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口!”四爷说着就挂了电话,拉着桐桐急匆匆的就进去。
围着的人议论纷纷,林雨桐走的急也没听清楚。进院子的时候金嗣明正打电话了,“大姑,赶紧回来,奶奶没了。”
那边再说啥林雨桐没听,直接往堂屋去,屋子里金保国杨碗花钱果果,再就是几个相熟的人,就住在左近的。
老太太躺在炕上,衣服还没换,林雨桐过去搭手摸脉,然后朝四爷摇头,“去了!突发心梗,刚去。”
这个病太快了,根本就不给人世间,三两分钟就能要人的命。
林雨桐也没多问,只赶紧叫钱果果,“把柜子打开,衣裳老太太早备下来了。”
一动这才都动了,自有人帮着老太太换。
金保国这才回神,指着杨碗花,“你出去,老太太的丧事跟你没关系。你走你的,这个家你以后不要再回了!”
杨碗花眼圈红的,想说啥却知道说啥都没用,捂着嘴往出走,在院子的台阶上坐着呢,但到底没真走了。
咋回事呀?四爷就问说,“好端端的,老太太上周还坐车去看孩子了。”为啥的?说起来荒诞的很。今儿来了个老头子,有个六十来岁的样子,来找杨碗花来了。那时候是下午,该忙的人都忙着呢。就老太太跟几个闲着的老头老太太在门口打牌,结果来了那么一个生人,过来就问是杨碗花家不?这是在镇上下车,一路上问过来的。
老太太说是啊,咋的了。
结果这老头又问老太太,“您是碗花的谁呀?”
老太太就说,“我是她妈呀!”
谁知道这老头二话不说就磕头,张嘴就喊妈:“妈,我是来提亲的。”
这不是胡闹吗?老太太当时就气的呀,闹了这一出,叫保国和两孩子还咋做人呀!
几个在现场的大娘就跟林雨桐学,“你妈不是那样的人,我们都不信。你奶也不信,可那人信誓旦旦的,说肯定是叫杨碗花,错不了的。这不是赶紧就叫爸和嗣明他们回来吗?果果去县城专门把你妈接回来了……结果,是弄错了。那人八成是你大姨杨彩花,不知道咋的把名字弄混了,一见人发现人不是他看上的那个……”
人家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说了,人家为啥人和名字对不上,倒不是杨彩花故意打着妹妹的旗号,不过是当时在海南的时候乱七八糟的认识了一堆人,这些人又都不熟,年纪还都不小了,他们自己搞错了,然后惹来了这么大一乌龙。
事情澄清了,但杨碗花跟一群老头儿一块去旅游,这是啥好名声吗?你说你没啥,那得大家说你没啥才行呀!
老太太多要面子的人呀?受不住了。
大家这个那个的说这个事,谁也没注意老太太,等注意到了的时候,整个人都往后倒了。人倒下都不敢动,马上叫卫生所的人来。可紧赶慢赶的,人来了,就说不行了,别瞎折腾了。林有志就是那个时候给桐桐打电话的,半个小时就开回来了,结果没赶上,人咽气了!
用卢淑琴的话说就是:招了杨碗花进门,到底是死杨碗花手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的!
第93章 重启时光(93)
本来不是多大的事, 结果因为老太太这一死,事儿传的更大了。
饶是啥事没有,也被传成了花花事。
更多的人私下还嘀咕:要是真没事, 能把老太太气死。
本来金家这日子过的就富裕, 孩子们还怪出息的,这自来‘恨人有, 笑人无’的人大有人在。难得出这么一件丑事, 那能给你传出啥好听的话呢?
难怪老太太气死了, 叫人家那么上门,要是林雨桐在,林雨桐也觉得脸上下不来。太丢人了有么有?
杨彩花倒是不回避这个事了,杨碗花一打电话, 她就来了。进门就磕头,还把那老头给找来了, 可大的声解释呢, 说这是我叫人给我介绍的老伴儿, 结果那边的媒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名字给说错了。但一直见面的是我俩。
可这种事不是你解释就能解释的过去的。
金家的三个姑姑那不干呀,杨碗花你不准给我妈披麻戴孝,但杨彩花你得当孝子!老太太的命是你送的, 你得披麻戴孝送葬的赔情。
杨彩花还真干, 但不叫杨碗花披麻戴孝这个不成,“我妹妹给你家生了两小子,凭啥不让呀?我妹妹在金家伺候了老太太二十多年, 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再说了,这次的事这阴差阳错的弄差了, 也不是我妹妹惹来的……她也没啥错处呀!你们这么着就不讲理了!要给老太太赔命是吧?这个老头一把年纪莽莽撞撞的,办下的错事,那叫他去赔命去呀!干嘛揪着我妹妹不放!”
那老头可精了,当时就捂着胸口,“哎呀!哎呀呀的!疼啊!救心丸,谁有救心丸!”
这年纪要往这里有躺,非说这里疼那里不舒服咋整?
所以,都滚!滚的远远的!
不管是那老头还是杨彩花,都滚蛋!以后别登门!
金保国把他的姐姐妹妹门彻底给镇压了,“别折腾,合着没丢你们的人,使劲折腾是吧?人没了,看起来是被这事给刺激的。可老太太临走想的一定不是这个!”
那想的是啥?
姐妹三个都不说话了。
老太太当年也是知道杨碗花有点不安分的性子的,可还是坚持换了卢淑琴。到了这会子,杨碗花这性子带来的副作用出来了,当时又气又急又怒,应该还有后悔吧!
金保国在丧事上很理智,儿媳妇的位子在那里放着呢,他也就收了大操大办的心思。葬礼一切从简,不折腾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林家作为姻亲是去的,结果红秀和林有强早早的到金家的,林雨桐并没有叫人给那边报丧。给林小姑报丧了,都没有给那边报。结果人家厚着脸皮来了。来了就来了,林雨桐不叫给发白布,就跟普通的乡里乡亲来走礼是一样的,反正不当亲戚走动。
红秀几次想跟林雨桐搭话,林雨桐都没搭理,各个单位上派了代表过来,她应酬都应酬不过来呢。不过,虽然老太太去的突然,但说起来,这是喜丧。到了孙辈得带白孝布,可到了重孙,孩子头上得带一顶小红帽。表示这是四世同堂的老人去世了,是喜庆的事情。
跟金泽一样第四辈的孩子还有好几个,像是金大姑家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送葬的队伍里多了这么一群孩子,就没有多少悲伤的气氛了。
再加上金家是大族呀,带白的带红的,乌泱泱半条街,反正热热闹闹的把人葬了就完事了。这种葬礼,儿媳妇那是很重要的位置,祭祀行礼,这就跟宗妇的位置是一样的。尤其是金保国没有兄弟,老太太只这一个儿媳妇。但饶是这样,也没叫杨碗花披麻戴孝。
还有人劝说,算了,老太太最后一回了,就这么着吧。
金保国非常坚持,“没有她,老太太还孙媳妇。叫桐桐主祭!”
大孙媳妇嘛,完全说的过去。
这种的就是这样,没儿媳妇宁肯用侄儿媳妇,也不会让亲闺女去。
杨碗花全程就在边上哭,可以说是一个人的专场。这喜丧没人哭的,也是人年纪大了都得走这一步,几个姑姑来了也都是刚开始哭了一场,后来都不哭了。可杨碗花不,叫走也不走,就搁在灵堂哭,哭了三天,嗓子的都哑了。
但也没阻挡的了金保国提离婚,因为没有结婚证,金保国也不坚持先领证再离婚了,两人其实分居已经有两三年了。走法律程序,一样的会判离婚的。
金保国跟两儿子商量,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心里膈应,这个婚是必得离的。
他坐在沙发上一根一根的抽烟,已经好几年不抽烟了,尤其是有了金泽之后,金保国就戒烟了。
离婚不离婚的,反正是换不了妈的。他们这两年的情况,其实跟离了也差不多。
想离就离了吧,离了干脆。
金嗣明还是那个话,“当年分家分好了的,我妈归我。以后还是我照看……”
行!
这个不是杨碗花闹能收回的。林雨桐和四爷搬到县城那么长时间了,杨碗花从没来过家里,但这回为了离婚的事,杨碗花来了。现实站到政府门口等着,等着林雨桐下班。一看见车出来就往马路中间跑,想假装看不见都难。
一停下来,她利索的上车,手里拎着牛奶和香蕉,“给蛋蛋买的。”
林雨桐:“……”你还不如不买呢!拿着这玩意像是走亲戚,一点也不像是亲奶奶看亲孙子。
到家的时候四爷一看那些东西也是一言难尽,先叫人进来再说。
一进来就哭呀,“你爸要跟我离婚,你们知道的吧?都这把年纪了,离啥婚嘛!这回的事真不关我的事!”
本来以为苦尽甘来了,她感觉两人像是在谈恋爱似得,这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下子。这热一下冷一下,人真心受不住呀!
她拉着林雨桐,“你爸这么着,人家是要讲你们的闲话的。对谁都不好!”
“我不在乎这个。”林雨桐就道,“一点私事而已,谁爱说啥谁去呗。谁人背后没人说呢?”
杨碗花一噎,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终究不好听呀。
儿媳妇不成,她求儿子,“不离婚,这好歹是个完整的家……”
这叫人咋说呢?“我爸已经走了法律程序了,撤不回来了。”
咋就撤不回来了?真当我傻呀!从来没听说啥是撤不回来了。反正我不离婚,你们不去做你爸的工作,我就赖在你们家不走了。
我还就住下来,我住的还理直气壮,这是我儿子家!
这作态把孩子吓一跳,一边玩一边往后退,这个奶奶可太可怕了。
正说着呢,钱果果打电话过来了,“姐,婆婆是不是在你那边?”
是!
“我马上来!”然后利索的挂了电话。
十来分钟之后,钱果果进来了,在玄关跟林雨桐嘀咕,“先找我们了,我们没答应,她说要住家里,我说住吧。反正爸现在也不回去!我们忙我们的去了,结果回来就不见人了,估摸着也是找你们来了,我就赶紧过来了,说什么了?”
林雨桐低声道,“如果我们不说服爸,她就赖在这里不走。”
钱果果咬牙,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就扬起笑脸进去了,“妈,不是要住家里吗?怎么来我哥这边了?”过去就挨着杨碗花坐了。
杨碗花擦了一把眼泪,“你们都是一样的,只支持你爸。”“不是!”钱果果低声道,“这您跟我爸离了婚也能跟现在一样呀,您还常不常的回去照看我爸去,他还能撵您呀。再说了,这有好处的!您大概不知道,现在咱村成立了个药材种植公司,跟之前一样,都叫入股呢,一家一股。你跟我爸这一离,您的户口还在村上呀,您就是单独一户,这就是一股了!您看看咱村这一股值钱不值钱?这药材公司只怕干的也不会小,一股一年将来成十万呢,这可是平白来的。现在好些人都假离婚呢,就为了多占一股。我哥跟我嫂子这情况,咱家假离婚影响不好。我爸多精明的人呀,心里能没盘算?借着这次的事离了,谁能说啥?要不然,人家讲究我哥我姐呢,您说呢?您想想,那么些钱,您真舍得不要呀?”
杨碗花一下子不哭了,“假离婚的多?”“多死了!”钱果果掰着手指头算,“后巷子李叔跟李婶,咱本家六叔六婶,北头汪家人家更狠,老两口小两口都离了。您看,是您跟我爸离,还是我跟嗣明离?要不你跟我爸不离,我跟嗣明假离?”
那不成!咱家也不缺那钱呀!
钱果果低声道,“今年药材加工成每户分红十万!估算的,怕是只会多不会少!”
这么多吗?
可惜自己的股份都给小儿媳妇了!
杨碗花咬牙:“要是这么着,是划得来假离一次的。”
钱果果点头,一副特任何的样子。
林雨桐心里却叹气,钱果果说的应该是真的,只为了入股,那么些人假离婚。可这说是假的,假完了之后,估计八成得变成真的!
钱这东西呀,真他妈的有毒!
第94章 重启时光(94)
确实是――村里刮起了一股子离婚风。
最开始是零星的偷摸着离, 可哪有不透风的墙?没几天,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然后就争先效仿了, 几乎家家户户有离婚的。
林雨桐就说卢淑琴, “您跟我爸可别赶时髦!”
卢淑琴白了闺女一眼,“你妈我好了, 脑子没毛病。现在脑子有毛病的是他们那些人!干啥呀!离起来容易, 可之后呢?离的时候想的少, 你就不想手里现有的股份怎么分。要真只是假离婚,那还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就怕假的变成真的,将来加工厂那部分股份不好说!瞧着吧, 有的官司打呢!现在这种植公司,入股起点可高了, 一户一股, 一股一万。我跟你爸给咱家入了一股, 将来给你跟桥桥平分了。你爷你奶那边,他们随意,就是将来钱再多,你们别心热。谁最后伺候老爷子老太太归了西,那股份归谁的!”
知道!这会子老爷子老太太不愁人伺候, 林小姑是一直伺候呢, 那是亲爹亲妈,也没想咋。林雨柱这亲孙子回来了,心里能没点想法?
卢淑琴低声道, “棉棉也离婚了,把她和孩子的户口都迁回娘家了, 在排碱渠那边要了一院子,挂上户了,这回也入了一股。”
王家不是自家村的人,这会子离婚也是为了入股的。回头肯定还会复婚,且会叫他家儿子的户口跟着棉棉走,所以不害怕中途出变故。
谁知道念叨了这话没两天工夫,林家老两口把婚离了。先结婚领证后离婚,然后入股。入股完了,两老人要立遗嘱。估计是被金家老太太突然那一下给吓着了。
老太太说了,“药材加工厂的股份一份为二,一份给桐桐,一份给桥桥。这新的种植公司的股份,也一分为二,一份给雨柱,一份给有宝。我们俩老不死的,能活多少年还不知道,我们死之前,这些红利我们自己收着,等我们没了之后,股份你们按我说的分就行。但我们手里攒着的钱,别管多少,一分为二,一份给棉棉,一份给桃桃。要是桃桃还没回来,就交给桐桐保管着,别管啥时候,见到人了就给她。留一份念想。”
算计来算计去的,还是为了子孙后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