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一只甜筒
时间:2021-08-17 09:42:53

  星落头痛的厉害,眉心一根筋拽的人生疼,那临清县主却微微蹙了眉,带了审视的眼光望住了星落。
  她自打及笈,人人赞她最多的一个词,便是“出尘脱俗”,今日却听阖宫上下都在传说,来了一位真正的谪仙子,她好奇的不行,一定要来瞧瞧。
  方才听戏时没瞧见,她满心满眼的都是陛下,悄悄追出来时,正远远瞧见陛下同她说话。
  好在只说了一时,令她不至于醋海翻波,只是近前一瞧,临清县主梅逊雪便心凉了半截儿。
  比美不怕,就怕撞型,她是太娘娘属意的人,而这位六姑娘今日阵仗极大的来了千秋宴,又听闻两位太娘娘都十分地喜爱,万一陛下当真喜欢清冷谪仙挂的女孩子,她同这位国公府的六姑娘相较,显然清冷的不够彻底。
  故而星落正兀自抵抗上风带来的头痛时,梅逊雪便轻咳了一声,走至星落的身旁,笑的温婉,“方才我瞧见容夫人走出来,是不是在寻妹妹?”
  她不待星落反应,这便扶起她,托起了她的手臂,“我唤贵太妃娘娘一声姑母,闺名叫做逊雪……妹妹好烫,可是伤了风?”
  星落听她提及母亲,又自报了家门,便点了点头。小宫娥二人面面相觑,听梅逊雪吩咐道,“总这么坐着不是法子,我带妹妹走过去寻夫人吧。”
  星落此时一心想找到母亲,听她这般说,便由着她扶着自己往那长廊去了。
  梅逊雪轻轻托着她的手臂,只觉得星落肌骨纤细,更是心生妒意,眼见着前方是一段儿浅桥,桥面离湖面颇近,莲叶静躺湖面,梅逊雪听身侧小姑娘呼吸渐重,暗忖:“她正患伤风,若是再浸湖水,怕是得病上一阵子……”
  心里有了这个邪恶念头,便再也按捺不住,她偷偷地想着:“她落下去了,我就即刻救她上来,只叫她病上一阵子,再慢慢儿好起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她这么想着,回身便看了一眼自己的婢女观棋,观棋何等的聪慧,这便疾步向前,冲撞了一下梅逊雪,梅逊雪哎哟一声,再撞上星落。
  眼看着星落便要跌落湖中,却见星落呀了一声,脚下生风,迅疾往前,这便闪了梅逊雪一道,那身姿窈窕的临清县主直接跌入了河。
  星落捂着脑袋,只觉得头痛难忍,再见那婢女观棋一下子扑在桥边,失声喊道:“县主,是奴婢的失误……”说到这儿,她忽然往星落看了一眼,随即住了嘴,冲着湖里正扑腾的县主哭喊。
  星落本打算下水救人,却被婢女观棋的这一眼看明白了。
  世家大族,哪一个没有规矩章程?在桥上冲撞,怕是存心的吧。
  眼见着四周还没人来,星落忍着头痛,冲湖里扑腾的县主高声问了一句:“我同你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为何害我。”
  那湖里的县主自然是不认的,星落想了一想,还是先救人的好,这便叫观棋寻了根长棍子,两个人合力将县主救了上来。
  梅逊雪浑身是水,捂着唇咳嗽,星落在侧旁再问,“若你不说,我便大张旗鼓叫人来问。”
  梅逊雪的眼泪掉下来,十分地委屈,“如今是我掉下去,你叫人来就是——人人皆知你我都是要进宫的,自然会说是你心生嫉妒,推我下水。”
  一言既明,星落觉得十分的荒谬,见她还在这里装委屈,星落有心气她,编了个瞎话向她叫嚣:“你不必做梦了,陛下喜欢可爱的小姑娘,我就是可爱本人。”
  她蹲下来,握着拳头威胁她:“再敢暗算我,我就把你踢下去!”说罢,气鼓鼓地站起身,自去往那喧嚣处寻母亲不提。
  夜深如井,昆明湖上的热闹散去,皇帝寝宫里还点着灯,光色溶溶,皇帝执一卷书,坐在一片光影里,那执卷的手指修长青白,垂下的眼睫乌浓,很有几分闲适的况味。
  阮英缓步上前,为陛下奉上一盏甜羹,大约是甜羹香气浓郁,惹得皇帝蹙眉。
  他放下书卷,背靠软枕闭目养神,随口一问:“方才齐善来做什么?”
  阮英一愣。
  齐善乃是管茶库的内官,来寻他不过是一件无意得来的小事,因是转了几手的消息,阮英也不愿上报,便作罢。
  他心知瞒不过陛下,恭敬道:“……是传了几手的消息,奴婢不敢保真,故而不敢上报。”
  他向上觑着陛下的神情,确定尚佳,这才迟疑道,“说是今夜昆明湖边上,济州侯家里的临清县主被踢下了湖,始作俑者便是那国公府六姑娘黎星落。”
  灯影一跳,皇帝在椅上半睁了眼,听着阮英的下文。
  阮英斟酌道:“因临清县主也没有声张此事,故而未有掖庭的介入,只有几个茶库的小宫娥目睹了,偷偷在底下传着说,齐善听着不妥,才来同奴婢言语了一声。”
  皇帝哦了一声,“说什么了。”
  阮英愕住,掂量了一下,硬着头皮道:“说那六姑娘十分地跋扈,叫嚣着什么……”
  他嗫嚅着,不敢向上看陛下的眼睛。
  皇帝半垂着眼,浓睫下是一双睥睨万物的深邃眼眸,他望住阮英,那迫人的气势,叫阮英心生胆怯。
  “我是陛下可爱可爱的小姑娘。”阮英倒腾着不知传了几嘴的消息,小心翼翼学着六姑娘的语气,“你们都别做梦了!”
  作者有话说:
  到底谁才是可爱本人。感谢在2021-04-03 17:45:41~2021-04-05 18:2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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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知交好友
  在此等语境下,可爱应是个动词。
  换句话说就是,她这个小姑娘,陛下可爱可爱了。
  到底是有多倾慕他啊,竟然公然表白,甚至像是有点臆想病的症状了。
  可爱她?笑死,他爱谁不好,爱一个娇纵蛮横的两面派?
  窗子大约没关好,有丝缕凉风穿堂入室,在他的后颈停留片刻,那份轻柔便连带着进入他的心腔,有些痒亦有些酥麻。
  这种感觉十分地陌生,令皇帝顿生不适。
  “放肆。”他低低出声,语音寒凉,阮英听的一惊,头愈发地低下去了。
  他站起身来,在寝殿里负着手踱步,“揣度帝心,好大的胆子!朕要罚她!”室中温暖,皇帝只着了一身玄色的道袍,脚步急乱,袍角翩跹。
  阮英在心里纳闷儿: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一句陛下可爱可爱的小姑娘,到底是病句呢,还是另有深意?
  侍候陛下多年,素来知晓他涵养极好,甚少有情绪上脸的时候,这会子反复拿步子丈量寝殿里的白玉砖,真的有点儿吓人。
  好在陛下只丈量了书案周边的距离,过一时便停下来了,坐在书案前重新执卷,只是书卷看了一册又一册,始终静不下心来。
  “阮英,念清静经。”
  阮英呆滞了一瞬,下一瞬手里便多了本清静经,他低头翻页,偏那书页轻薄,拈不开,他偷偷觑了一眼陛下,拿手指在口里蘸了点口水,这才拈开一页,念起来。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他不过才念了一句,原本闭着眼睛的陛下便睁开了双眼,平静地说:“你心不静,念经都念不成囫囵个儿,退下吧。”
  谁不静啊,是您吧……
  阮英如蒙大赦,恭敬地放下书,垂着手却步出了殿门,殿外一轮朗月高悬,阮英直起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忖:“目下看来,这六姑娘已经弄乱了陛下的心,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来弄乱陛下的床啊。”
  他也不知道这六姑娘什么来头,好像从来没听陛下提过,今日却恨恨地刷了一把存在感。
  从前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也不是没召人进来过,可陛下要么就是躲出去,要么就是无视,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大发雷霆,按照太皇太后的说法,两个人能好上,一定要有一个不正经的开场,陛下和六姑娘的开局太不正经了,一定能成!一定能成!
  阮英笑呵呵地下了玉阶自去歇息不提,那一厢黎星落同娘亲容夫人一道,刚出了仙鹤门,便眼前一黑,倒在自家娘亲的怀里直喊头晕。
  好在黎星落同胞的哥哥黎立庵、弟弟黎立观一道等在宫门前,是以能接过星落,顺顺当当地驱车赶回了位于承贤街的安国公府。
  府里头没睡得都候在门口,先将星落安置了,再请郎中诊脉,诊出了一个伤风发热,开了几剂方子,熬好了药废了半盒子糖霜球,才哄着星落喝下,再等她安睡,已是忙到了后半夜。
  国公夫人薛氏哪里还睡得着觉,白日里因着头风发作,辞了宫里的宴席,还惹来太皇太后一道书信骂她,把她骂的头又痛了几分,这会子见自家小孙女从宫里伤了风回来,直气的头发倒竖,拉着容夫人在花厅里坐下,问起宴席上的事儿来。
  容夫人满面愁容,拿手撑着太阳穴,忧虑着说道,“……儿媳也瞧不清楚太皇太后的心思,先头还说要送咱们糖墩儿回老君山,到了晚间冷不防地又抬举糖墩儿,直说她字儿好画好,是个有才情的……”
  薛氏还未待说话,就听花厅外头响起黎立庵清朗的声音:“糖墩儿有才情?写字作画弄一脸墨点子,跟个花猫似的,那叫有才情?”
  话音一落,黎立庵进得花厅,十八岁的少年清举磊落,十分的俊朗,他笑着抖了抖手里的一册习字簿,“方才立观为了哄糖墩儿开心,上缴了一本他从六岁到十岁的习字簿,这小子心思深沉啊,每一页都写着糖墩儿欺负他的罪证,末尾再加一句‘我忍了’……真是太可笑了。”
  碍着婆母在,容夫人不好发作自家大儿,只觑了一眼薛老夫人,柔声唤黎立庵过来,“你来,娘亲问你,你妹妹在你眼里就没什么优点么?”
  黎立庵侧立在母亲一旁,蹙着眉头想了一时,矜持道:“生而为人,一定会有优点,只是多和少的区别,糖墩儿嘛……”他绞尽脑汁,摊手,“孩儿暂时还没有发现。”
  薛老夫人瞪了一眼黎立庵,“虽没什么才情,可生的好啊,有个貌比天仙的妹子莫非你不高兴?”
  黎立庵悄无声息地退后了几步,“倒也没觉得糖墩儿有多好看,哭起来眼泪一串、鼻涕泡一串……”他接收到了祖母和娘亲的怒意,拱手长揖,“孩儿明日还要去练武场,先退下了。”
  说罢飞也似地逃开了。
  薛老夫人同容夫人回归方才的话题,接着问起来,“怎生又闹出来个字画的事儿?”
  容夫人仔细回忆起来,“青团儿回来说,大约是糖墩儿冲撞了陛下,被罚去司星台观星,儿媳便去求太后娘娘搭救,太娘娘遣了身边的内官过去,说要糖墩儿随意写几个字糊弄糊弄便是,再后来糖墩儿的字画就呈在太皇太后的眼跟前儿……”
  太皇太后是薛老夫人薛英珑的同胞亲姐姐,她自是不怵太皇太后的,这会子便追问起来,“太皇太后就夸了糖墩儿有才情?”
  容夫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就糖墩儿那一□□爬体,太皇太后居然说寓意好、十分有才情,倒将儿媳给弄糊涂了。”
  薛老夫人沉默了,望着花厅里那两盏落地灯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时才缓缓道:“我这老姐姐,该不是瞧咱家糖墩儿生的好,动了心思要她进宫吧?”
  容夫人唉了一声,愁道:“儿媳也是怕这个。按理说陛下如今都二十一了,可后宫连半个人都无,两位太娘娘着急也是人之常情,可急也要有章程,要么就按头陛下迎娶一个,要么就公开选秀,老是传召这些个世家小姐进宫干什么呀。”
  容夫人掰着指头细数起来,“大前年,左相家的二姑娘都沁宁,端庄娴雅,日日被传进宫里陪太皇太后礼佛,直逼的陛下躲得远远儿的,策马去了冀州消暑。前年,护国将军府里头的大姑娘段新芽,性情爽利、飒爽英姿,太皇太后便日日传进宫里陪她打太极拳,这一回,陛下干脆去了大同,慰劳护国军去了。去年听说陛下在朝堂上发了一回脾气,太皇太后就没传过人,可今年不得了了,才刚打了春,儿媳就听说那济州侯府的三姑娘梅逊雪,又要进宫陪太皇太后写大字儿去了……”
  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只将自家婆母薛老夫人说的眉头紧锁,到末了下了个结论,“我这老姐姐哪里像是礼佛打太极拳的人啊,她就爱打马吊,给她一桌马吊牌,她能坐上三天三夜不动弹。”
  好像有点跑题,薛老夫人回过头来安抚自家儿媳,“也别急,不是说瞧上了那梅逊雪吗?听这名儿就是个美人儿,说不得陛下就中意了呢?”她晓以大义,“事有缓急轻重,眼下最当紧的,不还是提防着咱家糖墩儿再被送进老君山嘛,眼瞅着就及笄了,抓紧时间给她寻一门亲事定下来,有了亲事挡着,再送进老君山那就是打老身的脸。”
  她见自家儿媳容夫人面色有些松动,继续开导她,“你也别忧心,我瞧你眼尾都多了好几根儿皱纹。明儿一大早,我就递帖子进宫去,探一探我那老姐姐的口风。”
  容夫人放下心来,又同自家婆母说了几句宫里的见闻,这才抚着鬓发往糖墩儿房里去了,看女儿睡得香甜,这才回了房,仔细作养了皮肤,安心睡下。
  到了翌日清晨,雀鸟在枝头叽喳,春阳暖暖,倒是一个好天气,安国公府却来了一位客人,门房叫黎重,上下打量门前儿这一身花红柳绿的少女,只觉得这少女五官眉眼生的都好,就是穿衣品味有点儿出人意料。
  那少女在门前站的坦荡,见黎重停止了打量她,这才眼眉弯弯自带悲天悯人的神情同他道:“门前待客,仰人鼻息,我知你的难处,放心大胆的瞧吧。”
  黎重被她这句话说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您一无拜帖,二不通报姓名,小的没法子通融啊。”
  少女一挑眉,“方才就说了,你进去说一声金仙姑奶奶就成了。”
  黎重摸着后脑勺觉得匪夷所思,姑奶奶,您是谁的姑奶奶啊?他正要一口回绝,却见大门一敞,黎家大爷黎立庵被送了出来,黎重有点儿懊恼没来得及迎接大爷,却见那少女自来熟一般地走了过去,向着黎立庵颔首道:“我同令妹有约,却遭这小哥儿阻拦,你来同他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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