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则嘉勉——勖力
时间:2021-08-08 10:31:47

  仅仅因为男女婚嫁的事宜没谈妥,男方看司徒爸爸这个档口上腰椎上动了个不大不小的手术,往后是个什么光景还没数,就多嘴问了几句。
  男友在边上什么都不帮腔,任由妈妈盘根究底地问司徒,你爸爸那头你打算如何料理?
  即便婚前全是你出疗养费,婚后还是这样?
  导/火/索便是聘礼,男方坚持要把说定的礼金悉数存进儿子名义的定期里,迎娶的时候也只带那张定期存条去。
  合拢了几年的恋爱,就在那一瞬间分崩瓦解了。
  司徒说,她纠缠了几年的男生始终没长大,这样也好,婚姻这块试金石,总归帮她看清点什么。
  司徒从来不奢望完美无瑕,她说,我们大多数人,只是在求一块瑕不掩瑜。
  一次就遇对,可叹,得花光多少买彩票的运气。
  司徒的短信是夜里发过来的,想来她也是不太好张口,但周遭朋友里,最没经济担忧的又只有嘉勉。
  司徒父母不是没有积蓄,只是爸爸这个档口,司徒作为独女,想替他们分些忧。
  但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的土著姑娘,有进项也有出项,司徒说,其实压根没存什么钱。
  爸爸住院她垫付了一笔,现在换的这套房子还供着贷款,司徒想替父母先缓上半年,宽父亲的心,等他养妥了身体,能出工了,也就一切恢复正轨了。
  嘉勉给司徒回电的时候,早上六点不到,她依旧躺在地上。
  两头都迷迷糊糊的声音,嘉勉上来便问司徒,是你本人吧?消息是你亲自发的吧。
  彼此迷蒙地笑。
  嘉勉让司徒别见怪,如今诈骗层出不穷,他们同事因为微信借钱被坑了好几个了。
  确认是司徒自己发的就好,嘉勉问她要多少,随即转给了她。
  司徒说,她会慢慢还。
  嘉勉:“不急。我这个账户的钱,也一直没用处。”
  “嘉勉,谢谢你。”
  “收到。”
  挂了司徒的电话,嘉勉侧着身,微光里,她在刷微博。身后的胸膛像个火炉子般地贴过来,他习惯拿腿剪住她,由她单薄地被压制出,只出气,难进气。
  不过这一次没翻身在上了。只拢她在臂弯里,声音懈怠且惫懒,打趣她,“果真年底了,天没亮就有借钱的了。”
  嘉勉不理他的风凉话,继续微博吃瓜。
  身后人,热意浇在她耳后,没听到她的回击,似乎有点不满意,手从被子里钻出来,来缴她的手机,“明星也有年底冲KPI的,能让你看到的八卦,都不是真正的八卦。”
  “真正的八卦是什么?”嘉勉不服气。
  周轸信口说了个,他们S城的明星不少,他说的那位嘉勉是知道的,年少成名,也有拿得出的作品,经营的人设也很成功,她不信那位背后是有资本大佬的。
  还是同、性。嘉勉一啧,“你别告诉我是轲哥哥。”
  周轸鄙夷地笑,“他不敢,他敢去碰戏子,老头肯定废了他。”
  周家是真正做实业的,老头决不容许他的两个儿子在他活着的时候,荒废掉他的基业。
  周叔元宁愿儿子真金白银地掷出去做慈善,起码挣个好名声换个政商互通有无,也不会允许周轲或是周轸,拿钱去养戏子。
  “当然,这一切得在老头活着的时候。”
  这话说的放肆忤逆。“你并不是这么想的,”嘉勉拆穿他,“你并不多恨轲哥哥和你口口声声的老头。”下一秒,她想转过身来,周轸没肯,用力地扪住她,声音与力道齐齐抵在她耳颈之处。
  起码到不了恨的地步。“和轲哥哥你顶多轻来往,以及,你父亲即便过世,你也不会荒废掉他的基业。你从前说过的,替他也是替自己。”周轸一直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回来那会儿,你请我的第一顿饭。”
  “屁。”周轸说他早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顿饭倪嘉勉对他冷淡又冷淡,“我当时满脑子想得就是怎么折磨这个嘴硬的丫头……”
  眼前,他问她,“你怎么跑我被子里来了,啊?”
  嘉勉懒得同他辩了,“大概夜里哪个鬼搬的。”
  “哪个鬼?”
  “贪心鬼,大色鬼。”
  周轸笑出声,即刻承认他就是那个鬼。“地上有多硬,你只有睡了才知道。”
  他答应倪嘉勭的:死不掉就活过来。
  嘉勉可以和他吵,怎么吵都可以,唯独不可以提离婚。“你和我散了,我去争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周轸说,别怪他大男子主义,他唯有倪嘉勉花他的钱,他才觉得是痛快的。
  从前他去争名夺利不过是一口气,一口他也姓周的气;
  现在他依旧还是一口气,是他名字背后还粘连着倪嘉勉的这一口气。
  “嘉嘉,你没了父亲远了母亲,还有我。你没娘家回还有这里,我俩怎么吵都可以,我怎么混蛋都没对不起你,因为我太知道你的性子了……”
  倪嘉勉从没看上过周轸名义后的资产,她绝不会为了名正言顺的妻子头衔朝他低头委屈任何一口气。
  周轸也知道,嘉勉每次陪他应酬,全是委屈自己成全他的颜面。甚至不惜那样虚与委蛇地应付杨太太,即便知道对方背后嚼过她的隐私。
  “你叔叔说,你为了我求过他,不惜搬出你父亲来,说你爸到底见过我一面。”
  “嘉嘉,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个这么心计会话术的人。
  “爸爸确实见过你一面啊。”
  倪少伍也看穿了女儿的心思,打趣过嘉勉,我们嘉嘉将来适合找个像嘉勭这样的,断不能遇上像周家老二这样的,一个浑身是口,一个打死不吭声。
  “爸爸对你印象并不太好……”
  周轸在嘉勉身后,热络地鼓噪地,他拿泛青的胡茬贴她的脖颈,声音闷闷地,“你别这个时候吓唬我,也别这个时候专心打击报复我。”
  嘉勉换了个话题,“司徒借钱也是为了表孝心。周轸,我攒再多的钱,也表不了这份心。”
  “我知道。嘉嘉,你爸留给你的钱,一分别动,缺多少我给你填上。”周轸说,即便表不了,我们也让它纹丝不动,永远。
  嘉勉忽地转过身来,扎猛子般地扎到周轸怀里。她用尽力气地呼吸,她终究没有听奉爸爸的话。因为这个人即便浑身是口,她辩不过他,但总有一张口,能稳准地说中嘉勉的心事。
  *
  某人问,这算什么,是原谅我了,还是只是室友革命友谊哦。
  “你现在还在娘家结界。”
  “这床,我是轻易上不得的。”
  “对不对?”
  他总有一堆的歪理。
  就像小时候怼到嘉勉的脸上问,他和周轲哪个更好看。
  箭在弦上了,他还是问,“原谅我了?”
  “我能碰你了?”
  “别一回头,你那绝顶好的哥哥又来扎我几个血口子,说我强取豪夺。”
  嘉勉这种事上,向来腼腆,又被周轸这么阴阳怪气一通,干脆堵他,“没有。”
  “没有,你招我干什么!”
  “滚回你的床上去。把你的腿伸到你自己的被窝里去,伸到别人的被窝里,这叫耍流氓!”
  嘉勉受教得往上爬,手才摸到床边,整个人就被周轸捞过腿弯抱到床上去了。他又死性不改了,拖嘉勉到床头柜这边,欺身压着她,彼此喘气的空档,他去扽床头柜的抽屉,手在里面摸了一圈,无功而返。
  是安全套用完了。
  周轸挫败了一口气,嘴里爆粗。
  他依旧欺在嘉勉身上,饿狠狠地迁怒她,“你迟早有一天要把我折腾地不会了……”
  但是想到嘉勉那个吐法,他是怎么也不敢了。
  不敢任自己性,让她吃苦头。
  可是又想看她眉眼里的苦头,听她声音里的苦头……
  周轸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手冷冰冰的,洗过了,带着凉津津的水渍。
  这份冷意钻进嘉勉的感官里,什么困顿都被赶跑了。
  她蜷着身子,不肯他这样,嘴里念念有词,“你出、来。”
  某人再无辜不过,他明明没有进去。
  再说,他比她更想,可是没办法,“我答应过你的。”
  周轸这一刻燥得很,就是想听她的声音,嘉勉也想,即便她嘴上不承认。
  像口/欲/期的小孩子,吃手指,吃得津津有味,啧啧有声。
  食者,本就是性也。颠倒过来,一样说得通。
  周轸说,嘉勉在吃他的手指。这也是他惯常喜欢咬她手指,也喜欢把手指伸给她咬的衍生义。
  这个混蛋,他折磨得嘉勉泣不成声。
  可是他真撤手,她又比谁都难过。
  难过地绞着腿,周轸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气力。饶是他纾解过,也被她煎熬得口干舌燥。
  失魂落魄间,嘉勉来攀周轸的脖子,他扶她跌靠在床头,掌心里,衣摆前,洇一滩水丝。
  眉眼饧涩的某人,鬼使神差地打趣膝上人,“我的乖乖,你说的秘密就是这个是不是?”
  嘉勉由羞跌到恼,埋到他颈上就要咬人,周轸抱她,也拿湿漉漉的手来扶她的脸,警告她也警告自己,“别招我,再招,我他妈又不想当好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7.6
  腊月二十七,是倪嘉勉阴历的生日。
  旧俗里,新娘出嫁的第一年,母亲要在女儿生日这一天携着庆生的节礼来姑爷家,替女儿过这个生日。老礼称之为“交生”。交付男方家,女儿的生日是这一天。
  当初嘉勉的生日,是沈美贤来交付的。
  多少年了,周轸没再玩心地要去点炮竹。那晚周家设宴,周轸咬着烟,亲自要院子里放烟花,也只有在桐城乡下的老宅里,才能燃烟火。
  他说一直记得嘉勉的生日是腊月二十七,有年嘉勭在外面请客,路过一个买酒酿丸子的铺子,说要捎一碗带回去,今天是嘉嘉的生日,他给忘了准备礼物了。
  她很喜欢吃酒酿丸子。匆匆弥补。
  周轸趁机也吃了碗,还端着碗呢,也不买账,说不咋地,你这妹妹专喜欢别人不爱的东西。
  此后很多年,有人吃起酒酿丸子,周轸总会想起有个人好像也很喜欢。
  *
  年底就是追债的。
  人人都有个甲方,装孙子哄完甲方,掉过头来,脸一抹,又成了别人的甲方。
  钱难苦,屎难吃。
  鸿门宴上,绝口不提尾款二字,却字字奔着它来的。和平年代,又不能动刀动枪的,唯有在这酒桌上,动点真章。
  周轸一家喝了三家,他不是个扣索的主,但这几个建筑商都是周叔元从前的人。御下自然宽严并济,一朝天子一朝臣,周轸一直截着这笔款项就是要这几个老哥正式拜码头。
  他听不着这响头,咱们且就耗着。
  老/江/湖的都懂,这喝上头的旧酒得用新酒透,无疑,周二就是这盏新酒。
  难得,周总今日应酬带着秘书,陈云关键时候来给周二打挡拆,说时间差不多了。
  周总,你约的人已经到了。
  周轸这才意兴阑珊地起身来,临了给了几个甜枣,说除夕前,估清尾款。
  一没他签字,二没他答允的财务章。
  这事就等于他周二给自己背书,你信他嘛?信他服他就有。
  出包厢的第一件事,周轸就去洗手间,催吐了。
  陈云是来跟他拿大假的,她想趁着春节期间,带父母出去玩玩。她这个行走的数据库一走,周轸就等于上课的学生没了课间铃了,临走还免不了剥削的嘴脸,要她今晚站好最后一班岗。
  酒店楼上有周轸的长包房,他一身酒气从洗手间出来,主雇二人上楼,电梯上行的空档里,陈云替周轸梳理眼下的进程:
  “珠宝行那头的店长在楼下咖啡厅等你;”
  “你要的餐厅也定好了;”
  “张陈肖三人那头的尾款你如何说?”
  周轸纸白着脸,只回答陈云最后的问,“通知孟副总,开始走账吧。”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付清款项。
  陈云即刻给财务那头写邮件了,一边写公务,一边嘴里输出别的事,“那位陈小姐,她没要那个包,也不是嫌钱没到位,只说希望你欠她一个人情。”
  周轸眯眼反神了会儿,才意会到陈云说的是谁,要不是对方也姓陈,他根本想不起来。
  没所谓。周轸从头至尾没给对方他的私人联系方式,那晚浇脏了她的裙子,次日,对方带着一套晚装的礼盒来找他。
  周轸的办公室里,他知会对方,不是我送的。
  对方言明,我知道不是周先生送的。
  是您兄长。他说您和您太太如履薄冰,和我谈了桩再生意不过的生意。
  我如果可以拆了您的婚姻,他保我和我母亲后半生衣食无忧。
  周先生慧眼如炬,您看得出我是个爱钱的人,不然不会被对方利用到那样的场合。可是,我只挣我想挣的钱,我和我母亲关系也没好到那地步……
  周轸听到这里,更是凝神一滞。
  但我不会为了我母亲出卖我自己。昨晚,谢谢周先生解围。
  我和那位梁先生也不是您兄长领会的那样,梁先生大抵和您一样吧,觉得我像极了您太太?
  可是,只是模子像,里子的神,不像。
  梁先生只要求我回X城的时候去见见他,他没碰我,我也不稀罕做别人的情妇,甚至是替身。
  可是他口里的那位小姐,他从来没想把她沦为那样一个词。
  他的姑娘是他眼睁睁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他如何不上心呢。医院里他捂着她半个月,之后一年多,他始终没捂热她。
  她回去没多久,就结婚了。对象是她从前的“青梅竹马”。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