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要发短信,因为五条悟又出差了。
对于明明才见到没多久又马上出差,铃摇也逐渐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于是在五条悟出发前, 还问过他, 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出差。
而五条悟的回答是, “做任务太麻烦了, 下次专门带你出去玩吧。”
铃摇很想说,她不是想出去玩,她只是不想那么多天见不到他。
然而, 下一秒, 五条悟灿烂笑着说,“你如果真的想我想到没有我就不行, 那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哦?”
于是铃摇红着脸指责他这样说很不要脸。
五条悟丝毫没有被骂的自觉,“干嘛害羞?”
“我没有害羞。”
铃摇彻底打消了要跟他一起出去做任务的念头。
见她说不去了, 五条悟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就乖乖在高专写作业, 我不在的时候要听杰的话。”
五条悟说的这句,不在的时候要听杰的话,搞得好像她是托管儿童一样。
不过也确实跟托管儿童差不多了。
她的宿舍位置在五条悟对面,而夏油杰的宿舍在他旁边,于是她跟夏油杰的宿舍也很近, 平时吃饭都是去夏油杰的宿舍蹭。
写作业的时候也是问夏油杰,做任务也是跟着夏油杰。
这个在咒术高专的夏天,几乎都是这样过的。
只是临近开学了,铃摇的作业还有很多没有做完,她也就没再跟着夏油杰去做任务,而是待在房间里写作业。
手机振动。
五条悟回了她信息, “铃摇,你自己看一看聊天记录,认真数一遍,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多少次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回信,居然是这种不耐烦的回答。
铃摇不高兴地说:“是你说的有问题直接问你。”
“那也拜托你不要问这么多遍行不行?你就算一万遍,答案也是没有未婚妻!”
他紧接着又发了第二条,“真是奇怪,也不知道你又是从哪听来的,让你深信不疑。”
“九十九由基。”
铃摇毫不犹豫地把九十九由基供了出去,对于这个打小报告的行为莫名觉得很舒服。
然而,五条悟并没有像她预想中的那样对九十九由基一阵吐槽。
而是笑她幼稚,“你跟她更熟还是跟我更熟,她说一句你就信了,我回答你几遍了你怎么还是不信?”
“……”
这让铃摇更不开心了。
她回信息:“那你跟九十九由基很熟吗?”
五条悟无语:“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们很熟。”
“?”他迅速回信息:“这又是你从哪听来的?”
“九十九由基说的。”
五条悟彻底无语了,“到底为什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她可以去你出差的地方找你吃饭,可是你却不让我跟着你一起。”
“……”
五条悟没有理解,“难道杰做的饭不好吃吗?为什么非要跑这么远来找我吃饭?”
窗外的蝉鸣吱吱呀呀。
格外吵闹。
铃摇看了好一会儿,把手机屏幕摁灭,放到了一边。
想了想,又拿起来放进了柜子里,柜门一关,手机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
这才继续写作业。
只是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格外安静,过了一会儿,手机振动的嗡嗡声还是从柜子里传了出来,钻进耳朵。
笔尖停顿,好半天,她才注意力专注继续写着作业。
然而作业只写了几个字,她终于忍不住,把笔一放,去打开了柜子。
手机里是五条悟刚刚发过来的信息,“这次任务的地方那么偏僻,你跟着一起的话,坐车吃住都还要管你这个笨蛋,而且任务的地方在村庄里,饭也没什么好吃的,你跟着我去干嘛?在高专吃杰做的饭不好吗?”
铃摇气不过,“九十九由基为什么可以去找你吃饭?”
五条悟:“?”
“为什么又提到九十九由基?”
铃摇胸口闷闷的,“为什么不可以提?”
窗外的蝉鸣咿呀嘶哑。
越听越觉得吵闹。
铃摇拿起空调将温度再降低了一点,不然总感觉房间里的温度太让人烦躁。
手机迟迟没有信息过来。
短暂的等待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手机震动了一下。
铃摇拿起来一看,是一条转账信息提醒。
五条悟刚刚给她转了一笔钱。
接着,他的信息也发了过来,“你如果想来,也可以来。自己坐车过来,车费给你转过去了,杰估计很忙,没空陪你。应该不会坐错车吧?”
随后而来的,是一张照片。
他对着镜头笑,身后是他任务的地点,破破烂烂的小村庄,连脚下的地面都是泥泞,整体透露着贫穷。
“真的很偏僻哦?还是在高专等我吧,乖一点啊铃摇。”
铃摇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感觉并没有疏散。
聊天记录往上,停留在五条悟那句为什么又提到九十九由基。
她返回打字窗口,气闷地打字:“我不去了,你跟别人一起吃饭吧,从现在开始我不想理你,你也不要理我。”
然后,她把手机关机。
往抽屉里一锁。
正好手机也没有多少电了,她也懒得充了。
外面的蝉鸣喧闹,她听着咿咿呀呀的嘶叫,闷头写着作业。
直到到了晚饭的时间,夏油杰还没有回来。
肚子饿得难受。
夏油杰的任务都在东京范围内,往往都可以在晚饭时间赶回来,今天却久久没有消息。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夏油杰回来。
饥饿的感觉并不舒服。
这让她想到了养父母出事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饿着肚子等到了很晚很晚,一直没有等到他们回来。
那种孤独又害怕的感觉,像是与饥饿融合,只要肚子饿,就会复刻那时候彷徨等待着的慌乱。
只是,那天晚上她没能等到养父母回来,却有五条悟陪着她去报了警,又给她煮了一碗面。
那是她第一次是五条悟煮的东西。
面条很好吃,腾着热气。
其实那时候她压根没有想到五条悟会做饭。
因为他一直以来给她的印象是自大狂妄的,是唯我独尊的,是被人簇拥着俯视众生的那一类。
做饭这种事有太多的烟火气,总觉得放在他的身上有些违和。
可是那碗面出乎意料的好吃,在她茫然又无措的那个夜晚,掌心温热。
踌躇了好一会儿,铃摇缓缓打开了抽屉。
找出了手机。
给手机充上电,然而手机已经因为耗尽了电量自动关机了,她只能等一会儿才开机给五条悟发信息。
坐久了也有点累。
铃摇换上了鞋,想去外面走走,看看家入硝子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路过夜蛾正道的办公室门外时,门匆忙打开,与夜蛾正道撞了个正着。
夜蛾正道看到了铃摇,那双紧促的眉眼忽然一亮。
如同看到了救星,“铃摇,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目光急切地看过来,“铃摇,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完成,而且,这个任务谁也不能告诉,一定要完成,只有你能完成。”
铃摇怔愣着,因为她头一次在夜蛾正道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焦急,无措,不可置信,慌乱。
还有在看到她之后,眼底恍然燃起的希望。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得出来是很重要的任务,她也严肃以待:“夜蛾老师,您说吧。”
夏日的夜幕降临得要晚一些。
已经倾斜的日光将填空铺成银灰的暗沉,一身浅淡光线里,如同地狱降临前缓缓布下的帷幕。
树木林立的郁郁葱葱里,萤火急促地飞行着,像是穿梭而过的银河。
耳边是几分钟前,夜蛾正道一字一句的郑重其事。
“杰杀了一百多个人,把任务的村庄里所有人都杀掉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但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找到他的踪影。”
“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任务中发生了什么不得不杀掉普通人的异变,还是他自己本身有了那样的念头……如果是后者,现在需要找到他,以防他杀更多的人。”
“可是……完全没有思路,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是当务之急,是把他杀掉的一百多个人复活,这样或许还能将上面的人瞒住,当做没发生一样,否则就算找到了他也会被判定为诅咒师,那样就真的回不来了。”
“铃摇,你先去把村子里的人救活,至于他的踪迹,我再想想办法。”
流萤在发丝间、衣袖间翩飞穿梭。
前行的速度很快,如果此时有人在,会看到一道流星一样的光迅速划过。
快速移动。
虽然比不上五条悟那样的瞬间移动,但是类似于飞行的穿梭,也能够加快抵达目的地的速度。
这也是铃摇的能力之一。
只是她很少用。
威兹曼在给她测算出她所有的能力之后,微笑着感叹:“铃摇会是一位很强大的王哦,总感觉是天生为了救很多人而存在的,不过,也跟你的能力所代表的名字很符合嘛——救赎,本来就是救人的意思。”
黄金之王依然很严肃,也很直白,“铃摇,不要惧怕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要逃避。”
惧怕。
是的,一直以来,逃避的原因是惧怕。
“诶诶诶,我们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不知道啊,好像是有咒灵来攻击我们?”
“可是不是派了咒术师来解决嘛,对了,那个咒术师呢,怎么没看见?”
“已经走了吧。”
村民们醒了过来。
铃摇躲在村庄外面一棵树木的背后,仰起头,看到高空上悬挂着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许久后,她伸出了手。
流萤听得懂她的想法,将她环绕住。
星风烁烁中,她闭着眼,眼睫轻颤着。
要救人,要救更多的人。
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下定了决心要做好的事。
“麻烦你们,带我去找到夏油吧。”
“拜托了,找到他。”
……
“铃摇,不要害怕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可是……那些噩梦真的很可怕,只要用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力量,就会有噩梦冒出来,梦里的画面……真的很可怕。”
“别怕。”黄金之王已经苍老的容颜凝视着她,温和地说,“你要记着,救赎别人,也是在救赎你自己。”
“别害怕,黑暗也好,阴霾也好,你只管前进。”
……
第106章
破旧的巷子, 垃圾挤满了本就不大的垃圾桶,旁边还有堆斜肆意的垃圾。
苍蝇杂乱飞舞着,有人经过时, 丝毫不惧怕, 仍然嚣张地萦绕在自己的领地。
这个巷子周围都是贫穷的居民楼, 横亘搭建的电线几乎遮住了一眼望过去的天空。
居民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孩子哭闹的声音,夫妻吵架的声音。
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 有人探出头来不耐烦地冲对面吼着:“大晚上的家里死人了吗!哭什么哭!不会哄孩子就把嘴缝上!”
孩子哭闹的声音更凶。
不多时, 对面的窗户也打开,手里握着锅铲的中年妇女尖着嗓子叫骂回来。
地面是湿漉漉的, 常年在这个位置倾倒脏水,石板上都凝成了一层污垢。
连走路都要小心踩滑。
蹲在墙根的酒醉男人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但是早已习惯了巷子里的吵闹, 丝毫没有受影响, 始终醉醺醺地眯着眼。
直到,这个时候巷子里走进来一个小女孩。
首先晃入视线的是小姑娘细白的脚踝,再往上,是小腿。
这样干净又纯粹的小姑娘在肮脏贫穷的街巷里并不多见,一进入视线, 就像猎物一样,让人多了想要毁掉她的心思。
“小朋友,来这里是要找人吗?”
铃摇走进巷子里的时候,前行的路被一个酒醉的男人拦住了。
巷子本就不宽,他躺在那里,丝毫没有让路的自觉。
他身上的酒气并不好闻。
铃摇微微皱了眉, “你有什么事吗?”
手心的萤火微弱地跳跃着,正在这里辨析着夏油杰留下的痕迹。
由于已经过去了很久,夏油杰的气味减淡了很多,萤火辨认所需要的时间也变多了,因此她在这一带徘徊了很久。
酒醉的男人嘿嘿笑着,打了个酒嗝,伸手要去摸铃摇的脸,“我这不是看你眼生,怕你找不到路,想帮帮你吗?你要去哪儿啊,叔叔带你去。”
铃摇侧开了脸,避开了他的触碰,“我不需要。”
说话的时间,萤火已经辨认出了夏油杰的气味,闪烁着告诉她信息。
铃摇立即抬起脚步往萤火指引的方向走过去。
马上就可以见到夏油杰了。
心底一直沉压着的不安总算落下来许多。
酒醉的男人却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拦住了她的去路,挤眉弄眼笑得很恶心,“小妹妹干嘛走得这么快?还是跟着叔叔吧,叔叔保证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