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超市,佘晓楠去存包,陈佳雀拿推车,发信息给姜初禾:【我能带晓楠来家里看小狗么?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姜初禾秒回,【当然。】
过了半分钟,姜初禾又回了一句:【你是家里的女主人,下次直接通知我,不用小心寻问。】
陈佳雀笑了,【那留宿也可以么?】
姜初禾回了个省略号。
陈佳雀:【随便问问。】
姜初禾:【可以是可以,但不许你们睡一个房间一张床。】
陈佳雀逗他,【想睡一个房间一张床。】
姜初禾:【不,你不想。】
【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介意的呢?我们那儿的洗浴中心,虽然有隔断,但大家都光溜溜走来走去,坦诚相待。】
姜初禾发来一条五秒语音。
陈佳雀犹豫了下,没敢直接外放,转化成文字:【陈佳雀,你再敢去那种地方,我就打断你的腿。】
陈佳雀缩了缩脖子,嘀咕道:“这么暴力么?”
“什么这么暴力?”佘晓楠凑过来看。
陈佳雀锁了屏,“姜先生要打断我的腿。”
“嚯——,把他厉害的。”
“我跟他说我们那儿的洗浴中心,大家洗澡的时候都坦诚相待,他说我再去,就打断我的腿。”
佘晓楠眯起眼睛,“说实话,我也有点儿接受无能,在家洗不香么?”
“你不了解我们的洗浴文化,在家洗太单调,要约上三五好友,先洗后搓,做个奶浴,上楼汗蒸,然后到休息大厅上网、睡觉、聊天,喝茶、吃水果。”
“听起来……”佘晓楠眼睛一亮,“不错呀!”
“有机会带你去。”
“算了,我怕姜作家舍不得打你的腿,打我的。”
“不会,他就是嘴上厉害。”陈佳雀邀请佘晓楠:“稍后跟我回去看狗狗啊~”
“可以么?”佘晓楠兴奋道:“讲真的,我还挺想参观姜作家的洋房复式。”
“外面看挺典雅文艺的,其实里面的装修比较偏工业风。”陈佳雀来到生肉区,用夹子捡了根大骨棒,装进袋子,“姜先生外公的腿折了,过来静养,我们不能吵到他。晚上你不是不想回去嘛,就和我住在二楼。但不能住一个房间,姜先生会打断我的腿,或者我们两个人的腿。”
佘晓楠被‘打断腿’这个梗逗乐。
骨头称好放进推车,陈佳雀又买了一只鸡,“走吧。”
“就这些?”佘晓楠见购物车里只有鸡和骨头。
“就这些。”陈佳雀说:“我们上午已经买过一次菜了,这是给外公补身体用的。”
“他外公一定很喜欢你吧?”
陈佳雀摇摇头,“他觉得我配不上姜初禾。”
“正常。”佘晓楠公平公正道:“姜作家毕竟是颜值逆天的高富帅,不过你也不差呀!”伸出手,准备细数她的优点。
陈佳雀星星眼,跟着期待。
“漂亮!”佘晓楠见她期待,更有动力了,“虽然不美艳,但是非常清纯可爱耐看。”
陈佳雀捂脸憨笑,“还有呢?”
“朴实,贤惠。”
陈佳雀放下手、垮了嘴角,“晓楠,社会发展到现在,这两个词已经不是褒义词了。”
大骨棒和鸡放进小电驴车座下。
佘晓楠扫了一辆单车,两人慢慢骑行。
路上遇到奶茶店,停下买奶茶。
“姜先生要珍珠奶茶,我不喝,晓楠你喝什么?”
“我也不喝。”佘晓楠吐槽,“他一个男的,怎么还爱喝奶茶?”
“姜先生的口味比较偏女孩子,他还爱吃草莓味儿布丁。”陈佳雀咯咯笑,到柜台前扫码,“一杯珍珠奶茶,去冰三分糖。”
“草莓味儿布丁?!”佘晓楠好似听了个大八卦,“绝了。”
“晓楠。”陈佳雀问她:“那你男朋友平时喜欢吃什么零食?”
“啤酒鸭货,喝大了就开始吹牛。”佘晓楠好奇:“姜作家不喝酒么?”
“不喝。”陈佳雀说:“姜先生主食面食,饭后爱喝奶茶吃草莓味儿布丁,吃喝如意了,就在跑步机上一直跑,一直一直跑。还非得让狗陪他跑,把狗累得吐舌头,他再换一条继续陪跑,不过好在家里狗多。”
“哈哈哈,他还挺废狗。”
两个人笑作一团。
进了明釜小区,佘晓楠嚷着下来走,在花园里荡了秋千,又看了会儿喷泉和假山池塘里的游鱼,“寸土寸金的地方,开发商怎么舍得做这么多绿化!”
陈佳雀指着楼顶的小房子,“瞧,姜先生的顶层阁楼。”
“哦呦,太情调了!”
“是吧,我也超喜欢阁楼!那上面有个朝天的小窗口,晚上可以看星星、看月亮。”
“小家雀,我今天可以住在阁楼里么?”
“当然了,我的姐妹!”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热烈的宛如歌剧。
“不过要先简单的收拾收拾。”陈佳雀说:“那里面住着三坛刚腌的泡菜。”
“什么泡菜?”
“辣白菜、酸豆角和白萝卜。”
“白萝卜和炸鸡简直绝配啊!”
英雄所见略同,陈佳雀快活道:“我们晚上点一份,在阁楼里吃。”
“好哇,一起睡吧,姐妹!”佘晓楠说:“冒着被打折腿的风险,抱着你的小被子来阁楼。”
“好的,姐妹!”
姐妹们欢欢喜喜上楼去,姜初禾听到开门声,从安文昌的客卧里出来。此时的他换了衣服,黑色布裤,白色基础衫。
“哈喽,姜作家。”佘晓楠打招呼。
姜初禾浅笑点头,目光在陈佳雀手上的购物袋中流转,寻觅着什么。
“哎呀~”陈佳雀逗他,“忘记给你带奶茶了。”
姜初禾上翘的嘴角垮了一秒,颤抖着恢复原本的弧度,“没关系。”施施然向内走,想到什么,驻足转身,“欢迎。”然后头也不回地该干嘛干嘛去了。
‘欢迎’,显然是在对佘晓楠说。
佘晓楠撇嘴,“姜作家蛮热情的。”
“别介意,他对你真的已经算是很热情了。”
说话间,姜汤破马张飞奔腾而来,给了佘晓楠一个热情的拥抱。
“姜作家的狗是真的热情。”佘晓楠手动点赞。
陈佳雀咯咯笑,从大购物袋里拿出奶茶,到客卧找姜初禾,“姜先生,你的……额……”
安文昌对着姜初禾拿去的像书一样的相册,不停地抹眼泪。
姜初禾接过奶茶,咬掉吸管外的塑料,将吸管插进奶茶,懒声道:“老安在向我妈忏悔。”
安文昌摸着照片,哭的悲戚,“爸爸对不起你呀,我管不住你儿子啊,你哪里是生了个孩子,简直是生了头驴!”
陈佳雀心有不忍,上前合上相册,宽慰道:“爷爷,先不看了。我买了骨棒和鸡,你是想喝鸡汤还是骨汤?”
佘晓楠试探着探进一个头,想打个招呼,又觉得气氛不合适,尴尬地站在门口。
“爷爷,我朋友。”陈佳雀介绍。
“哦,又一个小朋友。”安文昌擦掉眼泪,“来家里玩儿呀?”
佘晓楠乖巧道:“爷爷好。”
“好好好。”安文昌抬起胳膊,标志性的领导慰问下属,挥了挥手,“不用麻烦熬汤了,你和你的小朋友好好玩儿。
“鸡汤面可以么?”陈佳雀问。
安文昌还在权衡着吃不吃,姜初禾开始收拾他带来的零食,“老安,这些统统没收了。我女朋友给你做饭吃是孝顺,你有权利选择吃与不吃。不过晚饭不吃,就没得吃了。你让她为你做夜宵,我也会不让的。”
“我这么大年纪,受了伤,来外孙家静养,混得跟要饭似的。”安文昌把头埋进被子,哼道:“谁家这么幸运,摊上你这种不赡养老人的姑爷。”
姜初禾翻了个白眼,对陈佳雀说:“就鸡汤面吧,做好了他不吃我吃。”
“唉——呀——”安文昌背对他们,吟诵着孤寡老人的悲伤。
第53章
陈佳雀和佘晓楠从房间出来。
佘晓楠说:“他外公看起来不像不喜欢你,倒像是不喜欢姜初禾。”
“情况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陈佳雀换了个欢快的表情,“我带你去找狗吧!”
“好。”
“陈皮——”陈佳雀轻声唤道。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陈皮兔子似的,从楼上一步一蹦跳下来。不敢相信见到的人是佘晓楠,歪着狗头,愣在半路。
佘晓楠拍拍手,“皮皮呀——”
“汪!汪汪汪汪汪!”陈皮开心的快要疯掉,八厘米小短腿捣腾到起飞,跑过来踮起脚,一跳一跳扒她的膝盖。
“嘘!”陈佳雀捏住它的狗嘴,“小点儿声,爷爷在休息。”
客卧,安文昌拿枕头丢看书的姜初禾,嘟囔了句“吵。”
姜初禾起身,把门关上。
“都开始往回领人了。”安文昌叹了口气,“小姑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姜初禾坐回椅子,“这儿本来就是我和她的家。”
“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到你家么?”
“是。”姜初禾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向安文昌摊开一只手。
“我是外人?”安文昌气道。
姜初禾伸长胳膊,拿过奶茶,懒洋洋道:“一个将来和我扯证,上一个户口本的人,领谁回来是她的自由。”
安文昌冷笑连连,“原来没发现,你个狗崽子还会迁就人!”
“以后别总狗崽子、活驴的叫我,我俩好歹是有血缘关系的。我要是狗崽子,你就是老土狗。我要是活驴,你就是老秃驴。”
“你秃!你秃!你全家都秃!”安文昌摸着略显稀疏的后脑,怒吼道。
隔着两个房间,陈佳雀和佘晓楠同时神情一滞,大眼瞪小眼几秒。
佘晓楠指了指那边,悄声道:“吵起来了。”
“正常。”陈佳雀说:“他们这个样子持续一天了,我好怕姜初禾把他外公气晕过去。”
“啧啧啧。”佘晓楠为之咂舌,“你也不劝劝。”
“我……劝了,劝不动啊。”陈佳雀打个比方,“奥特曼和怪兽打架,能派个普通市民去讲和么?”
“这能一样么?”佘晓楠抱着四条哈士奇头、柯基身材的小狗,幸福的快晕过去了,“谁是奥特曼?谁是怪兽?”
陈佳雀抿起上翘的嘴角,“姜先生是奥特曼。”
“他什么时候都是正义的化身。”佘晓楠戏谑道:“小丫头,胳膊肘挺会往里拐呀!”
陈佳雀吐舌头,“不说了,我去熬鸡汤。”
她从陈英杰那儿学到的熬法是:剔出骨架,小火煸炒骨架,加入沸水,再下鸡块,汤会立刻变成乳白色。
听说要剔骨,姜初禾又拿出了他的手术刀,信心满满:“我来。”干净利落的刀法,在骨与肉中巧妙周旋,三两下完成,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不愧是法医出身。”佘晓楠说。
安文昌躺够了,坐上轮椅,四处寻狗玩儿。
听到佘晓楠的话,很是反感。那时只知道外孙学了医,可直到对方毕业工作,才晓得他当年考的是法医学。
一想到外孙子是研究死人的,安文昌整个人都不好了,拒绝和姜初禾一桌吃饭,姜初禾索性不去他那儿。
过了小半年,安文昌想外孙儿,他自己又克服不了对姜初禾的职业反感,就想尽办法、不择手段把姜初禾工作搅黄。
目的顺利达成,姜初禾对他的各种报复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
所以安文昌现在该作还是作,但掌握着分寸的作,不敢作得太过分,他是怕了这头动不动尥蹶子、断绝关系的活驴了。
鸡汤熬好,浇在手抻细面上。
鸡肉撕细丝,再摆上个大鸡腿,“爷爷,吃饭了。”
安文昌应了一声,继续逗狗。
姜初禾走过去,不管安文昌愿意与否,先推着他到洗手间‘暴力’洗手,再推着他到厨房。
安文昌张嘴有话要说。
姜初禾懒声抢话:“想好了再讲,现在不吃,我保证你今天晚上都没得吃了。”
陈佳雀:“姜先生……”
“你闭嘴。”姜初禾挑起面条,吹了吹,送到安文昌嘴边,“饿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你这样,我吃了很没面子。”安文昌双手交叉置于身前,摆出商务谈判的姿态。潜台词,哄哄我,哄哄我就肯吃了。
姜初禾闭上眼,双眸在眼皮的掩护下向上翻,再睁眼睛,摆出一副假笑模样,“外公你闻闻鸡汤面香不香?啊——”
安文昌满意了,张开嘴,“啊——!烫、烫、烫、烫、烫!”边锤姜初禾,边将嘴里的面条疯狂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