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司晨:“给我看看。”
她看着鹿溪从鸭鸭包里捞出手机,接过来瞅一眼充电口,摇头:“我俩手机型号不一样,但这个充电器,我老公有。他今晚就回来了,你没什么急事的话,后半夜我帮你把电充上。”
鹿溪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迟缓地点点头:“好。”
付司晨失笑:“不点的话我就直接下单了,你现在这样,得亏司机师傅人好,不然他把你卖了你也不知道。”
鹿溪垂着头,卷而长的睫毛也蔫儿哒哒,衬得脸更小了,整个人的气场都有点丧。
付司晨把亨利四世放进她怀里:“给你摸摸,告诉我,你跟你老公发生了什么。”
狗子身上软软的,柯基没什么攻击性,在鹿溪怀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很顺遂地坐下来,两只小黑眼睛盯着她看。
鹿溪揉揉狗耳朵,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他……他不喜欢我,他拒绝了我的告白。”
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小恐龙。
忙不迭从身边拿起长颈鹿玩偶,两只手举着,递到付司晨面前:“我把恐龙抱枕弄丢了,赔你一个长颈鹿。”
付司晨盯着她看几秒,哭笑不得,嫌弃地接过来:“谁要你的长颈鹿,烦死了。”
她拿着遥控器切换频道,从茶几下的藤编收纳筐捞出两个游戏手柄:“玩不玩?”
鹿溪压根儿没有思考能力,没仔细看这是什么游戏,就接过来:“好啊。”
最近几年,市面上对抗类的新游戏她都没怎么玩过了,不知道画面竟然做得这么可爱。
她试着操纵小人,在地面上跑跑跳跳,发现小人头上趴着的小宠物也很灵巧,会跟着摇头摆尾。
她头顶的是兔子,付司晨头顶的是熊。
……等等。
兔子和熊。
付司晨见她一直没动静,忍不住问:“你试探够了吗,开打吗?”
鹿溪沉默半秒,哇地一声哭起来。
付司晨:“?”
鹿溪捂住眼睛:“我,我前段时间,跟薄光年在海边自拍,有一个特效,跟这个特别像。”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而且,她已经出门这么久,他都没有找过她。
付司晨:“……”
付司晨叹气:“不要想他了好不好,崽,我把我那份虾滑也分给你,我们吃完就早点睡,好不好?”
鹿溪控制不住,明明脑子一片空白,想到跟薄光年有关的事,还是想要大哭。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小声:“我根本不想遵守那些协议……可是就算他那样对待我,我还是喜欢他。”
一路走出来,路上,偶尔思绪清晰一点,就会忍不住想,我走了,他会来找我吗?
下这么大的雨,他会不会找得很辛苦。
但是,到头来,他甚至都没有给付司晨打一个电话——哪怕她离家出走,最容易联想到的去处,就是付司晨家。
他根本不在乎她去了哪。
付司晨从没见她哭得这么惨,心疼坏了,把小闺蜜抱过来放在怀里安慰:“不哭了不哭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鹿溪呜呜咽咽地小声说好,柯基蹲在旁边,用脑袋蹭她的掌心。
付司晨安慰几句,挠挠头,心里忽然浮现一丝困惑。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算了。
她想。
想不起来,那就是没有吧。
-
惊雷划破天幕,夜渐渐深了,雨势缠绵,豆大的水珠凝结在树枝枝丫底端,砸在窗户遮雨棚上,“咚”一声响。
苏怀猛地惊醒。
回过神发现自己还在警局内,炽白灯光照在头顶,走廊上安安静静,监控室泻出一道微光。
苏怀:“……”
他抓抓头,懒散地站起身,推门:“哥,都两点了,你不回去睡会儿?”
屋内光线昏暗,薄光年戴着眼镜,笔挺地站着。
巨大的监控荧屏在黑暗中发光,被分成了一个个小格,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苏怀视线向下,看到放在桌上的外卖鳗鱼饭一动未动,已经凉透了。
他走过去,将里面装着的小丸子和鱼籽寿司一起扎紧口,扔进垃圾桶:“嫂子不是打了辆车吗,顺着那车找了这么半天……还没找着?”
薄光年眉峰微聚,听见嫂子这俩字,终于有了点儿动静:“她换了好几辆车。”
暴雨,有几条街交通管制了,车过不去。
她出小区之后,断断续续地,打车走一段,步行走一段。
不知道是要去哪。
苏怀打个哈欠:“没问问跟她关系好的人吗?”
薄光年不说话。
苏怀嘀咕:“害,瞧我说的,你可能根本不知道她跟谁关系好……”
薄光年闻言,眼风扫过来,一动不动地盯住苏怀。
这眼神像是在计算死期,苏怀一下子就清醒了:“不是,你瞪我也没用啊,她离家出走是你被你气的,你不反思反思自己?”
薄光年抿唇:“我打电话,问过付司晨。”
苏怀:“然后?”
薄光年低声:“我问了她闺蜜,她说,小鹿没有去找她。”
他甚至旁敲侧击,问了鹿爸爸和鹿妈妈。
得到的回复也是,没见到小鹿。
他在来警局的路上,就把能问的人,都问过一个遍了。
苏怀能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他还开车去了鹿溪名下的另一套房子,房间内空空如也,也没有人。
他把他的小鹿弄丢了。
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回来。
苏怀惊了:“我的天,你做生意的时候,也这样?”
薄光年不爽:“怎样?”
苏怀:“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薄光年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苏怀:“她闺蜜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啊,有可能是嫂子不想见你,让她闺蜜撒谎;也可能你打电话的时候,嫂子还在路上,根本就没到人家家里啊。”
薄光年愣住。
苏怀捂脸:“我冒着被老爷子杀掉游街的风险,来陪你开权限看监控,你就……哎哎,拽我干什么。”
薄光年抿唇,拎着个头跟他差不多高的苏怀,将他带离监控室。
声音很低,带着一夜未睡的哑:“去付司晨家,找你嫂子,带她回家。”
然后……
问问她。
还喜欢我吗,还爱我吗,还要我这个老公吗?
作者有话说:
付司晨是新角色,但她老公是你们的老熟人。
来吧!无奖竞猜!我写过的、还没有CP的解放军叔叔只剩一个人了!!
那就是________!
-
昨天看到一个崽崽说,鹿鹿子真可爱,离家出走还要背着鸭鸭包。
我的崽当然可爱,现在已经在我被窝里了,抱起来大口亲亲,嘻嘻嘻。
----
红包子!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中君 76瓶;38442908 49瓶;清澤呐 20瓶;winnie 18瓶;ANWAN.、珺玥、二局 10瓶;小仙女啊、小可爱豆豆 5瓶;今天也是小可爱 4瓶;唯爱书 2瓶;桃子、苔上雪、奶团子亲老婆、小白乖不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上门【补全了!】 [VIP]
雨不停下。
面前的火锅咕噜咕噜冒泡泡, 一半番茄一半棒骨,空气中飘散开诱人的香气、
送外卖的小哥戴着手套当场给他们表演了一个甩面,付司晨用筷子夹着鱼籽福袋, 扑通扑通一个个往鹿溪面前的棒骨锅里下:“来,吃,不要跟我客气。”
鹿溪惆怅:“我都没跟薄光年一起吃过火锅……”
付司晨啧啧啧:“那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该多么不快乐啊。”
鹿溪嘀咕:“他不喜欢火锅,因为味道会染到衣服上。”
付司晨:“别跟他过了, 跟我过吧, 我们天天吃火锅,嗯?”
外卖小哥手一抖, 差点把面甩在她头上。
这顿饭吃得十分缓慢,付司晨在饭前吃了小半盒炸鸡和一大块披萨, 本来就不怎么饿。
鹿溪又一直盯着锅发呆,苕粉煮得几乎融化在汤底里, 她才想到捞起来吃。
倒是亨利四世很高兴, 暴雨日, 今天付司晨没有出门遛它,它看到了陌生人, 快乐地转来转去。
付司晨撑住下巴:“鹿鹿,你也养条狗吧。”
鹿溪:“嗯?”
付司晨:“在大多数时候, 男人是不如狗的,狗至少还能看家,你说是不是。”
鹿溪眼皮一跳:“……你老公不是今晚就回来了吗,你在背后, 就这样说他。”
付司晨:“真好, 你还记得我有老公。他也是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比薄总有过之而无不及。”
鹿溪惆怅:“但是,你老公还会提醒你一下,下雨不要出门乱跑。薄光年他……他就不会。”
他可能直到现在,都没发现她离家出走了。
或者今晚根本就没回家。
或者,发现了,但是觉得无所谓,不用找。
鹿溪想着想着,鼻子又开始发酸。
她觉得自己好可怜:“我不是那个冷酷的鹿总了,我成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傻瓜。”
付司晨怜爱:“你不失恋你也是傻瓜啊,我老公从没给我发过短信让我下雨别乱跑,你刚刚看到手机上弹出的那条提醒,是气象台发的。”
鹿溪:“……”
两个人一起叹气:“唉。”
吃完晚饭,付司晨拎着亨利四世,把狗子放回窝里,拍拍它尖尖的耳朵:“宝,妈妈去睡觉啦,半夜如果爸爸回家没带钥匙,你要记得从猫眼里看一下,然后给他开门哦。”
亨利四世兴奋地发出奶音:“汪!”
正在收拾碗筷的鹿溪:“?”
鹿溪看看狗,再看看小闺蜜,有点匪夷所思:“你老公怎么也是人民解放军,你不能对人好点儿?”
付司晨结婚,比鹿溪还要早一些。
她是豪门大小姐,对方的家族势力也不差。但两个人性格和工作都差太多了,一个是制片一个在军队,时间永远对不上。那段恋爱分分合合断断续续谈了好几年,鹿溪好几次觉得他俩铁定要分。
结果最后竟然还是走到一起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邪门的神秘力量在苦苦支撑。
付司晨摸摸狗头:“我对他已经够好了,不然今晚连床都不敢给他留,主卧给你,让他睡客房。”
鹿溪把桌子收拾好,洗洗手擦干净,在柜子里轻车熟路找到干净的枕头,蹬蹬跑进客房:“主卧还是算了吧,我要是占了你俩的床,你老公肯定不高兴。”
亨利四世趴下打算睡觉,付司晨转身去给小闺蜜拿被子:“你不占他的床,他也会不高兴的。”
鹿溪:“啊?”
她不懂:“为什么,他不喜欢你叫朋友在家过夜吗?”
可是她记忆中,付司晨那老公,性格还挺好的啊。
付司晨眨眨眼:“那倒也不是。”
但她没再往下解释。
客房很宽敞,朝向布局与主卧差别不大,鹿溪换好睡衣刚刚躺下,付司晨掀开被子从另一头钻进来:“我跟你一起睡。”
鹿溪小小地应了声“好”。
她昨晚被折腾了一宿,就没怎么休息,今天又冒着雨,断断续续步行了那么多路。身体疲惫至极,脑子却一直转动着,不想入睡。
窗外雨打屋檐,室内干燥静谧。
关了卧室大灯,地板上星星灯投影投向天花板,斑驳的银河流动着在头顶闪动。
鹿溪将手垫在脸下,小声问:“司晨,你喜欢你老公吗?”
付司晨翻个身,正对她,眼睛漆黑明亮:“我们经常吵架,但是每次,一旦跟他见面,我就生不起气来了。”
鹿溪羡慕:“真好。”
付司晨大喘气:“所以每次他回军区,我都会在微信疯狂找他茬;然后他下次回家,会把这些积攒的茬,一次性再给我找回来。”
鹿溪:“……”
鹿溪:“睡吧,宝。”
夜已经很深了,这场雨下起来就没停过,空调的冷气充斥房间每一个角落,蔷薇香薰的气息在屋内缓慢流动。
鹿溪跟付司晨分两个被窝,身上还是不舒服,她忍不住,将自己团成一团。
然后,迷迷糊糊地,梦见了薄光年。
蝉鸣不止的盛夏,跑道被晒出塑胶的气息,铄石流金,空气热得变形。
鹿溪跟他一起被关在器材室,她想要开窗,他一个趔趄,就朝着她倒了下来。
刚“哎哎”叫了两声,两个人就一起摔倒在软垫上。
这样近的距离,头顶风扇呜呜吹。
薄光年被惯性带倒,膝盖磕在软垫上,保持着这个半跪的姿势,将她圈在怀中,反而减小了她受到的冲击。
她穿校服短裤,白皙的膝盖和小腿暴.露在外,上衣的蓝白短袖是圆领设计,锁骨漂亮得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两个人气喘吁吁,呼吸交融。
鹿溪两只手撑在身后,脑子有点蒙,看到少年微皱着眉头,额角有薄汗渗出,她忍不住,指甲在软垫上微微下陷。
然后,她试探着问:“你,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