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土匪(重生)——归绯
时间:2021-08-07 09:5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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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淮修正同幕僚在书房里议事,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见底下几人吵成一团。
  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前两天那场战役打下来,李淮修的损失可以说是微乎及微,还能借此机会搬到渝城来,也算是师出有名。
  眼见现在形势不错,就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扯起大旗,做第一个说反的人。
  “这世道早就不太平了,暗地里纷争不断,只是无人敢做第一人罢了。”说这话的,是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名叫乌正。行事作风有些激进,想着他们如今占了渝城,元帝屁都不敢放一个,自然想着乘胜追击,打出些名号来。
  “不可,万万不可,我等伏击这么些年,自然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必然找个合适的时机,且得有个正当的名头。”
  说这话的是个叫方明清的年轻人,他原本是杭州一个进京赶考的学子,为人板直,但是于学问上确实可以说一句才高八斗,难有人能匹敌,且相貌清秀,是个看着书生气十足的读书人。
  他进京赶考时遭继母陷害,连人带马被人割了脖子丢到山里,被李淮修的人救了。醒来以后与当时还年少的李淮修交谈一番,就决定留在庄子上。他几年未归家,家中人怕是都以为他死在赶考的路上了,也没来寻过。
  方明清拱手道:“古往今来,为王者惜声名更胜于常人,切忌急功近利,得不偿失。”或许一时可以占得几个城池,可是免不得落一个不好听的名声。
  眼见越吵越烈,李淮修抬手点了点桌子,屋子里顷刻间便安静下来。
  男人低头看大元的舆图,似乎想着什么。他该是这屋子里最年轻的一个人,生得俊秀疏朗,气质内敛,面无表情地却叫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再说话。
  几人都默不作声地等着他做决断。
  过了半晌,李淮修才淡淡道:“等元帝那边的动静吧。”男人声音低沉,一锤定音。
  这就是不急的意思了,下边几人对视一眼,也只得将此事押后。
  方明清又拱手道:“这渝州城虽说地方小,可是位置倒还不错,水路陆路皆是商线,不妨在此多待些时日。”
  李淮修点头,如今颇有些风雨欲来的趋势,只看谁先按捺不住,开始搅风弄雨,他们不妨先静观其变。
  “在此地居住,我等既然目前没有反意,那城中交际也不能忽视。”几人也都觉得留在这里是个上上之选。
  “此地有个叫马平纬的小官。”一个幕僚笑道,“此人颇为殷勤,已经往庄主这送了几个帖子。不知道庄主是什么意思。”
  李淮修也想起那个点头哈腰的中年人,此人怕是将形势看得极清,这才能舍下身段讨好于他。这种人若是再有些才智,以后远远不会止于一个八品小官。
  李淮修对他很有印象,思索片刻,直接道:“下次再送就接吧,城里的部队,他估计有些门道。”他进城那日来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马平纬一个八品小官能混在其中,想必是极有人脉。
  渝城还有几千的兵力,李淮修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思量,能收走的自然要收走。
  门前一个小厮低声打断了屋子里的商议声,“主子,冯姑娘求见。”
  李淮修闻言微微颔首,事情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几个幕僚闻声告退。
  方明清走在最后,见下人将书房的门窗打开,不由有些好奇,他问一旁的周元。
  “这冯姑娘到底是何方人物?”若是庄主要收用,那有何必如此避嫌,若是不收用,为何日日饭食也在一起用,莫不是当个妹妹养着了?
  周元自己也疑惑着,自然不能给他答案,犹豫一会,低声道:“这娘子是沈都司未过门的妻子,且生得貌美,主子养着她怕是有些其他用处。”
  能叫一向谨言的周元说出此女貌美的话,这冯家大娘子长得怕是不仅仅是貌美了,且能叫沈意行那样城府深厚的人不计后果,方明清不禁都有些好奇了。
  奈何周元嘴严,方明清如何打趣,他都不再多说一词,方明清只好无奈放弃,心里到越发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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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瑶叫一个小厮领着进了二门,这个院子里边她还是第一次来,往日里只在正堂里用饭,倒是不知道后边还有书房。
  阿瑶进去的时候,李淮修正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知道阿瑶来了,头也不抬,只是示意她坐到一边。
  书房里一进去就能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笔触锋利,画风写意,该是什么大家的作品。书桌上摆着几本书,还有文房四宝。书桌后边就是一排书架,规整地总和在一起。
  李淮修虽然性子冷淡,但是待她总是有些柔和,可男人现在带着面具,下颚线条流畅又冷硬,隐约可以看出他是没什么表情的。阿瑶猜不出他的情绪,不由有些踹踹,提着裙摆,尽量不发出声音,小心地坐在了一旁。
  李淮修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把笔放在一旁,将未干的纸放在桌上晾干,这才正眼看向阿瑶,一双眼睛又黑又沉,“姑娘来这做什么?李戾叫你不高兴了?”
  哪里能叫李戾背这个黑锅,阿瑶看着他的眼睛,终于找回了些熟悉感,道:“我想找大当家借一些书,要是没有也没事的。”
  李淮修的书房里都是些她平常不太爱看的书,阿瑶大概地看了一眼,就猜到他平常该是不看杂书的。
  李淮修看了一眼书架,“什么书?”
  “千字文、百家姓之类的,能从头教起来的那种。”阿瑶道。
  李淮修闻言笑了笑,神情舒缓许多,他缓缓道:“你是要教李戾认字?”
  阿瑶点头,李戾生得人高马大俊朗英气,可脑袋里空空荡荡的,以后出门免不得遭人笑话。
  “他好似只认得几个字,只好从头教起了。”
  “他是唬你的。”李淮修不置可否,男人坐在书桌后面看着阿瑶,眼神很柔和,“他躲懒,或是想要装聪明吓吓你。”
  阿瑶不由瞪大了眼睛,她抿唇,脸颊上就有两个小小的梨涡。阿瑶想起李戾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可他只写得出几个字来。”
  “他确实是有些呆,可是有些地方又很机灵。”李淮修顿了顿,似笑非笑道:“但一般人也不会叫他骗过去。”
  听出男人并未隐藏的笑意,阿瑶知道大当家的又在逗她,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低着头不搭理他。
  女孩好像有些气恼,垂着眼睛不说话了。
  李淮修隔着书桌看了一会,见小脸板着,以为她生气了,无奈地笑了笑,“我等会去教训他。”
  “叫他端正态度,在你面前吐些真家伙出来。”
  阿瑶这才抬起头,漂亮的小脸上带出些狡黠,“一般人也不会叫我骗了去。”
  阿瑶的心情难得有些轻快的模样,李淮修失笑,英隽的眉眼间也染上两分松散,他一本正经道:“是我技不如人了。”
  李淮修叫阿瑶去他书架上挑些书,自己看着文书,“你拣能看的看吧。”他都是些枯燥无味的书,小娘子该是不爱看这些的,也是他考虑的不周到,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让小娘子解闷的玩意。
  阿瑶点头,仰着头在书架前挑选起来。
  过了半晌,李淮修突然从文书中抬起头,他侧身看向阿瑶,“城里也有些适龄的女郎,姑娘想去宴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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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赵府。
  赵承润懒散地躺在凉亭里,许宣靠在一旁,喝了口酒,见他无精打采,不由嬉笑道:“你就不好奇?”
  许宣这两天勾搭了一个小娘子,两人鸿雁传书,私下怕是已经定好终身了。
  赵承润才懒得管他这回事,许宣为人轻浮,不知同多少闺秀有些‘交情’,只是他长得一张好皮相,又会说些漂亮话,没有那个闺秀戳穿罢了。
  许宣见他不感兴趣,不由哼笑一声,“你等着瞧吧,过不了两天就有好戏看,你到时候求着我讲给你听。”
  赵承润这几日听了些杂七杂八的流言,积了一肚子的火,闻言不由冷冷地看了许宣一眼,“你自己警醒着点,要是坏了哪个闺秀的名声,你爹能把你腿打断。”
  “你说的我好像哄骗了谁一样。”许宣不满道:“我早就同她说好了,玩玩而已。”双方都达成了共识的,许宣的目的也不是真看上了那个小娘子,他想着别的东西呢。
  许宣坐了会就走了,知道他被禁足,也没叫他,自个出去找乐子了。
  赵承润没躺一会,就被赵永年找人叫走了。
  书房里,赵承润没个正形地瘫在椅子上,赵永年在书桌上不知道摆着些什么,还时不时地看看赵承润。
  过了好一会,赵承润险些睡着了,赵永年才拿只笔扔到他头上,皮笑肉不笑道:“过来。”
  赵承润不耐地起身,挪到桌子跟前,一眼就见桌子上摆着十几张画像,辨认一会,这才发现这都是京城里家世和年纪都很合适的闺秀。
  赵承润一下就觉出味来了,这是给他看亲事呢,少年面上不动声色,反正这里边他一个也瞧不上。
  见他无动于衷,赵永年掀了掀眼皮,“挑一个,下个月就成婚,我再安排你进禁军混日子。”
  赵承润闻言又是震惊又是无语,他看向赵永年,好悬没把一句能让赵永年扇他一个耳光的脏话说出口。
  顿了好半晌,赵承润才找回理智,面上凶戾之气一闪而过,“不行,要娶我就要娶最漂亮的。”况且他才多大,赵永年怕是疯了。
  赵永年冷笑一声,他没赵承润那么多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配吗?”
  “想吃肉之前先照照镜子,就你这样的,在院子里一躺能躺半个月的,这画像里头有一个愿意嫁给你,你都要谢谢我给你积德了。”
  赵永年知道他不爱听什么,就专挑这些说。
  赵承润气得脸色发青,缓了半天都静不下心来。
  但凡他早出生三年,不,一年,冯璟瑶已经被他娶进门了,哪里还有tmd沈意行什么事。
  赵永年见他似乎是要被气得背过去了,也见好就收。赵承润自从回了家,整日颓废,他本就不爱读书,现在连武也不练了,赵永年自然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眼见效果到了,赵永年清清嗓子。
  “还有一个选择,把你那群狐朋狗友都散了,特别是许宣,这小子不是个正派人。”赵永年慢条斯理道:“你再收拾收拾,我把你送进军营里。”
  “你有什么想法,别指望我,你自己去挣。”
  赵承润听得面无表情,直接回房收拾东西了。
 
 
第33章 妹妹   女孩不施粉黛,眉眼迤逦,像是春……
  阿瑶最后也没能找到几本能打发时间的书, 李淮修见她实在无事可做,想了想,就说要带她去宴会, 有同龄的女孩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阿瑶在京城是就是各家宴会的常客, 她生得漂亮又好相处, 不少贵女都愿意同她处在一块。在这没事可做已经憋坏了, 想着能出去透透气便心中雀跃,欢快地答应了, 肉眼可见地打起了精神。
  李淮修看得莞尔,也叫人露了口风出去, 有心人立刻就开始筹备了。
  马平纬不愧是个善于媚上的人,李淮修稍稍露出点态度, 他第二天就把帖子送上了们。
  李淮修拿着帖子, 沉吟片刻, 就叫来柳嬷嬷。
  “绣娘都安置在哪了?”李淮修就着灯火擦剑, 男人垂眸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剑,用干净的布巾沿着刀锋擦。他手指修长, 指节分明, 长睫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不像是握着一把煞气外泄的长剑,倒像是握着什么高雅的乐器。
  柳嬷嬷进了城以后,第一时间就把妇孺老小安排好了, 略微思索便答了出来, “绣娘皆住在城西,那里正好有个废弃的布坊,姑娘们也有事可做。”
  “去找些阿瑶喜欢的料子,给她做些新衣裳吧。”李淮修没养过这样大的女孩, 只觉得这般年纪,出门宴会想必是想穿新衣裳的,阿瑶生得好,李淮修也喜欢看她漂亮欢快的模样。
  柳嬷嬷闻言,有些奇怪地看着李淮修,“姑娘刚来庄子上的时候,主子就叫绣房给小娘子做些衣裳,那料子实打实的一箱,做到今日还未做完呢。”
  阿瑶生得又美,柳嬷嬷也喜欢打扮她,日日给她穿得新衣裳,就这样绣房里都还有一批料子在赶工。
  李淮修愣了愣,他把剑插回剑鞘,面上没什么表情。仔细一想确实还没一个月,可他总觉得已经是很久以前做的了。大概是以前见阿瑶委屈惯了,他无力的时候占多数,现在有了机会,总想对她再好些。
  烛光噼啪炸了一下,李淮修淡淡道:“那就添些首饰,从库房里挑些女孩喜欢的。”
  柳嬷嬷点头应下,见李淮修将剑重新挂在书桌后边,柳嬷嬷有些犹豫道:“主子,冯姑娘在这也待了几天了,明日若是出门交际,也得有个名头。”
  李淮修把人不明不白地养在院子里,不往外漏还好,要是漏了风声,免不得叫人说闲话。时人注重女子名节,于冯姑娘而言无甚好处。
  “阿瑶是我妹妹,自然就是以我妹妹的身份出席。”李淮修也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柳嬷嬷总有些别的想法,但并不放在心上。
  他儿时就把阿瑶当亲妹妹,小小的人牵着他的手,仰着头巴巴地望着他的时候,满是信赖和依恋,李淮修只要一想起来,心就为她柔软。
  现在自然也是,她不想回冯家,他就再给她一个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总会护着她的。
  柳嬷嬷听得暗自苦笑,只得点头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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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瑶虽没找到自己爱看的书,但是还是被李淮修塞了几本策论和诗集,男人嘱咐,要叫李戾背得滚瓜烂熟。李戾若是不肯背,就叫阿瑶再来告状,阿瑶欣然应允。
  李戾见了李淮修便跟见了猫的老鼠,见阿瑶扯了李淮修这面大旗,只得怏怏地去背书了,柳嬷嬷则着手给阿瑶打扮起来。
  这院子里原本有两个丫鬟,分别叫珠云和卷碧,只是两人行事畏缩,不太带的出手,只有卷碧还勉强看得入眼,柳嬷嬷便叫她在房中伺候起来,学着如何伺候人,但是平日里多是自己照料阿瑶。
  这小城宴会罢了,阿瑶自己连宫宴都参加过,一个渝城也并不当回事。可是不知道是戳到柳嬷嬷哪根神经了,柳嬷嬷到比她本人都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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