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娇嫁纨绔——起跃
时间:2021-08-09 08:27:18

  朱侯爷着急地唤了一声,“范大人……”
  范伸往前走了两步,平静地看着他道,“放心,凭侯爷的本事,不会那么快死。”
  还不到死的时候。
  “带回大理寺。”范伸转身同匆匆赶过来的阮大人吩咐了一声之后,一人先上了马背,紧紧地勒住了缰绳,夜风迎面扑来,灌进了那黑袍的袖筒内,吹得“鼓鼓”作响。
  那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青筋顿显。
 
 
第80章 
  朱侯爷被押回大理寺后, 对自己在江南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弑杀王爷,谋害范伸, 炸了江南的知州府……
  每一桩罪行,都足以定他死罪。
  今日负责审问的是阮大人,审问完出来,阮大人故意落后了衙差几步,转过头, 单独问了一句朱侯爷, “侯爷如此费心,想必并非只是怕暴露了秦家和镇国公府的隐情, 侯爷当还有其他要紧之事,担心王爷和范大人泄露, 才以此灭了口。”
  朱侯爷抬起头,盯着阮大人看了好一阵, 突然一笑, 没头没脑地道, “比起范伸,你差太远了。”
  阮大人虽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 但他从未想过要同范大人作比较,眼下只知道要好好替陛下办事。
  事办好了, 陛下必定不会亏待他。
  阮大人没和其继续交谈,撂下了一句,“侯爷若是想明白了,随时来找我。”后, 便紧赶了两步, 跟上了前头几人的脚步。
  朱侯爷看着阮大人急促离去的背影, 目光带了几分蔑视。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连陛下连最基本的忌讳都没摸明白,还敢替他做事。
  范伸从江南回来后,为何宫中迟迟不见动静,便是已摸透了皇上的心性,并未在陛下面前揭穿自己。
  凭他范伸的头脑,都打听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不知道其中的真相?只怕是早就将自己和娘娘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了。
  陛下最讨厌的便是锋芒毕露之人。
  且就是是他范伸,也料不准皇上对娘娘的情谊到底有多浓。
  是以,以范伸如今的立场,他只能透露出一星半点的消息,让皇上自己先查。
  等到皇上自己开始怀疑了,他才能进一步将消息透露出来,在这之前他范伸若是敢先暴出自己和娘娘的秘密,甭管他和娘娘活不活得成,陛下必定不会留下范伸。
  他跟了陛下二十多年,对他早就已经摸透了,虽贵为天子,实则心眼如针。
  容不得任何亲信对他藏有秘密,亦或是先知道了某个秘密。
  更何况这件事,于陛下而言,算得上是一桩丑事。
  范伸之聪明,便是将自己置身在了一个模糊的界限上,他能知情,也能不知情,今儿他不来审问自己,倒自愿来了个送死的。
  朱侯爷此时也不挣扎了。
  他能做的,也只有等,等着娘娘替他脱身。
  如今他唯一担心的,便是那两个证人,到底落在了谁的手上。
  还有文王。
  一想起文王,朱侯爷便再也无法平静,只恨得牙痒痒……
  忍不住又想骂。
  那就是个被养废了的蠢货。
  ***
  阮大人从地牢回来,便将审问后的卷宗交给了范伸,同其也毫无隐瞒地说出了心头的怀疑,“大人,属下怀疑,朱侯爷恐怕还有些事没招。”
  范伸坐在案前,已经饮了两盏茶,神色平静地道,“说。”
  阮大人见范伸愿意听他说,立马邀功地道,“大人想想,若单只是诬陷秦裴两家谋逆,朱侯爷为何要杀王爷?秦家和镇国公府一灭,实则于王爷而言,并无坏处,按理说太子的势力被消弱,得利的是王爷,就算王爷知道了这事,又有何可怕,朱侯爷为何非要弑杀王爷灭口?”
  范伸认真的听他说完。
  思忖了一阵,才抬头欣赏地看着阮大人,点头道,“阮大人说的没错,继续查下去。”
  阮大人心头一喜,周身上下瞬间充满了干劲,“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彻查到底。”
  说完正要退出去,便见范伸先从那案前起身,脚步经过他跟前时,又偏过头同他说道,“明日进宫面圣,阮大人也一道。”
  阮大人心头一跳,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脸上的喜悦之情一时也没掩盖住,转身便对着范伸的背影,激动地躬身道,“是。”
  等范伸出来时,明月已经偏西。
  折腾了大半晚上,范伸才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出了大理寺的巷子,四周便是一片黑暗,呼呼的风声从车顶上略过,马蹄声愈发空旷寂静。
  只要是夜里回来,严二每回都会在马车内准备一盏灯,然一到侯府外的那条巷子,里头的灯总是会灭。
  今儿也一样。
  马车内的灯盏一暗,便只余了挂在马车外的两盏角灯。
  眼前彻底地暗了下来,范伸才将身子轻轻地靠在了车壁上,听着耳畔不断呜咽的风声,再一次回到了那场噩梦之中。
  远处那混乱的厮杀声一点一点的扩大,慢慢地拉近之后,鼻尖处又嗅到了那股已刻在他脑海里的血腥味。
  满手的鲜红,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父亲将他扔到身后虞老夫人怀里时,同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将来,一定要护好你母亲,无论用什么手段……”
  转眼又是那场熟悉的熊熊大火。
  母亲最后抱了他一下,捧着他的脸同他道,“椋哥儿,好好活着,母亲爱你,可母亲同样也爱你的父亲,对不起……”
  烈火突地迎面袭来,范伸整个人被其吞灭,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不断地爬上来,落在两道英气的剑眉之上,范伸紧紧地攥住了膝上的袍子,呼吸愈发艰难。
  脚下的马车一顿,稳稳地停在了侯府门口,范伸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杂乱的思绪,便被一道清甜的声音拉了回来,“夫君,回来了?”
  声音一落下,跟前的帘子随之被一只手从外掀开。
  灯笼下的一张脸,从那帘缝中钻了进来,眉头微皱,无论是那声音还是表情,都带了些许委屈,“夫君怎么这么晚……”
  范伸紧紧地盯着跟前的那张脸。
  坐在那,迟迟未动。
  跟前那人又是眉头一皱,催了一声道,“夫君快些吧,夜里的风凉,我等了这半宿,手脚都快冻僵了……”
  姜姝是有些冷。
  但还不至于冻僵,只是坐久了,腿有些发麻。
  说完便放下了车帘,退后两步伸了伸腿,弯下腰去捶了两下腿弯子,身后的马车一沉一起,姜姝还未起身,头顶上便罩过来了一件大氅,温热的气息入鼻,姜姝一转过头,人就被范伸搂进了怀里,“有那么冷吗。”
  那声音比起平日低哑了许多。
  姜姝诧异地仰起头来,还未瞧清他的脸,又被范伸将她的脑袋给掰了回去,搂着她跨进了府门,才低声问她,“不是同你说了,早些睡吗。”
  姜姝提高了手里的灯笼,往他脚前的青石板上照了照,随口道,“许是白日睡的太多,夜里就有些睡不着了……”
  “是吗。”
  姜姝点头,“今儿晚上云层多,月亮也被挡住了,夫君回来的又晚,肯定看不见路,我闲着也是闲着……”
  “姜姝。”
  姜姝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范伸突地一声打断。
  同范伸相处了这么久,姜姝似乎还是头一回听他唤起自己的名字。
  姜姝诧异地回过头,后脑勺便被范伸握在了掌心内,往前一扣,俯下身,唇瓣轻轻柔柔地落在她那朱红的双唇上。
  姜姝身子一颤,下意识地往后退,腰杆子正好被他顶在了大门口的一根朱漆圆柱上,没了退路。
  府邸上下一片安静。
  严二早已经没了踪影。
  姜姝手里那盏微弱的灯火,落在了脚前,要灭不灭之时,堵在她跟前的人再一次俯身下来,姜姝眼睛一闭,没再躲。
  两道唇瓣相触,姜姝微微顿了顿。
  心口就似是被什么东西,提起来了一样,半天落不下来,“咚咚”直跳。
  刚有了些许感觉,唇瓣轻轻跟着范伸动了一下,身后突地响起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姜姝根本来不及躲,一盏灯火便直直地照在了她眼睛上。
  姜姝闭上眼睛,立马转过头,将整个脸埋在了范伸的怀里。
  待那管家看清两人是谁后,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吓得结巴,“世,世子爷,夫人,怎,怎这么晚.。”
  他还道这大晚上的,是府上的那对野鸳鸯,胆大包天,跑到这来偷情……
  怎么也没料到是世子爷和夫人。
  “下去。”
  那管家本就被吓到了,再听到世子爷这冷冷的一声,背心都生了凉,转过身脚步绊了几下,匆匆忙忙地回了屋。
  待范伸再回过头来,那人已经从他的胳膊肘下钻了出去,脚步如风,提着裙摆直往东院走去。
  这大半夜的,羞死个人了……
  范伸弯身,缓缓捡起了地上的灯笼,再看了一眼前头那恨不得飞起来的人影,紧绷的脸色,终是暖和了下来。
  这会子她倒是看得见了。
 
 
第81章 
  此时已到了后半夜。
  姜姝那一走, 春杏和晚翠也没敢歇息,一直守在外屋门口等着,如今见姜姝一人回来了, 还以为没接到人,春杏上前两步迎上去,正欲劝其早些歇息,今夜一过,世子爷明儿也就回来了。
  跟前院门口却又突地多了一盏昏黄的灯火, 那光晕印在黑色袍子上, 脚步沉稳无声,不是世子爷又是谁。
  两个丫头心头一喜, 赶紧进屋备水。
  姜姝已是洗漱完了。
  范伸将灯笼搁在了门槛外,跨步进去, 到了里屋,便见姜姝候在了浴池门前, 不声不吭地立在了那, 不由偏头瞧了她一眼, “还睡不着?”
  姜姝也没搭话,脚步往前走了两步, 主动迎上来替他更衣。
  那白嫩手指头在他腰带上一阵摩挲,找到了那卡扣, 轻轻掰开,双手再从他腰间穿过,将整个腰带取了下来,又才仰起头, 看着他颈项处的几颗纽扣, 踮了踮脚尖, 轻声道,“世子爷你低一点儿,我够不着。”
  范伸意外地看着她。
  自打成亲来,这怕还是头一回。
  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范伸在弯下腰的那瞬,便侧过头,盯着她那张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却暗藏了无数小心思的巴掌脸,问道,“今儿出了何事?”
  姜姝眼皮颤了两颤,摇头,“没事。”
  她想对他好,还不成了?
  范伸也没再问她,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看着她缓缓地解开了颈项间的纽扣,动作笨拙又生疏地替他褪了身上的外衣,转身挂在了屏障后,便没再回来,只立在那看着他,不动了。
  范伸垂目,疑惑地往身上看了一眼,里衣还完整的穿在他身上,挑声问她,“就完了?”
  姜姝梗着脖子,越是不想去看,那余光越是能瞟到那一处凸起来的硕大。
  实在是太过于醒目,姜姝索性偏过头,死也不上前,“我,我等夫君出来。”
  半晌后,浴池里传来了动静。
  姜姝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将头转了过来,替他备好了换洗的衣裳,挂在了浴池门口的屏障上后,便回到了床榻上歪了一会。
  大半宿了,姜姝哪里能不困。
  听到浴池里隐隐传来的水声,心头莫名地踏实了下来,眼睛缓缓地往下耷拉,竟就那般睡了过去。
  睡得正沉的那阵,似是有人替她褪了鞋袜,将她的身子往里挪了挪。
  姜姝借此翻了个身,身后那人却伸出了胳膊,一把将她捞了过去,温温润润的一记吻落在她额间,声音沙哑地唤了她一声,“夫人。”
  姜姝迷迷糊糊,没醒过来。
  之后又依稀听到了一声,“姝儿……”
  姜姝还是没能从瞌睡中挣脱出来,到了第二日早上终于睡醒了,昨夜那模糊不清的几道声音,便如惊雷般瞬间炸开了她的脑子。
  姜姝翻身起来,身旁已经没了人。
  又忙地掀开幔帐,穿了绣鞋出来,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落起了小雨。
  春杏听到动静声从外屋进来,赶紧拿了一件大氅披在她肩头上,轻声道,“世子爷去上朝了,走之前还吩咐奴婢们别去打扰,让夫人多睡一会儿。”
  姜姝轻轻地握住了大氅领子,立了半晌,回头瞅着春杏,欲言又止。
  昨夜他到底同自己说了什么,春杏又怎会知道。
  姜姝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怎就睡得那么死……
  那话,他确实是说了吧?
  姜姝心头一阵乱跳,身旁的春杏,看着她这一番痴痴呆呆的模样,担忧地地问了一声,“夫人,怎么了?”
  姜姝没应她,转过头便是一句,“咱去买些葡萄回来。”
  春杏一愣,看了一眼屋外的春雨,及时劝道,“今儿个落雨,夫人要什么,吩咐管家买回来便是……”
  姜姝没听,说风就是雨,进屋便寻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换上。
  她想自个儿去选。
  买上一筐葡萄回来,就像那花楼里的姑娘一样,她剥给他吃,他想吃多少,她剥多少……
  春杏拦不住她,只得让东院的管家去备马车,春雨细细密密,好在点子不大,出门前姜姝同侯夫人禀报了一声,说想回去采办点自个儿的东西。
  院子里虽有管家,有些东西却不好开口托付。
  侯夫人正听云姑讲着昨夜管家遇上的那事,笑得合不拢嘴,叨了一句,“两人去了一趟江南回来,倒是一刻都离不得了。”
  话音刚落,便见到正主儿。
  侯夫人又是一番打探,看得姜姝周身不自在,正纳闷自个儿怎么了了,便见侯夫人点了头,嘱咐道,“今儿落雨,路上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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