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痒痒鼠
时间:2021-08-11 09:14:36

  江南公子喜欢涂脂抹粉,嘴巴红红的,身穿丝绸,身形小巧,类似女子,穿长衫穿不起来,上个台阶都要人抬着袍角……奈何江南小柳树一般的公子们做出来,就是不显得矫情,这几天不说严世蕃、杨博,就是兴王都抹上粉出门……
  难道徐景珩也涂脂抹粉了?
  徐景珩脸太白,略带苍白,却又白的发光,跟那月光冷玉似得,抹了粉也看不出来。皇上第二天爬起来,和徐景珩打太极,然后就一直盯着他。
  看来看去,更奇怪。用完早膳,见到其他人,更奇怪。
  严世蕃脸皮子干,一脸干粉直掉。杨博山西人脸不白,抹粉更不白。兴王一脸死气,抹了粉跟鬼化妆一般……可他们还是要天天抹粉,今儿还穿的特花俏。
  皇上的大眼睛忽闪:“江南的公子们不抹粉不能出门哦?”
  严世蕃赶紧回去照镜子,杨博也去照镜子。兴王脸皮厚:“皇上,不是所有人都和指挥使这般美丰仪。涂脂抹粉,好看一点儿,是对其他人的尊重。”
  皇上小脑袋一扬,明明兴王爱美,硬说是对其他人的尊重,皇上不想搭理他的虚伪。
  兴王:“!!!”除了皇上,一般人谁直接说自己爱美爱俏?
  徐景珩忍住笑:“待会儿有一位,很可能擅长治水的人来驿馆,皇上有空来看看。”
  皇上一听,明知道徐景珩转移话题,还是上了钩。
  归有光,苏州府诗书世家的文人公子之一,自幼明悟绝人,九岁能成文章,十岁写出洋洋千言《乞醯论》,十二岁“已慨然有志古人”,十四岁应童子试,二十岁考第一名,补苏州府学生员,同年到南京参加乡试……
  “弱冠尽通六经、三史、大家之文”的归有光,对举业满怀信心,奈何乡试却落第!
  皇上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属于那一类,不会考试的人,不说这次落第,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都考不中。
  归有光现在刚考一次,还是有梦想的,一心要做正经的进士,坚决不去考博学宏词科。听说指挥使要见他,生怕指挥使要推荐他去北京,直接做事,已经做好了拒绝的准备。
  指挥使徐景珩要见他,其实只是听李二公子说,他对太湖地区的水利情况有研究。
  归有光一听指挥使不提去北京的事儿,皇上也在,那真是侃侃而谈。
  “皇上,指挥使,太湖流域自古以来以富庶闻名,但如今太湖水旱灾情越来越严重,每三到七年就要发生一次水灾。草民认为,吴淞江是太湖入海的道路,只要拓宽吴淞江,解决吴淞江的淤塞问题,其他的水道问题就很容易解决。
  草民反对排泄太湖水,‘夫水为民之害,亦为民之利,就使太湖干枯,于民岂为利哉!’草民对古往今来的治水方略都有研究……”
  指挥使听着,暗自点头。皇上笑眯眯地听着,对他的性情脾气也大略有了解,喜欢。
  皇上大眼睛亮亮的,小奶音特清脆:“归有光说得好。淮河水,黄河水,可也有研究?”
  归有光吓到,他哪里去研究淮河和黄河?他目前就一个秀才。
  皇上露出最亲切的笑容:“别怕。吴淞江也是治理之列。你把淮河水、黄河水也顺带研究。”
  归有光:“!!!”
  “朕知道你要考科举。这样,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乡试若还是不中,就去北京考博学宏词科哦。”
  归有光吓得脸发白,但也生出一腔豪情:“皇上,草民一定考中。草民下次若考不中,草民就进京。”
  可怜归有光,自信于自己的才华,看不到自己是困蹇不堪的命运轨迹,和皇上打了赌。
  皇上眉眼弯弯地乐。归有光看到了,心里一突,可到底是相信自己的惊人才气。
  归有光开开心心地回家,和别人说起皇上的和善、大气、知人善用、大度能容……龙额凤睛,龙行虎步……苏州文坛都羡慕嫉妒他的好运道。
  以前光听说皇上礼贤下士,可那只是听说。皇上一到江南,就抄家五个大世家,四个二等大世家,普通老百姓拍手称赞,他们也感动、钦佩皇上的胸襟,只到底敬畏居多,不敢贸贸然行动。
  皇上去学院视察,去作坊、去看农户桑户……他们琢磨怎么偶遇皇上,归有光提前一步见到皇上,他们也想。
  皇上自然不知道江南民间文人,对于大明皇家的小疙瘩。离开苏州府南下之前,跟着徐景珩见了几位民间张狂文人、隐士高人,包括文征明等等人,稍有了解。
  据说元末明初,太~祖皇帝与张士诚斗争,张士诚据有吴中,江南名士多往依之。于是太~祖皇帝在削平群雄,建立大明后,对江南实行苛政。
  迁江南苏、松、杭、嘉、湖五府无田之民,四千余户至皖北临濠垦田,再移江南富民十四万户于凤阳。
  同时,又对江南课以重赋,以致“天下之赋莫重于东南,东南之赋莫重于吾苏”。规定规定浙东男子不许科举,女子不许裹脚。
  更是对江南士子进行摧残,一大批江南文士被戮杀,当时的“吴中四杰”“北郭十子”等等江南吴地才人俊彦,无一善终。
  更于朝堂上,放弃大宋以来“刑不上大夫”的老传统,在庙堂大殿上杖责大臣。
  江南人本以为建文皇帝是一个仁慈皇帝,哪知道永乐皇帝打进北京,发明诛十族刑法,天下文人莫不骇然。
  这般情况下,江南缙绅和望族士人,发明一套自己的处事方法。
  有机会的时候,“达则兼济天下”“齐家、治国、平天下”。科场不利、仕途坎坷……的时候、回归释、道两家,崇尚师法自然的田园生活,远离尘俗,忒浪漫。这就是皇上看到的市井文化,官方说法叫,折中的“市隐”。
  文征明的说法:“或谓昔之隐者,必林栖野处,灭迹城市。即仕有官,且尝宣布于时,而随缘里井,未始异于人人……渊明固曾为建始参军,为彭泽令矣……”
  皇上懵懂地点脑袋。
  身处市井里巷之人,“志有在也”,不失其文人士大夫本色。既能“入世”、“出世”“兼济”、“独善”,也能“大隐”、“中隐”、“小隐”,是为“……隐在留司官。似出复似处,非忙亦非闲。不劳心与力,又免饥与寒”。
  范家义庄,皇上对范仲淹当年这番举措的原因,范家的发展历史深入了解,满意于范家人主动补上税赋的自觉。
  李家、王家、郑家……苏州五大望族牵头,各大家补上税赋、兴修水利,加办学院……皇上也都满意。
  辟地连阡,园田亩亩,储蓄益广,膏腴连延、货泉流溢。江南这样的人家不少。可普通百姓也很多,每次朝廷有需要加税,对于富户没有影响,对于普通百姓却是灾难,这也是当年魏国公要改善江南税赋的原因之一。
  皇上去逛街,听着老百姓夸他改革税赋,生活更好,夸他长得好,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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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皇上和鬼鬼们论治国。
  “盛唐天宝年间,传统农耕的高度发展,各行各业产生许多新的经济因素,比如作坊,唐玄宗未能加以利用,没能在给予适应的体系化配套建设,草草应付,只设置相应行业的税使征税,忘记征收税赋的人,都是老一套的人。”
  唐玄宗欲哭无泪:“皇上,那个时候,我已经年迈,没有精力了。”一句话说完,叫他的祖先们一人踹一脚——治国没有精力,梨园唱戏、勾搭儿媳妇,有精力?
  皇上郑重点小脑袋——唐玄宗年老了不做人,该打。
  “接下来爆发安史之乱,八年内战,社会经济倒退,新经济随之在战乱中大幅削弱;新经济因素,与农本可能出现的矛盾,在萌芽中被消除,看似稳定,其实是新文明萌芽的一次死亡。”
  宋太~祖开口:“这一点,吾等都认同。安史之乱平定,但它造成的影响巨大。其中之一就是,七大姓氏再次上台,以姓氏论英雄,天下文化大乱。”
  宋朝的皇帝们都重重点头,要不哪来五代十国的大乱象?那乱的不光是生活和战争,还有文化发展。
  皇上小胖脸严肃:“第二次,出现在北宋年间。宋代的经济发展良好,市民经济发达,各种服务市民阶层的行当与新事物都出现,交子、飞钱、瓦子,活字印刷术,说书、外卖,相应户籍制度中的‘坊郭户’作为一个单独户种,被确立。
  还有海外贸易繁盛,北宋的造船技艺,乃是一个新高,新经济因素再次到来,王安石变法中出现的‘免役法’‘均输法’……都是针对新形势下的具体要求。‘市易法’……”皇上说重点,“是朝廷力量利用货币,发展经济的雏形。”
  宋仁宗和宋神宗一起叹气。
  宋神宗回答:“皇上,那个时候的大宋,新旧争斗,保守派和改革争斗,北宋出现前所未有的党争,就连苏东坡那样的开明人士,都被打入保守派……”
  那次变法,可以说是一次华夏可能进入新经济的机会。但是,虽然比大唐开宝年间成熟一些,毕竟时机条件还是不太成熟,农业仍是绝对的主导经济。律法条文、保守派与变法派官员、皇帝、文化思想……都是农耕式样。
  王安石变法无法成功。靖康之变,金兵、蒙古兵一路追打,新经济没有了,传统农耕也发生暂时性衰退。当然,这不是说元朝技艺落后,元朝融合全世界的技艺水平,技艺之发达,郭守敬等人研究的滴漏、天文观测,至今还没有人超越。
  可是元朝太大了,大的治理不过来,堪称野蛮生长。
  大明太~祖看一元太~祖:“朱载垣,你要记得这个教训。那元朝,可以说占据大半个地球,现在的奥斯曼连它小弟都算不上,元朝才是真正的横跨欧亚,元朝公主出嫁,光海上走了两年。”
  元太~祖不想搭理大明太~祖。
  皇上认真思考,此话很有道理。
  王安石变法之所以失败,原有体制、思想,还是占据大多数,改革派的思想方式,也不太成熟。
  靖康之变,蒙古入主中原,农本与新经济的矛盾,因为民族矛盾、战争矛盾等等,强制性化解。
  这一次,就是大明的现在。
  皇上做总结:“这一次,新的经济模式终于冒头成功,和农耕经济的矛盾也最为突出,导致土地问题,变成大明的主要问题。”
  宋神宗好奇:“皇上是说,江南的外包、外卖等等生意模式?”
  “然也然也。新经济因素建立于农本经济高度发达,根据历史经验,农本经济发达必然导致土地兼并——土地是利益最高的物资,人人争抢。一旦土地兼并酿成社会动乱,必然摧毁脆弱的新经济小冒头,如今的大明,危矣。”
  “如果大明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必然遭遇内乱。若再遇到天灾,加上内外战争,或者真有可能蒙古、女真问鼎中原,和南宋时期一样,民族矛盾加大,社会经济再次倒退,取得暂时的安稳。”
  鬼鬼们一时都不说话。
  天天说土地兼并是朝代更替的罪魁祸首,这么一分析,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此乃历朝历代都要经过的周期性矛盾,也所以,有人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盛极必衰”……
  大明太~祖提出来:“朱载垣,福建和广东沿海海贸发达,作坊林立,和内陆大不一样。”
  皇上摇头:“他们争斗的目标不是土地,而是银子或者说金钱,其实性质都一样。一个地方最大利益的垄断行为,银子兼并、土地兼并,一小撮人占据最大部分的资源。总体上来说,都是一样……”
  皇上伸手比划:“经济发展——土地兼并、财富兼并——贫富差距激化、阶级矛盾激化——天灾人祸一锅炖——经济衰退——”
  鬼鬼都不言语。
  任何一个族群、地方、国家,都是一个金字塔。极少数的人,占据最大部分的物资,穷苦人在底层,占据大多数的人口。
  区别在于,这个金字塔的形状,是等边三角形,还是偏平的三角形,也就是中等人家占的比例多少。
  汉武帝对此,非常有感触。
  “当年我要打匈奴,国库没有银子,养不起兵马,就要加税。当时的大汉朝,经过几代人的休养生息,无为而治,养出来一大批中等富裕人家,整个社会都可以说是富裕的,即使是穷苦人家,也能看到希望,而不是直接面对最顶级的富裕人家,灰心绝望。”
  “可是加税后,顶级富裕的人家没有变化,你要收税,加税,整合盐铁买卖,他们有各种方法逃税漏税。
  因为他们的权利太大,家族太大。中等人家受到的影响最大,穷苦人家活不下去。打仗打了几年后,大汉的底子都打完了,上层人享受战争的果实,中等人家破败,穷苦人家卖儿卖女……”
  汉昭帝刘弗陵弱弱开口:“我继位后,没有实权,还有内乱。老百姓活不下去,都去造反。‘盐铁会议’就是那时候召开的,必须改革。罢除榷酒,改革制度,废黜冗官,减轻赋税……”
  皇上挺同情刘弗陵。
  刘弗陵真心委屈:“人都说我捡到皇位,其实……”其实我就是给我爹擦屁股,所谓的“昭宣中兴”,就是实施各种爱民的内外措施,将汉武帝后期遗留的矛盾大体控制。刘弗陵伤心自己的命运,他情愿做一个闲王。
  哪知道汉武帝也伤心:“我废掉最爱的太子刘据,也是没有办法。”
  皇上一个白给他。
  汉太~祖忒看不起他:“你可别伤心了,看着膈应。你不就是一开始要借助太子,聚集一批儒家文人,天天宣扬国富兵强,要老百姓心甘情愿牺牲。结果打完仗后发现,不行啊,我的太子周围都是玩这一套的儒家人,将来这烂摊子怎么收拾?干脆废了太子,杀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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