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言下之意竟是连未来额驸送公主回去路都给堵死了。
弘晖、弘昀忍笑:“皇玛法放心,孙儿们保证完成任务!”
结果呢,康熙一转身,就听着这俩憨货欢欢喜喜地对张若淞道恭喜:“哎呀,不容易,总算让你小子守得云开见月明!”
“是啊,是啊,这声姐夫攒了许久,终于有机会叫出口。”
张若淞如愿以偿笑,眉眼间的欢喜都要满溢出来。看得霖布牙酸,马上想起刚刚在御前被表妹欺负的‘旧恨’。直接捧着酒坛子,duangduangduang给倒了一二碗的烧刀子,双手递到了他面前:“来来来,好妹夫,如此乐事,当浮一大白!”
“表哥敬你,祝愿你跟我们一样,夫妻合顺、情深意长。”
张若淞双手接过,跟他碰了碗:“多谢表哥,也祝您跟表嫂一直恩爱如初,此心不变!只说好了跟太医打听的那事儿别忘了,公主说自己此生唯有三友。表嫂,二阿哥家的额林珠格格,还有在下娘亲。”
“因不才在下的关系,这三友已经去其一。您可千万仔细,莫让她恨铁不成钢之下,再失去一个。”
霖布:……
刚刚爷还琢磨迁怒是不是有点不够大丈夫,现在看,你们俩根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霖布笑眯眯开始劝酒,其间祝福话不断。张若淞本就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还有这么些美好的祝福呢?
果断来者不拒!
不但把酒坛喝光,连霖布的祝福话都给掏了个七七八八。抓耳挠腮了半晌才说:“好兄弟,干了这杯酒,哥哥祝你跟哥哥一样。当年当阿布,五年抱上仨娃娃!”
看着斯斯文文,其实已经醉得不轻的张若淞摆手:“不,不要,这个可不要!”
“过早或者频繁生,对,对孩子大人都不好,我……”
“公主,嘿嘿,宁楚格,宁楚格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宝贝疙瘩。珍之爱之都来不及,哪儿能让她往鬼门关前晃荡那么多回?除,除非阴阳颠倒,怀,怀孩子的事情能让我来!”
“那,那样的话,嘿嘿……”
张若淞笑,眼神纯澈的像个孩子:“那样的话,公主喜欢,生多少个都可以!”
霖布、弘晖、弘昀几个爆笑,乐得都直打跌。
其木格却只淡淡欣羡地看着宁楚格:“从怀上格日勒塔娜的时候,我就一直惦记着你。唯恐你等来等去等过了岗,再找不到真心真意的良人。现在才知道,你啊,真真是老天爷的亲重孙女儿。”
“惯来的得天独厚,差距大的,让人想要嫉妒都提不起劲儿来!
宁楚格虽然脸红如布,却也还大大方方点头:“的确,他很好,符合了我对额驸全部想象。不过你也不差啊,全草原都有名的恩爱夫妻。唔,表哥哪里都好,就是心眼忒小!”
“我就是惦着你身体,在皇玛法面前提了一嘴。”
“横竖也不是甚正式场合,对他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却能以此为名应付荣宪姑爸爸,让她别整天叨叨着多子多孙多福气,不停催你生生生!”
“结果他可倒好,竟然还玩迁怒,生生把人给灌醉了……”
其木格笑:“你呀,明知道他最怕阿木古朗汗。还偏在他老人家面前这么说,还愁不被打击报复吗?”
“啧啧!”宁楚格撇嘴:“说好了一生一世的好姐妹,结果这才几年,你的心居然都偏到表哥那边了!”
其木格捂嘴,笑得可张扬:“那可不?夫妻一体呢!等明年这个时候你就知道,有人跟你一体同心的感觉了!你额驸还没大婚,就这么紧张你,以后成了一家子,那还了得呀?”
宁楚格:……
结了婚的其木格,嘴皮子功力见涨啊!
竟都能让她落于下风了。
不过不怕,公主有独特的致胜技巧:“咳咳,时候不早了,表哥、弘晖、弘昀你们把张若淞送回去。其木格与我回寝殿,经年未见,只靠鸿雁传书,总觉有太多思念说不尽。索性跟表哥求求情,将人借妹妹些许时日。”
“好让我们抵足而眠,好好叙叙这几年的别情!”
些许时日?
霖布摇头,心中充满了拒绝。但舍不得媳妇这样的话,他是绝不好意思诉诸于口的。只以孩子为名,拒绝这般长期的借人。
然后就看宁楚格对格日勒塔娜笑:“好孩子,跟你额吉一起去姑爸爸那里住些时日可好?姑爸爸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呀!”
别看这些年宁楚格跟其木格没怎么见面,鸿雁传书却一直没断。尤其其木格生了格日勒塔娜后,宁楚格更常着人给送些衣裳鞋袜,适合小家伙的吃食等。其木格常跟女儿讲起,所以便如今初初相见,小家伙也对宁楚格熟悉亲近得紧。
闻言高高兴兴地对她张开双臂:“好的呀,姑爸爸!”
彻底没了借口的霖布:……
只能万分不舍地,看着福晋跟爱女说说笑笑地与表妹一同走远,看都不回头看他一眼!
就让他万分后悔,怎么就一个忍不住,灌了未来表妹夫的酒呢?
有宁楚格特特派人送来的醒酒汤,张若淞倒是没觉得宿醉之后多难受。就……
未来小舅子们看他的目光有点怪怪的?
尤其巴林部的郡王世子霖布,怎么看,怎么都是艰难忍笑的模样,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滑过他的腹部?
完全忘了自己昨日干了什么壮举的张若淞:……
真一头雾水,又问谁谁都三缄其口。努力回想无果后,他只能问自家未婚妻。
宁楚格笑:“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表哥祝你婚后五年抱三个,你说舍不得我从鬼门关前晃荡许多回。除非阴阳颠倒,怀孩子的事儿能让你来。如此,才我喜欢几个,你就生几个的豪言都忘了?”
轰!
好像有什么脑海中爆开一样,轰的一声,全身血液都聚集到了脸上。
尴尬,就特别的尴尬。
让一向辩才无碍的他愣是我,我我我了半晌,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只恨不得能把地面盯出来道缝儿,好让他能钻进去。虽,虽然若有那种妙法,他真的愿意替公主受了生育之苦。
但,但那么多人呢!
直接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会连累公主被嘲笑的吧?
再有……
这等尴尬事,她却笑盈盈不闪不避,直接说了出来。是对他还没上心?还是也觉得丢脸,故意玩笑般地说出来,让他引以为戒呢?
羞窘、难堪、担心、焦虑等,各种想法纠结在心中,五味杂陈。
让文武双全的状元郎也茫茫然,理不出半点头绪来!
直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充斥于鼻翼,柔柔的,如羽毛般的触感在唇间,一触即分。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捂着砰砰跳的心口豁然抬头,就看到公主甜蜜蜜的笑:“好啦,你可别再纠结了!”
“不就这么点儿小事儿?要笑,就让他们笑去,只我知道你的真心就好了!”
“横竖以后大婚是咱们俩大婚,日子是咱们俩过。我知道你这傻里傻气背后,有多滚烫真挚的心就够了,不是么?”
心在跳,血在烧。
控制不住地狂喜与傻笑:她吻了我了,吻了我了!!!
原来他近一年的笨拙讨好,努力接近,她都看到了,记在心里了。她心里也有他,愿意跟他大婚,愿意跟他一起过日子!!!
张若淞牙根紧咬,用尽了生平的自制力。才没有兴奋嚎叫,引来大批的侍卫。
平复了好半天心绪后,才红着脸,认真而又虔诚地在宁楚格额上印下一吻:“是,公主说得是。日子是咱们俩过,只你觉得好,那微臣,微臣不介意再傻点的。只要您高高兴兴的,不觉得微臣丢人。”
宁楚格:???
就忍不住伸手点在他脑门上:“虽然美人如何,都值得原谅。但到底醉酒伤身,以后可不好再像昨儿那样,喝到不知道今夕何夕了。不然被哪个女贼子趁机劫了色,可别说本公主狠心不要你!”
“不会不会!”小张大人把头摇成拨浪鼓:“昨儿委实太高兴了,又在公主跟两位皇孙一起。否则的话,微臣绝不喝许多酒的。”
宁楚格点头,旋即皱眉:“微臣微臣微臣,公主公主公主,人前恪守礼节也就算了。人后相处,你也要跟本宫活成君臣么?”
这当然不是!
只……
前头公主没提,他也没敢!
在确定公主情窦已开,跟他两情相悦前。张若淞真真是,半点都不敢妄动,生怕过于激进,吓得她说什么也不肯践行婚约啊。现在都被主动亲吻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果断唇角轻勾,梨涡清浅,露出自己最具魅力的笑啊!
趁着公主愣神的时候,就把人拥在怀中:“并不是,真没有。只未得卿卿允许,诚不敢妄动。怕你觉得我唐突,哭闹着找皇上退婚。”
这,退婚是不可能退婚了。
毕竟这二年,翩翩少年郎入了官场后,非但没有稍减容色。还被岁月雕琢得越发精致华美,味道十足。别说遇着个更出挑的,就是能与他比肩的,公主都没见到!当然有了这大半年的相处,越发明了这人的优秀与真心后,便有公主也不可能再改弦易张了。
但,听说男人不识惯?
为免好好的乖巧贴心小额驸就被自己生生惯坏了,宁楚格决定把真相什么的藏在心里。
不但不说,还骄傲地扬了扬眉:“你这样想很对!本公主打小就是阿玛额娘的心头宝,稍大些后,又被几乎全皇室宠着。就没受过委屈,也不打算受委屈的!”
这会儿小张大人倒是上道:“嗯,卿卿放心,我也会对你珍之爱之,此生不渝。只有你委屈我,再没有我委屈你的。”
对于美人,宁楚格真是向来都没什么抵抗力的。
尤其这美人已经打了她的烙印,即将成为她的专属。还眉眼含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用那玉石之声说着简单朴素却至诚至真的情话。
让她熏然欲醉,双颊酡红,声音都愈发沙哑:“我,我又不是那等刁蛮不讲理的,怎会好端端委屈你?”
“是是是,我的错,卿卿别生气!”
“哪个是卿卿来着?别以为我念书少,就不知道卿卿也可能有嘲讽意,唔,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里的卿卿就是。”
这个时候,难道张若淞会傻乎乎解释说并不是,我这取自于《世说新语》,是夫妻或者对心上人的爱称?
果断不能啊!
他只乖巧认错:“是是是,公主说得是,我欠考虑了。那我该唤你什么呢?直呼其名,有点不大尊重,也不够亲近呢。你名字的汉意为珍珠,不如叫珍珍或者珠珠?不喜欢啊,那唤封号里的福福,或者襄儿呢?满人称名不具姓,或者叫宁宁,宁儿?”
宁楚格:……
就没想到,堂堂状元郎,起名能力竟然如此的……
从被科普过昨晚到底怎生荒唐后,张若淞就有点懵懵哒。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简直为他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能勉强保持清醒,他都要为自己大写一个服字了。还哪儿来着的机敏聪慧?
几番提议被否定后,他只好摊手:“我,我这今儿实在不在状态,不如容我几日?或者你说你最想让我唤你什么,我便唤你什么!”
“咳咳,这不大合适吧?”宁楚格微微低头,一脸的不好意思:“到底当年我与姐……咳咳,伯母忘年相交、姐妹相称。那时节,我最盼的,可就是你能高高兴兴地喊我一声姨母了!”
张若淞:???
俊脸再度红如滴血:“这,这这这,时候不早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免得皇上跟诸位王爷、皇孙们舍不得说你,又来用眼刀子杀我……”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的宁楚格:!!!
就觉得美人含羞的模样,有点过于好看。当下握拳:“行行行,今儿就让你这小蜗牛一次。回头有机会,非让你将这声姨母唤得宛转悠扬,余音绕梁!”
噗通一声,好好的平地,小张大人就来了个左脚拌右脚。
摔的叫个结结实实。
始作俑者的宁楚格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声音都震飞了树上的鸟雀。
小张大人格外羞窘,整整三天都没往宁楚格身边凑。
看得弘晖、弘昀哥俩纳罕不已。
要脸的小张大人脸红如布,却还坚强地给自己圆场:“这,这不是公主跟世子妃经年未见么?肯定有好多私房话要说。微臣便想着,给她们点空间,让她们好生合叙叙旧。”
弘晖跟弘昀当然不信,可这到底是未来姐夫呢!
该有的尊重必须得有。
只当他想起来那晚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不好意思。所以两人特别默契地,忽略了他那张大红脸。
恍然大悟般点头:“原来如此!”
“还是凤举兄体贴。”
“前日里,姐念叨冷吃兔、三杯鸡来着。咱们兄弟正要往围场里头给她打了来,凤举兄一起么?”
不一起,难道让小舅子们专美于前?
只想想,张若淞这心里都充满了拒绝好么?什么羞赧啊,腼腆啊,瞬间都去见了鬼。只余下满满坚定:“去,不但去,微臣还打算将这两道菜学起来。以后公主再想吃,就不用辛苦亲自下厨了!”
弘晖&弘昀:……
原是他们错了,就不该一时怜悯,同情这个坑货。结果两个人的舞台,生生让这个路过的抢光了所有华彩!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从行宫回到京城,他这个未来的固伦额驸就找上了如今的内务府负责人,淳亲王胤佑。特别开门见山地道:“皇上圣谕,说明年公主生日前就替我们完婚,这个,王爷知道的吧?”
并没有听说的胤佑摇头,接着就听了满耳朵蒙古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世子妃博尔济吉特氏问,皇上回答的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