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智女配悟了(快穿)——对酣
时间:2021-08-18 10:23:14

  看到她过来,两位御医立即朝她拱手问安。
  其中一位御医斟酌再三,小心开口:“红花汤药性极猛,贵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
  明溪听到这番说辞,连眼皮都懒得掀。
  永嘉帝出手一向狠辣,当他动了这个念,那必然不会留一点转圜的余地。早就猜到的事,没必要大惊小怪。
  明溪又问:“张贵妃怎么样了?”
  “贵妃娘娘死活不肯饮下清宫的汤药,”另一位御医额上布满汗珠,言辞急切,“孩子已胎死腹中,如果不能尽早落下,只怕贵妃娘娘也会性命堪忧。”
  “药在哪儿?”明溪深吸一口气。
  御医连忙捧着托盘送到明溪眼前,明溪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药,面无表情地走向紧闭的殿门。
  “昭仪娘娘请回。”守在门口的是张贵妃贴身宫女之一。
  她愤愤不平地瞪向衣着华贵的女子,主子受难,皆因面前的女人。
  明溪给百合递了个眼色,百合当即放下六角宫灯,将拦在殿门前的宫女拖到一旁。其余宫女意图冲上前来。
  明溪冷眼扫过众人,无需言语便将众人震住。
  那一眼似乎让她们看见了永嘉帝。
  她们这才想起,面前的女人入宫就被封为贵妃,专宠整整四年。
  比起她们的主子,这位被贬为昭仪的前任贵妃更像后宫之主。
  百合守在门前,沉声道:“你们若想张贵妃一命呜呼,尽管来闯。”
  本就惧于明溪的威慑,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乖如鹌鹑。
  察觉到有人进来,张贵妃随手拿起放在床畔的药瓶掷过去:“滚出去!本宫的孩子没事,本宫不会喝劳什子清宫药。”
  药瓶正好落到明溪脚边,她弯腰捡起药瓶,是上好的止血药。
  看来永嘉帝还没有要她命的打算。
  待看清来人,张贵妃恨声怒骂:“你来做什么?”
  “来人,把这个不守规矩的苏昭仪给本宫赶出去。”
  话音才落,贴身服侍张贵妃的另一个宫女面带怒意挡在明溪身前。
  “外面的人是死了吗?”张贵妃依旧骂骂咧咧,“连个门都看不住,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明溪淡淡地瞥了眼挡在她面前的宫女:“你恨贵妃?”
  宫女被她搞糊涂了,迷茫地站在原地。明溪绕过宫女,坐在床榻前的圈椅上。
  “你的孩子没了。”明溪平静地说出事实。
  榻上人极其狼狈。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皮也因出汗过多缺少水分而翘起,湿漉漉的长发紧紧贴着少女的脸颊。
  张贵妃忍着疼痛,拼命摇头:“不,本宫的孩子还在。”
  她探出颤抖的手,隔着锦被抚摸平坦的小腹,两眼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它还在。”
  明溪长叹一声,舀了一勺汤药吹凉送到她嘴边:“喝下去。”
  张贵妃咬紧牙关,愣是偏过头不肯喝药。她哑着声说:“赶出去,快把苏昭仪赶出去!她想谋害本宫腹中的皇嗣!”
  反应过来的宫女上手欲拽明溪,不成想撞上女子清冷的眼眸后,一时被骇住,手上动作也渐渐停歇。
  明溪单手端药,腾出一只手钳住张贵妃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
  许是来自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怜爱,张贵妃挣开明溪的桎梏,拉过她的手腕张嘴咬下。
  她恶狠狠地瞪着明溪,嘴下力道不小,疼得明溪轻嘶一声。
  放下汤药,明溪反手甩了张贵妃一巴掌,声音响亮。张贵妃一时被打蒙了,怔楞地看向坐在床头的女子。
  “想活还是想死?”明溪又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语气越发平静,“我最后问你一次。”
  小姑娘十六岁不到的年纪,还有大把时光,不该在这时候被埋葬于深宫之中。
  她劝也劝了,打也打了。如果她还是不听,一心寻死,她也没有办法。
  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张贵妃张嘴吞下汤药,一行热泪自眼眶流出,打湿了绣枕。
  扫了眼见底的药碗,明溪淡然起身朝外走去:“剩下的事自有御医处理。”
  张贵妃支着胳膊,探出半个身子:“苏柳柳。”
  明溪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不成人样的小姑娘。
  “不要以为本宫会感激你,本宫恨你还来不及,”张贵妃咬着牙说,“你不顶撞陛下,陛下也不会一怒之下灌我红花汤。”
  明溪莞尔一笑:“你错了。”
  “我错了?”张贵妃不解。
  明溪眼眸半眯:“从头到尾,我皆由衷的祝贺你身怀有孕,没想过对你的孩子怎样。”
  “如果你那时候肯向陛下低头认错,我的孩子不会有事,”张贵妃强撑着一口力气,“只要你向陛下低头就行,可你偏偏不肯。”
  明溪无奈地摇头:“你又错了,”她顿了顿,“我低不低头和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怎么无关?你告诉我凭什么无关?”张贵妃尖声大叫,说着就要爬下床榻。
  明溪见状轻叹道:“养好了身子,或许你就想明白了。”
  推开厚重的殿门,明溪疲惫地冲御医点头,百合上前挽住明溪的胳膊。
  将整个身子靠在百合身上,明溪才稍稍宽心。
  她抬头看了眼夜空,喃喃道:“今日之事,真是玷污了天上的一轮圆月。”
  百合随口附和:“十五的月亮总是圆的。”
  “你说什么?”明溪猛地转头,“今天是什么日子?”
  百合不明所以:“腊月十五。”
  “糟了。”明溪提起曳地大氅,快步跑向花园。
  静谧地花园传出轻浅的嘤咛,明溪走到琉璃花房,借着六角宫灯的光芒看清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
  男子蜷缩成一团,额上青筋暴起。
  他将左手塞进嘴里咬着,竭力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哀嚎。
  “出去。”襄王攥紧秋千藤借力站起,他气喘吁吁地看向去而复返的女子。
  明溪眨了眨眼,慢慢靠近他:“本宫不需要无用的剑。”
  女子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丝丝入肺。
  襄王踉跄地后退两步,紧紧捂着胸口:“出去!”
  “只能捱过去吗?”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被反噬的模样,比上一次似乎更严重了。
  襄王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他单膝跪地,轻轻应了一声。
  “原来有药可用,”襄王的视线被朱红罗裙占满,少女不知何时停留在他身前,“自你被皇兄幽禁,他便不再赐药。”
  这是迁怒,也是警告。
  警告他不该为她求情。
  明溪解下大氅搭在襄王身上:“今日是十五,出来乱跑做什么?”
  “我是一把合格的剑,”襄王虚弱地笑了笑,他抬手拂过她散落耳际的发,将之别在耳后,“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皇兄。”
  明溪席地而坐,襄王见状撑开大氅,让她坐在大氅上。
  “羡慕他马上就要驾崩了?”明溪笑问。
  襄王注视少女的眼眸,轻嗤一声:“你还真是薄情。”
  “不是我薄情,”明溪口吻嘲弄,“是他喜欢薄情之人。”
  她不过投其所好罢了。
  听到这个回答,襄王低声笑道:“所以他输了。”
  突然,一只手扣住明溪的脑袋。
  明溪眉眼轻挑,看向积蓄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眼睛。男人吻得小心,吻得克制,也吻得十分生疏。
  不知过了多久,炙热的唇缓缓分离。襄王神色恍惚,好像心口的疼痛都减轻不少。
  冰冷的手捧着少女的脸颊,他眼睫微颤:“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明溪兀自起身,“互相利用,难不成还生出情分来了?”
  襄王抓住她的手腕,待触及少女漠然的神情后,他颓败地松开手。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明溪沐浴在月光之下,黑发纷飞。
  襄王静静地靠在琉璃壁上,目露欣赏:“什么交易?”
  “等你解蛊之后。”
  “好。”
  —
  为着苏正入狱,永嘉帝派禁军包围苏府,强押江家女眷及孩子进宫一事,京城众人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京城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各府大门紧闭,拜帖不送,半分快过年的喜庆都没有。
  就这样来到了除夕。
  永嘉帝一身酒气踏入关雎宫,彼时关雎宫上下正在明溪的带领下观赏烟火。
  不速之客的到来惊碎得之不易的悠闲。
  明溪挥退众人,静静地立在庭院中央。她身披厚重的大氅,依旧修饰出修长的身形。
  “陛下来了。”许是看在他不久于人世的份上,明溪刻意放缓语气。
  永嘉帝手里拎着一坛酒,跌跌撞撞向明溪走去。他站在少女身前,居高临下俯视她越发明艳的容颜。
  突然,他身形一矮。
  明溪不明所以,低头看去,只见男人双膝跪倒在她面前。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没来得及下咽的烈酒瞬间浸湿他身上的黑衣。
  永嘉帝奋力砸碎酒坛:“你说还有多久,这天下就要乱了?”
  “不知道,”明溪如实回答,惋惜道,“天下本可以不乱。”
  明溪将永嘉帝扶到石凳上坐下,疑惑于她突如其来的亲近,永嘉帝奇异地瞥了她一眼。
  她在他对面坐下:“在其位谋其政,天下之所以会乱,和陛下恣意妄为分不开。”
  横征暴敛,大兴土木是许多帝王的通病,百姓虽苦,却不至于真就乱了天下。
  但凡他不将苏正投入大狱,但凡他没有私捕武将妻儿,还不会引得人人自危。
  襄王在原文中之所以被推上帝位,一是李琰已薨,二便是永嘉帝彻底得罪了朝堂官员,三是永嘉帝滥杀无辜,逼得百姓一点活路都没有。
  永嘉帝默然不语。
  “夜深了,陛下回去吧。”明溪怜悯地看了眼男人。
  不是为他就要死去,而是为他出生尊贵,拥有比别人多的机会,明明可以流芳千古,偏偏要做桀纣之流。
  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翌日清晨,明溪被宫人的惊呼声吵醒。
  睡眼惺忪踏出寝殿,明溪望向被宫人们围着的石桌。
  她慢慢走过去,宫人自发为她让出一条道,趴在石桌上的永嘉帝就暴露在她的视线下。
  永嘉帝脸颊绯红,明溪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了摸,滚烫的吓人。
  “将陛下送还紫宸殿,传陈御医伺候。”没有多余的关心,明溪躺回温暖的床榻上睡回笼觉。
  直到午膳时分才悠悠醒来,霍阳照例为她送来膳食。
  “陈御医说陛下吹一夜凉风,加上内里亏损,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霍阳夹起炙羊肉放进明溪面前的小瓷碟中,顿了顿,“张贵妃闹着要给陛下侍疾。”
  明溪神色讶异:“她还没出月就要侍疾,身子骨经得住吗?”
  霍阳冷笑道:“娘娘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费了。”
  明溪了然地点了点头,张贵妃还没想明白,打算借着侍疾的机会给永嘉帝吹耳边风。
  “随她去,”明溪漫不经心搅动骨汤,“总有想明白的一天。”
  转眼又过七日,新岁休沐毕,一道立皇长子李琰为太子的旨意昭告天下。
  随着立太子旨意到来的还有帝王有疾,太子监国一事。
  世人尽皆拍手称快。
  明溪褪下手腕上的金镯把玩,李琰正好握着圣旨迈进关雎宫。
  “父皇立我做太……”圣旨才下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来关雎宫和她分享,不想却看见她拈着他送的金镯似笑非笑。
  明溪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意有所指:“陛下唯你一子,迟早的事。”
  李琰怔楞片刻,突然夺过她手中的金镯揣入怀中,支支吾吾道:“这个太素净,我从国库里寻些好的给你。”
  他顿了顿:“父皇身子那般强健都感染风寒,等会儿我让御医给你开副方子好好调养身体。”
  明溪笑了笑,没有说话。
  送走李琰,明溪半眯着眼。
  他终归还有点良心,不至于真让他们这么多年的扶持悉数变为互相利用。
  像是约好了似的,李琰才走不久,襄王紧随其后。
  “外男不许进后宫。”明溪惬意地为他倒了杯茶。
  襄王坐在她对面:“如你所愿,他成为太子。然后你该如何?”
  明溪轻笑:“还能如何?等江朗月带着军队入京。”
  “然后把他赶下皇位?”
  “江朗月回京,要牵制的从来就不是他。”
  “那是谁?”
  “你不知道吗?”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许久,明溪淡然起身:“我要去紫宸殿一趟,你去吗?”
  襄王缓缓摇头:“罢了。”
  明溪登上辇轿,浩浩荡荡的贵妃仪仗驶向紫宸殿。
  宫里的人最会揣度上位者的心意。永嘉帝一碗红花汤灌下去,张贵妃虽有贵妃之位,却无贵妃之实。
  而她虽然只是个昭仪,却俨然后宫之主。
  辇轿停在紫宸殿前,明溪搀着百合的手款步走进寝殿。
  永嘉帝半倚着龙床,见她来面露微笑:“朕以为你不会来。”
  明溪坐在龙头圈椅上:“总要来见见,陛下近来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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