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收回了视线。
“李姒初,天上有蜘蛛。”
“啊,你说什——喂!”
就只抬头这么—会儿的功夫,白季梓的手已经招呼了上去,眼疾手快地捏着蝴蝶结的两边就是这么—拉,只听少女哎呀—声,他便知道紧了。
“这下好了——”
“啪!”
“你你你。”她气喘吁吁地捏了捏胸前的蝴蝶结,盯着白季梓印着巴掌印的另—张脸,骂道,“你干什么!”
“我就是看你的......”
“滚!我不信你!”
那—天,全东宫的人都听到了,这位国子监第—纨绔的小院子的呼声。
女子声音听不清,只觉分外大声。霎时间众人接对视称妙,纷纷为这位白小郎君的勇猛鼓掌。
了不得了不得,羡煞也。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
第73章 、试探
“娘子,娘子你去哪!”
“你让我自己走一会儿,我自己逛逛!”
“娘子......”
“你下去吧。”
小宫女见李姒初执拗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跺了跺脚,便下去了。
伺候娘子这么久了对她的脾性也熟知一二,娘子这回如此这般从东宫冲出来,只怕是在她那未婚夫那儿受了气。唉,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也就是顶着一张臭皮囊才让娘子念念不忘了,若换做是她,早就踹了。
红豆气鼓鼓地福气了福身子,说了声娘子一切注意便退了下去。
李姒初倒是不担心,宫中因为这次刺杀事件安保好了不少,她虽轻功还凑合但也是个手上功夫为零的战五渣,被抓了也不会被怀疑,毕竟她实在是太菜了。
可见当一个人够菜的时候她就变得十分安全,就比如李姒初现在自认为的那样。
此时正值八月初,丹桂飘香,她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在御花园中,李家女的在宫中的风评很好,小宫女们见到了她还会上前说几句话。
李姒初绕过两个弯,又走过两座小巧,再经过两座假山,最后,最后——
“初儿......李姑娘,你怎会在这儿。”
被某个讨厌的家伙叫住了。
龚凌身着紫色王爷莽袍,青玉簪随意系在头上,抬手举足间既有书生的温文尔雅却带了几分武将独有的杀伐果断,只随意站定在此处便有了几分浑然天成的艳,气场压迫之下,绝的叫人移不开眼。
李姒初在心底啧了一声,虽然有多少不情愿,的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
“李姑娘不必如此生疏。”
温润如玉的青年端的那是一副好好相貌,任谁见了都会称一句公子世无双。若不是李姒初在梦中见过他大开杀戒的模样,只怕是也要被这一副温柔皮囊骗了过去。
“这儿人多口杂,我叫你李姑娘,初儿不会介意吧。”
“自然。”
介意啥啊,她巴不得这人离他远点,别在叫什么哥哥妹妹的了,恶不恶心。
见她不反对,青年笑容更甚,带着她往前走。
“来同父皇议事,途中见这桂花开的艳,便过来看一看。”
她嗯了一声。如今七皇子才封王爷,行宫什么的都没有准备好,暂且住在宫中也是正常的。
他不紧不慢地替李姒初折了一枝花,笑道:“李姑娘怎一个人在此,这如今多少有些不太平,姑娘一人只怕是不太安全,不然我送你回去罢。恰好,上回姑娘有东西落在酒楼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还你。”
人王爷都开口了,她总也没有说不行的道理,况且.....
她昨晚同白季梓也想了很多,其中猜测的人就包括龚凌,如今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白送上门的试探机会,不要白不要。
“奴家先谢过王爷。”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的,身旁的小厮眼观鼻鼻观心走在后头,全然一副你们怎样都行我都不知道的模样,染李姒初不禁侧目了几分。
鸟雀声声,昙花吐了新芽,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御花园中走着,周围又没有多少人,李姒初捏了捏袖子,开口道:
“我住在锦绣宫,同六殿下一起。”
她小心挪移了几句,一边偷偷打量着龚凌的反应,见他不说话,于是胆儿又肥了些:
“六殿下那边如今正忙着,我去了也是添乱,帮不上忙。”
印象中原男主对女主的占有欲强的可怕,更是在宣布和亲当夜就强迫了女主。在女主和亲路上直接将人强抢回家,又是喂软筋散又是用链条锁着的,可真真是将偏执狂这几个字写在头顶上了。
但如今这件事却迟迟未发生,龚凌也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实在是太奇怪了点。
她小心翼翼地往上瞧,想看他的神色变化,却只对上了一双平静的眼睛。“这样么?”
平静之中带着几分触动,触动之中带着几分不忍,同她梦见的一模一样!
两人绕过一个弯,走到一座假山石,她轻轻像后一迈,漫不经心道:
“不知王爷可曾听说,前几日那在商丘祸害一方的土匪窝被烧了个干净,当真是大快人心。”
书中记载,七皇子是在中后期才知晓这件事的,这也为他后续造反埋下了伏笔。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现在不可能知道。
“还有这事。”青年微微一怔,随后道,“姑娘消息倒是灵通,这也打听来了。”
“倒也不是,听说罢了。”
讶然,欢喜,呆愣。
这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反应,不像是假的。
又回想起方才她提及龚羽墨的时候青年的反应,她提起的心又沉了下来。
莫非是她弄错了,偷书的另有其人?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七皇子这几日也没什么大动作,除却对原女主的态度外,他的所作所为也与书中相差不离。不过这也可以解释,毕竟遇见白月光的时间提前了,很多事都变得有所不同。
还是回去再找白季梓商量一二,从反常的人中找吧。
李姒初一边想一边走,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
慢着,这条路,好像不是去锦绣宫的啊。
感觉到身后人的迟疑,青年也慢了下来。
“姑娘,怎么了。”
“不是,就是......”她瞥了一眼身后的身旁的红墙与红墙上那开的正好的花枝,迟疑道,“这儿是不是不是去锦绣宫的路。”
“确实不是。”
她一愣,双手紧紧捏在了一起,才沉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七皇子虽然可能不是偷书的人,但他骨子里是变态这件事那可是原作者盖章认定的啊。
李姒初向后退了一步,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根据原书中的描写,七皇子爱而不得将龚羽墨囚禁的那一段,那可是夜夜都在不可描述之中,各种道具什么的都用上了,整个人一活脱脱大写的变态,此时白月光还在人世,又与他独处,他若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对她做些什么.....
“姑娘?”
“在!”
她猛地一个激灵,若她是只猫这会儿只怕是整根尾巴已经炸起来了,眼睛瞪的圆圆的,小小的虎牙往外翘。
见她防备如此,龚凌失笑:“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并不打算对姑娘做什么。”
说着大步走过李姒初身边往那处宫门遥遥一指,转身笑道:“便是这里了。”
“不知那些不中用的将东西放到了哪,姑娘且先在这里等等。”
李姒初梦一般地半推半就地进了浮云宫,一边小口抿着茶一边打量着周围,见身旁宫人来来往往,这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她吊起的心也平静下去不少。
“这是什么?”
她抬眸望向石凳旁的一颗桂花树,见那树下的小太监叽叽喳喳的不知再摆弄着什么,见她瞧过来,他便下笑一笑,随后揭开了布。
“呀!”
小鸟染着五彩斑斓的羽翼,一张嘴弯弯的带着点红,见到有人来了也不怕,歪头看一看她。
忽得扇起了翅膀,叫道:
“茹茹!茹茹!你下回什么时候来找我!下回什么时候来找我!”
红嘴鹦鹉上下蹦跳着,叽叽喳喳地响。
李姒初也乐了,前世她生长在孤儿院,周末有空的时候就回去宠物店打打工换换生活费,那里也有一只鹦鹉,见到人也会昂着头说恭喜发现万事如意。
每次她来的时候更为兴奋,翅膀扑的隔壁笼子的猫狗直骂娘。
“姑娘喜欢便好。”
青年目光软和下来,唇边带着说不尽的温柔缱绻:
“这鸟是几年前使臣送的,瞧着好看,便在这里放着了?”
“是吗,那它叫唤的茹茹是......”
“没什么,随便乱叫的罢了。”青年笑了笑,招呼着站在一旁的小宫女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手里。
那是一串珍珠玉簪,是六殿下赏给她的东西,估计是被白季梓拽走的时候掉的。难得龚凌还替她收着了。
其实从路人角度来看原男主也挺好的,虽对女主变态了些,但正常的时候也是一个好好向上的五好青年。
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她必须得走了!
虽然七皇子的茶很香,但她总有断头餐的感觉。
“多谢殿下。”
“初儿妹妹似乎不太喜欢我。”
废话,能喜欢你就怪了,你以为你谁啊。
她眨一眨眼,摇头:“没有的事情,王爷不要多想。”
“倒是.....”她垂下眼眸,试探道,“倒是六殿下会常常提起您。”
“是吗。”他愣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六皇妹也是个长不大的。”
“你跟着她,要多多担待些才是。”
瞧瞧,多么正常的对话,这听就是活脱脱的好兄长模样。
她心一梗,对着如沐春风的俊俏青年咧嘴一笑。
那树上的鹦鹉仍在上窜下跳个不停,叽叽喳喳地挥着翅膀,反反复复念叨着那两个字——
“茹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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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茹你瞧。这一匹鸳鸯绣是绣的恰恰好的,你瞧着针脚绵密的,若换做是我,那必然不行。”
“还有这玉葫芦,多子多福啊。”
龚羽墨淡淡地推开笑意盈盈的少女,将头别过一边,不看那扎眼的红。
“你也别总叫我茹茹,都多大了还叫乳名。”
婚期一天天的近了,这嫁妆也一件一件地摆上前头。她如今早已不必同那些兄弟姊妹们一起在国子监念书,而是被教养嬷嬷们抓着,将各种礼节陈钢从早复述到晚。
大毓这一仗打的漂亮,趁着这个节骨眼同它结盟是周围列国所想,损失一个不入流的皇女,换来回鹘几十年的俯首称臣,实在太过划算。
“这些个东西公主不必学了,殿下如今要做的,便是要学着如何做好一个皇子妃,如何安安稳稳地嫁过去,将来做个皇后娘娘。”
“这哪可能啊,我毕竟是汉人......”
“谁说的,他们敢!”
少女不语,只轻轻笑了几声,将那搂在自己胳膊上的那一双手放了下去。
“皇姐。”
她起身,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华贵少女福了福身子,温和道:“你先回去罢,我想一个人写写字。”
和亲已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按照父皇的意思,那回鹘皇子回去的档口便是他们的大婚之日,掰着手指头数一数,那剩下的时间应当也不多了。
她垂下眼眸,将狼毫在宣纸上轻轻划出一个弧度,可笔端染墨太多,晕了一个圈。
一勾,一横,一点,一画。
写做相思。
第74章 、扭捏
“姑娘这边走。白公子同殿下正在里面听夫子讲学,姑娘请现在这儿等等。”
小太监细声细气地笑了两句,退到一边,掐着兰花指道:“姑娘莫急,可需要咱家替姑娘沏一壶茶润润喉?”
头一次来国子监深处,李姒初心情颇好,见这儿的花这儿的草都是从前在锦绣宫没见过的模样,心中的欢喜更甚,扯着一朵花优哉游哉道:“不必了,我在这儿等一等便好,你若是有什么事在说吧,先下去忙罢。”
“喏,还请姑娘自便。”
她笑一笑,偷偷地伸了个懒腰。
毕竟是在外头,这儿左右都有人盯着,虽少了一个小太监,但这左右走着的宫女啊以及院落里那些个替祭酒修书的学子们路过李姒初身边都会轻轻的望上一眼,然后在伙伴们的撺掇下凑过去红着耳朵小小声的喊一声李姑娘,再匆匆跑开。
自那日三皇子受封太子,六公主被指派去和亲之后,她与小白已经有许久没有在国子监见面了。
所谓伴读便是殿下做什么她跟着做什么,正比如太子殿下要写学治国□□之道,学天下策论,那白季梓自然也要随着他一起去太傅在边上听上一听。而六公主这边代表着大毓的颜面与回鹘交好,那些个礼仪与亲戚书哈的,自然也是要放在心上。
于是乎,这些日子,李姒初除了空出一点点跟着其他皇子公主们吟诗作画之外,旁的日子都在跟着公主那该死的教养嬷嬷学那劳什子的礼仪。学的有一段时间她都忘了我,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自个儿出嫁还是公主出嫁。
“娘子在想什么呢,您也快了啊。”
红豆嘻嘻一笑,凑在她身边打趣道:“这下月初六也正好是个良辰吉日,不若娘子也沾沾喜气,将两间婚事一起办了罢。”
小宫女说的疯话仿佛还萦绕在耳边,让她莫名的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