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长了不起——八月三
时间:2021-08-22 09:51:54

  不止姜汤和小狗,顺带手将成年后基本没什么劣迹的陈皮也一并捎上。
  一家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很快,魔鬼们变身小天使,姜汤也学会了很多技能。
  在立春时节,生活逐步走向正轨。
  陈佳雀追了一个多月的剧《城南道北》大结局,年少的欢喜终于没能抵挡过生活的考验,两个主角、四个配角,一对儿都没成。
  “太让人意难平了。”陈佳雀讲这句话时,正准备和姜初禾吃晚饭。
  女朋友闷闷不乐,姜初禾察言观色,想不出什么好话来安慰她,选择了沉默。
  陈皮跳上椅子,劈叉抱住陈佳雀的腰,‘嘤嘤嘤’地哼唧,哄她开心。
  “乖宝,妈妈没事儿。”陈佳雀亲了亲它的额头,转身去端菜。
  姜初禾对陈皮吹胡子瞪眼,做口型、不发声道:“哪都显着你了!”
  陈佳雀回过身,姜初禾立即恢复如常。
  没话找话:“今天几点遛狗?”
  “九点啊。”
  每天不都是这个时间么?陈佳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哦。”姜初禾得到回答,认真盯着面前这碗尖椒肉打卤面,缓而慢道:“谢谢你心情不好,还给我做饭吃。”
  陈佳雀笑了,“不客气。”
  姜初禾把筷子卡在拇指,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要开动了。”
  “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我是无神论者。”姜初禾抬眸,眼睛因近视而深情,一本正经道:“可瞧您怪像尊女菩萨的。”
  “因为我做饭给你吃?”
  “不止。”姜初禾拌开面,唆了一口,嚼了嚼,突然停住。
  卤子没放盐。
  想着没放盐总比放多了强,于是又继续吃。
  姜初禾的‘不止’没了后音,陈佳雀习惯他说半截话,也没追问。拌匀卤子,开始吃面,“嗯——?”
  觉出不对,再抬起头,姜初禾边吃边笑。
  “没咸淡你也吃得下去。”陈佳雀笑着笑着瘪了嘴,“姜先生对不起啊,我的魂儿都被剧带走了。”
  姜初禾大口吃面,摇了摇头。
  陈佳雀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辣白菜,夹些放进盘子给他,“我们在阁楼腌些小菜吧!”
  “行啊,腌什么?”
  “白萝卜酸甜可口,配炸鸡吃,特别解腻。”
  姜初禾点点头,划重点:“买炸鸡。”
  陈佳雀用筷子戳了戳泡菜饼,“辣白菜也腌两颗,裹着白水煮的五花肉吃。”
  姜初禾又是一点头,划重点:“买猪肉。”
  “还有酸豆角、酸黄瓜。”陈佳雀盘算着:“今晚先把腌菜的坛子买回来,小号就行,做多了吃不了。”
  十块钱能买一大盒的泡菜,非要费力挑选原材料,辛苦的制作,最后还得耐心的等待泡菜成熟。
  若不是出于对生活的热爱,谁有闲情逸致费这个事儿。
  姜初禾心里美滋滋,觉得人家小姑娘是真心实意和自己过上日子了。
  陈佳雀年后回来,没再提搬出去住的事儿。
  她不提,姜初禾自然不会主动往这个话题上引,这会儿见陈佳雀一心一意扑在两个人的小家上,自然欣喜。
  “女孩儿是珍宝。”姜初禾活了二十多年,方能领悟的道理。
  从前觉得世上的人,多有讨厌的地方,处久了必定繁难。
  当然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珍宝?”陈佳雀调侃他:“所以姜先生是要多多益善喽?”
  姜初禾细一想,领悟到更深一层。女孩儿不是珍宝,她才是。
  悟是悟到了,不过他懒得说。
  今天已经说了很多好话了,定额定量,才会得人爱惜。
  淡淡道:“一个是珍宝,两个就不宝贝了。”
  饭后,陈佳雀为狗毛纺出的毛线漂色。
  上次纺的线,按教程,勾了个小熊玩偶。姜初禾喜欢,将小熊放在博物架上,跟他的各种昆虫标本,骨头工艺品放在一起。
  陈佳雀再接再厉,收集狗毛,上网买染色剂,要勾出色彩丰富的玩偶。
  “我们养了一群羊。”在姜初禾眼里,狗子们变成了出毛的绵羊。从陈皮的小翘臀上揪下一撮毛,当蒲公英吹。
  陈皮茫然回头,看自己的屁股。
  陈佳雀打姜初禾的手,“秃了、秃了。”
  不让姜初禾揪,姜初禾偏又揪了一撮,“走了,出门遛弯。”
  狗子们排排坐,乖乖等着穿背带牵引。这里除了姜汤,其他狗子们底盘过低,虚得穿衣服,不然回来蹭一肚子灰,不好打理。
  车库里停着姜初禾黑色保时捷,和陈佳雀的糖果色小电驴。
  最近天气回温,没风的时候还挺暖和。晚上遛狗,有时就推小电驴。
  到公园后,陈佳雀遛运动量小的小狗。
  姜初禾开着猛男的选择——小电驴,绕大圈遛大狗。
  姜初禾偶尔还会和姜汤赛跑。
  他跑赢了,奖励姜汤肉干。
  他跑输了,什么都没有。
  姜汤每次都让姜初禾赢,父慈女孝,十分感人。
  释放完体力,两人牵着六条狗、推着电动车,浩浩荡荡朝家走。
  总有路人过来,夸赞小狗二哈头、柯基身,蠢萌可爱。
  陈佳雀进超市买腌菜的罐子,姜初禾在外面等。
  碰上个讲话不拘小节的大哥,“这么大的狗让小短腿配了,哈哈哈……”
  姜初禾被触及痛处,阴沉着脸,“管得着么?!”
  大哥收起笑容,凶神恶煞的。
  姜初禾摘下帽子,腰杆笔直。半垂的眼眸清清冷冷,对大哥进行死亡凝视。
  “神经病。”大哥嘟囔了句,绕开他走了。
  陈佳雀站在店门口,左右胳膊各挂了一个小玻璃坛子,手里又抱了两个小玻璃坛子。叼着话梅味棒棒糖,呆呆目送大哥远去。
  “他说的是事实,就是话糙了点儿,没恶意的,你别生气。”
  姜初禾拔出她嘴里的棒棒糖,塞进自己嘴里,骑上小电驴,带着六条狗慢慢悠悠行在前头。
  “姜先生——!”陈佳雀坠着四个腌菜坛子,喊他:“你都不帮我拿啊?”
  姜初禾懒声哼道,“我也没见你帮我说话啊。”
  “那是没动手。”陈佳雀小跑追他。
  姜初禾停了下来,长腿撑住小电驴,回头等她的后话。
  “我站他身后。”陈佳雀三步并两步跟上,龇着牙,奶凶道:“他要是敢动你,我就拿坛子砸他!”
  姜初禾满意了,把口中的棒棒糖拿出来,“嗯”,递给陈佳雀。
  陈佳雀闭紧嘴,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嫌我?”
  “没有。”
  趁她说话,姜初禾将剩了一丢丢的棒棒糖,塞进陈佳雀嘴里。打开电驴座椅,接过她手中的坛子放进去,“刚好可以放进去。”
  陈佳雀‘嘎嘣’‘嘎嘣’嚼碎糖。
  姜初禾搂住她后腰,硬是在灯火辉煌的路边从她的嘴里抢走糖渣。砸吧砸吧嘴,心满意足道:“嗯。”
  几日后,陈佳雀上班日常检查邮箱,里面静静躺着姜初禾发来的邮件——《哄小孩儿玩儿》。
  三万多字,他重新撰写了电视剧《城南道北》的结局。
  男女主冲破世俗阻碍终得圆满,男配、女配们也甜甜蜜蜜,所有人还在那座城、那个巷子。故事的结尾在夕阳的余晖里,孩子们嬉戏打闹,一如二十年前的傍晚。岁月流转,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姜初禾把剧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将结局改写成陈佳雀想要的皆大欢喜。
  这么个码字困难户,竟然一口气写了三万字!
  陈佳雀感慨:我家大大戏路很宽嘛,文艺风也能轻松驾驭~
 
 
第49章 
  周末,陈佳雀拉了一个购物清单,除了腌菜用的材料,还准备做点儿牛肉辣酱。
  超市看到小黄鱼,陈佳雀说:“这种鱼买回去炸酥,裹上糖醋汁,再洒一些芝麻当零食吃。”
  “歇歇吧。”姜初禾推着购物车,揽住她的腰,强行离开水产区,“你快住在厨房了。”
  方便速食区,拿起一袋螺蛳粉,“中午煮这个,我下厨。”
  自打和陈佳雀同居,姜初禾再也没碰过速食产品。
  也不是陈佳雀不让他吃,每天都有香喷喷的饭菜,想不起来回味素食,“吃完螺蛳粉,我们腌菜。”
  陈佳雀问他:“你之前吃过螺蛳粉?”
  姜初禾:“没有。”
  “好吃是好吃,就是闻起来……嗯……”陈佳雀表情一言难尽。
  “我可以。”姜初禾看她,“你呢?”
  “我完全没问题。”陈佳雀在购物车里掏啊掏,拿出两袋藏在深处的臭豆腐,“本来想回房吃独食的,一起吧。”
  “巧了。”姜初禾也在购物车里掏啊掏,从角落里找出一袋榴莲肉,摆在她的臭豆腐旁,“四个二!”
  陈佳雀再次拿起臭豆腐,“虽然可以直接吃,但我现在想用烤箱烤一下。”扔进购物车,“王炸!”
  姜初禾向后仰,“狠人。”
  “邻居会不会以为我们在烹饪屎?”
  “认为我们俩挂在家里很久的可能性更大吧!”
  一个小时后,家里锅中煮着螺蛳粉,烤箱里烤着臭豆腐,俩人围着垃圾桶啃榴莲。
  姜初禾抽动鼻子,“刺激。”
  陈佳雀咯咯笑,“我们俩应该已经腌入味儿了。”
  姜初禾凑过来闻闻她,夸张叹道:“哇——”
  陈佳雀也闻了闻他,“我们俩臭味相投。”随后笑道:“家里这时候要是来客人,可有意思了。”
  墨菲定律,怕啥来啥。
  安文昌一条腿打着石膏,被老管家福伯用轮椅推到姜初禾家门口,司机在后面拎着他的行李。
  “好了。”安文昌压低声音,催促二人,“快走吧,别让小兔崽子看到你们。”
  老管家对他的任性感到无奈,叹了口气,将安文昌的药拿出来。什么时候吃,吃几片,交代了一遍。
  安文昌显得很不耐烦,小声说:“再啰嗦干脆一起留下来。”
  “家里有老婆子,不麻烦年轻人。”福伯微微额首,“您保重,我们走了。”
  安文昌拿拐杖打他,“就你有老婆!就你有老婆!我是老光棍!”
  待二人消失在视线,安文昌平复心情,挤出一抹自认为慈祥的笑容,用拐杖按响门铃。
  屋内姜初禾笑陈佳雀:“你这嘴,跟开了光似的。”
  “我去看。”陈佳雀颠颠跑到一半,意识到这是姜初禾的家,客人只会是找姜初禾,见面还要解释自己是谁,又颠颠跑回来,“还是你去吧。”
  “估计是物业上门检查管道。”姜初禾开门,诧异道:“老安?”
  陈佳雀想物业是有个大爷姓安,见物业没什么好尴尬的,于是颠颠跑过去。
  物业大爷这么敬业么?坐轮椅工作,还带了……嗯……行李?
  六条狗也好信儿赶来,和陈佳雀、姜初禾挤在一起,强势围观安文昌。
  “嚯,这一大家子。”安文昌发出过年时的感叹,冲陈佳雀说:“初禾的女朋友对吧?我是他外公。”对小狗们拍拍手,“两个月不见,都长大了。”
  姜初禾咬住下唇,若有所思,“两个月不见,你变化也挺大。”
  陈佳雀纠结于跟着姜初禾叫外公好,还是叫爷爷。
  刻不容缓,硬憋出俩字:“您好。”
  “好好好。”安文昌敷衍地扬起手,好似领导慰问下属。
  陈佳雀迈过陈皮、姜但是,将跑出去的陈醋抓回去。握住安文昌的轮椅把手,“我推您进去。”
  “等等。”姜初禾横在门口,“先说清楚,我再决定让不让他进。”
  陈佳雀向前一探头,脸上写着:这样好么?
  安文昌笑眯眯,有如一位慈眉善目的普通老人,“外公前几天下楼踩空了,小腿骨裂。医生让我静养,没人管我,我只好来投奔你。”
  “没人管你?”睁眼说瞎话,“他们人呢?”
  安文昌好脾气道:“他们是谁呀?”
  “安逸、安承、安俊才,福伯、你的司机、保镖、佣人阿姨、两任儿媳……”姜初禾倒了一口气,“等等以及……等等。”
  安文昌耸了耸肩,“他们都在忙安逸和静雅的婚礼。”
  “我送你去我爸那儿,他不忙。”
  安文昌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皮笑肉不笑道:“会忙起来的。”
  陈佳雀不明所以,一个劲儿给姜初禾使眼色,不要这样对待一个病弱的老人。
  姜初禾瞪陈佳雀,心想傻东西,他是来修理你的。
  安文昌咳了两声,侧过头,孱弱道:“小姑娘,推我进去吧,外面风大。”
  “嗯。”陈佳雀握住轮椅起步,姜初禾伸长腿抵住轮子。
  “住几天?”伤筋动骨一百天,安文昌要真在这儿住满一百天,姜初禾认为在场三人起码得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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