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白糖妖精
时间:2021-08-21 08:58:07

  闵危瞥眼瞧着悄然绕后的太子侍卫,又转目看向比肩而站、两人交握的手,他压制住要用剑去斩断的暴怒冲动。
  他日夜兼程地赶回来,站在此处,她却愈接近江咏思,是在装聋作哑吗?
  “喜酒倒不急着喝,江大公子不认识这贺礼吗?”
  在众人的抽气声中,闵危再次拿起剑,慢步过去。锋利剑刃上的血未干涸,顺着滑落下来。
  “这是我父王的佩剑啊,你可知他是如何死的?”他竟淌下几滴泪来,道:“他被敌军将领砍断了半截身体,肝肺肠子淌了一地,血都将那片地浸透了。他为大雍呕心沥血、肝脑涂地,最终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你说他是否死的值当?”
  不明所以的官员,虽听着这毫无干系的话,但也不免点头赞同。少数得知真相的,相互递交着眼神。
  江咏思听着他这番说辞,再见他始终盯着自己身后的目光,心中再清楚不过。闵危表面说的是闵戈的事,却是有意阻止婚礼的进行。
  吉时将过,司仪瑟缩在一旁,不敢说话。他后悔不已,只企盼着能活着出江府。
  年迈多病的江宏深坐于上方,本就是强撑着出现在孙儿的婚宴上,却被这突来状况激地张着嘴。这些年来,他算是最清楚三人纠葛的人之一。
  他急促着喘气,肺管子像是被堵着,一时颤着手,指着那对着孙儿的利剑。
  林良善听得靠近的沉重脚步声,接着就闻到了血腥气,然后是一番令人作呕的话。她攥紧了江咏思的手。
  却忽地听到前刻哭声,变得讶异:“江太傅好似不大好啊,还不赶紧找个大夫瞧瞧?”
  闵危收了指向江咏思的剑,瞧着上方之人,眸光幽暗。
  江家的人反应过来,慌乱起来。
  叫大夫的声音和惊呼担忧声交织在一起,官员宾客坐不住了,有好些离得近的站起来,探视过去。
  片刻前还沉默安静的厅堂,霎时“热闹”起来。
  林良善只感觉紧握的手松开,她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江咏思的手离开了她眼下的方寸之地。
  一切都变得乱糟糟的。
  在这般状况下,她终究掀开了洞房花烛夜,新郎才能掀开的红盖头。
  瞬间闯入视线的,是一个着玄色铠甲的人。凌乱鬓发,深邃而精致的眉眼落着漠然之色,挺直鼻梁,唇边似带着笑意。
  他就站在她的一臂之外,身姿长立,手中握着一柄泛着血光的剑。他半眯着眸看她,不移一分。
  林良善没多看他,而是看向江咏思。
  透过围着的众人,她看见其中着红色喜服的他。她的指甲掐进手心,眼皮低垂。
  于叠重杂乱声中,闵危凝视着她的妆面,有些怔然。
  忽地有一道暗影自后而来,警觉的他迅速偏头,回身之间,挡住对方的凌厉拳脚。利剑翻手间,横亘在那人颈侧。
  “还不将人拿下!”太子喊道。
  那边众人还未从江太傅的晕厥中反应过来,这方有暗中被太子授意的将领来抓人。
  闵危却也不真的要杀人泄愤。他的脸上浮现一抹诡笑,从怀中掏出一纸谕书,抖了抖,道:“太子爷,我可是得了圣上诏谕才回京的。”
  话音刚落,有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头上的帽子都掉了,也来不及捡起。
  他冲进厅堂中,扑到太子面前跪下,大哭道:“太子爷,圣上薨逝了!”
  乱,乱成一团了。
  ***
  不知何时,外间落了冬雨,刺骨冰冷,更添寒意。
  林良善是如何回府的,她自己都恍惚不已。
  泪水止不住地流,将精心绘制的妆容冲花,聚在尖瘦的下巴处滴下,落在艳红的嫁衣上,乍开一朵朵暗色的花。
  低声呜咽,混杂着雨水砸落在车顶的声响。
  林原将她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善善,若是难受,便大声哭出来罢。”
  她压着哭声在喉咙中,任由泪浸湿了林原的前襟。
  已整整一月未完整安眠,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嫁给江咏思后,该如何讨得他家人的欢喜。她特意去了平昌侯府,去见江寄月,让她告知江府一大家子人的喜好,牢牢记住。
  她甚至还央求林原去寻了京城中最擅礼仪的嬷嬷进府,每日努力地学着,又请陈娘教她账面算计。凡是能学的,她都努力去学,只求嫁给他后,不给他丢脸。
  昨日夜间,想着今日的婚嫁,她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若不是红萧说:“小姐,若是你再不睡,明日可得顶着两只大黑眼圈嫁人了。”
  她才睡过去。
  早早起了,又仅用了一些清淡的吃食,连水都不敢多喝一口,怕中途出现意外难堪。
  世家夫人们围着她,替她梳发、绞面、弄妆。她困地要命,却被时不时拽疼弄痛。
  她们笑着说:“忍着些疼,哪个新娘子都要这样的。”
  沉重的凤冠压住发丝,又簪了珠钗榴花。嫁衣一层层地穿上,里里外外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层,腰被勒地紧紧的。
  她闷地很,也觉脖子要断了。当在看见菱花铜镜中的丽影,她害怕:他会喜欢吗?
  红盖头遮去外界所有,可当他握住自己的手,她又忍不住浅笑。
  到江府的路途中,她饿地发慌,又困倦地很。临冬,虽花轿中备了暖炉,但她仍觉得冷。
  不过微末小事,她都可以忍着的。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礼仪嬷嬷和那些世家夫人说的话,下花轿后的每一个步骤,她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想,万不能出错了。
  今日可是有许多朝中官员来的。
  她还是有些怕,险些站不住。但他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善善,不要怕。”
  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她的指甲在他的手心轻轻划过,笑着,心道:“咏思哥哥,只要有你在,我都不怕。”
  她将自己完全交给他,放心地任他牵着。
  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最后一拜礼被打断,红盖头下的笑容僵住。
  为什么那人会出现?自他出现,所有的事情都乱了,乱了。
  林良善揪着林原的衣服,抵着他的前胸,抽泣道:“哥哥,江太傅能好吗?”
  林原要如何说?他能将自己能及时赶来江府,带走她,也是闵危派人告知的事说出吗?本来他正在府中有些哀愁担心,却有仆从来说,外面有人求见,说是镇北王的亲兵。待他出府,那人就让他迅速赶到江府。
  他自认出那人是黑甲卫的装束,一惊,正要再问,那人却驾马疾奔,远了。
  纵使林原想破脑袋,也没料到闵危还活着。他真是怕了闵危干出什么事来,担惊受怕地赶到江府,却见乱成一锅粥的众人。
  以及站在中间无措难安的林良善。
  “定能好的。”他安慰道。
  林原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中犯愁,两年前,本就与闵危说好,等他回京,便应了两人亲事。那时万不得已,因他说了那样的话。可如今,林良善忘记了与他的所有事,这可要如何办?
  即便是记得,林原也愈加不喜闵危。今日江府的混乱,皆由他一人造成。比之江咏思,闵危要更加阴险。
  皇帝薨逝?隐约地,他觉得不对。
  众臣已离席,急赶往皇宫大殿。林原在将林良善送回府后,细心着人看好,万不能让她出事。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会做出什么。
  他吩咐完,就急匆匆赶往皇宫。
  一直到入夜,林原还没回府。
  红萧端了热粥和汤药过来,道:“小姐,吃些东西吧,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会饿坏身体的。”
  林良善眼眶红肿,身子还在一抽一抽,却也拿起勺子,慢慢吃起来。
  还未吃完,她又哭起来,侧身抱着红萧抽噎道:“红萧,我还能嫁给他吗?”
  “会的,小姐一定能嫁给江大公子。”
  她又问:“你说我从前对他好极,为何他今日会出现?你说从前他对我好极,为何他今日会出现?你说他已经死了,为何他今日会出现?”
  为何他偏偏在今日出现?
  红萧也不知,她心疼极了一同长大的小姐,看她流着泪,将一碗粥都吃尽,然后说:“红萧,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休息吧。”
  她又将近来每日要吃的汤药喝尽。
  冬雨声中,林良善拥着被子,缩在床角处,一动不动。她已无数遍地在心中祈祷,望江咏思的祖父能够病好,她还未来得及叫上一声祖父。
  猫窝在一旁,望着她,更是让她想见江咏思。
  外间响起动静,门开了。林良善以为是红萧,呐呐道:“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
  可没有应答声,门关了。
  她抬起头,却被那进来之人惊得瞪大眼。
  这般事,做的多了,便是轻车熟路。闵危掸了掸身上的少些雨水,这才抬眸看向那心心念念之人。
  他缓步过去,就听她大叫一声:“啊!”
  这夜雨声够大,人也被支开了。闵危任她喊叫,视线落在木架上的嫁衣上,艳红似火,眸色渐冷。
  今日她穿的便是这身,让他看得肝火直冒,想要撕碎了它。
  “红萧!红萧!”她爬起来,急着下床榻。
  闵危却是慢条斯理地拦住她,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将她的双手绞在身后,压在床尾。他望着她惊惧的脸,低声发笑:“跑什么?”
  靠的近了,便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药香气,依旧寡淡苦涩。
  他俯首在她的颈侧,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薄唇快要贴近细白的肌肤。
  林良善几乎要被吓死。
  她只知道这人就是破坏她与江咏思婚礼的闵危,也是那个人人口中好的不能再好的真宁。
  他的这番举动让她惧地心脏骤停。
  “放开我!”
  她挣扎起来,却在下一刻,被压住双腿,尖叫出声。脖颈处一阵剧痛,被尖锐的牙咬住,冰凉的唇贴紧吮吸,湿热的舌似蛇信子舔舐而过。
  在尝到血的那刻,他的眼尾难抑泛红。他阖上眸,想着奔波的六个多日夜,即便受着三生蛊的痛苦,他也不敢停歇,拼命赶回梁京,阻止她与江咏思的婚事。
  不能只他一人痛苦,而她却安然地抛弃他。若是他没能赶到,她现今已在江咏思怀中,共度洞房花烛夜。
  想到此处,他的恨意加深,咬地颈侧越发狠。听得她的低声抽气喘息,激地他心神荡漾,另一只空着的手按着她的细腻后颈,不让她动弹分毫。
  “真宁,求你,放了我。”
  微弱的声音,让他停顿住。
  闵危僵住,半晌,才稍稍抬起头,见她泪脸满面的凄惨模样。颈侧被咬破处,血还在流出,顺着锁骨,蜿蜒而下。
  “我叫什么?你再说一遍。”凌厉眉眼落满戾色,他厌恶极了真宁这个名。
  那是另一个他,受了她好意的他。而那些,都是闵危不曾有过的。尤其是在他们坦白后,她对他愈发厌恶了。这般感受更加强烈。
  “真,宁。”林良善吓得说不清话,不敢与他对视,直哆嗦。
  她的手被攥地生疼,颈侧更痛,那只手还紧握在她的腰上。
  她想让他记得曾经的恩情,红萧曾说过的。她要让这人停下,若是让江咏思知晓了这件事,那她和他,算是完了。
  完了。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林良善挣扎地更剧烈了。
  却在下一瞬,两颊腮帮被狠狠掐住,闵危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的泪,冷笑道:“小姐,你是在激怒我吗?”
  近两年未见,她真是越来越会气他了。
  侧耳,门外雨声中传来轻敲三声。
  他收了表情,抬手,粗粝硌人的指腹擦过她通红的眼脸,抹去那些泪,沉声道:“随我走罢,去金州。”
  她刹那白了脸色,急道:“不行。”
  这件事,闵危早就定下,本就没打算与她商量。他伸手按住她颈侧的咬痕,看她痛地瑟缩抽疼,含笑道:“你必须与我一道走。”
  此后,她得时刻待在他身边,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更何况大雍即将大乱,他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
  “我不记……”
  他不想再听她气他的话。闵危抬手在她后颈劈落下,将昏去的她揽在怀中,又替她穿好厚袄鞋袜,裹上赤狐披风,横抱在怀中。
  门外已有亲兵撑伞等待。
  “把那个叫红萧的婢女也带上。”他嘱咐道。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会虐男主!会虐男主!会虐男主!
  刀子还没捅呢!
 
 
第七十二章 
  北风卷着冬雨,砸落在深蓝的海面上,浪花翻滚,冲撞上船身的坚硬木板,泼撒出成串的水珠。
  闵危坐于一侧,静静地看着阖眸安睡的林良善。只是很快,他就皱起浓眉,微眯着眸。
  忽然,响起敲击门板的声响。他站起身,到了外间,听得秦易传达而来的新讯。
  “二公子,江太傅逝世了。另外宫中发生兵变,但都被太子带兵拿下,遗旨也是传位太子。”
  闵危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汹涌的狂风巨浪,在秦易话落时,却问道:“那个婢女可醒了?”
  “还未。”
  他说:“把人弄醒了,带过来。”
  红萧还未完全醒过来时,就觉得后颈酸疼不已,伴随着阵阵颠簸。待一睁开眼,见着周围的环境,瞬时清醒过来。面前站着一个人,着玄色盔甲,严肃冷漠地看她。
  是那日小姐大婚见着的黑甲卫!
  她忍不住往后退去,就被那人逮着后脖子衣领提起来。
  红萧被拎出那间屋子时,才瞧见自己身处何种地方。周遭浪花不断,雾沉沉的天空中荡着浓黑残云,不知名的鸟拍击着双翅,于巨风中飞翔,还有银白的鱼跳跃出。一个前浪扑过来,船身震动着,风卷着冰冷的水珠冲向她的面。
  她惊地站不稳,要摔倒时,被那人拽着,拖到了另一件屋子。
  待看见那方躺着的人,红萧挣扎着要过去,却是不能动弹。身后之人只是轻拉着她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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