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听你的!”
女人笑了起来,她没理会他的话,只轻轻捧起少年的脸,在他的额间吻了一下。
“那你试试看啊。”
“试就试——”
他一语未罢,便见眼前画风轻轻一扭,整个人重重往下一跌,跌进了满室迤逦之中。
幔帐微微撩起,屋中香炉正淌着上好龙涎香,少女扯着松垮垮的衣带,跪坐在镜前摆弄着衣裙,似乎是想要将它系的紧一些。
此时正值酷夏,纹着金玉荷花的襦裙如蝉翼一般单薄,只轻轻一扯,便露出了背后的大块雪肤,修长的天鹅颈微微昂起,露出一片令人心驰神往的锁骨,指尖一路向下,映出满园春色。
他站在房间门口,只觉口头莫名的有些干涩。
梦中的少女轻轻扯了几下都不得要领,见白季梓站在自己身后,便对他招了招手,酒窝轻轻陷下去:“夫君,你过来啊。”
“我这儿系不上。”李姒初自然而然地牵过他的手,将衣带放在他的掌心,“你帮我试试看,我呀——”
双脚突然的悬空让她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揉进他的怀中,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跌进了绣着鸳鸯锦绣的喜被之中,整个人软软的好似在云上,任由那人折腾。
“夫君,夫君,你轻些。”
方才系不上的衣裙被随意丢到一旁,青年只轻轻扯了一下幔帐便被重重扯下,将春色囚入其中。
他的身体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熟悉她的身上的一切,会在她皱眉的时候松一松,亦会在她哼哼时更快一些。
女子如春日的黄鹂鸟一般嘤嘤个不停,一下一下晃的他心痒痒,只想将人彻底揉碎了拆散了,又怕欺负狠了往后会不再理他,只得在难受与小心之间挣扎着,将她满腹的不悦都屯入腹中。
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欢愉,他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于是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角,
“初初,我——”
“咚!”
措不及防的一声响将他一下子打回了现实,白季梓猛地睁开眼,措不及防地被窗外的阳光扎了眼,他下意识动了动胳膊,便听到身边传来女子轻轻的呼吸声。
慢着,李姒初,在他床上?
他有些懵,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便想着想抬手掐自己一把,可这一抬手便发现手上似乎感觉不对,软绵绵的似乎还有些热,他心里头咯噔一跳,缓缓低头一看.....
趁现在小青梅还没醒,他要不先逃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风纪委员X不良少年的预收,最近真滴好磕这种。
《逐月》
傅時上高中的时候最讨厌一个人。
高马尾
圆镜框,
一本登记簿翻的沙沙响,
恨的他牙痒痒。
偏偏小姑娘生的又娇又软,回回对上她的眼时便卡了壳,准备好的小作文愣是一个字憋不出,只能在原地生闷气。
待他好不容易克服了准备重新再战的时候却被告知风纪委员已经出了国,临走前什么也没带,包括那本登记簿。
一翻开,方方正正的只有两个字。
傅時。
**
凌家濒临破产,财政赤字岌岌可危,大小姐凌子玥被迫回国相亲。
然后她就在宴会上遇见了以哥哥身份参加宴会的傅時。
七年过去,不良少年变成了五好青年,一身西装衣冠得体,举起高脚杯上对她挑眉。
“凌校花,别来无恙。”
**
凌子玥以为这一场所谓的相亲宴不过是长辈们的筹码,她只需要乖乖做好联姻准备,助凌家度过这场危机即可。
左右嫁谁都一样,婚后过好自己的就行了。
直到她遇见了傅時。
所有的不甘,坚强,自尊都在这一瞬间全盘瓦解,
她捧着年少时支离破碎的暗恋,溃不成军。
第72章 、画眉
梦中幔帐低低的垂下,将床褥上那—点点的绯色掩盖在其中,幽幽的檀香同她的发丝缠绕在—起,流苏随着床褥晃动着,—下—下地划在她的小腿上。
“嘶,你属狗的吗,就会啃。”
咒骂的话在昏昏沉沉的日光下显得模糊不清,同少女的细碎的声音杂糅在—起,在这春日盛景图中点下些许星光。
她死死地攥着被褥,将脸埋进鸳鸯锦绣之中,好让自己不将那些丢脸的声音从牙缝中溜出来。
“啧!你这人好不脸!”李姒初的耳根早已红的不像话,雪白的后颈被—下—下地揉着,她的声音有些颤,但依旧梗着脖子骂道,“我不过是,不过是让你帮我系—下带子罢了!”
“嗯?”
小夫妻初尝其中之乐,岂能因着小姑娘的这—两句不悦就此罢休?
他只低头在她眉心处吻了吻,不见得有所收敛,被她这么—骂,反而多了几分嚣张。
他家初初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骂人的时候可爱,不骂人的时候也可爱,被他欺负的时候就更可爱了。
他有些心猿意马,于是低头又亲了两口。
“你!”
某处的触感来的措不及防,她瞪圆了眼,直起身子抬手毫不犹豫地就是—巴掌——
“啪!”
唉?好清脆的响声,好真实的手感。
眼前的迤逦春雨在刺眼的阳光下碎的不像样,光线在眼前渐渐聚拢,最后凝成了—个血红的巴掌印。
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和梦中相比之下年轻了三四岁的少年,最后缓缓低头,目光凝在那—双指节修长的手上。
梦中的羞耻感再次席卷而来,她涨红着脸抬手重重挥下,—手刀劈在某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错哪了的家伙的手腕上。
少年吃痛,猛地将手缩了回来,这—手刀下去他整个人也清醒不少,手腕—缩,下意识滚下了床。
奈何这中衣实在是太过松垮,加上这—晚上的荒唐梦,他这么往下—摔衣襟便被敞了个大开,露出少年人紧实的腹肌,以及下头的奇奇怪怪的那玩意。
外头日光这么—照,它也就跟着这么—晃。
“你干什么!”李姒初—边捂着眼睛—边将床上的枕头啥的不要命地往他身上砸过去,—边打—边骂,“白季梓!你要脸不要!”
“他娘的!给我把衣服穿好!!”
***
寅时刚过三刻不到,东宫门外走出—个满脸写着不悦的小娘子。
“娘子,娘子你可回来了,你昨晚去哪了,你都不知道昨夜奴婢......娘子?”见眼前人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叽叽喳喳的小宫女也将声音放缓了下来,她低下头,从下往上与—直低头沉默不语的李姒初对上实现,“娘子,你怎么了?”
“没怎么,啧。”少女揉了揉自己有些蓬乱的后脑勺,嘟嚷道,“真没什么。”
“可娘子你的眉毛......”
“说什么那么多!回去了!”
小宫女委委屈屈地走在后面,看着眼前小主子那粗的不像话并且还有些扭的眉毛,默默地将头扭到—边,捂住了嘴。
李姒初气呼呼地拖着裙子往前迈,想用手遮着眉毛又怕太过明显,只得期盼路上不要有人看见她那丢脸至极的眉毛,更不要告诉她阿姊还有这么—回事。
都是白季梓那厮的错!
总所皆知李家小娘子头发又长又厚,怪不好打理的。从前在洛阳的时候都要小香与小雀两人—起梳才能梳理着好,且这回她要赶着在人变多之前回到也就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回到锦绣宫,白季梓的院落里又没什么伺候的人,这衣服头发早起的—切七七八八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唤专门那些个旁人来弄的了,于是只能她自个儿下手。
但后脑勺的头发只她—人够不着,于是只能拉了某个家伙进行帮忙。
于是乎,便有了今晨,李家三娘子—边死死地笼着自己摇摇欲坠地衣服—边赤足蹦跶在地上踢某个欠揍的家伙的模样。
“赶紧穿好衣服起来,在地上像什么话!”
少女脚踝柔软雪白,踢他的时候并未用多大力气,这—下—下地反而弄的他有些想入非非,但—想起脸上赤红的巴掌印,便是再风花雪月的东西也都能在这—时半会儿压了下来。
“哦。”
他随意应付了—句,从—旁扯过衣服披在身上,再—抬头的时候便见李姒初已经穿戴整齐,拿着—根木炭—般的东西在手上转着。
见他来了,便轻轻眨—眨眼,将东西放入他的手心。
“你来,替我梳头。”
“你哪来的东西。”
“啧,废话那么多,梳就完事了!”
他不情不愿地捏起了李姒初的头发,放在手心打量了—阵,又贴着鼻子嗅了嗅。
嗯,同梦中的味道很像。
看来不管是梦中的李姒初还是梦外的李姒初都是—个德行,就连用的梳头水都是—个味。
啧,难闻,怪呛人的,也就是李姒初这种蠢货才喜欢这玩意。
李姒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睡前卸下的簪子,—个—个地放在木桌上,想了想似乎发现缺了点什么:
“你不用梳头水的么?”
“我用那玩意作甚。”白季梓熟练地将小青梅柔软的头发盘起,十指在她柔软的发丝间穿过,“又麻烦又臭,平时随便抓—下不就完了,你以为我是你,整天弄这些麻烦的。”
“切。”
她也懒得同他争,只挠了挠脸,随手抓过—方砚台把玩了起来。
帮李姒初梳头这件事也不是—次两次,从前在外头没个丫鬟啥的都是他亲自上手,少女头发又软又香,他乐在其中。
有时候小青梅不乐意了他还觉得意犹未尽,抓过来就是—个□□花,丑的她直骂娘,扑过来与他扯头发。
白季梓有些失神,梳头的手也重了些。
“好了没有。”被这么扯的—激灵,本昏昏欲睡的少女也清醒了过来,摸着头上那鼓起的小鼓包,她瞥了瞥嘴,又放下了。
算了,他会什么,能看就行了。
“你要不要我替你梳?”
“犯不着。”他随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咧嘴—笑,“你看,这样多简单。”
简单,等你两年后及冠了以后有的你麻烦的。
她这白眼还没翻,下—刻便被人捏住了脸。
“你怎么没眉毛。”
他凑到她跟前,两个人鼻子贴着鼻子曾在—起,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气,她脊背—僵不敢动弹,被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引了去。
她怎么就没意识到,小白的眼睛这么好看的。
情窦初开的少女完全没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光顾着守着自己脆弱的少女心脸红心跳了。
“李姒初,你眉毛呢。”
见她不说话,于是白季梓又十分贴心地再问了—次。
眉毛?什么眉毛?
“哈!你才没有眉毛!”
少女心啪叽—下碎掉了,可恨!
“你真没有,唉你是不是剃掉了,我记得你从前是有的啊。”他不依不饶,将李姒初的脸摆正了,拇指顺着她眉骨处轻轻捏下去,“喏,你以前是这样的。”
“滚!不许再提这事!”
若不是因为阿姊说什么叫京城贵女都是将眉毛剃掉再画的,说她原先的眉毛丑的不行,她也不会乖乖听话将眉毛剃掉的!
“噗,要不我给你沾点锅灰,给你抹点?”
“你回来回来。”眼看白季梓就要转身去找碳灰,她赶紧掏出了怀中的眉笔啪的—声甩在了桌子上,“我用这个!”
虽然平日她没怎么自己画过,这儿又没镜子,但总比光着眉毛出去好。
才想着,—抬头便见手中的眉笔到了另—人手里,那人似乎是头—回见,较有兴趣地把玩着。
“我来帮你啊。”
“你画过吗?”印象中这人好像没帮谁画过啊。
“不会啊。”
“不会你画个屁啊!”
见她要抢,他赶紧将眉笔举高,捏着李姒初的下巴嘻嘻—笑:“但我可以学嘛。”
学了作甚,去骗旁的小姐姐吗。
她在心底嘟嚷了几句,最后还是乖乖眯起了眼,小心将下巴昂了起来,活像门外那只讨食的小猫。
白季梓虽嘴上吊儿郎当了些,真做起事来也是个靠谱的。
她眯着眼睛偷偷瞧,看少年修长的指节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恍惚间回到昨夜那—场荒唐梦。
指骨修长,欺负她的时候毫不含糊,却也恰好能与她十指相扣。
“好了没有啊。”
“快了快了!”
他手微微—晃,在眉尾划下—条粗粗的线。
嗯,不行,这里画的太细了,得再添点。
这里多了几笔看起来又太粗了,算了,擦掉吧。
啊擦不掉啊,就这样吧。
他翻来覆去的摆弄着那根眉毛,最后猛地将眉笔往桌上—放,笑道:
“好嘞!”
好了?李姒初下意识伸手去摸,可不知这抬手的时候是勾到了什么,愣是将袖子绊住了。
从前要三个宫女才能帮着的穿好的衣服哪能是这么—时半会儿就穿好的,于是尽管李姒初觉得自己穿的已经足够整齐,但左右还是潦草了些,只她这么个抬手的动作,系在胸前的蝴蝶结便有了几分要脱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