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则嘉勉——勖力
时间:2021-08-08 10:31:47

  “很重要,”某人深谙这个档口半分顽劣不能有,女人永远迷信信誓旦旦,况且他不是信誓旦旦,“我倒哪里再找一个与我这么投契的人呢?”
  投契二字被他重重地咬着音,嘉勉瞬间难堪起来,她再和他说正经事,“方姨再过来,她的工资不要你妈那头出,我们自己出,还有,我和她磨合或者我说她点什么,她不服,你不要插嘴。”
  周轸始终觉得多余,“重新找一个到你满意的阿姨不是更省事。”
  嘉勉气,气和他说了这么久,他还三心二意的。
  气呼呼拿眼睛瞪着他,某人只能改口,“随你吧,你高兴和她们打擂台,别回头找我哭。”
  语毕,是良久的沉默,难为二人都有足够的耐心。
  终究,周轸问膝上人,“还有什么指示嘛,领导!”
  嘉勉不再说话,手机里有微信连续进来,嘉勉够到她手机看消息,司徒挂了电话后发的:我听到周竹马的声音了。。。
  面前人问嘉勉,“光知道你朋友姓司徒,叫什么?”
  嘉勉睁大眼睛,什么嘛,这么长时间他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我没和你说过?”
  某人阖阖眼,十分冷漠且陈述,“你没和我说过。”万恶的资本家嘴脸。
  “静。司徒静。”嘉勉堪堪说完,某人抄过她腿弯,从妆台凳上起身,径直往床边去。
  他骂怀里人笨出天了,问她什么她信什么,我管她叫什么呢!
  “我只管你,你一时三刻的别和我闹别扭,我就心满意足了。”
  倪嘉勉骂他混蛋,每天趿她的拖鞋,牙膏放那么高,还弄花她新买的口红。
  “你说你回来阖一百次马桶盖的,你现在就去!”
  “去个鬼。”
  周轸把嘉勉扔到床上,而他自己站在床边,等着她的首肯,他问她,“我这个打地铺的人能回来了嘛?”
  新婚那晚,他亦是这样伏在嘉勉脚踝边开始,直到去到她唇舌里,某人在上,两手攫着她的手腕放过头顶,逼她投降,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十二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会和你……”
  “什么?”某人腆着脸要在嘉勉口里听到些轻佻话。
  她沉默了去,去看帐顶上的如意纹。
  那纹样动了起来,涌起一层层大红的浪。嘉勉意气地把手指凑到周轸嘴边,他本就有点疯,不管不顾地咬住,看到嘉勉眉间吃痛起来才松了口。
  他接住嘉勉刚才戛然的话,“想不想得到,你都在这了。”
  小吵再小别的缘故,降临的感官尤为的鲜明且陌生,
  倪嘉勉又永远口是心非,内里比谁都热烈,甚至是滚烫。
  周轸爱这样微醺过后的嘉勉,像冬日里,她生日爱吃的酒酿,甜后又有上头的野蛮,
  他拨弄她转身,倒不是图他一时痛快,相反,久而久之的相处之道里,他发现,这样更能取悦到她。
  也像夏日里,她院落里栽种的那些花,周轸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它们成熟时,拿手去拂落它们,
  花瓣落了一地都是,倪嘉勉举着浇花水枪,对他的恶作剧,为时已晚,无济于事,干脆拿水枪浇他。
  “嘉嘉,喊我什么?”
  她向任何人介绍起他,都只是周先生,周轸,再无其他。
  周轸总喜欢在她失魂落魄、神志不清的时候,问她,喊我什么?
  我是你的谁?
  周轸。她只有这一个答案。
  再难捱的欲/望也不会被他驯服。
  期间掉落到地毯上的手机怔时响了起来,嘉勉轻动了身,周轸不肯,疯魔的人眯眼看到她脊背上的汗,扪着她,去一点点尝,引得嘉勉不时的微颤,
  周轸闷闷的声音贴在她耳侧,“天王老子的电话都不准接!”
  作者有话要说:
  双休要去喝朋友的喜酒,这周估计肝不出来了,最近熬夜有点狠,趁出去缓缓。
  下一章时间待定,就酱,祝周末愉快。
 
 
第53章 6.4
  倪周两家正式议亲的时候,叔叔单独问过嘉勉,当真是你自己点头的?
  周轸撇下机场一行人回头是众目睽睽的事实,梁齐众违背当初守诺,回头再来纠缠嘉嘉也是事实,两厢计较之下,嘉嘉一时心灰意冷逃避也未可知。
  倪少陵再三问侄女,你当真要嫁周家?
  嘉勉清冷笃定地回答叔叔,是周轸不是周家。她从头至尾糊涂且意气的只有周轸。
  好。
  倪少陵代替故去的兄长应下了这门亲。理由他们叔侄俩都明了,周家未必百分百真心,倪家也正好拿婚事平外面陡峭的风雨。
  婚礼一干事宜,倪少陵都是独个与周轸谈的,他不需要经过周叔元。两家和姻,倪少陵说,你们生意人家的婚前协议、财产公证,你一应可以去办,我们倪家的女儿也不会企图这些,但是婚后你们夫妻一体产生的利益,你二子一分也跑不了我们嘉嘉的,这就是婚姻的意义。
  你想好了再结。
  周轸陪倪少陵喝茶,披着白毫的茶叶洇在汤里针针分明,他盖碗拿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眉眼松懈,径直回倪少陵,正式喊他叔叔,说不必了,也许旁人家的女儿,我还会留这个心眼,嘉勉就不必了。
  果真走到那一步,我心甘情愿跟她财产分割。
  末了,周轸临去前,倪少陵问起嘉勉母亲那头,你们预备怎么办?
  这一回,周二没有听从倪少陵,他说,听嘉勉,她愿意知会她母亲,我也遵从。“依我个人想法,那头……就断了罢。”
  周轸恨毒了这样只生不养的父母,他轻飘飘地反问倪少陵,不是她那个妈,嘉勉不会变成今日这样的,不是嘛?
  倪少陵枯坐在案前许久,对二子最后一眼的冷漠久久难克化。
  *
  嘉勉那通电话是叔叔打的,两日后,倪家的家庭聚会上,倪少陵当着周轸的面重提这事。
  几日前,X城王家打电话过来。
  王家,就是嘉勉母亲再婚的那头。继子替父亲来这通电话,说是季阿姨不大好,乳腺上的毛病,手术切除了其中一个,算是伤了大元气。
  他们父亲的意思是,到底两头儿女,像让季渔女儿过去探望一下。
  话音将落,周轸搛菜给嘉勉的筷子便搁下了,他看似顽劣,又总是一针见血,“是王家要求,还是嘉勉母亲的意思?”
  长桌对面的嘉勭也微愣了下,看一眼嘉勉,再回到周轸的面上。嘉勭作为医者每日见成千上百的人间疾苦,说实话有些看不惯二子这份跋扈感,到底是嘉嘉的生身母亲,她本人还没发言,周轸倒是一挑子揽过来。
  “有什么区别?”嘉勭率先问。
  “区别大得很。”周轸瞥一眼老友,如今二人郎舅关系,他也没多少收敛,照样我行我素,“倘若是她母亲想见,那么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要是王家自作主张,我看大可不必,别到时候奔过去,吃一肚子软亏,我们找谁说理去。”
  嘉勉与母亲那头,算起来已经分别五年了。
  从前她只身在X城的时候,季渔就已经不联络她了,回来S城两年,更是只言片语没有往来。
  这消息叔叔透给她,她足足在心里盘算了两日,始终没有决断。
  叔叔的意思是,结能解就解,不谈子欲养。到底母女一场,她生了这么场大病,事已成定局,才来告诉你,没准已经是低头了。
  今日席面上,叔叔再提,无非是想周轸陪嘉勉去一趟,什么恩怨过节,能了的便在春节前了了。
  周轸一番反驳,倒让嘉勉心沉了下来。今日席上有婶婶费心烧的独头蒜鳝段,肥美的鳝鱼还是婶婶要保姆亲自杀的,倪家的三个孩子都爱吃这些功夫烧的河鲜菜,周轸已经搛了一块在嘉勉的盘子里,凉的也差不离了,嘉勉却舍了手边的,自己去挟,公筷长且滑,好几下她都没挟住。
  最后堪堪放弃了。
  嘉励阴阳怪气起来,“笨,搛不起来就拿勺子,我要吃的还有吃不到的道理,哼!”说着横一眼周轸,端起那盘鳝段,也不拿公筷了,她吃过的筷子径直拨几块到嘉勉盘子里,然后意有所指,“谁嫌脏就别吃了。”
  沈美贤训斥嘉励,这像什么样呀。
  嘉励还嘴,那也好过有些人颐指气使的样。
  时间长了,嘉励越来越发现周轸的坏毛病。狂妄,自我,且有偏执的占有欲。
  就拿饭桌上议事来说,换作嘉勭,他肯定会陪老婆去,叽歪个什么!
  “说白了他就是心病作祟!”
  “他不肯你能回X城才是正理。”
  嘉励口直心快,嘉勉未必当局者迷。这两年多,周轸从不提她母亲那头,过年过节,该置办的姑爷礼,也是大笔大笔地只往叔叔婶婶这里送。
  姊妹俩在嘉勉从前的卧室里说话,嘉勉手里剥着橙子,橙皮上蹦出的汁飞到嘉勉眼里,她迷着眼,无可无不可,“算了,其实我也未必想去。”
  纯粹那条绳索断了。她一个人没有勇气回头,没有勇气面对支离破碎的过去。
  昨日早上,嘉勉给叔叔回电,听到叔叔口里转述的病情,她同为女人,太明白手术摘除一个意味着什么,说不心痛是骗人的。
  可是她心乱没有勇气拿定主意,也是事实。
  嘉励说,“我陪你去。或者让哥哥陪你去。”
  嘉勉摇头。她很难承认,她所有的勇气就在刚刚饭桌上全退潮了回去,一来周轸的话有他的道理,原则上,如果是季渔想见嘉勉,那么还有意义;如果只是王家那头的自作主张,没准嘉勉会被折辱得更深;
  二来,嘉勉端自的沉默,手里剥着橙肉上白色的经络。诚如嘉励所言,周轸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拒绝去往那里,这才是叫嘉勉难堪的源头。
  她把一半橙子分到嘉励手里,恬静也足够的温柔。
  嘉励却看到了不安,温柔表面之下的不安波澜感。她时常觉得嘉勉不该和周轸走到一块,可是这两年又看在眼里,如果说周轸霸道偏执的话,可是他在嘉勉这里也没落到什么好,一个人是雪中炭,一个人是瓦上霜。
  从来是雪中炭爆得噼里啪啦的,什么时候听过瓦上霜有什么动静的。
  姊妹私房话没聊多少,外面就有人叩门了。爆炭来寻霜了。
  周轸问她们还要聊多久,后面一句单独问嘉勉,“还是今晚歇这里?”
  嘉勉拍拍手里的白色筋络,起身淡淡地朝周轸,“回去吧,我明天还有早会,得回去再校正一边的发言稿。”
  到家后,嘉勉当真专心忙她的工作,书房她一向不用,那是周轸的。
  她习惯在一楼的偏厅里,日常她的笔记本和机械键盘都摆在那里。方姨被嘉勉喊了回来,负一楼有专门的保姆起居室,这个点,听闻二子他们回来,方姨殷勤地要给他们盛甜汤喝。
  嘉勉关照,给周轸就行了,她的就不用了。“另外,方姨,明日我可能来不及回来,家里的中央空调和地暖定期保养维修,你接待一下上门工人,需要签字的维修单,劳烦你先收下,我回头再签字回传他们。”
  方姨回是回来了,但是一应事宜,听说全由嘉勉处置了,包括她的工资。
  周太太那头拧不过儿子的拗,又满心满意想着二子的衣食起居。份外贴补方姨,也要她过来,说你还不知道老二这脾气嘛,我没个心腹的人过去,更不知道他们俩过成什么样。
  钱是拿到位了,然而,工并不好打。
  这位小周太太虽说没拜高踩低吧,但性子足够的冷,偏偏越冷二子越迁就她。
  就拿今晚她的交代,二子全程抱臂旁观,他没觉得嘉勉冷落人,这是她作为女主人该有的主张。
  方姨见小两口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架势,也不敢说话了,给二子盛了碗红豆汤,乖乖回自己房间了。
  *
  嘉勉喜欢在落地窗前的桌案前办公,对面就是望山湖,夜静到头,不是黑,是幽冥的蓝。
  侧刻的机械键盘在她手里敲得飞快。
  不多时,她把双语的稿子印出来,再用默读的方式校验一遍。
  周轸端着甜汤过来时,她人躺在靠椅上,外出穿的大衣信手搭在椅背上,静悄悄地在那,周轸不过来,会以为她睡着了。
  走近了瞧,手里还抓着水色笔,在认真做标注。
  他站在她椅子后面,轻声问她,“给哪个大佬译的发言稿?”
  椅上的人浅浅地答,“杨太太介绍的客户,这次设备展许多是市化研究院的兄弟所,给我们领导写的。”
  说起来有缘。杨太太很中意嘉勉,又因为嘉勉英文日文好,许多场合老是叮嘱她过去,他们结婚,杨太太送礼金份外,还送了个体己首饰给嘉勉。
  这厢弄得冯德音被杨太太给架空了,杨家现在明面上来往的太太社交就指向嘉勉。
  周轸喂一勺红豆汤给她,她不喝,他就直举着汤匙,彼此固执地坚持。
  最后嘉勉无奈抿了一口,赶他走,“你忙正经事的时候,我从不打扰你的。”
  “你打扰啊。”某人把红豆汤搁到桌案上来,与她说明天的社交安排,“桐城河风那栋商住楼如期封顶了,我约了杨主任那头吃饭,他们阖家过来,我想你也去。”
  河风说的就是嘉勉父亲从前被征收的那个小区。
  现在被区政府改造规划成了一个新兴商业圈,其中河风这一块版图就是周家建筑的。
  嘉勉说她明日未必有空。
  周轸瞬时拨过了她的椅子,让椅子上的人从案前转移过来,朝着他,他两手扶着扶手,悄然问她,“生气了?”
  嘉勉手里还捏着发言稿,周轸想让她放下,后者不允,她依旧枕在椅子上,眉眼静得像幅画,不紧不慢地告诉周轸,“你明知道我不想听爸爸那块地的任何消息。”
  “嘉嘉,我也不想你回去。”
  他从来直来直往,嘉勉觉得时间长了,她有点沾染到他的习性。
  “周轸,这一点不像你。”
  目光之上的某人,微微阖阖眼,薄薄的酒气,带着些倦怠的疏离,眼梢有点红,“嘉嘉,从你那年回来开始,我就当你是一个人了,”孤落落的一个人,“你除了和我是‘我们’,其他人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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