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佬年少时——小晨潞
时间:2021-08-15 09:53:03

  南絮转头去看任春艳,脸上的笑收起来,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和他坐同桌?我为什么又要怕他呢?”
  她骨子里其实很护短,认定了谁就是一门心思的护着。这些日子和路又青点点滴滴的相处,体会更多的是他的艰难不易。
  一个拼尽全力想活下来的孩子,更多是应该受到关怀,而不是被人胡乱的质疑。
  她没等任春艳开口,继续往下说:“路又青为人正直,学习又好,学校的老师个个都喜爱他。能和他坐同桌是我的荣幸,又怎么会怕他?”
  “别说老师了,我妈妈也很喜欢路又青。”一听到同桌的话,任春艳便幽幽的叹口气:“还让我向路又青学习数学呢。”
  她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钻石糖递过来,“小絮,我就是被以前对路又青的印象给迷惑了,随口一说,你不要生气了。”
  她和南絮坐了半年的同桌,再怎么马虎,也能看出来南絮的心情。
  “我没有生气。”南絮摇摇头,也没有接钻石糖,“以后不许再这样说路又青了。”
  “一定的,一定的。”
  任春艳不容分说的把钻石糖放到南絮的桌子上,笑嘻嘻地坐直身姿等老师发新课本了。
  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在南絮的课桌上,钻石糖折射出五彩的光。
  美丽又耀眼。
  南絮自己留了两个,剩余的推给路又青,“你尝一尝?应该也很甜的。”
  路又青抿紧了薄唇,只拿了一个,应“好。”
  离得太近了,无论南絮和任春艳如何的压低声音说话,他都能听得很清楚。
  一颗心跳的飞快。
  在人人都仍然害怕他的这一年,只有南絮和他站在一起,选择无条件的维护他。
  语文课代表李丽抱着一摞崭新的作文本和周记本挨个往下发,走到南絮这一桌时,看到了钻石糖,她觉得好看,问道:“我可以拿一颗吗?”
  南絮则回头去看任春艳,笑着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
  任春艳见南絮和她说话了,胖乎乎的脸上终于露出酒窝。
  她表面上看着很淡定,内心里却很紧张。以为南絮生气了,不会再和她说话了,给南絮钻石糖也是想让她不要生气了。
  没想到南絮真的没有生气。
  孩子们的友谊很简单又真挚,就算偶尔拌嘴了,只要你肯主动和我说话,这就是修好的意思。
  三月初三,开春。
  意味着冬天的远去,春天的来临。
  杨柳绿了,桃花变红,李子树上开满了白色的花。小草顽强的破土而出,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一年进入二零零零年,是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
  南絮十三岁,路又青十一岁。
  也就是在这一年,南絮迈入了南庄小学四年级的尖子生行列。她每次考试的成绩不是考双百就是和路又青并列班级第一。
  哪位老师不待见这样的学生?
  张梅老师和贾瑞玲老师渐渐对南絮比对路又青还要看重和宠爱有加,虽然俩人都是尖子生,但是南絮乖巧又阳光,比沉默冷淡的路又青总是多一分的招人。
  春天过去便是夏天。
  桃花变成了桃子,李子花变成了李子。
  南絮给路又青带的水果由苹果和橘子也变成了桃子和李子。
  也就是在这一年的暑假,南絮真正的长大了。
  她来了例假。
  随着例假的到来,她开始发育起来,小包子常常会疼。
  她都不敢碰。
  夏季多雨,伴随着的还有雷和闪电。
  黄豆粒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往下落,速度快又猛烈。
  南絮长高了些,差不多有一米五三了。
  褪去年幼的稚气,有了少女的青涩和明媚。
  任娟也意识到女儿长成了大姑娘,买衣服的时候就多了精心,还请南黛家学裁剪的二姑娘给南絮做了一套夏天穿的百褶连衣裙。
  连衣裙用的是白底绿叶的料子,雪白色娃娃领,长度没过膝盖。
  最出彩的是腰间的蝴蝶结系带,米黄色的。
  抢眼又活泼。
  九月初。
  南絮就穿着这条百褶连衣裙走进了五年级的教室,也就是毕业班。
  南正豪却因为偏科的厉害,被南华强制性留级复读了。
  南絮和路又青依旧是同桌。
  路又青的营养跟上了,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变化,长相的优势彰显出来,俊秀清冷的少年,总是亮眼的,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九月初的天气还很热。
  教室里的老吊扇开了最大转速,呼呼作响。
  南絮刚坐在座位上,就有相熟的女孩子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和她说话。
  “絮絮,你的辫子怎么编的?好别致的样式。”
  “小絮,你裙子上的蝴蝶结好美。”
  “南絮,你的皮肤好白,脸也好小。”
  “……刘海也好看。”
  南絮到底有个成年人的芯子。
  她知道收拾自己,马尾辫长了,就放下来,编了鱼骨辫摆在胸.前。刘海也是经常修剪的,有时候来不及去镇上的理发店,她就拿了剪刀自己来。
  她前世的时候也是经常自己修剪刘海,很有经验。
  南絮温和地笑:“它的名字是鱼骨辫,很好学的。我可以教你编。”
  任春艳挤出一条道来到了南絮的身边,头一仰,“那必须的好看。我们家小絮哪哪都好看。这就叫女神的气质,你们都羡慕不来。”话一说完,她讨好地看着南絮:“要教怎么编鱼骨辫了吗?先教我吧。”
  南絮:“……”
  任春艳为了学习编鱼骨辫,把她硬吹成女神也是很不容易了。
  “你还别不信。”任春艳一看南絮满脸她胡说的表情,嘻嘻地笑,“我暑假里跟着小姑姑去城里的电影院看电影,电影里的男人见到好看的女生都喊女神呢。”
  南絮:“……”
  果然是没经历过社会的单纯小姑娘。
  到了后来,男人见到女生脱口而出喊的称呼多了,比如:“美女”,“小仙女”,“女神”等等。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真是一个称呼而已。
  路又青背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往教室里看。
  女孩被一群人围着,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教室里男孩子的视线也若有若无地瞄过去,然后就盯着女孩看一会儿。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又好,和谁说话都温温柔柔的。这无论哪一个方面,都让人挪不开眼啊。
  这一年的女孩,是他们眼里的小女神。
  也是路又青的小女神。
  预备铃响起,围着南絮说话的女孩们都一个个散去。
  路又青也回到了教室。
  南絮从书包里掏出文具盒,和路又青说话:“我刚才就看到你站在外面,怎么不进来坐?”她问完觉得不对,又解释:“以后我不和她们一起围在咱们桌前说话了,女孩子聚在一起就是太热闹了。”走廊里空间大,下次要是再闲聊的话,去走廊也挺好的。
  大概是吵嚷的太厉害,所以路又青才站在外面吧。
  “和你没关系,我是觉得教室里太闷了。”
  路又青对别人的态度很疏远淡漠,可面对南絮时,就换了另一幅模样,永远都是体贴和善解人意的。
  南絮“嗯”了一声,趴在课桌上打量路又青。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路又青低头看看自己短了一截的裤腿,回答她:“大概吧。”
  这半年来,他好像长了不少。
  “你个头长得还挺快。”南絮想起她前世的终极身高——一米五八,感慨不已:“你估计有一米七五还多了,依你现在的年纪,肯定还要再往上长的。”
  “我可能一辈子都赶不上你了。”
  这辈子努力地冲一冲,多做做运动,南絮觉得能冲到一米六就满足了。
  她爸爸的身高是一米六九,妈妈的身高是一米六,基因在这里,她也不强求。
  “女孩和男孩不一样……”路又青看了南絮一眼,“你这样就挺好的。”
  在他眼里,只要是南絮这个人就挺好,别的不重要。
  南絮被夸笑了,也夸路又青:“你还挺会说话的。”
  五年级的学习进度比着四年级还是很快的,可能也是毕业班的关系吧,老师抓的比较紧。
  这种层次的难度对于南絮来说,不是什么压力。路又青看起来也是慢悠悠的,每天上课下课,和以前没有区别,但没有见过他不会做的题目。
  南絮觉得自己是占了重生的便宜。而路又青才是真正的聪明。
  新学期过去一周时,张梅老师找南絮去了办公室谈话,而谈话的内容却是路又青。
  “絮絮,我知道你家和路又青家是门对门的邻居,你们俩相处的看起来也很要好。”张梅停顿了一下,又问:“能不能和老师具体说一说路又青家里的情况?”
  南絮愣住了,“老师,您是什么意思?”
  要想了解路又青家里的情况,直接去找路又青就可以了,找她算是舍近求远了吧。
  张梅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摆手让南絮先别急,“你先坐下。”
  办公室是公用的,闲凳子有很多。
  南絮坐在了张梅的对面,听她往下说:“五年级是毕业班了,再往上读书就是初中,咱们庄的区域划分属于镇二中。也就是说你们五年级毕业以后会直接进入到镇二中继续就读。算是直升。但是直升的学生都需要家长签名的,然后学校好往镇里报。而且你们也到了办身份证的年纪,我和贾瑞玲老师以及校长都商量了一下,趁着这次家长签名,直接把户口本都带来。再抽个时间由我和贾瑞玲老师带队,咱们班的学生统一去镇派出所办理身份证。”
  她和贾瑞玲老师属于跟班走的老师,带这一届的孩子,一带就是五年,都有感情了。
  张梅老师的这一番话说下来,虽然只字未提路又青,南絮却明白了。
  她问道:“您是担心路又青的家长不会来学校签名?”
  张梅点头应“是”,“从一年级开始,路又青的家长会就没有人来过。他的学杂费也一直拖着,学习成绩那么好,要是因为学杂费的问题而退学,就太可惜了。所以,他这些年的学杂费都是我和贾瑞玲老师平摊交的。”
  作为老师,她不敢说自己有多高尚,但是最基本的爱护学生还是能做到的。
  南絮秀气的眉紧皱,把她知道的都说了,“路又青目前是和他的姥姥在一起生活,但是他姥姥又不管他,连吃饱穿暖的事情都不上心。他一放学回去,不是放羊就是被指使着干家务活,有时候还要下地劳动。”
  她想了一会儿,又说:“我觉得您担心的有道理,恐怕路又青的姥姥不会来学校为了他小学升初中的事情签名字。”
  张梅越听越气,平复了好久的心情,“路又青还是一个孩子,他的姥姥也太不是东……”她想骂人来着,又想到对面还坐着她的学生,就忍住了。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路又青的姥姥,但是那老婆子刁钻古怪,一张嘴便是脏话。家长会不来学校还罢了,她要一次学杂费也要不回来,还弄一肚子气,到后来,她索性就不去了。
  真是没想到,那老婆子私下里对路又青更差劲!
  “他的姥姥太过分了!路又青的爸爸妈妈又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南絮摇摇头,“我只是听说路又青的妈妈南下打工了,好多年都没有回来过。”
  “我大致都了解了。”张梅打定了主意要亲自会一会路又青的姥姥,便和南絮说话:“你回去上课吧,这件事情老师会处理好的。”
  再怎么难,她也要去接触路又青的姥姥!
  孩子上学是大事,容不得耽误!
  南絮从办公室出来,顺着走廊回了教室。
  路又青正扭头往窗外看,看到南絮的身影时,眼神亮了亮。
  “张老师找你做什么?”南絮刚坐下,路又青便开口问她。
  “就是问了我最近的学习情况。”南絮顺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可能是怕我跟不上学习的进度。”
  她和张梅老师说的话,有很多都涉及到路又青的隐.私,就算是为了路又青好,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路又青那么敏.感的孩子,伤到他的自尊心就不好了。
  “怕你跟不上?”路又青根本不相信南絮的说法。
  他和南絮是同桌,她的水平他还是知道的。
  古诗词看一遍基本上就能背诵默写,书本上的数学题拿起笔就能做,这样的学生会跟不上学习的进度?
  南絮点点头,眼神却闪躲不定,就是不看路又青。
  路又青抿紧薄唇,更能判定南絮没有说实话了。
  南絮的小动作他最清楚,她紧张或者隐瞒什么事情的时候,眼神就会左右闪躲。
  他长又直的睫毛轻轻抖动,在眸底形成带弧度的阴影。
  路又青不高兴的表现是沉默。
  他绷着一张俊秀的脸,一天下来几乎一句话都没说。
  南絮就坐在路又青的旁边,她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劲。
  她也利用课间问过他怎么了。
  路又青却只是摇头。
  南絮想了又想,灵光一闪,难不成路又青是到了叛逆期?
  她突然有了身为老母亲的忧虑。
  终于挨到了下午放学。
  南絮和路又青并肩走出了学校大门,她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上话。
  南春芳从后面追了上来,去拉南絮的手:“小絮,我今儿摘了许多凤仙花(指甲花),晚上搁点白矾碾一碾,咱们包手指甲好不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