轻蔑地笑了一声,“就凭高袭,也配我大庆的江山?”
  沐锦书哽了哽喉,她实在是看不懂皇祖父的做法,“昭宁愚钝。”
  太上皇越发显得深不可测,侧目望一眼沐锦书,深邃的眉眼缓缓松懈转而看向山中的战火,道:“答案就在下面。”
  沐锦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战火中是高袭与禁卫军之战。
  太上皇缓缓道:“当年与皇帝同为兄弟的齐王有一子与二皇子同月降生,相差不过几日。”
  他言语淡漠幽冷,显然话中有话,却使得沐锦书心一突,为何提及此话......
  太上皇的眸色晦暗不明,却没再将话语继续下去,枯槁的手指在桌面转动。
  多年来他于宜寿园修身养性,就当真是在修身养性吗,皇帝防范他插手朝政,宜寿园只是正合皇帝心意罢了。
  “楚王是老朽一手培养而成的皇子,不管是兵法还是枪法,老朽皆毫无保留地教于楚王。”
  太上皇言此,转过首:“若复辟大成,老朽会将帝位传于谁。”
  气氛变得沉凝不已,沐锦书不禁将身形往后靠,太上皇偏爱于二哥,其实早有迹象,此话已然不言而喻。
  她越发觉得皇祖父陌生,不再是曾经那个对他们款款教导的长辈。
  沐锦书像是想到了什么,哽着声道:“...那位齐世子呢。”
  太上皇的面容上毫无情绪,停顿须臾,回道:“死了。”
  这样的回答越发证明了沐锦书心中的猜想,她的指尖止不住发颤。
  从小到大,二哥的容颜一一在眼前浮现,儿时的、少年的、如今的。
  二哥性情和雅,常常眼中含笑,与太子哥哥有所不同。
  太子理应会是下一任帝王,是皇帝陛下亲自教导,这是所有人都认为会注定的事。
  “老朽举兵复辟,不过让皇帝尝尝退位的滋味,和权势的流失。”太上皇幽幽道:“待老朽死后,皇位传于楚王,高袭痴心妄想,还不够格。”
  兰亭外的雨水越发落大,细雨飘了进来,这个夜色越发喧闹。
  沐锦书低垂着眼眸,指尖轻攥衣裙,开口回道:“二哥不会同意的,他所追逐的从来都不是名利,祖父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二哥身上。”
  沐锦书看向太上皇,“祖父之所以不撤离,是知道率领禁卫军的将领是二哥,祖父干脆一步做不二休,将二哥制服,意图纳入麾下。”
  如果皇陵的事顺利进行,太上皇于南境反动,相信早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太上皇依旧神色不改,正因楚王无心夺嫡,完成不了他的夙念,他便做这个恶人。
  正此时,漆黑的山野之中山体滑落岩石,直冲战火之中,声声滚动声,回响在山间。
  沐锦书被声响打断思绪,站起身来,紧张地查看底下战役,岩石直冲禁卫军,只怕是要死伤无数。
  只见战火被雨水浇灭,显然这是清丰镇的防御,是早已备好的巨岩,禁卫军不得不撤退。
  沐锦书行出兰亭,看着底下的情形,雨水落在她的面容上,二哥就在山野之中,却与她遥遥相隔。
  沐锦书转过身,哽咽道:“皇祖父收手吧,趁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昭宁不想见到那一幕。”
  这将打破如今所有的平静,朝廷动荡,四分五裂,二哥与太子为敌?她不愿见到。
  兰亭中的太上皇神色逐渐冷肃,脊背挺拔,颇为威严。
  沐锦书眼中含着的泪滑落而下,与雨水混杂,“您是二哥最敬仰的人,他得知您驾薨后食不下咽,在灵棺前跪了七日,若是他知道您谋划的这一切会有多难过。”
  太上皇久久不语,最终长袖一挥,兵卫押住沐锦书,不顾她的话语,将她从雨中拉出来,转而押上马车。
  远处的战役中,禁卫军被山岩滑坡击退,不得不撤出清丰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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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出逃 
  细雨转大, 落得车顶沙沙作响,马车中的沐锦书被送回了清丰镇的别院。
  屋外雨水阵阵,士兵严阵以待, 雨落至第二日清早才停,清风镇的士兵依旧严加防守。
  昨夜一战高袭被楚王的长.枪划伤肩膀,一早便在太上皇房内听训,沐锦书听闻不免觉得痛快。
  有了太上皇的相护,高袭难有近身沐锦书的机会, 在每次的膳食里, 她依旧分外谨慎,只怕加有什么东西。
  禁卫军被滚落的岩石所伤, 驻扎在百里之外,防守清丰镇的出口。
  清雅的房间中, 高袭躬身而立,向纱帐内的太上皇行礼道:“经此一战, 禁卫军定会增援, 纵使清丰镇难攻, 我等迟早也将成为瓮中之鳖,还请老祖宗速速撤离, 前往南境。”
  纱帐内的太上皇并未马上回话,则是沉默片刻, 沐锦书正站于纱帐左侧,众人心思各异。
  久久之后,太上皇允了他的话,命其退下去准备, 夜时撤离。
  经昨夜在兰亭观战, 沐锦书知晓掌管南境十万大军的朱雀兵符正在太上皇手中, 一旦回到南境必然是战争四起。
  看得出来高袭虽听命于太上皇,但参有异心,颇有野心,待功成名就之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举。
  待众人退下,沐锦书再次被锁在厢房中,外面的士兵已着手准备撤离,而夜晚是最不易察觉的时候,以便避开禁卫军。
  沐锦书则坐立难安,明明谢明鄞就在百里之外,她却无法与他相见,若真被带往南境,便难再回到京城。
  清丰镇的士兵皆在忙于严防和撤离,显然顾不上沐锦书的动静。
  待黄昏来袭,正是众兵繁忙之时,沐锦书佯装腹痛,看守士兵见此,正前去请军医,却被她从身后用奇石摆件击中后颈。
  士兵顿时昏厥倒地,沐锦书气力不大,但手里拿的摆件到底是块长石,全力下手偷袭,任谁也扛不住。
  沐锦书连忙将摆件放下,前去将房门关上,回首再看倒地的士兵,才颤着手去试探此人可还活着。
  听还有气出来,沐锦书抚了抚胸口,没杀人就好,沉思须臾,她将士兵的外衣扒下来。
  直至许久,沐锦书从厢房出来已披上了士兵的着装,小心翼翼地远离院子。
  清丰镇上下皆是士兵列阵严守,四处巡逻,看样子会留一部分人马在镇中,高袭为太上皇垫后。
  沐锦书身形矮小,在众士兵中不显眼,谨言慎行地从死角中逃出众人的管辖。
  待入了寂静的林间,宽大的衣装对沐锦书而言束手束脚,不易跑动,便将碍事的外衣脱下。
  此时天色已然阴沉,鸟雀扑棱。
  沐锦书愣神了须臾,有些搞不清方向,见前方有溪流,便顺着溪流的方向奔走,总会有出口的。
  怎知逃出清丰镇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一阵马蹄声,在虫鸣声清脆的林中格外显耳。
  沐锦书回身看去,只见高袭正驾于马匹之上,手中攥着马鞭,带着轻蔑的笑意看着她。
  “昭宁公主这是要去何处。”
  沐锦书娇丽的面容一沉,轻轻后退,看来高袭早就发现她了。
  一众士兵随即围在沐锦书身前,高袭下了马,姿态悠闲地把玩着鞭柄,蔑然道:“山中野兽颇多,公主细皮嫩肉的,招惹豺狼,还是随本王回去吧。”
  沐锦书纤手微攥,自己的出逃倒成了他人的戏谑,心中不甘,提步欲跑。
  高袭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沐锦书的手臂,将人往回拖,她怒斥道:“放开本公主!我不会和你回去,你敢动我半分!”
  见沐锦书挣扎,高袭死死桎梏住她的身躯,毫不客气地道:“老祖宗将你留下,便是默许了你随本王,就凭你还想从本王眼皮底下出逃,痴人说梦!”
  沐锦书终究是比不过男子的力气,被他拖着往回走,试图将她托上马匹。
  沐锦书情急之下,一口咬上他的臂膀,虎牙颇尖,咬得颇用力。
  高袭当即吃痛,怒不可遏地一把将沐锦书推开,抬手似要动手打她。
  沐锦书胆怯地缩起身子,未等来高袭动手,他的双手转着擒住她的细腰,将人拽近,威胁道:“乖乖跟本王回去,不然本王便掐死你腹中的孽种。”
  沐锦书听言,恨恨地冷视着他,“你敢!就不怕老祖宗治你的罪!”
  高袭本就是个易怒之人,口无遮拦地冷哧道:“一个老东西罢了,迟早也会死的,他能奈何我。”
  言罢,便紧锢着沐锦书的腰肢,意图将她托上马匹,行径粗莽,仿佛是故意压迫她的小腹。
  沐锦书慌张起来,急红了眼眶,挣扎着捶打他的身躯,“放开本公主,混账!快放手!”
  此时天色暗沉,鸟雀飞走,林间草木松动,有极快的步伐声。
  二人纠缠间,忽一道冷洌的寒光闪过,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枪刃赫然出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高袭而来,出招狠厉地割上他的颈侧。
  高袭到底是习武之人,心中当即警铃大作,松开沐锦书,仓惶避退几步步,不过他颈侧任被锋刃划出一道血痕,只是伤口不深。
  使枪之人当即将沐锦书拉至身旁,手中白银长.枪重重一挥,长.枪护在其身前,他气势低沉冷洌,带着浓浓的戾气。
  来者竟是楚王谢明鄞,众人大惊。
  高袭捂住脖颈,心中警惕起来,环顾周身,不知从何时起林中四野已遍布禁卫军。
  看着态势,今晚是要暗中潜伏,袭击清丰镇。
  突如其来的禁卫军,沐锦书都未反应过来,痴愣地望着身前的男人。
  高袭冷视着来者,只见那深邃细长的眼眸仿佛浸着寒冰,杀气腾腾。
  高袭脖颈的血迹从指缝流出,隐隐作痛,一字一顿道:“谢明鄞。”
  谢明鄞身着一袭玄色劲装,高大的身躯挡在沐锦书前面,脊背挺直,手持的银色长.枪在昏沉的视线下泛着寒光。
  几日来,他皆在搜寻沐锦书的下落,今日夜袭,远远便见此情景,登时怒火攻心,疾步奔驰挥.枪而出。
  谢明鄞侧首凝了一眼沐锦书,这张小脸颇为狼狈委屈,眼眶也红通通的,可怜至极。
  方才他听闻这狗贼要掐他们腹中之子!?
  谢明鄞转动手中长.枪,心绪冷沉,素来清和的面容上起了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敢动本王的人,本王叫你拿命来!”
  言罢,谢明鄞驰步而上,手持长.枪向高袭劈来,高袭见此,捂着淌血的脖颈连连后退。
  转眼枪.刃扎入地面,留下深深刺印,高袭未持兵器,面色苍白,只能跃起上树木躲避。
  底下一众士兵与禁卫军打斗起来,暗随沐锦书出来时,高袭所在带的士兵仅仅不过一巡逻队。
  与谢明鄞的禁卫军相比,简直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高袭位于树木之上,心知大事不好,当即抽出烟筒,一道明亮的烟火直冲云霄,明示清丰镇敌军入袭。
  高袭还未来得及低首,身法矫健的谢明鄞撑起长.枪跃上树木,一脚将他狠狠踹下树。
  谢明鄞随之落稳身形,抬眸看向那绽放于夜空的烟火,心绪越发冷沉。
  高袭则重重摔至地面重咳不已,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禁卫军的大刀已驾在他的脖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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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相拥 
  面对眼前明晃晃的刀刃, 高袭僵住身躯,看向不远处的谢明鄞,随之冷笑出声, “信号已发,不出半刻清丰镇便出军,禁卫军万人不到,还敢夜袭清丰镇。”
  升起的烟火使得视线短暂地明亮了一下,林中几名叛兵皆被禁卫军轻松擒拿。
  谢明鄞回过首, 面无情绪地看向高袭, 提枪向他走来,随即枪柄重重砸在高袭的左脸上, 他当即低首,两颗牙夹着鲜血吐出来。
  谢明鄞冷声质问道:“方才对本王的王妃做了什么。”
  沐锦书站在一众禁卫军之前, 纤手轻攥衣袖,看着戾气横生的谢明鄞。
  高袭口含血迹, 撑着身体的双手微微发抖, 心怀憎恶, “谢明鄞你别猖狂,清丰镇里外皆是我麾下精兵, 很快便......”
  话语还没说完,谢明鄞的枪柄再次砸在高袭的脸上, 他顿时就被打翻于地,疼痛不止。
  谢明鄞冷言:“招兵谋反,大逆不道,本王大可就地处决你。”
  言罢, 长.枪倒转, 枪刃直指高袭的脖颈, 他此刻已是血迹斑斑,狼狈至极地仰躺在地上。
  高袭心惊胆战,仓惶道:“你以为我死后,就能结束南境反逆?真正谋逆的可不止我一人!”
  话语落下,谢明鄞将枪刃狠狠插入他脖颈左侧的土壤里,刃锋格外狠厉。
  高袭惊得身形一抖,只听谢明鄞冷哧一声,下令禁卫军将他捆绑起来,随之押了下去。
  想必清丰镇已然看到高袭的信号,严阵防守起来,此处不可多做停留。
  谢明鄞收起长.枪,收敛心神,侧首看向衣着凌乱的沐锦书。
  他眉宇间沉凝,提步走来,银色长.枪转而插入身侧的地面中,随后一把拉住她的手往怀中带。
  沐锦书的额头抵到他的肩膀,仅仅只是这一个动作,虽然会有些鲁莽,但他熟悉气息使得人心间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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