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一只甜筒
时间:2021-08-17 09:42:53

  老君山四年修道致使容夫人母女分离,容夫人每每想起来就来气,下午时听太皇太后的意思还想叫糖墩儿再回老君山,更是忐忑不安,此刻听林太后提起来,容夫人在心里直骂娘:糖墩儿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美貌,同老君山修行又什么关系?
  好在她时刻还能记起自己还是国公府的儿媳妇,面上勉强维持了一丝尴尬的笑。
  “娘娘谬赞了。”她抬起眼睫,望了望在座的诸位内外命妇并千金小姐,虚伪地赞叹了一句,“在座的世家小姐们,个个都是顶顶好的人才。”
  林太后敷衍地一笑,也顺着容夫人的眼光看了一圈在座的世家小姐们,只觉得心里头愁的慌。
  “……哀家听那戏里头总唱什么,才子佳人因缘际会的,大约两个人能成婚,还是需要些别出心裁的相遇。”她感慨起来,“哀家这皇儿都二十一了,不立中宫也便罢了,后宫竟也空无一人,当真愁死哀家了。”
  林太后从前少女时期也是同容夫人是一个圈子的,彼此都是互有好感的那种,她同太皇太后既有那份心,这时候就更加上了心,说话也不怎么委婉了。
  容夫人警惕起来。
  糖墩儿小的时候,因为婆母同太皇太后是亲姊妹的缘故,朝中内外就疯传糖墩儿是内定的小皇后,结果小皇后没当成,倒被送进了老君山修行,这会子林太后又开始同自己说心事,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她笑着敷衍,“陛下雄才大略,自有考量,娘娘不必忧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想开点儿。”
  都说女孩子的友谊开启于互诉心事,林太后掏心挖肺,容夫人却只说场面话,那就阻碍了友谊的健康发展,林太后有点儿不满,刚想敲打几句,却听台上佘太君同杨四郎止住了哭声,鼓点乐器都哑了声,便知道自己那皇儿来了。
  列位内外命妇齐齐跪下,山呼万岁,便听有一把深稳好听的嗓音说免了,容夫人在众人里,站起身,见那清风朗月下,年轻的皇帝大踏步而来,眉眼深秀,极为清俊不凡。
  皇帝先向太皇太后道贺,喜的太皇太后眉眼绽开,叫皇帝近前说话:“陛下叫人做的百家衣很是合衬,还有才起的那温泉宫,小小的几间宫室,又是依山而建,不打扰百姓,哀家也是十分的欣慰,哀家瞧着你渐渐长大,又做出了这样的事业,哀家老怀安慰啊,”
  皇帝听着太皇太后的话音儿,这是又要拐到那一宗上去了,眉眼就带了几分的无奈,可惜还没来得及转过话题,便听太皇太后说起来,“只有一宗,先把这中宫立起来……”
  老太太忽然挤眉弄眼起来,趁着戏台子上刚起的鼓乐喧嚣,悄摸儿地同皇帝使眼色,“你瞧你母后身旁坐着的那一位……”
  皇帝并不将眼光投射过去,只觉得无可奈何,老太太却煞有其事起来,“这几年我算是琢磨出来了,戏文里的才子佳人,都不是正儿八经认识的,要么就是欢喜冤家、要么就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总之就没一个正儿八经的……你母后身边儿坐着的那一位,就是从前去仙山修道的你姨奶奶家的小表妹的娘亲,你们俩,一个避天子讳,去了仙山,一个承大业,河清海晏,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再者说了,你那小表妹,那气度、那身条儿,活脱脱谪仙子下凡,不食人间烟火,一丝儿世俗气都无……”
  皇帝眉头蹙起来。
  不食人间烟火?一丝儿世俗气都无?
  就那个蹲在墙根儿下,想着法儿要嫁人、叫哥哥们揍自家相公的小丫头,不食人间烟火?
  他嗤之以鼻,向着自家祖母认真道,“祖母眼神实在不济,可知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太后却也撇开容夫人,走到自家婆母的跟前儿坐下,晓以大义,“皇儿啊,现如今天下太平的,仗也没得打,除了上朝看奏折,你还有什么事儿?倒不如由着你祖母和哀家做主,立一位贤良的皇后,生几个娃娃出来玩儿……”
  回回都是车轱辘话,皇帝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同她二人再聊下去了,正待以政事为由告辞,却见母后身边的内官捧了一副画进来,恭谨地呈上来给太皇太后与林太后看。
  “这是国公府六姑娘夜观星象,有感而发。”
  那一副上好的宣纸上,画了一副下笔十分拙劣的画,甚至因为用笔太过用力,纸张都洇透了。
  六个大墨点子,在纸上用一根长棍子穿成串儿,虽没什么颜色点缀,但任谁都能看出来是一串冰糖葫芦。
  再看那下方歪歪扭扭的一行字,皇帝勉力辨认,才认出来。
  “六星会聚,王霸之气;万代千秋,与天同寿!”
  什么狗屁不通的?皇帝觉得这几个字简直侮辱自己的文化水平,正待发作,却见身边自家祖母一把接过来,双眼冒着惊喜。
  “今儿是哀家的千秋节,竟有六星连珠这等千载难逢的星相?这画好看,字也好看!真真是个有才情的孩子!”
  下方的众命妇立时会意,容夫人更是混在其中暗暗带节奏,昆明湖上带着节奏感的声音响起:万代千秋,与天同寿!万代千秋,与天同寿!
  皇帝扶额。
  疯了疯了,都疯了。
  作者有话说:
  这本我慢慢写,不急不燥~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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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可爱本人
  太皇太后何尝看不出来,那画儿磕碜,那字儿拙劣?她是太皇太后,一整个天家除了那个喝汤漏水的老王爷,属她辈分最高,她想抬举一个人,说几句赞美的话儿就够了。
  只是万没有想到,生的这般高洁的姑娘家,字和画会这般难看,转念一想,大约是仙山苦修,无暇练字吧。
  抛开这一点来看,这字画里的寓意也好啊,六星连珠,她十六岁的时候出现过,那一年江山清明,南方百万亩良田大丰收,头年决堤的黄水,那一年就堵上了,最重要的是,她那一年入中宫,夫君疼惜,后宫妃嫔不寻衅滋事,十分地志得意满。
  可以说,六星连珠,是她美好富足一生的开始
  今夜乃是她千秋,这四十年未曾听说过的六星连珠,竟又出现了,这预示着什么?简直呼之欲出。
  她喜欢那个见人三分笑的小姑娘,满了百天,她就让她妹妹抱进寿康宫里来瞧,那小姑娘奶团子似的,胖的睁不开眼,撅着小鱼嘴找吃的,她喜欢的不得了,夸上了天:“这孩子真胖!是哀家看过最胖的孩子!”
  再后来,就出了司星台那一宗,她妹妹英珑差点儿没跟她拼命——父母亲都过世了,大哥又不贴心,这世上就这一个亲妹子了,不能反目成仇啊。
  这才想辙,把这胖孩子召回来吧。
  那山呼赞颂的声音刚落下,林太后就咬着后槽牙同太皇太后说悄悄话,“您是不是想害我?这字儿这画儿看着就糟心。”
  太皇太后也咬着后槽牙面无表情,“不糟心的也有,成了吗?说不得你这皇儿就喜欢这种不着调的……”
  林太后诧异地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笑的慈爱,不动声色地叫她转回去,“多少年了,还改不掉惊惶的毛病,真不让人省心!”
  林太后不服气,气鼓鼓地转过头去,“您且瞧好吧,若是这回能成,我就把我那串‘逢赌必胜’的转运金珠送给您,包管您把把胡大四喜!”
  台下的贵妇人们各安各坐,两宫太娘娘在哪里打眉眼官司,皇帝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荒谬至极。
  指鹿为马这等不着调的事,竟然公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还不能发作——吉祥画、吉祥词、祖母偏偏又被哄的高高兴兴。
  若是没有太皇太后同母后在这儿,这糊弄人的废话精就得即刻撵出宫去。
  可惜没有如果,皇帝神情淡漠,垂目斟酌了好一时,这才道:“太皇太后高兴,朕也高兴。”他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祖母,接收到她眼神里的鼓动,“该赏,……待朕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太皇太后急了,还没来得及同皇帝分辨,就见自家儿媳林太后握住了她的手,温声劝她,“一个非常态的相遇,已经预示了美好的开始,这就够了——您不是说戏文里能成姻缘的,都有一个不正经的邂逅方式吗?”
  ……
  皇帝扶额,看了身旁内官一眼,阮英会意,立时命那戏台上唱起来,宴席吃起来,一时间昆明湖上又是一片喜气。
  他觉得此地目下是待不住了,于是放缓了语调,哄孩子似的同太皇太后说话,“……海外进贡了一匹瑞兽为您贺兽,狮头鹿角,虎眼麋身,像是古籍里的麒麟,届时在万灵园养着,您无事便可去瞧瞧。”
  太皇太后并不喜欢动物,却也知道那是外邦小国的孝敬,她假装很感兴趣地哦了一声,又想将话题转回来。
  皇帝眼看着不得了,当机立断地站起身,向着皇祖母长长揖,“……还有折子要看,您同母后先听戏,孙儿告退了。”
  林太后听说皇帝要去忙政事,自然是一百个赞成,太皇太后却有点不高兴了,林太后又去劝她,“这事急不得,横竖也拖到了二十郎当岁,咱们婆媳同心,这回非得找一个好的才行。”
  太皇太后这才作罢,叹了一气,继续听戏了。
  今晚夜色很好,稀蓝的夜幕上挂着几颗零星的星子,皇帝慢慢地走在湖与岸相接的长廊上,脚下是随风微卷的湖水,他忽的有些意动,顿住脚步仰头朝星空望去。
  他看书很多,星相也略懂一二——从前在老君山修习过数日,张天师也曾指点过他几句,故而知晓,若当真有六星连珠,肉眼凡胎怎能看的清晰?
  唇畔牵了一丝蔑笑,皇帝抬脚往前,却瞧见那长廊尽头,有个小小的姑娘裹了大大的白狐裘,正坐在岸边大石上。
  皇帝脚下一顿,再起步时,就见那姑娘身后的内官提醒一句,她便站起身,神情懵然地望过来。
  那一霎眼神投射在皇帝的身上,竟让他周身一凉,他听过她的真心话,便实在反感她此时的一身清冷。
  这世上果真不公平,有的人才德兼备,偏偏形貌不佳,比如今科状元董克元;有的人娇纵蛮横,十足纨绔,却偏偏生的美丽,比如眼前这一位。
  他寒着脸走近,却不曾听到身侧这姑娘的问安声。
  就这么不当回事的走过去,实在有损他皇帝的尊严,真是太奇怪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不知礼的人?
  他在她的跟前定住,半垂了眼眸看她,那乌浓的眼睫之下,雾霭沉沉。
  “糊弄太皇太后,你很有胆色。”他的声线冰凉,春夜里尤其使人生寒。
  星落觉得这地儿有点太冷了,她吸了吸鼻子,仰头同陛下说话。
  “小道不敢。”她又吸了吸鼻子,“每一个字都出自小道的真心。”
  侍立在星落身后的内官有些急了,偷偷拽了拽她的袖子,星落却不察,一张小脸窝在白狐裘的毛毛里,理直气壮。
  皇帝觉得她胆大包天,冷冷望住她。
  “朕实在很好奇,你在仙山修道四年,究竟学了些什么?”
  莫名地问起这个,星落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不过人前不能堕了师门的威风,她又把脑袋往雪白的毛毛中悄悄缩了缩,认真地想了想。
  “小道的师尊虽然在墙上挂着,但该传授的一样不落,陛下若有夸赞,小道一定带到。”
  皇帝不说话了,眉心蹙了一道清浅的河,星落冷的直发抖,偏偏皇帝仍不放过她,问出来的话犀利无比。
  “管中窥豹,可知你那师尊并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下了定论,眼见着身前这小骗子神情微诧,他才凝眸,眼波平静而寒凉,“朕平生最恨两面派,望你谨记。”
  星落深吸了一口气。
  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平生无冤,近世无仇的,你凭什么这般揣测我?
  可惜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星落在心里给皇帝挖了个坟,面上维持着平静如水,眼眸半垂,应了声是。
  皇帝的眼光从她那张狐裘下平静的小脸上挪开,望了望天际那一道星云,拂袖而去。
  等皇帝同身后一串儿的内官侍卫渐渐没了踪影,星落这才坐下来,捂着嘴好一阵儿咳嗽,身后的内官名唤童亮,是在林太后身旁当差,方才去司星台请黎星落的,此时见状,忙为姑娘轻抚了抚后背。
  “天子垂询,姑娘不跪也便罢了,怎能问一句回一句的,听得奴婢心惊肉跳……”
  星落此时瞌睡上头——到点了,往常在老君山,这时候都歇了,她有些伤风的症状,此时鼻音浓厚,实在不解。
  “陛下问话,我若不回,陛下多没面子啊……”
  童亮瞧着这姑娘一团孩子气,又见她鼻头红红,涕泪交加,这便递上了一叠帕子,关切了一句,“您是在这儿等呢,还是进去?”
  星落哪里肯进到那是非场,连连摇头,小小声央求童亮,“劳您驾,向我的母亲通传一声……”
  姑娘此时正娇弱,哪里有不应的道理,童亮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周遭,见有两个小宫娥慢慢行来,便交待了一番:“这位是国公府的六姑娘,你二人且仔细照看她,咱家去去就回。”
  中宫虚悬,后宫一切皆由林太后执掌,太后身边的内官发话,小小宫娥无有不应,手头虽有差事,也暂且放下。
  眼见着童亮去了,星落坐在大石上,白色的狐毛笼了小小的一张脸,因着伤了风头重的原因,紧闭着双眸,纤浓的眼睫如小扇般盖着。
  两个小宫娥瞧着星落实在美丽,一个悄悄蹲下来,拿肩膀为她搁脑袋,一个则在她的身侧蹲下,为她轻捶肩背,这样善意的举动自是换来星落的感激一笑,小小声许给她们好处:“等我有机会再进宫,给你们捎糖霜球来吃。”
  许是被座中人事绊住了脚,容夫人迟迟不来,却等来了一位盛装的少女。
  两个小宫娥扶正了星落,稳稳妥妥地向来人行了礼,口称临清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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