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土匪(重生)——归绯
时间:2021-08-07 09:52:41

  这土匪把她掳来,可也不说为什么,也不像冯府索要财物,难不成就是为了日后将她和冯清雅扔在阵前戏耍一番吗?
  阿瑶想了会开始在屋子里翻看起来,就这么干坐着也太难熬了,要是有些书什么的打发时间也是好的。况且这是土匪的地界,她能少出去露面就少出去露面。
  屋子里只有个落着灰的小柜子,阿瑶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番,确认了这屋子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更不提能让她解闷的书了。
  阿瑶恍恍惚惚地坐在窗前,没一会就倚在小案上睡着了,直到晌午才慢慢醒来,这桌案矮小,尺寸也不是专门定做的,阿瑶睡了一觉,腰酸背疼。
  房间里有个简易的梳妆台,阿瑶坐在梳妆台前打量自己,发现自己衣服脏乱,头发也乱糟糟的,简直像是受了大难一样。
  她在家时虽然缺少长辈关怀,可出门也是奴仆环绕,还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阿瑶本来想着要让柳嬷嬷送些水来,不说正经沐浴一次,她梳洗梳洗也是好的呀,这个样子见人实在太过失礼。
  可是柳嬷嬷一上午也未从这院子前走过一次,她犹豫一会,也没往中间那个院子里去。
  就在她百无聊赖地玩着袖口的时候,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阿瑶一愣,继而紧张的捏住了手心。
  自从知道自己会那样死去以后,阿瑶就有些草木皆兵,这些土匪看着人模狗样,谁知道背地里会干什么。
  阿瑶悄悄起身躲到床后,就见窗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脑袋。
  是那天那个轮着锤子的大汉。
  阿瑶心如擂鼓,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自己房间外鬼鬼祟祟做什么,难道……
  她小心翼翼躺在地上,摸索着往床下爬。
  好在这床虽然简陋,可是也是个实打实的高脚床,阿瑶躺下去后又小心翼翼缩成一团。
  可能时发现屋子里没人,窗外的声音忽然停了,阿瑶屏气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是离开了吗?
  正这么想着,屋子里一震,是那个大汉翻进来了。
  阿瑶眼泪都要吓出来了,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要做什么!
  脚步声粗重又缓慢,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似乎觉得没人了,男人停了一会,不知道在干什么。
  阿瑶呼了口气,连鼻子都不敢吸。
  忽然,脚踝一紧,一只手就这样把她拉了出去。
  阿瑶一下就尖叫出声,闭着眼睛拍打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女声再怎么悦耳,这样响起来也不会动听,再加上她还非常粗鲁,一个又一个巴掌往人身上招呼,李戾已经吓傻了,手里的烧鸡也被拍到了地上。
  阿瑶闭着眼睛喊了半天,拼命的摸索着往旁边爬,原本握住她脚踝的手也松开了,她顺利地爬到了墙角,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不该这么放松警惕的,这里毕竟是个土匪窝,随便来个人都能制服她。
  正哭着呢,耳边忽然响起一阵低泣,哭得比她还伤心。
  阿瑶心中一阵错愕,擦了擦眼泪,张着红彤彤的眼睛,大着胆子往边上看,只见那个大个子跪坐在地上,也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大个子看着憨头憨脑的,可其实长得很俊,这么委委屈屈地哭着,比阿瑶还像受了委屈的。
  阿瑶愣愣地看着他,一时自己都忘记哭了,半晌才迟疑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李戾粗鲁地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指着地上的烧鸡,“你把我烧鸡打掉了。”
  看着地上脏兮兮的烧鸡,阿瑶眨了眨眼睛,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李戾把烧鸡捡起来,左右看了看,沉痛道:“已经这不能吃了,会拉肚子。”
  阿瑶看他半晌,语气错愕地问道:“那你刚刚在我房间外做什么?”
  “我来找你玩。”李戾委屈道:“我来请你吃烧鸡。”
  两人鸡同鸭讲半天,这才勉强解清了误会。
  怕触怒眼前这个大个子,阿瑶小心翼翼道:“不管为什么,你不能这样守在一个姑娘的房间外面,这样不合规矩。”
  李戾不懂什么规矩,他指着烧鸡,“你赔我一个。”
  他想给烧鸡阿瑶吃是一回事,可阿瑶把烧鸡弄脏了又是一回事,李戾现在难受得像三天没吃饭,心口都疼,必须让阿瑶赔他一只烧鸡。
  “你赔我一只,我再请你吃。”
  阿瑶哪有什么烧鸡赔给他,也不想吃他的烧鸡,只好和他打商量,“不然抵消了如何?”李戾人高马大,怕是一拳就能锤烂一棵大树,阿瑶生怕说错话刺激了他。
  李戾低着头就是不看她,见她又变成了那个柔声细语地神仙般的人物,耳廓都悄悄红了,但是非常坚定原则,就是要她赔一只烧鸡。
  “我娘说了,不能浪费粮食。”
  阿瑶和他讲了半天道理都说不通,无奈地拔下头上一根玉钗,这起码能买上百只烧鸡了,“我拿这个和你抵了行不行?”
  李戾盯着看了会,隐约想起库房里堆了很多这样的东西,他也戴不了,不由嫌弃道:“我不要,我就要烧鸡。”
  好话歹话都说不通,阿瑶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她也不想吃什么烧鸡,她也不是故意要弄掉的,为什么怎么都不愿意放过她呢。
  怕让旁人见了丑态,阿瑶干脆用袖子盖住眼睛,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眼泪用乌溜溜的眼睛里流出来,大滴大滴地往下落,阿瑶哭也哭不出声,抿着嘴唇,两个小梨涡都泛着苦。
  见她像个小孩一样坐在地上,委屈巴巴地掉眼泪,李戾手足无措,“你耍赖!不准哭!”
  阿瑶说不过他,只抱着膝盖默默流泪。
  李戾围着她绕了半天圈子,想要把她拉起来,一双大手晃悠半天都不敢下手,嘴里还苦恼道:“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这样呢?”
  她哭得实在可怜,李戾看着心里也软乎乎的,他挠挠头,犹豫道:“要不……算了吧,我不要烧鸡了。”
  女孩还是哭,眼泪把袖子都打湿了。
  阿瑶已经不是在为烧鸡哭了,她现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会被冯家人一杯毒酒送走以后,她心里就格外难受,毕竟是口头上也念叨了十几年的亲人。
  现在又莫名其妙被人追着要烧鸡,她现在眼泪是想止都止不住。
  见自己实在哄不好,阿瑶一副要哭晕过去的样子,李戾一拍脑袋冲出了们外,急急地往中间的院子里跑,慌慌张张大叫道:“淮弟!淮弟!”
  “你快来救救她!”
 
 
第16章 青梅   李淮修就又带她回了自己院子。……
  晌午到了,李淮修在书房里练字。
  这边气候比京城凉快一些,可是到了太阳最烈的时候免不了还是有些热。
  李淮修把衣袖卷到肘弯,手臂的线条流畅漂亮,握住紫毫笔俯身在书桌上写写画画。李戾进门的时候,门口的两个守卫的拦不住他,只好苦着脸和他一块进来了。
  “淮弟,你快来,她要死了!”李戾凑到他桌子跟前,气都没喘匀就急急道。
  李淮修不看他,英隽的面庞上面无表情,“你怎么不敲门,就这么进来了?”
  李戾见他没有要去的意思,不由绕着他转圈,唉声叹气道:“因为我着急。”
  李淮修被他绕烦了,把笔放下,语气凉凉的,“先出去敲门,再说其他的。”
  李戾生得人高马大,个子几乎有两米高,被李淮修冷冷地看着,也不由缩了缩脖子。
  他气呼呼地走到院子外面,两个守卫忙不迭的也跟着他一起,见他冲出去把门关上,又轮着两个大拳头,把门锤得震天响。两个守卫的看得胆战心惊,扬声道:“主子,李戾求见!”
  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准’以后,两人连忙开了门,将李戾放了进去。
  李淮修拿起画笔重新写起来,李戾候在一旁看了半天,是一个字也不认识,反而把自己看得头晕眼花,气也弱了,不由小声道:“淮弟你好了?快和我去救救她。”
  “救谁?”李淮修还以为他又和拿个士兵打了架,把人家打伤了,李戾天生神力,不带武器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你该给他请大夫,叫我有什么用?”
  李戾哀愁道:“是那个姑娘,把我的烧鸡打坏了,自己哭个不停。”
  “我可真受不了这哭哭啼啼的。”
  李淮修手上动作一顿,好不容易才正眼瞧他,“你打了哪个姑娘?”
  “我没有打她,是她打……”李戾的辩解在李淮修黑沉沉的眼神下越说越慢,最后含糊道:“那个像娃娃的。”
  李淮修又把笔放下,“你去招她做什么?”
  “我想和她玩。”李戾还有些害羞,“她好看。”李戾的面上都能看出一丝红晕。
  李淮修闻言笑了一声,“周元不够你玩得吗?”两个人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满庄子蹿着玩。
  李戾还是摇头,“她好看,我情愿和她玩。”
  还有些羞怯道:“唉,我还想娶她,就是哭哭啼啼的我害怕。”
  李淮修勾了勾唇,不知想到了什么,“人家有未婚夫的,青梅竹马长大的。”
  “你知道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吗?”
  李戾摇头,李淮修就不说话了,窗外只有连续不断的蝉鸣声。
  过了半晌,李淮修才淡淡道:“带我去看看她。”
  “要是我也医不好,就把你扔到后山喂猴子。”
  李戾吓得面色煞白,又见李淮修带上了面具,立马像只兔子一样贴着墙走,挨都不敢挨他一下。
  ·
  李戾走后,阿瑶蹲在墙角哭得伤心,只觉得自己以前在家中时,虽然祖母同她不亲近,可是好歹还有几个一同长大的丫鬟,衣食住行也不缺,时不时还能出门访友,从未觉得日子难熬。
  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她就成了俘虏,还在这匪窝里不知道要呆多久。就算真的回去了,名声怕是也坏了,元帝还要强娶她,不等冯家人用毒酒毒死她,元帝就要折磨死她。
  阿瑶想找个帕子出来擦擦眼泪,谁知道身上多的一片衣角都没有,只能拿裙摆擦了擦脸,裙子上也都是灰尘,她是越擦越伤心。
  这时,门突然又被人推开了,阿瑶抬头一看,是冯清雅小心翼翼的摸进来了。
  阿瑶皱眉,脸上还带着泪珠子,冷冷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冯清雅见她蹲在地上,衣裳也还算完好,一时不能确定心中的猜想,不由在屋里乱看起来,“刚才谁来你房间了。”
  阿瑶一见她眼神闪烁到处乱瞟,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的愤怒压过了理智,抄起旁边一个小石块就掷了出去,“滚!”
  “啊!”其实石头砸的不远,冯清雅要是老老实实站着不动,都不会砸到她身上,可她慌不择路地往前跑,脚下一绊,直直地摔在了石头上,不由痛叫一声。
  “你这莽妇!真是毫无修养,我特意来关心你,你还对我动手!”冯清雅疼的半天爬不起来,不可置信道。
  阿瑶一向都是不太同她计较的,冯清雅忽然被这么一砸,半晌都缓不过来,心里暗恨,果然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阿瑶不声不响地又抓起一块石头,乌溜溜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她,哭得发红的小脸上面无表情,冯清雅被她看得背后发麻,更难听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阿瑶扬了扬石头,冯清雅就脚步蹒跚地往外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把房门紧闭,打定主意再听见动静自己也绝不出来了。
  早就要收拾她了。阿瑶把石头扔在一旁,心里却更难受了。她刚刚的行事确实与莽妇无异,没听说过哪家贵女会拿着石头砸人的。她这才在这匪窝里带了几天,就成了这样。
  阿瑶小时候很爱哭,又没有父母在身边,她的奶嬷嬷也哄不好她,就把她抱到老夫人的寿安堂。
  老夫人喜欢清静,并不喜欢一直哭闹的小孩,刚开始还耐着性子哄一哄,见哄不好就让她写大字。
  小小的人,还站都站不稳,就得跪在小榻上练大字。泪珠子不要钱地撒,把宣纸都泡烂了几箱,还不准人陪,一个人在小祠堂里写,写到不哭为止。
  所以阿瑶记事以后,很少会哭,这几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眼睛里像装了两缸水一样。
  门忽然又被推开了,阿瑶吸了吸鼻子,以为是冯清雅去而又返,抬头怒目而视。
  李淮修站在门前没进去,他把阿瑶上上下下扫了一眼,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眼睛哭得像个兔子,看着委屈巴巴的。
  见是他来了,阿瑶憋着不哭了。
  刚刚哭成那样已经是极限了,哪能再在旁人面前丢丑。
  “倒不必李大当家的操心,我好得很。”语调含含糊糊的,透着股生硬,就差把不要你管写在脸上了。
  李淮修嘴角平了平,看着她不说话了。
  李戾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试探着想进去,李淮修侧头看他一眼,他就缩着脖子不敢往前走。
  “要看就在这看,人家让你进去了吗?”李淮修语调淡淡的,可李戾就像被捏着后颈子的猫一样,连连点头。
  “不进了不进了。”
  “冯姑娘还是别哭了,李戾不懂事,冒犯了姑娘,姑娘有什么需求,都尽管提出来。”李淮修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
  两个大男人这么堵着自己,阿瑶哪里敢提什么要求,只吸吸鼻子细声细气道:“谢过大当家的,我并无什么缺的。”
  其实可缺了,缺干净衣裳,缺打发时间的话本,缺个沐浴的地方……
  李淮修看她口是心非,沉默一会也没多问,只道:“姑娘别哭了就好。”
  他站在门外看着她,白净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窝在墙角脏兮兮的像只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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