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白糖妖精
时间:2021-08-21 08:58:07

  在一番查探病情和问答后,和尚皱眉道:“这样的情况倒是少见,该是失忆,十几年前,我见过与之类似的症状。”
  是怎么回到林府的,林良善仍觉恍惚。
  许多事物分明熟悉,却有几分陌生。红萧说如今是庆历二十五年,可她只记得庆历二十二年之前的事情。
  林原得知消息后,匆忙回府,又急找了许多大夫看过,都说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病症。
  终于有一人,说是这样的状况与他见过的一例症状相似。
  那个病人,意外被嬉闹孩童投掷而来的石块砸中脑袋。再醒来,竟然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林小姐的状况,比之那人,要好得多。”
  红萧道:“红叶寺的清远主持也这般说。”
  林原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横眉怒道:“可她也没摔伤脑袋,又怎会失忆?”
  再问,大夫也不知了。
  林良善捏着裙面,望着他们,开始拼命回想那些遗忘的记忆。她想知道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任她再如何努力地想,还是都想不出来。
  林原在将大夫送出去时,对红萧道:“你照顾好她。”
  “是。”
  屋内只剩下两人,以及一只猫。
  不知从某个角落窜出来的白猫,跳到她的膝盖上,林良善瞪大了眼,感受着沉甸甸的肥胖猫身,犹豫了下,上手抚摸着光亮的猫毛。
  “我养猫了吗?”
  她记得自己小时在路边遇见一只小猫,很瘦小,被一只狗追得四处逃窜。小猫惨叫着,扑到她脚边。
  她把它捡回家,日夜悉心照料,还亲自替它包扎被狗撕咬的后腿伤口。
  可是后来,它还是死了,因伤口太严重。
  她哭了许久,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救治任何在路边遇到的活物。
  红萧道:“小姐,这猫是江大公子送的。”
  林良善撸猫的手一顿。她再次想起片刻前,他的温和言语。她不好意思地问道:“红萧,这些年,我是不是与他很好呀?”
  “也不算。”
  红萧想了想,道。她将四年之间的事,慢慢叙说,却刻意避开了一些事。
  可此时,林良善却瞥眼瞧见挂在墙壁上的凤凰风筝,火红色的尾羽随风摇曳,与那满山的枫叶一样惹眼。
  她情不自禁将猫放下,走过去,细看那风筝。
  “这是买的吗?”她问。
  红萧颇有些不知所措道:“不是买的。”
  “那是哪里来的?”
  林良善觉得不对劲,她盯着红萧,看了好一会儿,道:“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一些事?”
  红萧本不欲说关于真宁,也即是闵危的事,因他已死在金州。她害怕说出那些事后,会令小姐伤心。
  可到底还是说了。
  “真宁?”林良善困惑道。
  这个名字,她毫无印象。她救了这人?还将他带回府上,让他练字习武?甚至还因冒雨出去找他,生了病?……
  这些事,真的是她做的吗?可是,能让她在乎的人极少,为何她会那般对一个陌生人好呢?
  “后来,镇北王回京,他认祖归宗,回了王府,换了名姓,改叫闵危。”
  “闵危?”林良善喃喃道,却仍是想不起。
  “小姐都不记得了吗?”
  林良善摇摇头,道:“嗯。”
  她又问道:“他现今还在王府吗?”毕竟随便在路上捡到的人,竟然是镇北王在外的遗子,还是颇让她好奇的。
  红萧张了张口,终究道:“在两年前,他与镇北王去往金州南地抗敌。前不久,镇北王被敌军砍断半截身体,逝世后。他为父报仇,也遭遇不测了。”
  到底曾在一处府上做过事,这话有些伤感。
  林良善只皱了皱眉,望着蹭过来的猫,然后笑道:“你与我说些江咏思的事吧。”
  ***
  江府,花厅中。
  江咏思让婢女沏了上好的茶水招待,这才歉意道:“是我的过错,让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林原锐利地将面前这装模作样的人打量,厉声道:“你敢说这件事,与你毫无干系!”
  一阵沉默后,江咏思平静道:“确实与我有关,是我与她约见红叶寺,才发生这样的事。可如今善善忘记了有关闵危的所有事情,不是很好吗?”
  他知晓林原的愤怒只是因为这件事的突然,担心他会伤害到林良善,并不是因为林良善忘记了那些事。
  江咏思抬眼看向对面,缓慢道:“善善除去失去记忆,也并无其他伤处。还是说你想让她记起那些事?”
  他明白林原的想法,反问道。
  得到的是默认,他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曾经因查闵危时,他偶然从要逃出府,叫灵鹊的婢女口中得知,那丞相府淹死的真千金小姐对闵危的重视。从而得到了那味令人失去记忆的消愁散。当时不过是对这类神奇“毒物”的新奇,却未料到有用上它的时候。
  给林良善那杯茶水中的用量,是经过试验的,为了让她彻底忘记那些事。
  这是最省力的方式,他们会回到从前,不用再因一个叫闵危的死人而纠结痛苦。
  在林原走后,江咏思收敛笑容,思考几瞬,踱步出屋,向另一处院子而去。
  只间隔两日,林良善还对着桌上那张写满闵危的白纸发呆时,就听到门外传来的疾步声。
  她回头去,就见红萧兴高采烈的样子。
  “怎么那么高兴?”
  红萧道:“小姐,你快到厅堂去,江家派人来提亲了!”
  “什么!”
  林良善震惊不已,却很快掩不住笑,提着裙子,跑出去。
  这是期待了许多年的事,巨大的喜悦几乎冲昏她的头脑,甚至让她差点摔了一跤。
  此刻,她想起那日从红叶寺回来,在路口分别时,他笑说:“善善,两日后,我让人去林府提亲。”
  原来都是真的,就像美梦一般。
  林良善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醒来后,被周围的人告知自己失去了四年的记忆,但现今,那些记忆又有什么重要呢?曾经企及不到的人,将要娶她了。
  三书六礼,除去最后的迎亲,一切都定地很快,似是早就准备好的。
  对此,林良善在喜悦之余,还感到羞赫和无措。
  两家约定婚期定在明年开春,红情绿意时。
  阖府上下都在谈论这件事。不过几日,就连梁京城都传开了。
  “你知晓吗?江家送去的聘礼足有六十六担,礼金、名贵物件都装了好大的箱子,可真是羡慕死了我。”
  “这还不算,今个我还从别处得知,流仙坊中最好的绣娘正在赶制各种婚亲绣品,哪一样不是百两银子起步的?”
  “嚯,这江府可真有银子。”
  “银子?怕是金子,我做一辈子的活儿,怕都赚不到一个金元宝。”
  “哈哈哈,谁不是呢。也只有看着眼红的份了。”
  ……
  嫁衣,是要亲手绣的。
  林良善还特意去往绣庄上,找胡三娘,想让她教自己如何绣制。
  胡三娘乐意得很。
  她也听自家女儿说了小姐失忆的事,但那些都比不得婚亲一事重要。她认真地去库房中挑选最好的布料,又挑选了最好的绣线。不得马虎,都得要最好的。
  她拿着针线,耐心地讲解,该如何下针,如何切线。每一步,都说得极清楚,又拿了其他布料示范。
  “小姐,你试试。”
  林良善点点头,手心有些湿,她又用帕擦了下手,再次拿起那根银针。
  她害怕绣地难看。若是在迎亲时,让他人见着她绣的嫁衣,指不定要说她一个女子,连女红都不会,实在丢人。也许会连带着说江咏思,怎么会娶这样的女子。
  她不想让他丢脸。
  可在下针的那瞬,林良善仿佛知晓该怎样绣制,居然不用胡三娘教予的绣法,而是转用了另一种绣法。
  胡三娘反复看了几遍,大红云锦布料上栩栩如生的凤羽,惊讶道:“小姐,这般是青州的绣法,你何时学的?”
  林良善停顿时,针偏了些,扎进她的中指指腹。
  她“呀”的一声,血滴落到布料上。
  胡三娘急地要去找药。
  “三娘,不用了,是我不小心,不疼的。”林良善拉住她的衣袖。
  她又解释道:“我也不知,好似下针就自然而然地。三娘,我不是故意不用你教的绣法。”
  胡三娘虽觉诧异,但她笑道:“小姐就按这绣法,我还道这青州绣法颇难,一时学不大会,就没教你。”
  这日,自绣庄出来,林良善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让车夫调转方向,去了一趟明运大街。
  快逼近入冬,天气愈来愈冷,她突然想吃热乎的红糖芋苗了。
  街角有一家,她自小就常去的。
  那处排队的人有些多,红萧看了眼,道:“小姐,你在马车上,我去买。”
  “好。”她将手揣进暖融融的袖子中,眯眼笑道。
  但在等待时,有人经过,低声窃语:“江大公子为了娶林小姐,都拒了好多家的议亲,尤其是云家,只听说那云三小姐昨日差点跳河了。”
  “这几日要哭晕的何止云三小姐,我可悄悄和你说,就连安平公主都要哭瞎眼了。”
  “嘿,你从何处得知公主消息的?”
  “还不说听人说的,也是昨日,有人瞧见安平公主堵了江大公子下朝回府的路,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你这听着也忒假,一国公主能做这样的事,也太掉身价了。”
  “你爱信不信,我也是听说来的。”
  人走远,话也听不太清。
  林良善缩在雪白毛绒的领子里,咬着唇,眼眶微红,鼻子发酸。
  自卑又开始冒出来。
  她一直都知晓自己配不上江咏思。他那样的身世,那样的才华容貌,脾性品格也是梁京城公子中顶好的。
  许多女子想嫁予他,而她也是其中一个,甚至比不得她们,或是身世,或是才艺,亦还是相貌。
  她不过是借着与他相识早,趁机缠着他,求得他对她的上心,讨得他的欢喜。哪怕他时不时地露出厌烦的神情,她也当做没瞧见,还笑嘻嘻地,厚脸皮凑上去。
  世人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可到了她这处,好似变得很艰难,那曾纱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竟比铜墙铁壁还厚,让她硬生生地去磨。磨啊磨,磨地睡过去,再醒过来,纱破了。
  尽管奇怪,终归是破了,不是吗?
  林良善笑地眼角泪花冒出,她抬手擦去,看见手指上的细小针孔。其实是有些疼的,她最怕疼了,自小就怕,能哭上许久。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别再哭了,以后你还得为他担些责任,不能让他在外操劳,回府后还要来照顾你。他会厌烦的,会厌弃你的。若是他喜欢上其他女子怎么办?会不会休了你,再娶其他喜欢的女子?
  光是这样想,她就忍受不住。
  红萧掀开车帘,端着红糖芋苗进来时,就见缩成一团的人儿,泫极欲泣的模样。
  “小姐,你怎么了?”
  林良善慌乱地抹掉眼泪,笑道:“你回来了?”
  “红萧,你再帮我一个忙,你去和摊主说声,看能不能让他送一碗红糖芋苗到江府。”
  “要热的,可不能凉了,会伤身体的。”
  这样的事,从八岁那年的冬日,就开始了,只是不知之前三年有没有继续,应该有的。
  她要将自己喜欢的事物,都与他分享,让他时刻记得自己,不能忘了。
  ***
  江咏思看着片刻前接到的密信,视线在那方纸上停留许久,眼神冷然,薄唇紧抿。
  敲门声响起,他将信折叠好,收放好。
  “进。”
  学素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芋苗进来,不知如何是好地问道:“公子,这是林小姐差人送来的,要如何处理?”
  公子不喜芋头,从前都是他给吃了,可现今林小姐将要嫁给公子,成了这当家主母,他可不能再吃这特意送过来的吃食。
  说来都三年未送,怎么突然送来了?
  江咏思望着那袅袅雾汽,陷入沉思中。他道:“父亲回来了吗?”
  “二爷回来了。”学素不明所以道。
  江咏思接过他手中的瓷碗,轻搅着里面软糯的小块芋头,扑面而来一股夹带桂花香气的甜腻。
  他一口口吃完,直到碗里再无一点。
  其实芋头也并不难吃。他想,即便她送来关于茄子的吃食,他也是能吃下去的。
  江咏思决定要婚期提前,尽管这会令正在有序进行的准备都忙碌起来,但刻不容缓。尤其是在得知闵危未死后。
  这夜,江府上下各院好几处通明到天亮。起初还有争闹,但后来都消停下来。
  林良善因夜间点着烛火绣制嫁衣,第二日,是到晌午才醒的。
  她眼下还有些青色,显然没睡好。
  洗漱好,正要用些午膳,再要到绣庄去,问胡三娘一些绣法上的问题。她想将嫁衣绣地好看,最好比那些卖的成品还惹人夺目。
  可林原却忽地回府,直接到她的院子,扭眉道:“善善,你与江咏思的婚期怕是要提前了。”
  “江太傅的身体愈加不好,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江家说要在一个月后迎亲,也算添些……喜气。”
  这话,林原有些说不出口,可还是要说。
  林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心中清楚定是江咏思用了什么法子让林良善没了近四年的记忆,但也像他说的一样,这对她百利无一害。
  可这般提前婚期,到底委屈了她。有哪家结亲是这样匆忙的?也亏得是江家这样的百年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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