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痒痒鼠
时间:2021-08-11 09:14:36

  她笑得凄厉,笑得痛苦,没有一丝开心,却有通体舒畅。
  她就是拼死,也要范家名誉扫地!
  范家大公子全无平日的风度斯文,面色灰败地委顿在地。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如何不知道此举不妥。
  可他面对多年心爱的人,他无法拒绝。
  “不孝”的罪名挂在身上,在南京如何还能抬起头来?
  范家大公子守着老父亲一夜,第二天,带着心爱的女子,离开南京。
  和那当年,魏国公夫人的父亲一样。
  南京人看在眼里,没有一丝丝同情。
  甚至是冷漠。
  母亲们教育自家女儿说:“范家大夫人此举不对。但她比魏国公夫人的母亲,更坚强,更有勇气。她没有自己自尽腾位子,留下那对真心人儿相亲相爱,做正经夫妻。”
  魏国公夫人娘家当年的家事再度被提起。
  大小姑娘们私底下议论纷纷,作为孩子,自然站在“孩子”的一方。
  “魏国公夫人的父亲,糊涂,且无情无义。魏国公夫人的母亲一气之下自尽,魏国公夫人三岁就没有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管,流落民间,艰难为生……”
  新媳妇都恍然大悟:“要坚强地活着,你无情我无义。我不光不死,我还要剥下来你一层皮!”
  魏国公夫人在家里,结结实实地大哭一场,叫一家人哄着,才是放下。
  南京的男子们,面对范家的“真相”,南京女子们的反应,一个个的都气得跳脚。
  可能怎么办?
  只能大骂范家大公子妄为读书人,给大明男子丢人。
  南京的老头子们在家里,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狠狠地训诫自家儿孙:“以后谁敢学这些,老爷我吐血之前,一定送你们去东北!”
  东北是朝廷最新关注的地方,比河套、西域、广西、岭南……还苦的地方,一个个大家子弟都焉巴。
  皇上面对这一切,懵啊。
  皇上看徐景珩。
  徐景珩瞧着皇上眼里的“好奇之光”,眼里带笑:“男子大多要养家糊口,思维偏于实际。女子呆在家里,思维偏于感情。这是女子的束缚,也是女子不同于男人的精彩绚丽之处。”
  “所以,孔夫人、范家大夫人的举动?”
  “男子的重心在外面,为了家国天下充满勇气。女子的世界在家里,为了家人充满勇气。对于孔夫人来说,只要孔公子不拒绝离开,她就什么也不怕。
  同样范家大夫人也是,范家大公子忘记当年‘三十无子方纳妾’的誓言,她也就不再顾忌范家的名誉。”
  皇上:“!!!”
  皇上不知道,范家大公子当年居然有那个誓言。
  “为什么范家大公子要说‘三十无子方纳妾’?”
  “……据说当年,范家大公子,对范家大夫人,是真心的,要不二色。”
  “然后他忘记了?”
  “……真心的对象换了,自然忘记。”
  “……???”
  皇上的大眼睛里,全是小问号。看得徐景珩笑的特无奈。
  “皇上长大了……不要学这些。”
  皇上立马小胸膛一挺:“朱载垣要做柳下惠。朱载垣男子汉大丈夫,谨言慎行、一诺千金!”
  “……皇上说的好。”
  初春的午后小书房,徐景珩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翻书,闻着花香,听着风香,晒着太阳,一副心情好好,好不惬意的模样。
  皇上大眼睛一闪,快速写完今天的功课,爬上罗汉床,装做无意的小样儿。
  “徐景珩,秦楼楚馆,秦淮名ji,是什么?”
  “皇上长大到,能喝酒,就懂了。”
  自觉已经长大,实际距离喝酒还有六年·皇上,深呼吸。
  “吕柟说,当年魏国公也去秦淮河啊?魏国公夫人也给纳妾,良家妾。
  徐景珩,魏国公当年是不是故意去秦淮河?话本儿里都写,很多人去秦楼楚馆迷惑其他人。”
  徐景珩轻轻咳嗽:“皇上,子不言父母事。”
  皇上不放弃:“……那湖广楚王当年,也是纳妾江南花魁,楚王的弟弟偷他的一个乐籍歌姬?”
  “所以楚王受到处罚。秦楼楚馆戏班的存在是必然,但不能是主流。皇上记得,章怀秀的表妹迷恋一个‘爱豆’,也就是类似我们的乐籍,歌姬、舞姬……为此不节约粮食,买来牛奶倒掉?”
  牛奶!皇上的印象里,牛奶很难得。他每天喝的牛奶,一般人家都不喝。
  说起这个事儿,皇上果然被转移注意力:“倒牛奶大不对!可是徐景珩,那才不是类似。章怀秀骂那些‘爱豆’,不会唱,不会跳,还都是塑胶脸笑都不会笑。”
  “……皇上说得对。大明的宫廷艺人都很好,戏班子也好。如今大明的女子意识觉醒,要走出家门,思维卡在感情和实际之间,必然有很多新问题出来。
  礼部要改变老观念,也要注意引导风气。”
  皇上重重点脑袋。
  可皇上纵然有了准备,还是叫这一波波后续惊呆。
  蜀王提出的事情要办,皇上作为一个九岁的小孩子,不懂的地方就凭感觉做决定。
  满朝文武几番争论,打架。
  元和九年一月二十八日,历史铭记的一个,很特别的日子。
  礼部公告全大明,取消《大明律》中,有关于烈女之家的免除徭役特权,寡妇再嫁与否有自己决定。
  吏部公告全大明,以后官员的政绩考核,和贞节牌坊无关。
  内阁六部九卿统一发诏书,告诉大明女子放脚后,走出家门,有哪些注意事项,安全第一等等,何为放脚后的真正“贞节观念”等等,紧急整顿大明所有的女学馆,一切以稳当为主。
  天下人莫不议论纷纷。
  女子有权利当兵了。
  尽管男子都不看好,很多女子也不支持。
  可男子不相信女子能吃哪个苦;可女子也知道,这对于自己·同为女性同胞的意义。
  寡妇可以光明正大地另嫁了,居然是男子和女子大都不支持!都反对。
  朝廷懵。
  皇上也懵。
  这都是什么事儿!
  内阁六部九卿,有鉴于这一场一场有关于女子引发的事情,头疼,特疼。
  这不是朝廷命官,你可以讲道理,大骂一顿,贬一级……
  皇上更不明白,为何大明的男子和女子大都不支持!都反对!
  知道的人,徐景珩、文老先生等等人,都说皇上还小,不告诉他。
  皇上憋气,可皇上每天练功学习太忙,也没有多少心思关注,很快忘记。
  四川蜀王来信,感激不尽。
  皇上看信,挺开心。
  宗室藩王家里的女眷们都来信,哭得稀里哗啦,感激皇上。
  皇上也开心。
  更有宗室藩王家里的女眷们,因为天下人的反应,根据蜀王的建议,各自拿出大半家产,要办女婴慈幼院、孤儿院。还要办学堂——总共接近五百万两银子,成功地堵住天下人的嘴巴。
  这个事情,就定了下来。
  可大部分人接受了,那些因此失去“烈女之家”的封号,失去特权的人家,依旧闹腾不休。
  皇上一气之下就要依法严办,统统严查。
  大臣们正苦劝皇上:“皇上,那些寡妇抱怨归抱怨,可你要去查,她们第一个跳出来阻止。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皇上确实不懂,正迷糊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告到刑部,告状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一个孩子,告状长辈,如何使得?
  大明以孝治天下,那个女孩子也知道,一头碰死在衙门大门上。
  衙役们不管怎么清洗,几缕血迹挂在大门上,渗透进木头里,留下永远的痕迹。
  天下哗然。
  她爹去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族老们,为了一块牌坊,为了免徭役的特权、为了面子,硬生生地逼死她娘殉节。
  十五岁的小姑娘永远记得,她娘被定死在她爹的棺材里的时候,还有气儿。
  她哭,她闹。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族老们,叔伯们,都嫌弃她晦气,骂她娘死的不利索,骂她将来和她娘一样。
  他们,谁都不管她,扔她一个人在庄子里,和两个老仆人过活。
  两个老仆人死了,她一个人挣扎着,要和村子里的一个老实人成亲,过自己的日子。
  可他们要联姻,又想起来她。
  她恨啊。
  接她回家,一家人骂她果然是乡下长大的,不懂规矩,不识字……
  还要她代替堂姐嫁给一个病人,冲喜!
  她恨!
  她要报复。
  她要拉他们一起下地狱!
  她成功了。
  都知道有逼死人的事儿,可,都是听说。
  亲耳听到,如何不心寒?
  更何况这又是一条人命!
  做爷爷奶奶族老们……的都气着说,这个孩子狼子心。
  做父母的都哭着说,你爹娘都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这么死了,你爹娘在地底下,也不安生。
  做孩子的都说,皇家都废除殉葬了,他们家比皇家还皇家?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如此逼迫一个孩子?
  满朝文武站在自己的立场,同情那个孩子的死。可都说她不该这么回报,毕竟家族于她有生恩养恩布拉布拉。
  甚至有人说,家事乃是家事,如此不顾家族,为了防止天下人因此有样学样,当怎么怎么样。
  宗旨,大明以孝治天下,父母不在,祖父母就是最亲的人,怎么都该孝顺。
  皇上一个孩子,自然站在孩子的立场。
  皇上端坐龙椅,面无表情,目光一片平静。
  群臣齐齐呆住。
  皇上九岁,你和皇上讲什么大道理?
  皇上的性子,一代入,这要是谁敢欺负他亲娘……
  不能想。
  不能想。
  礼部和刑部快速处理这个事儿,力求将影响降低到最低。
  可到底是,在天下人的心里,留下印记。
  魏国公夫人因此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又大哭一场。
  魏国公夫人不知道的是,她父亲要死了,派人来联系她,要他照顾后面的弟弟妹妹。信件到了锦衣卫的手里,余庆发来给徐景珩,徐景珩送去给魏国公。
  魏国公脸黑的滴墨汁儿,魏国公世子气得要杀人。
  魏国公夫人娘家的人,本来都要趁机来哭,重新认回来这门亲戚;外公家的人也要来凑热闹。魏国公派人处理这个事情,他们一句一句血缘孝道宽容……
  魏国公处理完了,也没瞒着。魏国公夫人听完后,伤透了心,却是没有再哭。
  “按照礼法,我出嫁了,是徐家人。娘家家族的子孙,如何求到我头上?他们又不是吃喝不上的人家。无非就是皇上在南京,他们看到徐家的风光。”
  她的眼睛里有着冷漠,声音轻轻慢慢。
  “魏国公府如今在明面上,不知道多么危险。老爷放心,我都明白着。”
  魏国公微微一叹:“夫人的决断,我从来放心。”
  夫妻两个说话,事情解决。
  锦衣卫关注的事情,皇上自然都知道,知道的比魏国公还多。
  皇上小大人地感叹:“大人的世界,不懂。”
  红衣侠笑的自在:“皇上,一个家庭,一个家族,就类似一个作坊,不过是聚集在一起过日子罢了。有没有感情的,和血缘没有多大关系,看人。”
  文老先生也笑:“经过这个事儿,皇上是不是明白了,清官难断家务事?”
  绯衣门主作为一个门派掌门,对此也是颇有感叹:“大明建国初期,各种考虑之下,规定烈女之家可以免除徭役,本是好意,引发各种悲剧。
  大明朝野上下都习惯了‘家丑不外扬’,大被子一盖。如今一朝被放在太阳底下……”
  青衫客作为独来独往习惯的人,特不理解:“家庭,家族,都是什么?既然不开心,为何还要抱着不放?”
  皇上脑袋耷拉,抓起来一个春天的荠菜饼子,大口地用,化悲愤为动力。
  徐景珩的目光轻轻润润,仿若朝露清透,只听他们说笑不发表意见。
  南京城里,皇上预备离开南京,北上的事宜。
  大明部分人认为,这些事情都和我家无关,我家人都是好的。
  部分人和皇上一样,开始思考,家族,到底是什么?
  家族诚然庇护很多族人,可若这方法如此血腥,他们该怎么办?
  如何保证,将来自己的孩子,不是下一个被逼得,一头撞在衙门大门上?
  这幸亏是皇上在。若不然,小姑娘白白死了,死了都要被骂不孝。
  北京,章怀秀沉思好久。
  自从华夏开始“家天下”,一个“家”字,容纳多少幸福,就容纳多少悲剧。
  而女权,这个词,最早应该是在法国出现。
  法国大革命中,拿起武器冲进巴士底狱的人,有一半是女子。
  法国女人大办沙龙,地位很快提高。
  二战来临,整个欧洲工业化大发展,偏偏男人又都去打仗,女人要做工养家,要去参战,和男人一样上前线,也就有了,脱掉裙子穿裤子的权利。
  女兵和男兵一样,可以做很多事情,甚至更好。
  著名的驼峰路线,穿越青藏高原,可以说是一条非常可怕的路线,飞行员飞越的时候,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层层叠叠的飞机残骸,那些残骸是天然的路标,也是他们的心魔。
  可是这条航线,就有女飞行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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