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白糖妖精
时间:2021-08-21 08:58:07

  是北厝遗留下的残局之一。
  林良善抬眸看向江咏思,正对上他的视线。她迅速垂下眸。
  心绪转了几个来回,再想及林原对她说的那些话,林良善微锁着眉,终于道:“我不能嫁给你。”
  她的声音有些哑,含带着某种压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跳过。
  长久的寂静,只余枫叶的梭动声。
  “是因为闵危吗?”江咏思止住脚步,面上笑意变浅。
  他看着她,等待答案。
  “不是。”她盯着满地的红叶,轻声道。
  江咏思瞥眼瞧见她捏紧的手,道:“他恐怕已回不了梁京,你大概等不到他。”
  这话甫一出口,就见一直低着头的女子抬头直视他:“与他无关。”
  真的无关吗?
  一片金黄落叶飘落到她的发髻上,江咏思伸手摘去,却见面前之人僵住了身子。松手间,那片落叶再次飘向地面,
  “你之前说过原谅我的话,都是假的吗?”即便知晓之后定是闵危做了什么,导致后面事情出现偏差,但江咏思并不打算直言。
  他仍然温和地询问。
  林良善在他温柔的注视中,差点回不过神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她隐隐觉得江咏思好似有些不一样了。不仅仅是面容上的变化,更多的是周身的气势。这种感觉,是她从前未接触过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道:“是真的。”毕竟他是真的救了她。
  “那为什么不应下这门亲事?”他的目光润泽。
  事实上,江咏思已与林原说好,接下来的一概事都会顺理成章。林良善会来找他,他也料到了,却没想到她直接开口拒绝。
  还不等她说话,他继而道:“是闵危在离京前对你说了什么吗?你都信了吗?”
  “亦还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这接连的问话不免有些逼迫,林良善哑然。
  他都说对了。这两年,她有时候也会想,若是没有闵危说的那些话,她也许真的会嫁给江咏思。
  被她珍视了许久的人,倒在血泊中。她没办法忘记这一幕,那刻,好似所有的怨都消失了个干净。
  “善善,你知晓吗?这几年我常会做一些梦。”
  “我梦到你嫁给闵危,可我却无能为力,我没有办法去改变梦中的一切。你与他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梦中,你的哥哥遭遇劫难,被贬宿州,我也没能帮上你。兴许你会觉得荒诞,但这就像你将棋谱送予我,当作十七岁生辰礼时,说的话一样。”
  林良善怔然地望着他,脑子嗡嗡地响。唇瓣磕碰间,她问:“你说这是你做的梦?”
  江咏思有些不解道:“善善,你怎么了?”
  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她的小臂时,林良善忽而道:“若这些都是真的呢?”
  这回,她对视上他的眸。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不是梦呢?”她不知道为什么江咏思会梦到这些,可此刻,她竟毫无任何犹豫地问出这个问题。
  但下一瞬,林良善扯动着唇角,苦涩地笑了笑,道:“你当我没说过这话吧。”
  她已和自己开解了无数次,便当前世是一场梦罢了,何必一直沉溺过去。尤其是在这几日,她更是每日都暗自说这样的话。
  她不想再在此处,更像是逃避,疲累道:“我今日与你来这处,就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不会嫁给你。我哥哥应了你,但我却没答应。”
  若是再早些年,有人对林良善说:“以后说不准,你自己都不想嫁给江咏思呢。”
  她一定会追着那人,怒骂他:“我这辈子只嫁给咏思哥哥!”
  林良善想的是,即便是再难,她也要让林原尽早辞官,寻一处僻静的地界安居。世事难料,不能再拖了。依着林府这些年各处铺子和田地,也有了不少积蓄。这足够他们过活。
  前段时日,她已让陈娘将账簿拿与看过清算。他们只揶揄她是想以后嫁人后掌中馈,却未猜中她的心思。
  至于这以后京城中的事,与她再无丝毫瓜葛。
  可在她转身要走时,有一个小和尚端了茶水过来,恭敬道:“施主,这是寺里新煮的清茶。”
  待将茶水放置一旁的石桌上,小和尚又离开了。
  “善善,你既然不愿,我就不再提这件事,也会和你的哥哥说清。只是这寺院的清茶出名,既是来了,你便与我共品一杯,我再送你离开,好吗?”
  “我们已许久未曾这般相处了。”
  他的话颇有些怀念的意味,让林良善忍不住顿住离去的步伐。
  “好。”他向来说的是真话。
  林良善看着他娴熟流畅地倾倒茶水,指骨分明的手执起紫砂壶,将清亮的热茶倒进同是砂制的杯中。
  她接过递来的茶杯,于氤氲的水汽中,晃眼觉得对面之人的眼神有些晦暗。
  可再细看,他对她温柔道:“近来天气寒凉,你的身子本就不大好,喝些热茶当驱寒了,里面有些姜片。”
  尽管林良善闻到姜片的味道,有些犯呕,但她还是端起,轻吹了些气,轻抿一口。
  本不想再喝,可在见到那张清隽面容上的笑意时,她还是决定不拂他的好意,直把那杯茶饮尽。
  她站起身,道:“我要回去了,你也不用送我,我自己……”
  话未完,林良善就感觉脑子一阵昏沉发麻,她不禁手撑着桌面,晃了晃头。再睁眼,面前却开始模糊一片,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形重影。
  “善善!”一道急声,伴随着搀扶而来的手。
  “……”
  她彻底昏倒在他怀里。
  ***
  金州,作为大雍朝南地边境,与南疆接壤。
  在建朝初,该地就不太平,后历代皇帝皆派武力镇压,守军将领更是直从梁京城调派。只是天高皇帝远,随着国运势弱,相连城池的将领恣意行事。以至于管辖愈加松泛,南域扰乱不止。
  前几年,各地起义不断,金州也开始冒出俗称的正义之师。再加之被大齐暗派的奸细怂恿,更是要掀翻了这块地。
  只不过这样的状况在这两年减弱不少,因谁都未料到镇北王竟主动请缨,来到这处镇压兵乱。
  初时,那些残留守军皆不认同镇北王的领导,大抵又会与前一年来此的蒋旭一般,连吃败仗。金州可是与北疆大不一样。
  但镇北王手中握有兵符与圣谕,即便不认圣谕,那兵符却能调兵遣将。
  几仗打下来,不过耗费月余时间,便收回一城,且抓住俘虏千人。众人皆疑,但接下来令他们更震惊的是,仿佛镇北王能得知敌军的动作,每次都能在先前截断敌军的动作,无论是粮草的运输,亦还是暗袭的防卫。
  更何况镇北王治军严谨,短短一年时日,军下士兵便不敢再懒惰怠慢,皆为了更高的军功,扑身战场中。
  可不久前,在夜袭平月城时,镇北王□□战马受惊,似发了癫痫。敌军首领趁机挥长刀砍向他的腰腹,几乎砍断了半截身体。
  镇北王二子匆忙赶去救护,却难护生身父亲。那夜,营帐之中,有难抑的痛哭声传出,直听得众人哀伤不已。
  可也是在那夜,有几个亲兵将领目睹了镇北王将兵符交予其二子的骇然之举。
  “此后,你们需得唯我儿命令是从。”
  人已断气而亡。
  有人不服,但这时,先前那些攻敌计谋,多数为镇北王二子所出的消息在军中流传。
  从军之人,除去上面的部将,剩余的不过是大字不识的士兵,即便有反对声,又能做的了什么?甚至有些反对的部将不过一两日,就被镇北王二子召去营帐,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已归服。
  金州城池已收复十之七八,闵危倒也不如何急切剩下的二三分。
  他本想亲自动手了解闵戈性命,却未料到千里之外的梁京城中,有人比他更急切地,想要闵戈的命。
  如此也好,省的麻烦。
  近十月中,秋风浓重,吹得一方木板搭建桌面上的油灯灯火跳动。
  随军大夫看着胸膛上直入的箭矢,颇有些心惊胆战道:“二公子,你可咬着纱布,忍着些痛。”
  他自然是听说了这位镇北王二子是如何的善用兵谋,化险为夷。可也不过是十七的年岁,更何况其身上还有兵符。若是挺不过去,可就真的没了。
  闵危沉声道:“你尽管处理伤处就好,不必担心其他。”
  只是普通箭矢,他已不知受过多少,倒无什么影响。
  他的侧脸在半暗中深邃冷然,一记闷哼声后,连带血肉的箭矢拔出。随军大夫又小心翼翼地倒上金疮药,缠好纱布。
  待人走后,闵危拢起衣袍,召秦易过来。
  “京城可有消息传来?”
  “无。”
  已近半个月,仍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闵危的眉梢落着冷意。莫名地,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就如前世他在北疆,即将率军南下,反攻梁京时一样。
  两地离有千里,传达消息再如何快,少则需要十日。
  离开之前,除去派人暗中保护林良善,当然还有隔断时日汇报她去往何地,见了何人,又做了何事。若遇急事,需立即将消息传往金州。
  如今,闵危倒是有些后悔没将常同承留在梁京了。
  “你找一个脚程快的人,回一趟梁京。”他吩咐道。
  秦易明白他的意思,道:“是。”
  近二十天的时日,闵危除去将一些趁他“重伤”,意图不良的人处理,再次带兵,一举攻下另一座城池。
  回营时,他的面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携有残余的弑杀气息。
  还不得他喘一口气,有人进帐。
  秦易咽了一口口水,低头道:“二公子,去梁京城的人传回消息。”
  闵危猝然转身,一双狭长凤眸紧盯着眼前之人,却见着他的惧色,心下一沉,道:“说。”
  却听见“林小姐与江大公子的婚事将在这个月中举行。”
  距今不满七日。
 
 
第七十章 
  林良善醒来时,有些发懵地环顾四周,鼻息间萦绕着香火气,似乎在某处庙宇。
  可看屋内布置,又不是影梅庵。
  她只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安睡无梦,舒适至极。
  转眼见,她见着旁侧的红萧,不禁问道:“红萧,这是在哪里?”
  可另她疑惑的是,红萧急忙奔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红萧,你去哪里?”
  尽管身子还有些无力,林良善还是挣扎着起身,身上灰蓝色的被褥滑落下来。她正要穿鞋,却被进门的人惊住。
  那抹欣长的身姿,逆着秋光,跨过门槛。柔和的灿阳撒落在他荼白的锦袍上,晕开一层暖融。
  他的面部轮廓棱角分明,眉眼温柔,薄唇微翘,似带着笑。不是她印象中的模样。
  林良善呆了呆,唤道:“咏思哥哥。”
  那人似乎被这声轻唤怔住一瞬,然后走过来,道:“善善,你还是先躺着休息片刻,别慌着起身。”
  绯红的裙裾没完全遮住素白的袜,林良善注意到他的眼神,眨巴了下杏眸,扯了下裙面,缩着脚。
  “这是哪里啊?”她没躺回去,问道。
  “这里是红叶寺。”清润的回答。
  她的腮帮子鼓着,纳闷道:“红叶寺?”
  “是。”
  林良善还未来得及抬头,头顶就罩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没有任何压力,似乎在安抚她。
  江咏思轻抚着她毛茸茸的发顶,担忧道:“善善,你怎么了?”
  他的语气和动作是那样的陌生,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但林良善没有躲开那只手,嘟囔道:“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她继而望着他的俊朗面容,呐呐道。
  从前,她总是期盼着能与他多亲近,但他从来不搭理她。
  可在这话出口后,他就松开手,转身欲走。
  林良善慌地抓住他的手,急道:“咏思哥哥,你去哪里?”
  江咏思回身道:“你不久前晕倒,一直到此时才醒来,我让清远主持再与你看看。”
  “你能不能不走?”
  她可怜巴巴地望过来,江咏思再难动一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直看得她通红了脸,低下头去。
  这般模样,与多年前一般无二。
  心口涌起复杂的情绪。他回握住她的手,道:“我不走。”
  他朝外喊了一声:“学素,去把清远主持请来。”
  林良善本就不期盼他能留下来。这样的话,她说过许多,但他从没有哪次应下的,都是恨不得立即跑了。
  “怎么这般看我?”
  他的笑容是那样好看,林良善看得痴了,又觉被他紧握的手发烫,想要收回,却终究没动。
  “咏思哥哥,为什么你好似与之前不一样了?”
  不仅是相貌更成熟了,而且对她好了许多。好温柔,若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江咏思眸光微闪,俯身,临近她的面,笑道:“若以后,我们之间都一直这般,你喜欢吗?”
  林良善愣住。
  窗外的光斜射进来,在他的左侧脸颊落下。一半明,一半暗,但都好看极了。
  她忽视掉那点不对劲,点点头,眼睛弯弯,高兴道:“嗯,我喜欢。”
  须臾,就有一个着蓝衫的和尚进屋。
  在诊断脉象后,和尚和蔼道:“这位施主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了。”
  江咏思道:“可她好似忘了一些事?还要麻烦主持再看看?”
  红萧急道:“小姐怎么了?”
  林良善疑惑地看着他们,她确实感觉自己的脑中空了一些,不记得为什么会在这里?甚至是江咏思的模样变了,对她的态度也变了?就连红萧也是,为何会奇怪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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