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刀——一只甜兔
时间:2021-08-24 10:24:46

  符世熙:“...你认真说的?”
  盛霈“嗯”了声:“我就没见她发过脾气,唯一一次……”
  唯一一次,是他们回到猫注的第一晚。
  那天晚上他们说着话,公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脾气,忽然把他赶出了房门,连着第二天都没什么好脸色。
  盛霈现在都没想明白,那晚到底是怎么惹她生气了。
  后来没怎么哄,她自己又好了,变成原来的模样。
  符世熙:“唯一一次?”
  盛霈想到这儿,揉了揉眉心:“我惹她生气了。总说我做什么,无聊的很,说说你,明年该三十了吧?家里人不催?”
  符世熙:“怎么不催,催我别干这行了,早点回去继承家业。我能继承什么家业?原本学得那些手艺也没法挣钱,还不如在这海上,至少快活,没人管。”
  盛霈:“我记得你学艺术的?学得什么?”
  符世熙轻声应:“美术。”
  盛霈闻言,微一挑眉:“学美术的跑来开船了?”
  符世熙:“也是机缘巧合,现在的日子也挺好。就是希望以后可别遇到这些意外了,说到这个,你有办法出去吗?”
  盛霈:“暂时没有。”
  盛霈上船前,身上是带着追踪器的,后来上了船,浑身上下就连鞋底他们都没放过,全部给他搜罗走了,也不知道后来他们追上来没有。
  这帮人,说是来了就给他刀。
  刀的影子都没见着,可见没什么信用。
  “睡了。”盛霈随口说了句,“明儿再说。”
  符世熙:“?”
  “又睡?”
  盛霈心说可不是么,在岛上他没有一天能睡好,睁开眼闭上眼都是山岚,她的唇,她的发,她的体温,她的味道,日夜缠绕着他,能睡着就不是男人。
  “不睡你想干什么?”
  盛霈反问。
  符世熙叹了口气:“真是服了你,睡吧睡吧。”
  漆黑的屋内再一次陷入沉寂。
  只不过这样的沉寂只持续了三个小时。
  凌晨三点,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
  盛霈瞬间睁开了眼,身体紧绷了一瞬,他推了推边上的符世熙,低声喊:“符哥,醒一醒。”
  符世熙一惊:“怎么了……”
  话没说完,门口进来两个蒙面男人,一声不吭地架起符世熙往外带,盛霈上前一步,手臂往符世熙身前一挡,问:“你们要什么?”
  符世熙咽了口口水,道:“我会配合你们,但你们要说出需求。”
  来人用力架住符世熙,并不和盛霈交谈,盛霈小臂收紧,眼看就要动手,忽然听得一声闷响,房间内忽然有了光。
  那层玻璃墙面亮起。
  对面的空房映入盛霈眼中。
  正正方方的房间,灯光映出惨白的墙面,房间正中央放着一把空椅,角落里拴着两条狼狗,一左一右,正吭哧吭哧喘着气。
  盛霈忽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一个女人被推进了房间。
  她蒙着双眼,微微踉跄了一下,侧耳听角落里的动静,而后被人带在位置上绑好,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对着盛霈的方向。
  原本该回洛京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盛霈瞳孔微缩,猛地转身攥住夹着符世熙的人,一拳挥过去,身体像一把弓紧绷起,他狠狠把人压在地上,咬着牙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另一人往外喊了一声,门口又涌进几个人企图制止盛霈。
  符世熙被趁乱带了出去,房间内打成一团。
  盛怒的盛霈难以压制,加上房内一片漆黑,几个人连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直到房间内响起一道声音:“盛霈,松手。你们都出去。”
  平和的声线,用了变音。
  难辨性别和年龄。
  是昨晚和他通电话的人,也是那天在船上和赵行联系的人。
  盛霈倏地抬头,看向监视器的方向,定定地看了几秒,他侧头盯着玻璃,视线直直地穿过墙,看向山岚。
  她微微收紧了手。
  只一瞬,又松开。
  她说过的,她怕狗。
  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山家的人?
  还是...小风?
  盛霈松开拳,微微一挣,将身后的两个人甩开。
  他喘着气,用拇指撇去唇角的血渍,盯着山岚,问:“你们迟迟不说要什么,原来是什么都不想要。”
  他是他们的筹码。
  是她回洛京的拦路石。
  房内安静了一阵。
  那人忽然笑了一下,说:“果然是盛霈啊。”
  “别急,我们聊聊。”
  “我要和她说话。”
  盛霈充耳不闻,只盯着对面的人。
  “可以。”对面的人显得很好说话,笑道,“只有一句话的机会,你可要想好说什么了,别让自己后悔。”
  盛霈双眼微微泛红。
  他有无数话想问她,想问她为什么不走,想问她怕不怕,想告诉她他就这里,但是话到了嘴边,他什么都不想说。
  不想让她看见他,不想让她听到他。
  这样她就不会动摇。
  “聊什么?”
  盛霈嗓音干涩,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山岚身上。
  那人似乎有些诧异:“不说了?啧,和聪明人说话虽然省时省力,但也少了点趣味,那我就直说了。”
  “沉船有眉目了吗?”
  盛霈:“只确定大概区域,近南沙一带,以月光礁为中心,暂时没发现沉船。你想找的那本‘更路薄’在南渚,放在我的银行保险柜里,路线和内容可以写给你,你若是不信,我找人送来。但我想,你应该用不到,沉船地点你比我知道的更多。”
  他“唔”了声:“比我想的少。盛霈,我很好奇,你家境优越,军校出身,履历丰富,怎么偏偏到这海上来了?”
  盛霈:“三年前,我战友陈山牺牲,临终遗愿是找到他弟弟陈山。陈山在三年前加入赵行的探险队,一共五人,得知沉船线索后出了海,于当年夏天失踪,我为了找他来到南海,找沉船也是为了找人。”
  对面问一句,盛霈便答一句。
  知无不言,直至对面没有问题可问。
  那人叹气:“你知道的,我不会做什么。这样有问必答的模样,可不是你的作风,我知道你在海上的称号。”
  盛霈注视着山岚。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挣扎,没有呼喊,只是和任何时候都一样,没人知道她在一片漆黑里看到了什么,或许是云,或许是海。
  此时此刻,他忽然冷静下来。
  她不是什么都不顾的性子,不会随便丢下一切就跟人到这里来,他可以相信他的招儿,就像她相信他一样。
  “有点无聊。”
  那人咕哝了一句,切断了和盛霈的联系。
  另一个房间内。
  “你都听到了。”那人语气里颇有些遗憾,“他没什么话和你说,有点可惜,你有话想对他说吗?”
  山岚的神经微微紧绷。
  身后那两条狼狗哈赤哈赤喘着气,时不时叫两声,每一声都让她心头发颤,她忍着那点不适,和他对话。
  “我答应过小风,帮他找姐姐。”山岚轻声道,“我会做到的。”
  只一句话,那头忽然静了下来。
  山岚久久没有听到回声。
  楼上房间。
  男人侧头冷冷地看了眼身侧的少年,说:“真把她当成你姐了?我是怎么和你说的,给我出去。”
  小风垂着头,不吭声,也不动。
  半晌,他低声喊:“哥...”
  “出去!”
  男人厉声呵斥。
  正僵持之际,门忽然被推开,来人急道:“哥,外面来人了,看起来像是特警,我们要立即离开!”
  男人微眯了眯眼:“哪里来的人?”
  他们明明确保所有尾巴都被甩掉了,那两人身上没有任何追踪器,警察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这里?
  “哥,晚点再说,我们先走!”
  男人低骂了一声,甩下通讯器就大步朝外走去,侧头看了眼小风,说:“还不跟上?等等,你腰上是什么?”
  小风一愣:“二哥...不是,盛霈送我的腰包。”
  男人问:“上船前检查了吗?”
  小风彻底怔住,喃喃道:“没有...”
  下一秒,腰包被扯下,“哗啦”一声响,包里的东西尽数倾倒而出,在一众杂乱的航海探测工具中,追踪器安安静静地躺在其中。
  他们的行踪是怎么透露的,不言而喻。
  “姐?”
  男人轻嗤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小风呆呆地看着被踩碎的追踪器。
  心想,她知道了。
  门口的人反复催促,一声声令人神经紧绷,小风最后看了一眼监视器,她和两条狗被关在房间里,她明明会害怕,却告诉他,她会帮他找到姐姐的。
  他红着眼睛,快步跟了上去。
  .
  五分钟后。
  关押山岚的房门猛地被撞开,她下意识侧头去听,还没听清脚步,来人忽而蹲下身,去解她手上的绳子,触到她手腕的指腹冰冷,微微颤抖。
  她忽而松弛下来,抿唇笑了一下。
  轻声喊他:“盛霈。”
 
 
第32章 汪!   只要她轻轻说一句走。
  凌晨四点, 沉沉的天光压下。
  救护车停在废弃的高楼下,警笛声响彻街道,安静的夜晚在抓捕与逃亡中展开, 只不过这些暂时与盛霈无关。
  盛霈站在救护车后座,双手环胸, 紧盯着坐在上面的女人。
  她蜷缩着腿, 捧着杯水, 正小口小口喝着。
  几缕黑发从她略显苍白的颊边散落, 视线低垂,看医生、看地,看哪儿都行,就是不敢看他。
  盛霈盯了半晌, 移开视线,看向她身侧的人, 问:“符哥, 没事吧?”
  符世熙让人拉出去挨了顿打,这会儿正拿着冰袋冰敷。
  他轻嘶一声,道:“你和人打架下狠手了?他们可都还在我身上了,要不是警察来得快,说不准我得交代在这里。”
  盛霈调侃了几句,问起正事:“他们不是为了‘更路薄’来的。符哥, 你仔细想想,最近你还遇见什么事了?”
  符世熙一怔:“不是为这个?”
  盛霈轻嗤:“他们压根不想要,噱头罢了。”
  符世熙蹙着眉, 思索片刻,忽然道:“大概一个月前,我联系海警截了一船货, 还是常见的货,专盯着沉船的那类,让我撞见了。”
  盛霈微眯了眯眼,问:“地点?”
  符世熙:“月光礁附近,东西应该送南渚文物部去了。难道和这件事有关系?其余事我想不到了。”
  “或许是。”盛霈微顿,“等警察抓到人,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
  两人说了几句,护士过来打断了他们,他们要送符世熙去医院,顺便确认山岚是否需要进一步检查。
  “我没事。”
  山岚摇摇头。
  盛霈瞥她一眼,倏地上前,小臂微弯,往她腰间一圈,稳稳地握在臂弯,另一只手熟悉地去抱她的腿,腰腹用力,把人往肩上一放。
  “坐稳了。”
  他丢下一句话,抱着她直直往路边走。
  山岚一呆,她悬空而坐,将底下微乱的场面看得一清二楚,还好此时是晚上,不然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坐在盛霈肩上。
  路边停着辆车,驾驶座忽然探出个脑袋来:“二哥!”
  徐玉樵忙下车去开后座的门,见到盛霈就说:“先前他们执行任务不让我进去。嘿,二哥,我们这招不错吧,是山岚想的!”
  盛霈把人往后座一塞,视线在她略显无辜的面上停留一瞬,说:“老实呆着,我和小樵说点儿事。”
  盛霈反手关上门,和徐玉樵走到车头。
  从后座只能看到他半截身影,从山岚的角度看过去,徐玉樵给盛霈递了根烟,男人顿了两秒,接了过去。
  “怎么回事?”
  盛霈咬着烟微微低下眼,薄唇微动,凑到火苗边,火舌卷上烟芯,辛辣的味道顿时散开,烟雾模糊了男人的面容。
  徐玉樵收回手,又开始认错:“二哥,我去机场把人拦回来的。昨天一早,小风拿着封信来找我,说你有危险,只有山岚能救你,我没多想,就跑机场拦人去了。”
  盛霈瞥他一眼:“没人拦你?”
  “拦了,怎么没拦...”徐玉樵有点不好意思,声音微微变弱,“机场好多人拦我,军区的人说你没事,但我这不是不放心吗,后来山岚登船走了,他们才告诉我,昨晚跟丢了,岸上的人也没看到你。”
  他轻咳一声:“虽说别的岛上还没开港,要上岸一定是往南渚去。但南渚没等到人,你要是被关在船上去了深海可怎么办。”
  盛霈嗓音淡淡:“小风是怎么回事?”
  徐玉樵三言两语把话说了:“山岚知道追踪器带不上船,半路让我偷偷塞小风的腰包里了。她说他喜欢这个腰包,别的不带也会带这个,他们就是根据这个找到这里的。怎么样二哥,我说她能救你。”
  盛霈没再说话,只沉默着抽完了烟,他轻吐一口气,问:“机场发生了什么,具体和我说说。”
  徐玉樵老老实实说了。
  还不忘看一眼盛霈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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