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今天也在装傻(清穿)——腼腆兔
时间:2021-08-21 09:04:20

  他轻吁一口气,无奈道:“梁九功,带博妃去后殿休息吧。”
  没封号的妃嫔,一般都是以姓氏第一个字作称。
  常慧麻溜地站起身,福了福身朗声道:“谢皇上!”
  梁九功把她领到后殿中,指了个宫女跟着,又折身退下回了小书房。
  这后殿是康熙休息睡觉的地方,布局自然是以舒适为主,外间的紫檀木罗汉床上铺了软垫,上面还放了张小炕桌,摆放着茶具和干果仁。
  常慧在罗汉床上坐下,随手捻了几块干果吃,闲着无事观察起殿內的宫女来。
  这当皇帝的就是享受,一眼望过去,连门口站岗的宫女里都没有一个丑的,随便挑一个出来都称得上清秀二字。
  常慧又恍然想起,雍正他娘就是宫女出身,九子夺嫡中八阿哥他娘良妃是辛者库宫女,而那位活了整整九十七岁的定妃,貌似也是宫女出身。
  如此推断,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荣嫔肚子里那个就是三阿哥,那么距离未来的德妃上线时间也不远了。
  常慧对德妃还是很好奇的,毕竟德妃一生称得上传奇二字,身为包衣奴才被纳入后宫,生完雍正没多久就被单独册未嫔,又赶上二十年大封后宫,不仅占了个妃位,封号顺序还把有资历有儿子的荣妃给压了下去。
  后世网络都说她是康熙真爱,虽然康熙这一生真爱廉价并不止这一个,常慧还是很好奇,这德妃到底长什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美术的缘故,她最喜欢的就是看美人和画美人,就拿原身来说,她刚穿过来时,便整天对着镜子照,照过就拿木炭在纸上画,搞得原身侍女还一度以为她脑袋摔出了问题。
  些许是她的眼神太露骨,立在她跟前那位宫女被看得发毛,她战战兢兢地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宫女瞧着长相不是这里最佳的,但声音却十分好听,声调如同黄莺清脆,尾音又带着点软糯。
  常慧不要脸地想着,乌柳要是有这种声音,她早上何至于起不来床。
  她装作努力理解汉话的模样,摇摇头说:“没事。”
  宫女又开始装木头人,常慧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到衣服花纹上,康熙时期,后宫的宫女清一色的绿,一眼望过去非常亮眼。
  常慧看得眼睛都酸了,在天色渐暗时,康熙才回了后殿焚香沐浴,在他沐浴的这段时间,常慧就被按到梳妆镜前拆卸发饰、更换寝衣。
  常慧对这种事说不上紧张,学美术的别说男人身体,人体骨骼结构都多多少少有了解,她只是觉得尴尬。
  见过和亲身体会是两码事,虽然上辈子她也交过男朋友,但都只到拉拉小手的地步就掰了,对于这种事,还是有一点本能的羞涩。
  不过换个角度来安慰自己,她睡了清朝的皇帝还有工资拿,这皇帝长得也不丑,嗯!也不算太亏。
  羞涩着羞涩着,常慧就想开了,事到临头当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不死板扭捏,康熙也得了趣,不过一晚上过去,莫名有种是自己在服侍常慧的错觉。
  肯定是错觉。
  翌日,早上四点刚过,梁九功就在纱账外轻声叫起,康熙睁开眼,眼底瞬间恢复清明,他坐起身时常慧还在酣睡,丝毫没有被这动静给吵醒。
  前科累累,康熙也不指望她起来替自己把这龙袍给穿熨帖了,也是怜常慧初次承宠,他直接起身走到纱账外由宫女服饰更衣,还不忘对梁九功吩咐:“派人把最近库房进的那套红琉璃茶具送到咸福宫,再挑些樱桃一并送过去。”
  “博妃……叫着太难听了,给个和字做封号吧。”
  梁九功一一应下,琢磨着还是问道:“皇上,这留还是——”
  康熙扫视了他一眼,淡然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梁九功把头埋得愈发低:“是!”
  御驾前脚刚走没多久,常慧就被掐着点的宫女唤醒,她睡得太沉,宫女连唤好几声才把她意识从睡梦中拽出来。
  拖了自己平时没少锻炼的福,她动动手脚并没有太大感觉,就是犯困睁不开眼。
  宫女用着生硬的蒙语道:“娘娘,软轿已经备好了。”
  常慧努力把脑子里的瞌睡虫甩走,撑着眼皮起身,没办法,身为后妃就是这点不好,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洗漱完去请安,隔五日还得去慈宁宫请安,这还是因为两位太后喜静,否则慈宁宫也得一天一趟的请安。
  她换上长袍,由宫女梳了个简单的妇人头就乘着软轿回了咸福宫,走之前还喝了一碗字体飘红的药。
  在乾清宫梳洗,那是皇后才有的殊荣。
  常慧不看重这些,她还是觉得在自己的地盘舒坦些。
  咸福宫,远远就瞧见乌柳在宫门口探头,常慧下了软轿被她扶着进殿內,一进去,她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直接蹬蹬腿甩掉脚上的花盆底。
  “乌柳,备水!”
  乌柳嘴角抽了抽,冲着她对某处适了个眼色,用蒙语说:“主子,内务府刚刚送来个嬷嬷。”
  常慧瞬间收起懒怠的表情,顺着视线望去,那嬷嬷看着三十五六,从头到脚都拾掇得整整齐齐,十分精干老练,正对着她行礼。
  “奴婢给主子娘娘请安。”嬷嬷说的是蒙语。
  常慧也是刚知道自己得了封号,她的关注点都在“主子”二字上,这嬷嬷既然是康熙让人挑的,一来却直接叫她主子,到底是真心投诚呢?还是心大呢?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锦刺。”
  锦刺,常慧思索道:“你是蒙古人?”
  “是。”锦刺直言道:“回主子,奴婢名为苏麻喇姑所赐。”
  苏麻喇姑,这不就是孝庄太后身边的人吗?把人安排到她身边做什么?
  常慧压下心中的疑虑,请安要紧:“先打水洗漱吧。”
  锦刺嬷嬷赶鸭子上架,却丝毫不见慌乱,待常慧换好里面的衣裳后,从容不迫地从一堆衣服中挑了件雪青色锦缎长袍,外面是滚着金边的同色系坎肩,绣的都是芍药花图纹。
  因为是要去请安,不能打扮的过于素净,除了妃位能佩戴的头饰以外,常慧还在头上簪了带流苏的簪子,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摇曳,有婀娜多姿那味儿了。
  等乌柳拿出花盆底鞋,常慧额头青筋跟着跳了一下:“你拿三寸跟的做什么?真想让我鹤立鸡群?”
  乌柳连忙换成一寸半跟的花盆底。
  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坤宁宫,常慧以为自己已经很谨慎了,结果进去一瞧,里头站了一堆如花似月的妃嫔,再看身高,只穿着五厘米跟花盆底的她……依旧是那只鹤。
  霎时间,殿中安静的仿佛绣花针掉地上也能听见响。
  所有妃嫔不约而同地想着,这和妃个头也太高了些!
  常慧锋芒在背,规规矩矩地给钮钴禄皇后行了个请安礼,用还算流利的汉语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钮钴禄皇后身穿石青色对襟龙褂,上面绣着明黄龙纹,她生在满洲大家,通身气度自然是不凡,一动一静的举止都极为端庄,不过论长相,在这堆莺莺燕燕中就稍淡了些。
  皇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和妃起来吧,大家都别站着了,都坐下说。”
  常慧在宫女的指引下坐到走右首第一个位置,她对面空着的是佟佳贵妃位置,就是不知道坐在她下首的不知道是七嫔中的哪位。
  好在身后的锦刺嬷嬷及时替她解释,小声道:“主子您下首是敬嫔娘娘,佟贵妃下首是安嫔娘娘。”
  安嫔,昨天康熙最开始翻的就是她牌子,常慧被迫拦截,也算是得罪了她。
  她顺着佟贵妃的空座椅看下去,没见着人,倒是见着了第二张空座椅。
  常慧:“……”
  早知道她也不来这么早了。
 
 
第五章 请安
  康熙后宫妃嫔多,那绝不是浪得虚名,现在才康熙十六年,可常慧一眼望去,除了还没到的佟贵妃和安嫔,这坤宁宫內竟有十来个后妃。
  当然,这些都是有份位的,这宫里还有些被皇帝临幸,却得不到正经份位的大有人在,这些人大多都是宫女,不许留子嗣,稍微得皇帝喜欢的,会被调去乾清宫当差,说不定哪天熬出头,就有了正经份位。
  这紫禁城是天下最繁华富贵的地方,也是最没有自由的地方,这宫里就像是一个旋转的圆,葬送一批人,又会注入另一批新人,如此往复直到这个王朝覆灭为止。
  思及此刻,常慧不禁在心里自嘲:她现在也成了这其中一员。
  这是一个悲哀的时代,她没有能开天辟地的神通,被困在这个深宫中,除了苦中作乐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常慧情绪来的快去得快,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端起手边茶抿了一口。
  这坤宁宫的茶是四川进贡的上等蒙顶茶,妃位的茶叶就是稍次些的君山毛尖,不过君山毛尖虽不是贡茶,但也是茶中上等。
  常慧不懂茶,只是天热喜欢喝凉茶解暑,这坤宁宫的茶水不冷不烫,有冰盆加持,也不会让人喝一口就冒热汗。
  钮钴禄皇后看着和和气气,但当佟佳贵妃和安嫔姗姗来迟时,常慧还是感觉到她周身气压低了两分,随后轻撩眼皮道:“贵妃和安嫔今天倒是赶巧,一道来了。”
  佟佳贵妃走在前头,穿着月牙白绣金纹玉兰的衣裳,头上的青鸾金步摇随着动作轻晃,硬是将步伐走出了一种微风拂面的柔感。
  “皇后娘娘说的是,可不是赶了巧,在坤宁宫门口给碰上了,就一道进来了。”佟佳贵妃笑着说完,才福身给皇后行了个请安礼。
  这行礼的动作看着挑不出什么差错,但常慧看着,这礼恭敬不足,甚至还带了一分随性,相比之下,安嫔稳妥的多。
  不过想想也能想明白佟佳贵妃的心思,当初元后赫舍里崩逝后,这继后人选就落在了钮祜禄氏和佟佳氏身上,钮钴禄氏和赫舍里氏是同期进宫,占了资历,但因为鳌拜之故,康熙一直对她不冷不热。
  而佟佳贵妃一入宫就领的是妃位份例,年幼时还和康熙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一直得康熙宠爱,家世如今也不比钮钴禄氏差,本以为后位非她莫属,结果半路杀出个不受宠的钮钴禄氏,硬是靠着资历把她给挤了下去。
  佟佳贵妃眼底的挑衅被钮钴禄皇后尽收眼底,皇后放下茶盏,温声道:“贵妃今日看着气色不太好,想必是昨夜气温高火气大了些,近日内务府进了些极品皇菊,本宫便做主赏赐些贵妃,祛祛火。”
  常慧目睹这一幕,简直忍不住要为钮钴禄皇后拍手叫好了,这番话看似温和,站在关心佟佳贵妃身体的角度上,事实上是对着佟佳贵妃脸狠狠抽了三巴掌。
  这第一,昨日后宫册封,康熙越过佟佳贵妃选了安嫔,这第二;安嫔临了被人挤下去,却是选了比她低一个份位的常慧;而这第三,就是“赏赐”二字。
  钮钴禄皇后只差指着佟佳贵妃的脸说:你再怎么神气,你也只是个贵妃,是妾氏,本宫给你的东西是赏赐,你不仅要接,还得感激涕零地接下。
  佟佳贵妃当然不可能感激涕零,但份位压制就是份位压制,即使再不愿,她也只能吞下这个教训,福身谢恩:“臣妾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满意地受了贵妃的屈膝礼,贵妃也安分了些,大殿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不是讨论衣服样式,就是讨论些首饰宠物之类的,皇后也会偶尔插一句。
  这气氛看着其乐融融,可对常慧来说,确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方才钮钴禄皇后打佟佳贵妃的脸是打得爽了,可也间接性打了安嫔的脸,安嫔不敢冲着钮钴禄皇后不满,就直接将怒气转移到了常慧身上。
  说来这安嫔也是个奇人,明明长相是明艳动人那一款,偏偏要轻垂长狭、抿着嘴角,每过几秒就作出一副幽怨的神态,死死地盯着常慧。
  美人连斜眼怨人的神态都是好看的。
  常慧感觉此刻,自己不是半路抢了她宠爱的坏女人,更像是那抛弃糟糠之妻的薄情负心汉,甚至还生起了几分心虚之感。
  对她这个‘仇人’都是如此,更别说安嫔面对康熙时是何等姿态,有这么个技能,也难怪能压贵妃一头。
  大殿中突然有人笑了一声,众人瞬间停下交谈,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声源。
  常慧也跟着看,那人坐在自己这侧,排第四排,估摸着不是嫔就是贵人。
  佟佳贵妃先是开口了:“宜嫔妹妹这是想到什么喜事,不妨说出来让大伙也跟着高兴高兴。”
  宜嫔爽朗一笑,出声解释道:“臣妾是乐,这和妃姐姐固然好看,可安嫔姐姐也不至于如此专注,眼睛都快看直了。”
  宜嫔出自郭络罗大家,一向敢言敢做,性格豪爽,讨厌谁就直接写脸上,也不怕得罪人,安嫔跟她一向不对付。
  她这话一出,安嫔脸色便跟着沉了几分,其他妃嫔乐得看热闹,在佟佳贵妃的带头下捧场似的跟着笑。
  这热闹的源头要是不是自己,常慧说不定已经吃着点心等看热闹了。
  安嫔自然不可能任由别人取笑,举手用帕子压着嘴角,娇笑道:“和妃姐姐入宫便得封为妃,今儿早上还由皇上金口玉言,亲口拟了封号,臣妾只不过是好奇和妃姐姐是何等的国色天香罢了。”
  这一招仇恨稳给常慧拉满,余下妃嫔都看向她,低分位的还好,一般都不会失礼地一直盯着她瞧,可另外的几嫔和佟佳贵妃,那就跟眼睛里安装了X光线似的,从头到脚地扫视。
  常慧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然后被丢在大街上让人观摩。
  她一紧张起来就喜欢冷着脸,被十几双眼睛盯着,面上都快冷成面瘫了。
  这在旁人看来,常慧这神态显然就是要发怒的前兆。
  偏偏佟佳贵妃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接下安嫔的话茬,问:“那安嫔妹妹瞧见了这么久,可有瞧出个什么名堂来?”
  “臣妾觉得看一眼和妃姐姐,便应了那句‘后宫粉黛无颜色’,倒是比我们这些胭脂俗粉好看的多,还有这个头,瞧着比我们家那些个看门的侍卫还高些,可真让妹妹好生羡慕。”
  安嫔胆子倒也是大,笑意盈盈地说着,看似是夸赞常慧,实则是拿她和红颜薄命的杨贵妃比,杨贵妃冠宠后宫,这放在有董鄂妃作为前车之鉴的后宫里可不是什么好代名词,后面又拿她和伺候人的侍卫比,直接拉下面子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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