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打算搬着桌子去哪招人?”
“餐厅门口。”林吾野说。
团委老师就说:“老师有个建议啊,先不要鼓,你跟吉他你俩现场弹,现场招募。”
林吾野说:“会不会太张扬?”
“不张扬,就在体育场旁边的那个路口,老师给你批活动权,你简单规划一下要唱什么,唱几首,这样招募比你贴张海报单坐在那里有效果。”
林吾野谢过团委老师,和岁峥嵘碰了一下课表,定了几个时下流行有热度的歌,排练了两次,感觉差不多了,请团委老师来看。
团委老师抱着照相机,趁机拍了几张照片,开心地手舞足蹈:“挺好挺好,你们定下什么时候到体育场拉人了吗?你说一声,到时候我让学生做几个易拉宝,帮你们宣传。”
林吾野定在了周五的上午。
岁峥嵘问:“走的是团委的宣传经费吧?这行吗老师?”
团委老师:“你这小子说话真是……乐队也是社团之一,这是支持学生们的社团发展,当然可以了,正当合法走宣传经费。”
岁峥嵘嘿嘿笑了两声,搓了搓手指:“那索性再加点经费,让舞蹈社的漂亮姐姐们都来呀?当托也行啊!来七八个往前面一站咔咔跳爵士,那宣传效果才是,杠杠的!”
团委老师秒变脸:“滚蛋!再给你俩加个接待员,你俩只管演,报名交给接待员……别的你想都不要想!要是这次招不来鼓手,你俩就来团委义务打工一周抵我打水漂的宣传经费!”
林吾野给乔乔发了短信,问她周五有没有空来,本来不抱希望,但乔乔回信说一定会去。
林吾野肉眼可见的开心发光了。
他放下手机继续排练,岁峥嵘表情诧异:“……问个问题,很重要。”
“什么?”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怎么了?”林吾野问。
“不是……就突然觉得……不说了。”岁峥嵘道,“本来以为咱俩都是傻乐单身狗,没想到你是现充。”
“是什么?”
“别问了,问了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岁峥嵘唉声叹气,“原来不是同道中人。不说这个了,你女朋友明天来?”
“嗯……不是女朋友。”林吾野说,“看到她不要对着她喊奇奇怪怪的称呼。”
周五那天,林吾野盯着他的小衣柜发了好久的呆。
寝室长蹲完厕所出来,看见他还在站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林吾野回过神,一边取衣服一边说,“在想穿什么。”
“我靠。”寝室长震撼道,“也就这几件衣裳,你还有啥可犹豫的?”
老三翻了个身,还未完全睡醒,鼻音沉重道:“是你没选择,野子的选择多,谁让他勤快,穿完衣服就洗,从不留旧衣服过夜……嘿嘿,现在傻了吧,不知道该宠幸哪一件了。”
今日不一样,乔乔要来。
林吾野喜欢她看到自己时,突然亮起来的大眼睛。就为了捕捉到那个瞬间,他也要好好穿。
选好了衣服,林吾野又纠结耳饰戴不戴。
老二打了个哈欠,下巴差点脱臼,扶着下巴对林吾野说:“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还梳妆呢?”
林吾野混搭了耳饰,嫌弃自己头发刘海儿长了不完美,郁郁道:“梳妆给大老爷们看有什么意思,便宜你们了。”
老二:“头绳要吗,野子?我借你。”
林吾野转头看了眼他挂在臭袜子旁失去弹性的头绳,有骨气道:“不要。”
寝室长晃了晃自己的定型喷雾,直接上手帮林吾野揉了头发:“快点的,特完美,你丫别再臭美了。上午啥时候?”
“吃饭时候。”林吾野说,“十二点到一点半。”
寝室长比了个OK,表示到时会去捧场。
林吾野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咋?”寝室长问他。
“……我……那个邻居家妹妹也会来。”
老二跟老三双双鲤鱼打挺,支棱着耳朵听他讲,表情比林吾野还要激动。
“那好啊,到时候大家认识一下。”还是寝室长稳重些,明白了林吾野的意思。
林吾野飞快笑了笑,又认真道:“是妹妹,刚刚过完十七岁生日,你们……照顾一下,不要乱称呼,我怕她会不开心。”
“明白明白!你放心演,好好唱啊!”
老三嚎叫:“我说你怎么梳洗打扮,我靠那不行,那我也要梳洗打扮!那是妹子啊!妹子!”
老二砸过去一只狗头抱枕:“你凑什么热闹!”
中午十一点半,林吾野把音响和键盘拖去,团委老师找了几个学生帮忙,远远的就见体育场东门旁的小广场前已经放了几个招募的易拉宝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坐在小桌子旁,桌子上放着一个报名处的座签,他胳膊肘压着一沓报名表格在玩手机。
林吾野问:“是刘师兄吗?”
“林吾野?”那个眼镜男生确认他身份后交待,“这是李老师让我们拿来支援你的,入部的旧表格,我会让报名的学生填上姓名和电话号。你是只要鼓手吗?”
“吉他贝斯键盘鼓手,其他的也可以,多多益善。”林吾野说,“先报一批,我们回头慢慢面试筛选。”
眼镜男指着脚边的一箱矿泉水:“这是社团的,李老师说报名的送瓶水意思意思,你要是中场渴了就来这里拿。那什么,爆炸头,你也一样。”
岁峥嵘:“叫我峥嵘岁月,谢谢。”
接上音响,试了试音,已经有路过的学生放慢脚步好奇往这边看了。
岁峥嵘:“少了鼓就是不行,没办法开场炸。”
试想要是放个鼓在这里,到时候开场先让鼓手戴上墨镜一通solo,那就直接震了!
林吾野:“没事,慢慢来。”
手机响了,是乔乔打来的。
“你到了吗?”林吾野问。
乔乔小声抽了抽气,说:“我老板要加课,带我去实地调研。”
“……现在吗?”
“嗯,吃午饭时说的。”她声音很低落。
“没关系……乔乔,你是哭了吗?”
乔乔嗯了一声,声音很小,很快,她又否认了:“没有。”
林吾野:“没关系的,以后还有机会,等我们乐队成立了你来听更好的。”
“可是我想听你唱歌,看你唱歌……”
“你们要去哪里调研?我不挂电话,你找个耳机,路上听?”林吾野说,“我唱给你听,乔乔。”
乔乔:“好。”
岁峥嵘问他讲好了没,林吾野把手机放在胸前的口袋,调整好麦克风,举起了手。
光辉岁月前奏响起。
七首歌唱完,气氛热烈。
岁峥嵘激动的来了段吉他华彩,差点撕掉外套滑跪秀拨片。
林吾野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他取过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问眼镜师兄报了多少个。
他刚刚唱的时候留意了,去登记的可能有五六个。
眼镜师兄手指交叉,比了个十。
林吾野喘了口气,喝完剩下的半瓶水润了嗓子,拿出电话问乔乔到哪里了。
乔乔挂着耳机,听到他声音立刻回他:“还在车上,那个实训基地在郊区,下午三点左右才能到。”
林吾野说:“等会儿没新歌了,会再唱一遍,你挂吧。”
乔乔:“没关系,你唱吧。”
林吾野竟然对手里的这只手机有了依依不舍的感情。
他回到话筒前,岁峥嵘瞥见,给自己的独奏收了个尾,又从光辉岁月开始进行第二轮。
这天,他总共回唱了三轮,直到保安来驱赶演出才结束。
结束时,林吾野拿出手机,发现乔乔已经挂了,他心里空落落的,忽然有些寂寞。
喝彩声越是热烈,他就越觉得寂寥。
团委老师请他们跟帮忙的那群学生在团委办公室吃了饭,兴奋地数着报名表,批评道:“下次活动定在什么时候结束就一定要结束,不然保卫科图书馆什么的都可能投诉我们。”
岁峥嵘:“啊?不都是一个学校的。”
“一个学校也要讲章程,今天你想演,明天他也要演,报备一小时,表演八小时,那怎么行?”团委老师简单批评完,开开心心道,“收获颇丰!我就知道,林吾野,你一开嗓就能火!当然,峥嵘你也很棒,今天听好几个小姑娘说你帅炸了!”
岁峥嵘作拥抱团委老师状:“李老师!你就是我的亲老师!你调到我们院当团委老师吧!”
“少给我招麻烦。”团委老师把那些报名表格按照乐器种类分类,又叹了口气。
林吾野也看到了,他:“架子鼓只有一个吗?”
“说不定这一个能捡到宝,贵不在多。”团委老师安慰。
林吾野拿着那张表格看,从字迹来看,应该是个女生,只留了她的名字跟电话号码。
林吾野皱着眉,拿出电话这就要联系,手心里的电话突然亮了两下——有新消息。
林吾野连忙点开。
乔乔:话费没有了,刚充上,好听。
林吾野打了过去,响了两声,变成了关机。
林吾野知道,乔乔在忙。
他脸上突然有了笑,抬起头再看向大家时,眉眼熠熠生辉。
“贝斯三个,吉他七个,钢琴三个,长笛一个,架子鼓一个……还有一个说如果需要可以去打三角铁的。”林吾野筛完,笑着说,“嗯,一个个问吧。”
团委老师:“突然燃起来了?”
岁峥嵘咬着筷子头吱吱笑:“野哥小宇宙燃起来了,这回铁成!”
林吾野颇有自信:“绝对能!”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二更!真的有!但很晚!
明天我也尽量二更!!
然后,等到七月中旬,我就能稳定日更了,握拳.jpg
第19章 时光航行
唯一的鼓手申请人名字叫介宜慧, 是商务外语专业的大二学生。林吾野联系她时,她大部分是在夸林吾野和岁峥嵘。林吾野说了好多次谢谢后,问她何时有空, 希望她能来音乐教室走个面试流程。
介宜慧这才抱歉道:“那个……我说的鼓手不是我本人,是……我男朋友。但他架子鼓打得很好,我是替他报名的,我这边要问他的时间。”
林吾野:“也好。”
两天后,介宜慧才回话:“我男朋友说可以帮忙。”
可以帮忙四个字很微妙, 这是表明自己没有成为正式成员的意思。
林吾野思索着再找人, 就跟介宜慧说了自己的意向:“可以,我们可以确定一下见面的时间吗?”
介宜慧爽快地定在了这周六。
已经四月底了, 学校的运动会试炼机会,林吾野没有赶上,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无论怎样, 他都要先找个鼓手, 把这个乐队拉扯起来, 哪怕只是个“临时帮忙”的鼓手。
周六,当介宜慧带着她的男朋友出现在音乐教室门口时, 林吾野和那个“男朋友”都懵了。
“诶……”李星秀震惊。
“这么巧。”李星秀说。
林吾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是她男朋友?你会架子鼓?你……也在这里读书吗?”
李星秀含糊着说:“早说……我以为你去了别的学校,我就一直在这里, 马上都大二了,哈哈,这还真巧啊!”
林吾野只感到了他的焦虑和尴尬。
“你会架子鼓?”林吾野又问了一遍。
李星秀说:“会啊!”
他后面似还有没说完的话,或许是“你瞧不起谁”这样的话, 但他没有底气说出来。
“学了多久?”林吾野问他。
李星秀支支吾吾, 眼见着是红了脸。
好在介宜慧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俩关系不一般:“你俩认识吗?”
她看起来很高兴。
李星秀声音突然抬高了, 有些热情过度拉着林吾野说:“是啊!我俩是表兄弟,真的!”
但很快,他又尴尬了,他问林吾野:“你是几月的?”
林吾野:“三月。”
“哦哦,今年十九了是吧,我就印象着咱俩同年。你三月,那你比我大点,我五月的。”他又拉着林吾野,献殷勤似的跟介宜慧说,“他是我表哥。”
介宜慧这个姑娘也不是很聪明,感觉他俩很生疏,就问他:“表了几代?”
“亲的!”李星秀拍了拍林吾野。
林吾野脸色阴郁,岁峥嵘都看了出来。
小学时,他问过爸爸,为什么外婆不让回家过年,为什么偶尔在一些亲戚家做客时遇到外婆,她对自己都很冷淡。
爸爸说:“她糊涂,觉得咱俩丢人。现在还好点,以前连家都不让你妈回,你妈怀着你没人能照顾,都是我俩翻着书问别人怎么养孩子,含辛茹苦把你给拉扯大的。坐月子都你外婆看都不看一眼,当时你姨妈也有孩子了,你外婆就住在那边照顾她,完全不理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