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土匪(重生)——归绯
时间:2021-08-07 09:52:41

  一个尖着嗓子面无须发的老太监轻轻推开了门,躬身道:“禀世子殿下,这别院开放的地方,里里外外,整整齐齐搜罗了三四遍,一个人影也没有,倒是有几个趁机进来浑水摸鱼的难民,都已经抓住了,主子可要把他们叫上来问话?”
  沈意行用小钗拨了拨桌上的烛火,语气温和,“没必要,带下去审吧。”
  “再去搜一遍。”沈意行看着窗外,手里握着小钗,他几乎能想象到她倚在这窗边看话本的样子。
  “她胆子小,能跑到哪里去呢?”男人好似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丝怜爱。
  老太监只得行礼退下,苦着脸叫这些官爷再找一遍。
  还没走到院子外头,一个妇人被压着送到门前,“去禀告世子,这妇人知道冯姑娘的下落。”
  老太监心中一喜,急急地进了院子。
 
 
第14章 逾矩   看着她,李淮修心里有一种很奇怪……
  马车又赶了一整夜的夜路,直到第二日清晨,车队才在一个僻静的山庄前停下。
  山庄处在一个山脚下,四周眺望都不见人烟,想必是个极为偏僻的地方。
  阿瑶粗粗一算,他们赶了将近两天的路程,路上休息的时间不过就是一日做一次饭的那半个时辰,她们多半已经出了京城的地界,阿瑶曾看过大元的舆图。大致推测这里应该是永州或者是徐州。
  不管是哪,总归都没来过。
  这些土匪们开始卸货,阿瑶和冯清雅被那个柳嬷嬷带着下了马车往庄子里去。
  这个庄子大的超过了阿瑶的想象,京城是天子居所,周边的地界也贵,城外的庄子都是小巧精致,只图个野趣,很难得见到这么粗狂大气的庄子。
  阿瑶一路谨记自己俘虏的身份,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生怕又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柳嬷嬷的态度却十分坦然,甚至还给二人介绍起来,若不是忽略手上的勒痕,她们简直就像被招待的客人。
  庄子不仅仅大,东西也齐全,里面有田地,池塘,不少妇女幼童在其间嬉戏,见到他们三人都好奇地望过来,有的还向柳嬷嬷行礼,虽怪模怪样,但是也可看出,这群土匪内部似乎等级分明,且颇为和睦。
  阿瑶甚至还看到一个专门织布的院子,若是要求不精细,这个庄子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柳嬷嬷将二人领到一个简陋的院子里,笑道:“这里就是两位姑娘的住处了,二位姑娘可在庄子里随意走动,但是切记不要出去。”
  二人点头应下,冯清雅一路上什么都不顺心,觉得自己吃尽了苦头,现下是难得的乖顺。
  柳嬷嬷自顾自地离去了,冯清雅忙不迭地进了一旁一个厢房,厢房里更是简陋,只有一个木桌和一张草床,冯清雅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竟然也都忍下来了。
  “也不知道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冯清雅望着这间屋子,眼眶突然红了,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罪。
  阿瑶被她连累到这来,心里不可能没有芥蒂,现在也不想搭理她,一句活该是因为教养才没有说出口。
  又想起梦里世子救了另一个女人,阿瑶打量着冯清雅,估计就是救了她。
  阿瑶现在已经不难受了,就是好奇,冯清雅是怎么这么招人喜欢的,不管先来还是后到,“你同世子熟悉吗?”
  冯清雅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她都没见过世子,哪里来的熟悉,不由酸道:“自然是没有姐姐你熟悉的。”
  阿瑶见她一脸防备,知道自己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也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冯清雅一人站在院子里,默默地哭了许久,见实在不会有人来哄她了,才抽抽噎噎地进了房间,房门关的震天响。
  现在是早晨,外边都是劳作的人们,阿瑶坐在桌子上,一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抓过来。
  难道是为了向冯家换取钱财,可是梦里为什么又会和世子对上呢?
  若是为了钱财,倒是可以商量一二,可阿瑶想起梦里那杯毒酒,心里就膈应的慌。
  她不敢相信父亲和母亲会因此就断送她的性命,可是这一路上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与冯府的名声相比,她算不得什么。
  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失贞了。
  想到这,阿瑶拧了拧眉,暂时把疑虑压在了心头。
  许是确信她们二人不敢乱跑,屋子外面甚至连个守卫都没有。
  阿瑶提着裙子出了门,她两日没有沐浴了,现在也没有用早膳,实在难受得慌。
  一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就得让自己过得舒服点。
  院子外边就是片正在被耕种的田地,其间不仅仅有妇人幼童,还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阿瑶站在田边,虽然只穿着一件简单的襦裙,可是肤白如雪,面若桃李,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见了神仙。
  一个扎了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手里还攥着两把草,羞怯地靠近她,“姐姐是贵人吗?”
  阿瑶笑着摇摇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被她笑红了脸,小声道:“我叫圆妞。”
  “圆妞知道哪里可以取些吃食吗?”阿瑶柔声问她,虽说可能是土匪的后代,可是毕竟还是个稚子,阿瑶也不会迁怒于她。
  圆妞想了一会,指了指庄子中间的院子,“好吃的要去找柳嬷嬷。”
  阿瑶摸摸她的头,柔声谢谢她。
  圆妞扭扭捏捏地跑开了。
  阿瑶向庄子中间走去,越是往中间,院子就越是稀少,但是建得精细些,想必是那个土匪头头的住处。
  还没靠近中间那个建了高墙的院子,阿瑶就被两个守卫的拦了下来。
  “姑娘有何事,我等可以代为通传。”
  阿瑶态度平和,“我找柳嬷嬷。”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一个朝她点点头,“我去通传,姑娘稍等。”
  阿瑶就在院子外边等。
  没一会,柳嬷嬷就出来了,她把阿瑶往院子里领,“姑娘这是?”
  阿瑶只好道:“嬷嬷把我们姐妹二人请到这里来,倒也要管管我们的吃食呀。”
  柳嬷嬷拍了拍脑袋,笑道:“是我疏忽了,姑娘你来的正巧,我们主子正吃着呢,姑娘不如来一同用些。”
  与土匪同桌而食,阿瑶一愣,下意识拒绝道:“倒也不必,嬷嬷备些简单……”
  话还没说完,柳嬷嬷已经扯着她的袖子往里走了,阿瑶摆手连连拒绝,又不敢大力推拒,伤了这个看着身子不太好的嬷嬷。
  阿瑶无奈地被扯入内间,这是个和京中规制不太一样的院子,更大也更简单些,阿瑶被柳嬷嬷拉着往里走,越过门槛,就见一张大大的红木桌子,上边摆了些简单的吃食。
  见到桌上用食的人,阿瑶一怔,原本推拒的力道小了些。
  一个着淡蓝色长袍的男子,闲适地坐在桌后,修长的手指握住一双筷子,面上戴着一副面具。
  阿瑶看着他,心里不知为何,狠狠地一跳。
  是梦里那个男子。
  李淮修抬头,就见到阿瑶愣愣地望着他,月白的脸上带着股说不出的茫然。
  他下意识把人上下看了一遍,才看向柳嬷嬷,语气有些不悦,“嬷嬷,你逾矩了。”
  他让柳嬷嬷仔细着阿瑶的吃食,没让把人领到他面前来。
  柳嬷嬷笑眯眯道:“老奴自去领罚去,就是这姑娘可怜,现在庄子上忙着,老奴哪有时间给姑娘做吃食,怕是要饿到夜间。”
  阿瑶一路颠簸,脸色也憔悴了些,看着倒像真的被饿坏了,一副小可怜样。
  李淮修沉默一会,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淡淡道:“饿吗?”
  阿瑶站在桌旁,反应了一会才知道是在说自己,莫名感到一阵局促,轻声道:“饿。”
  李淮修颔首,“坐吧。”
  柳嬷嬷连忙扶她在李淮修对面坐下,“姑娘别客气,就当自己家,放心吃。”
  阿瑶手里被塞了双筷子,柳嬷嬷还热切地站在一旁给她夹菜,阿瑶吃了口莲藕,看着格外热切的柳嬷嬷,又看着对面冷淡的男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柳嬷嬷见两人各吃各的,不由笑道:“瞧我这记性,厨房今天杀了只老母鸡,炖了汤,熬了一整天,现在最是滋补的时候,老奴这就去端来。”说罢就退下了。
  阿瑶愕然地抬头时,屋里只剩下二人相对而食。
  男人半垂着眼睛,专心用着自己的饭,还只吃自己面前的一道菜,筷子绝不往对面伸一下。
  阿瑶顺势悄悄抬眼打量着男人,男人带了一个盖住上半张脸的面具,露出的嘴巴和下颚线条冷硬。他坐在简陋的屋子里,一举一动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贵气,阿瑶只在那些出身极好的世家子身上见到过。
  这应该是个很不好说话的人,且一点也不像个土匪。
  按照阿瑶以往受到的教养,同一个陌生男子同桌而食,一旁还没有下人陪护,是会遭人耻笑有碍名声的。
  可她都已经是被土匪抓过的人了,名声已经坏了,不差这一点半点。
  且想起梦中的那些东西,阿瑶就觉得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无所谓。
  “姑娘用好了吗?”李淮修也不是瞎子,阿瑶一直偷偷打量他,他自然是有感觉的。
  阿瑶还不知道男人已经发现自己在看她了,犹豫着点点头,她光顾着看人了,其实都没怎么吃饭。
  “吃。”李淮修放下筷子,“我看着你吃。”
  他在别院时就见过了,阿瑶看着瘦弱,这般小碗吃下两碗不成问题,现在也才吃了一半。
  被他清冷的目光一扫,阿瑶下意识就埋头吃饭了。
  许是总是梦见他,阿瑶总觉得男人在哪见过,说话的声音也熟悉,看她的眼神也熟悉。
  李淮修看着她吃饭,女孩的仪态极好,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得人赏心悦目。
  李淮修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上的面具,合上眼睛不再看她。
  直到阿瑶放下了筷子,男人才睁开眼睛,“吃好了?”
  阿瑶点点头,见男人看着自己,刚想说话,男人先一步开了口。
  “李淮修。”李淮修看着她,“你随意叫吧。”
  阿瑶想了想自己曾经看过的话本,试探道:“李大当家的?”
  李淮修顿了顿,轻笑了声,“可以。”
  阿瑶看着他,犹豫道:“不知您绑我姐妹二人来这是何意,若是为了钱财,现在就可以去找我们的父母,他们一定会付赎金的,若您能放小女子归家,家中必有重谢。”
  毕竟冯清雅也在这。
  说罢她有些哀求似的望着李淮修。
  镇南王和元帝正在掰腕子,外边乱成一团,京城现在不知道是谁当家,放阿瑶出去了家还在不在都不一定。
  “我是个”李淮修看了看窗外,停了两秒才继续道:“…土匪,你不能和我讲道理。”
  阿瑶最后脸色黯淡地离开了。
  李淮修看了会她的背影,转身去了后堂。
  被审问了一夜的大皇子,突然被一桶冷水浇醒,睁开眼睛就见那个让他惊惧的人。
  “阿瑶的未婚夫是谁?”
  李淮修这样问他。
 
 
第15章 委屈   李淮修闻言,不知为何也跟着笑道……
  清晨气凉,大皇子身材高大,看着壮实其实都是虚架子,又被拷问了许久,不一会就冷的打颤。
  见李淮修没什么表情的盯着他,大皇子颤声道:“是沈都司,镇南王的世子。”
  大皇子见李淮修听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不由暗唾一声,冯家女出身高贵,品貌过人,发了疯才会瞧上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土匪。
  李淮修看他一眼,见他目光闪烁就知道心里一定没什么好话,李淮修也不在意,他对一旁的侍从道:“仔细些照顾,别弄死了。”
  大皇子听得面色僵硬,心里惶恐,他已经被抓来这么多天了,父皇怎么还没派人来救他?
  他迟早要被这个疯子玩死。
  李淮修交代完以后就去了书房,几个穿着长袍的谋士已经在堂上候着了。
  待见过礼后,几人围着一张高脚书桌,对着舆图低声讨论起来。
  “探子来报,那狗皇帝吓得跑到了徐州,在徐王老巢修身养息。”徐王是元帝早年的部下,此人非常愚忠。
  只是一场袭击,宫里的侍卫都没死几个,怎么就把元帝吓成这样?
  李淮修不由按了按桌边的面具,他进了书房开始就取了面具,露出一张眉目英挺的面庞。
  几个亲信顺着他手上的动作,看到那个刻着花纹的半脸面具,不由都噤了声。一个面有美须的男子手拿折扇,名唤张奇,张奇见状低声提醒道:“主子可是要服药?”
  见几人都看着自己,李淮修这才发现自己吓到人了,把面具随手扔在一旁,“你继续讲。”
  几人对视一眼,继续讲了起来。
  “镇南王放出消息,说听闻元帝受袭,特地千里迢迢赶回京城护驾,还带了一万大军候在城外。”
  “元帝前脚还在抢人家儿媳,哪里敢回去,可不是屁滚尿流地跑到徐州了。”
  说到这,张奇不由抚扇笑道:“主子这一仗打得好,那狗皇帝多半还以为是着了土匪的道。”
  李淮修闻言,不知为何也跟着笑道:“我不就是土匪吗?”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只当他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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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院子里出来后,阿瑶看着又被侍从重新合上的门,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难受。
  这土匪惯会巧言令色,且他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阿瑶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阿瑶没听侍从的话,等着柳嬷嬷来送自己回院子,而是一个人慢慢走了回去。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冯清雅的房间里也没有动静了,阿瑶靠在窗前,看着外边绿油油的田地,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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