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练好就需要时间,而策划部给她们的时间是有限的。
时间紧迫。
她们不仅没有时间照顾月月的小植物和大珍珠了,也没有时间给月月做小棉袄小棉裤了。
不开心。
不开心也要练。
她们投票选孔极智当她们的队长了,学霸队长每天给她们定制练习内容和练习时长,她们不敢偷懒,她们练习不专心的话就可能无法完成今天的练习目标,如果偷懒就更完不成了。
如果没有完成今天的练习目标,第二天队长会亲自带着前一天没有完成目标的人练习,不仅要完成昨日的目标还要完成今日的练习目标,这才是生不如死。
偷懒的俏俏当时哭的可大声了,一边哭一边跳,可惨了。
傅俏俏也想起了不好好练习的可怕后果,不敢再躺在地上玩平板电脑了,立刻站起来热身。
她小时候就喜欢唱唱跳跳,她有兴致时,爸爸妈妈就会请艺术老师来家里教她唱歌跳舞,认真算来,她是有唱跳基础的。她唱歌上比不上孟都和夏韵,舞蹈上比不上瓦京和队长,当两个合一块的时候,她是最快的!
别人还在练习,俏俏提前完成了今天的学习目标。队长看完她的唱跳点了点,俏俏一把提起桌子上大袋子,兴奋地冲向创作室找月月。
创作室里,大珍珠轻快地绕着月月转圈,时不时地用头拱一拱月月再用尾巴轻轻地扫一扫月月的背。
巫月揉一揉它的头,认真地听付老师讲解剧本。
刘菱昨日拿到了修改了小半年的最终版剧本,反复修改后的剧本不再只谈情说爱,多了很多深层的大情大爱大义。这些深层的东西,她担心月月看不出来,拜托付老师给月月讲解。
付廷玄看了一上午,又结合历史,给剧本里的每个人写了两个版本的小传记。
“想要演好戏,先理解剧本,清楚作者在剧本里想要表达什么,为什么创造了这个人物?这个人物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做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这样做?是现实逼着他去做,还是他发自内心地去做这件事?他的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在现实中有这样的人?如果有,那就太好了,你可以去观察这个人了。如果没有,你就要想这个人存在的意义,你又该如何表达。一般人会把表达途径笼统地概括为表情、语言、动作,我们需要细化成眼神、眉毛、语气、语速、手、脚等等。”
傅俏俏轻手轻脚地进来,盘着腿坐到月月旁边,和月月一块听付老师讲课。
“同样一个滑稽的摔跤动作,希斯莱杰、罗宾威廉姆斯、金凯瑞……”
傅俏俏高高举手。
付廷玄看向傅俏俏:“你说。”
他以为俏俏会问表演相关的问题。
然而,俏俏是这样的求知好学的人吗?
她不是。
“老师,十二点了,我可以带月月去吃饭吗?”
躺在窗台上打盹的祭九哈哈哈地笑出声,还学着俏俏的语气对付廷玄抱怨道:“别的老师都不拖堂,就你拖堂。”
付廷玄把他写的人物传记放到巫月的桌子上,“你自己看,遇见不懂的问我。理论知识讲的再多,不去实践都没用。”
傅俏俏小声嘟囔:“月月也听不懂理论知识呀。”
付廷玄盯向傅俏俏。
傅俏俏缩脖子。
“既然听了我的课,那就不能白听。傅俏俏,你给月月下载十部经典电影,看完后你和月月对演。”
“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这是作业。”
傅俏俏看一看月月置身事外的模样,苦恼地抱住自己的小脑瓜。
看见傅俏俏发愁的样子,付廷玄心满意足,拿起桌子上的西装外套离开创作室。
听见关门的声音,傅俏俏谨慎地看一眼后门,脸上的苦恼瞬间消失,笑着蹦跶到祭九老师的面前,伸手:“愿赌服输哦。”
祭九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牛肉条小零食,“你干脆别唱歌了去演戏得了,你都能骗过付廷玄。”
“不要,当歌手能穿自己喜欢的衣服漂漂亮亮地表演,当演员不能随心意地穿衣服,有时候还要为剧情需要扮丑。,”
这个理由过于真实,祭九无言以对。
付老师留的作业,傅俏俏认真地完成,不仅给月月下载了十部电影,还跟月月对演了。只不过这个对演是月月面对着她,静静地看她一个人演。
“月月,我看了修改后的剧本,你的角色只多了一个国仇家恨的设定,戏份没有改变。你表演的时候带入自己,不想说话的话,就用眼神来演,让自己成为这个角色。其他剧本可能不能这样演,这个剧本可以。”
这个角色一生都身处痛苦中,其他人即便带入自己也无法诠释剧本角色的恨和狠,月月可以,因为月月可能经历过比这个角色还糟糕的事情。
傅俏俏一本正经地跟月月分析角色。
《扛着公主去破城》拍摄现场,剧本男配齐砚提前半个小时到场,带过来了三大桶的木耳红枣汤给布景的工作人员。
“木耳红枣汤,补虚养血,趁着热乎,都多喝点。”
导演端过来两碗,递给刘菱一碗,“喝就完事了。我这男配挑的好,不提演技怎么样,做人方面太让人省心了,开拍以来,他天天带上这三大桶养生汤过来。你看我们剧组的工作人员,喝了一个月,容光焕发。我这些日子也不敷面膜,喝上三碗齐砚准备的汤,皮肤比敷面膜时还好。”
刘菱点了点头:“温文尔雅,很适合男配。不过,你怎么挑了齐俊演男主?他能演出男主的草莽悍匪味儿吗?”
“啊,忘记告诉你了。为了填补男主识字这个大逻辑漏洞,编剧又改了剧本。其他的都没动,只男主多了一个勋贵家族出身,粗俗和莽撞是他为了掩盖他真实身份的伪装。”
“那你这个《扛着公主去破城》的剧名是不是也要改一下。”
“编剧坚决不改,说她的剧本是先有了剧名才有了故事,她写故事的灵感全部来自剧名,她的剧名涵盖了人物、事件、地点、矛盾、动作等等,她宁肯重写也不改剧名。”
“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么个有性格的编剧?”
“从邮箱里找到的,二十年前就开始给我邮箱里发剧本了。”
“二十年前?十岁?”刘菱看过编剧的身份证,三十岁整。
“就是十岁,我看着她从霸道总裁爱上我到月亮为我流泪再到追妻火葬场,她说她的这个故事是集大成者,有替身、有早死白月光、有我爱你你爱她她是我闺蜜的狗血情节、还有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身体的虐恋情节。”
刘菱摘下眼镜揉鼻梁,“如果一开始听见你说的这些话,我就不给月月接这个剧本了。”
齐砚走过来,跟巫月打招呼:“我听了你在《破茧九十天》里唱的歌,很好听,我团队里的人都很喜欢,助理开车时会循环播放这首歌。他们让我代他们问你什么时候出新专辑?”
巫月不习惯和陌生人靠这么近,退后了两步。
刘菱上前回答齐砚的问题:“正在筹备中。”
导演从好友这里提前知道了巫月身体很不好不能受累,让工作人员抓紧时间布景,先拍巫月的。
“巫月能化妆吗?”
“你知道我堂姐是什么样的人,她要是知道我不仅带着巫月来拍戏,还给巫月化妆,她会抄了我家。”
坐在导演旁边的编剧问道:“巫月在《破茧九十天》化妆了吗?”
“没有。”
编剧两眼冒光,期待道:“《破茧九十天》摄影师和后期工作人员的技术不行,把人都拍丑了。我在其他节目现场看见了这些姑娘,真人比镜头里的人好看多了。巫月在镜头里都这么好看,那现实该好看成什么样。”
巫月在房间里换上戏服,散着头发慢慢走出来。
编剧看直了眼,眼睛跟着巫月动。
导演选美冠军出身,定力比其他人好上很多,她先回过神来,看向好友,“挖到一个宝呀,是得好好护着。”
导演打开喇叭,“都给我回神!大冷天的,你们不冷,人家孩子冷。抓紧时间各就各位开拍!”
巫月没有台词,要演的故事情节都在眼神里。
巫月饰演的角色是背负家国之仇灭族之恨的孤女。
孤女的每一次回眸都是让人同悲的孤独,死寂,仇恨,挣扎,求生。
老戏骨都无法只用眼神表达出这些复杂的情绪。
当巫月揭开外层的淡漠清冷,露出的便是这般让人揪心的眼神。
导演放大镜头看巫月的眼睛,发现宝藏的惊喜慢慢沉淀下来,成了忧心,“这孩子……”
经纪人点了点头,“她经历过的事情是我们不敢想的。”
“让人心疼的孩子。”
“她在努力让自己变好。”
这是一个悲剧角色,在基调为轻喜剧的网剧里只有十分钟的镜头,而这十分钟的镜头还是凸显她惊艳了岁月的慢镜头,巫月拍了五分钟便拍完了。
巫月从灯光下缓步走出来时,工作人员的呼吸声都轻了。他们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她。
编剧深呼一口气,“不行了,我女儿的眼神太让我心疼了,我要给她写一本书,让她重生!让她穿越!给她金手指!给她千娇万宠!”
巫月换下戏服,披上黑色的斗篷,抱住她的水晶球和小花盆,坐到角落里,安静地看着饰演御医的“齐砚”。
齐砚是淡淡的藏青色,当他穿上御医戏服后,他变成了纯黑色。
一个活人不会是纯黑色的。
他和田阳一样,有两个灵魂,一个生灵,一个死灵。
摄影棚外,巫月远远地跟在“齐砚”的身后,慢吞吞地走着。
入冬的第二场小雪,夹带着雨滴落在巫月的斗篷上。
“齐砚”打着黑色的雨伞,看着站在马路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巫月与他对视,眼神淡漠。
“月月——”
傅俏俏抱着雨衣在片场到处找她。
巫月看着“齐砚”,缓缓开口:“九十九天后,你会变成活死人。”
巫月慢吞吞地转身,循着声音的方向去找俏俏。
“还没养好身体就淋雨,菱姐会骂你的。”
傅俏俏先把热水递给巫月,再打开行李箱,摆出三个厚实的斗篷,黑色暗绣的,暗红黑线刺绣的,深绿无绣的。
“月月,你斗篷湿了,要换一个,这里有三个,都是妞妞她们四个人一块做的,你挑一个喜欢的穿。天冷了,穿这些斗篷暖和,人暖和了才不生病。你看我和孔极智,都穿了好几层衣服。”
巫月乖乖地点点头,换上黑色暗绣斗篷。
傅俏俏乐颠颠地拍照给发小和队友看。
巫月看俏俏,俏俏现在很开心,身上的橙色气息左右摇摆,像在跳舞。
很可爱。
脱下的黑色斗篷摆放在桌子上,巫月安静地看了片刻,慢慢地摘下趴在左侧肩膀上的小熊猫固定到右侧肩膀上。她想着,睨睨喜欢趴在她左侧的肩膀上,右边的肩膀可以给大熊猫,如果睨睨不喜欢大熊猫趴在她的肩膀上,她再让大熊猫趴到其他地方。
“月月,你真的不和我一块回星梦?”
“嗯。”
“那你在这里吃什么?”
“饭盒。”
“是剧组统一定的饭盒吗?”
“嗯。”
“会不会油盐太大?你能吃吗?”
“不大,能吃。”
巫月连续两天没有回宿舍,女孩们都很担心,俏俏是代表她们过来的,不弄明白巫月在剧组的吃穿住行,都不放心。
傅俏俏跟着月月,看到月月坐在录影棚的角落里看演员演戏,她跟道具组工作人员要来小板凳和抱枕,放到角落里让月月靠着抱枕坐到小板凳上。
到了吃饭的时间点,俏俏跟着吃了剧组盒饭,特意要了提供盒饭的老板电话。
安排好了吃穿,傅俏俏放心了一半,到了晚上,她放了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就知道月月没有她们陪着不行!
“月月,人不睡觉是不行的,闭目养神不算睡觉。”
傅俏俏给刘菱打电话告状,“菱姐,月月这两天都没有睡觉。”
巫月看向俏俏,抿了抿嘴,解释道:“不困。”
傅俏俏才不信,人不睡觉怎么可能不困。
傅俏俏打开免提,刘菱的声音从电话里出来:“月月,你今晚先和傅俏俏打车回公司,明天给你安排一辆车。”
“嗯。”
飘了两日的小雪终于停了,天空放晴,拍摄场地从室内搬到户外,工作人员时不时地看一眼时间,开拍前十分钟,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去问导演,“齐砚今天没有戏?”
“他请假了。”
雨夹雪带来的温度骤降,冻感冒了很多人。剧组有齐砚带过来汤汤水水暖着胃,没一个人感冒。他们听到齐砚请假,没往生病方向想,心里猜着他可能是有什么私事儿要做,没有多问。
巫月无声无息地来到停车场,沉默地看着空荡荡的车位。
静静地站了一会,她慢吞吞地转身回到片场,坐到小板凳上,从斗篷的大口袋里找到俏俏偷偷塞进来的手机。
给月月一个手机是女孩们的集体行动,孟都出的主意,孔极智挑的手机,瓦京付的钱,桃桃输入的电话号码,夏韵设画的手机壁纸,熊芽芽挂的手机链,苗麦甜贴的保护膜,俏俏偷偷在斗篷里塞的手机。
她们不放心月月一个人在片场,可她们又忙着练习没有办法陪着月月。给月月一个手机,她们也能放心一点。
摄影组都知道女孩们买了手机,桃桃和俏俏还偷偷藏着,孔极智和孟都正大光明地放在床头,他们想不注意都难。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孔极智这个队长也知道女孩们年龄小自制力还不够,特别是俏俏。她挑的手机是儿童版,小巧轻薄,只能定位和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