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文里的短命亲妈——麻辣香橙
时间:2021-08-16 09:35:20

  “你也太能干了。”冯妙说,“就这两块尿布,回头再洗吧。”
  “大子二子呢,方老师在家吗?”卞秋芬嘴里问着,挽着冯妙进了屋。
  方冀南留在屋里看着二子睡觉,茅草屋光线暗,他正坐在小木窗前,拿着本书闲翻呢,听见动静一抬头,便看到卞秋芬和冯妙说说笑笑进来了。
  “……”方冀南站起身,冲卞秋芬点了下头,同时指指炕上,做了个提醒的手势。
  “睡了?”冯妙赶紧压下音量。
  方冀南小声:“睡了。你们去堂屋说话吧。”
  “我看看二子长胖了没有,大子二子都太可爱了,这么多天没见,我还怪想他们的。”
  卞秋芬也小声笑道,轻手轻脚走到炕边,扒着棉被伸头看去看二子。二子闭着眼睛、半张着小噘嘴睡觉呢,小脸蛋白生生、嫩生生,越看越可爱,叫人看了心里都痒痒。
  两人出了屋,卞秋芬说今天天气好,也没有风,提议干脆在院子里坐吧。冯妙便拿了板凳,两人坐在墙根晒太阳聊天说话。
  卞秋芬说,她那桩糟心婚事顺利退掉了,今天是特意来向冯家表示感谢的。
  “表婶和表姐热心帮我,现在事情解决了,我总得来说一声,道个谢。”卞秋芬道。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帮你啥呀,都是大姑帮你。”冯妙笑笑。
  “你看大过年的,我就空着手来了,也没什么能孝敬表婶的。”卞秋芬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浅蓝色粗棉线编织的小鞋子,笑道,“这是我给二子织的小鞋子,毛线买不到,我自己用棉花搓棉绳、染了色,用涩柿子水泡过,不会掉色的。二子还不会走路,这种软软的小鞋子炕上也能穿,包在小被子里也能穿。叫大子别提意见,等有了合适的布,我再做一双鞋给大子。”
  “你可真能干,心灵手巧。”冯妙毫不吝啬地赞美,看着精心编织的小鞋子,心说怪不得一众书粉夸女主为世界上最好的后妈。
  可惜的是,二子这个小笨货快八个月了还不会爬,整天的活动范围也就没离开过炕,大约也用不着穿鞋。
  觉醒之前的冯妙也许生活经历单纯,然而前世的她,自认为就是个冷情的人,深宫生存二十载,没法不理性。试想方家那样的家庭和身份,作为方家的孙子,任谁嫁进去估计也不敢虐待孩子。然而不虐待不等于尽心关心,甭管真的假的,只要卞秋芬这个后妈将来要真能尽心对孩子好,总不是坏事。
  冯妙着么一想,便觉得即使离婚给方冀南一个孩子,她其实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两人坐着说话,方冀南却一直没出来。他老不出来还怎么玩儿?
  冯妙正琢磨叫他出来呢,卞秋芬千不该万不该,问了一句:“表姐,你看大子二子那么可爱,真让人喜欢,你啥时候再生一个呀?”
  冯妙:……
  冯妙:你说啥玩意儿?
  居然问她什么时候再生一个?
  低头沉默三秒,她站起来往屋里喊:“方冀南。”
  “?”方冀南拿着本书出来,听着冯妙口气不善,给了她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
  “二子不都睡了吗,你倒是出来呀,躲在屋里干啥呢。”冯妙脸色一变就数落方冀南,“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拿个书本,你是老师,又不是学生,这都放假了,你装什么装呀,都不知道出来干活。”
  “……”方冀南,???
  怎么了这是?
  方冀南莫名其妙,忍了忍,想着有客人在呢,冷战好几天媳妇难得跟他说这么多话,忍着脾气问,“要干什么活?”
  “干什么活还要我教你呀,眼里没活。”冯妙瞟了一眼卞秋芬不敢置信的脸色,便越发颐指气使地一抬手,“你去给我把尿布洗了。”犹觉得不够,补上一句,“洗完了去把茅厕打扫干净。”
  方冀南:“……”
  “表姐……”卞秋芬眼见着方冀南一张俊脸变了色,连忙拉住冯妙的袖子,期期艾艾开口道,“表姐,你别这样,方老师他一个大男人,你看咱这地方风气就这样,使唤他你就在家里使唤,他去下河洗尿布要叫人笑话的,再说他哪里会干这些活儿,你别生气,我跟你下河去洗吧……”
  “他要面子?他还要面子,那我还要里子呢。”冯妙,“整天在家跟个大老爷似的,浑身懒骨头,啥也不干,小孩又不是我自己生的,又不随我姓,不是他的孩子呀,那尿布凭啥就得我洗,谁规定的?”
  “……妙,你今天,怎么了?”方冀南张张嘴,欲言又止。
  冯妙:“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说我怎么了?”
  方冀南半天没摸着头脑,媳妇怎么忽然就发火生气,咄咄逼人了?
  然而有外人在呢,当着卞秋芬的面,大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许他示弱,方冀南皱眉黑脸,窒了窒,责备道:“冯妙,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你现在怎么胡搅蛮缠的。”
  “我胡搅蛮缠?”冯妙,“我看你才不讲理呢,我哪句说错了?”
  卞秋芬拉着她:“表姐,你别生气呀,有话好好说,他一个大男人,表姐你先给方老师留点面子……”
  “我跟他没法好好说。”冯妙,“我整天伺候大的、伺候小的,带着两个孩子累死累活,他屁事不干,只管当大爷,还说我胡搅蛮缠?”
  方冀南提醒了一句:“冯妙,有客人在呢。”
  “客人在怎么了?”他不提客人还好,一提更来气,冯妙指指卞秋芬,“正好,你让卞秋芬评评理。”
  方冀南忍了忍:“你到底发什么神经,有你这样的女人吗,像个什么样子!”
  卞秋芬:“方老师你先别生气呀,表姐带着孩子不容易,你让着她……”
  冯妙:“我这样的女人怎么了?看我不好你跟我离婚呀,离婚你娶个好的呀,爱谁谁,谁又不是非谁不可,换个老婆还费什么事儿,反正你也没拿我当回事,就是你家生孩子的工具、带孩子的保姆,有本事你就赶紧离婚,该找谁找谁去。”
  方冀南脸色骤变:“你……你……不可理喻!”气得伸手想去拉她,“你给我过来!”
  冯妙甩手:“怎么的,你还想打我?你打呀,方冀南,有种你就打,今天你不打就不是男人。”
  卞秋芬被两人吵得也懵了,赶紧冲过去挡在两人中间:“方老师,你冷静一下,你千万不能动手呀,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家暴……表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方冀南额头青筋暴跳,黑脸变红,红脸变青,瞪着冯妙气得抓狂。
  “够了!”他终于失控地一声暴喝。
  方冀南:“你谁呀你,一边去行不行!”
  “……”卞秋芬,??他说谁呢……
  “说你呢,瞎掺和什么呢,一边去行不行?”
  方冀南气得肺管子疼,正找不到出气口呢,指着卞秋芬,“看什么看,有没有眼色,没见过人家两口子吵架呀?”
  “……”卞秋芬顿时一懵,手足无措委屈地,“我……我这不是……我这不是劝架吗……”
  方冀南少爷脾气一上来,还管他谁呢,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了发泄:“你一姑娘家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人家两口子吵架要你劝,你不知道走开啊?”
 
 
第11章 威胁
  方冀南其实想说的是“滚”。
  他总觉得,今天要不是这女的莫名其妙跑来搅和,他跟媳妇也吵不起来。
  结果不光吵起来了,还吵得火力全开,吵得伤脸。
  本来嘛,以前小两口也不是没闹过别扭,小两口吵架,闹着玩儿似的,冯妙年纪又小,平常很听他的,从十三四岁他看着长大的小丫头,顶多哄一哄、说个小话就过去了。
  就算是最近冷战吧,在方冀南眼里无非是女人家小心眼,闹闹小性子,过两天就好了。
  就像今天吧,要没外人在场,长辈们也都不在,小两口说不定嬉闹一场,嘛事都不会有。结果当着个外人在场,谁也舍不下脸,两口子愣是吵成这样。你说要没这女的,哪来的事儿啊。
  瞎搅和什么呀!方冀南终于找到了迁怒的对象。
  可是卞秋芬接受不了啊,她当真觉得自己很无辜。小三子还没出生,冯妙还没难产死掉呢,她真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她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她无非就是心里忍不住,想要先熟悉接触一下他和孩子们……
  卞秋芬委屈得泪盈于眶。
  卞秋芬咬咬嘴唇,憋屈又无辜,睫毛挂着泪珠跟冯妙哽咽:“表姐,我……我又没有恶意,我又没有坏心,你看他,他怎么能这样……”
  卞秋芬跺跺脚,擦着眼泪跑出去了,太委屈,跑得大门也忘了关。
  方冀南少爷脾气发作,气头上呢,犹不解气,大步走过去,抬脚咣当一声,把大门踹上了。
  可怜两扇木板门踹上去弹回来,方冀南又补了一脚,两手叉腰站那儿对着门板生闷气。
  冯妙:……
  猛然想起什么,也顾不得理会方冀南了,赶紧往屋里跑。她放轻手脚推开门,走到炕前一看,不禁扶额,炕上的小二子果然已经醒了,没哭也没闹,躺那儿一个人玩得挺好,俩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屋顶,呆萌呆萌的。
  这是吓着了,还是天然呆?
  冯妙哭笑不得,赶紧抱起来,伸手一摸,果然,尿了。
  等方冀南对着门板“面壁”半天,自己平息了一些,才臭着个脸回屋。进屋一瞅,人家冯妙抱着二子坐在炕沿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刚才发飙吵架的事情与她无关。
  方冀南黑着脸走到炕前,看着她。
  “冯妙,我警告你,你……”他一根手指指着她,指了指,发狠,“我,我就让你这一次,下回再敢胡说八道,我……”顿了顿攥手成拳,冲她晃了晃,“我揍你信不信?”
  冯妙不说话,撩着眼皮子斜眼瞅他。
  “咳……”方冀南收回拳头,握拳咳嗽了一下,强行挽尊,“那个……我不理你,我不跟你个女人一般见识。”
  “你有事,私底下跟我说不行吗,你别当着外人颐指气使的,学那些泼妇行径,我是你男人,人前你得给我留面子,懂不懂?”
  冯妙想说“不懂”,又没敢说出口,歪着脑袋,眼神安静,沉默不语地看他。
  方冀南喉结滚动,张张嘴,总有种无力感,索性扭头出去了,然后听见大门咣当一声。
  也不知怎么的,冯妙莫名有点儿心虚。
  这次吵架动静可不小,得亏三爷爷家里办喜事,农闲无事,村里大人小孩都凑热闹看新娘子去了,加上锣鼓声声,要不然就他们这么吵,早该惊动四邻了。
  就这样,中午陈菊英回家来,还是狐疑地来问她。
  “冯妙,家里有啥事吗?”
  “没啊,大姑父那个侄女,卞秋芬来坐了会儿。”冯妙问,“咋了?”
  “哦,东边你四婶说,好像听见咱家有人吵吵。”
  “没啊。”冯妙无辜脸,只说卞秋芬退婚顺利,来道个谢,坐会儿就走了。“娘,你就为这个回来的?”
  “这姑娘咋这么多礼数。”陈菊英说,“我就回来看看,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带孩子不行吗。冀南上哪儿去了?”
  冯妙含糊地说道:“出去了。”
  陈菊英安心下来,便说三爷爷那边喜事人手足够,也没啥要忙的了,方冀南前天买了两斤糯米回来,她去用生产队的碾盘和毛驴磨糯米粉,预备过年包汤圆。
  大子在外面玩够了,大冬天跑得一脑门汗,满身脏,被冯跃进送回来。冯妙给他收拾干净,丢炕上跟二子玩。午饭大白菜炖萝卜,杂面馒头,小孩皮了一上午,吃得就有点多,吃饱了摸着小肚子晒太阳犯困。
  二子睡觉,冯妙就叫大子也上炕躺着,果然一会儿就睡实了。冯妙难得清净会儿,坐在炕沿做做针线。
  然后听见大门响,方冀南回来了,脚步声一路经过院子,直奔这屋,推门进来。冯妙本能地竖起戒备,黑白分明的眼睛幽幽望着他。
  方冀南走过来,站在炕前,目光意味不明盯着她。
  “……死丫头,”方冀南伸手在她脑袋上胡乱撸了一把,撒气似的把她头发弄乱,硬邦邦威胁道,“以后不许惹我,听见没?你再敢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信不信我……”
  “揍我?”冯妙挑眉。
  “我,我就去告诉爹娘,看他们不打断你的腿。”方冀南说完,扳回一局似的,得意地抬着下巴哼了一声,转脸走开了。
  那样子,莫名有点好笑。
  冯妙不禁有些纳闷,既然是男女主,姻缘注定,他们不应该一见面就萌发出真挚的爱情吗,起码也应该情愫暗生,可是瞧着今天这样子,这又是唱的哪出?
  冯妙以为,卞秋芬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委屈得都掉眼泪了,恐怕是有一阵子不会再来了。事实证明她低估了男女主之间的磁力。第二天,腊月二十七,吃过早饭冯妙刚出大门,就看到卞秋芬站在巷子里不远处张望。
  “表姐,”卞秋芬看见冯妙出来,脸上顿时有些惊喜的样子,跑过来拉住她。
  “表姐,你没事吧?”
  冯妙:“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卞秋芬眼圈一红:“表姐,我整整担心你一晚上,方老师昨天生那么大气,我……我怕他打你,实在是不放心,今天还是忍不住来看看你,我……我怕他正好在家,我都没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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