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贵妃娘娘也好酒量!不愧是武将的女儿……”
“来来,陛下,娘娘,我们继续!”
慢慢的,起哄的人更多,送上宴会的酒一壶接上一壶,觥筹交错,醉生梦死。
陆雨臻已经喝了不少了,纵然酒量很好,却也是遭不住了,再看一旁的谢琪瑞,他低着头,一只胳膊支着下巴,眯着眼,脸颊潮红,原是早就喝醉了。
“陛下不胜酒力,本宫先把陛下送回宫里了,各位大臣们随意就好。”
说着就搀扶起谢琪瑞,也不假手他人,两个醉酒的人,互相搀扶着,东倒西歪的回到寝宫。
陆雨臻把人放倒在床上,自己也倒在床上,躺了许久,浆糊一般的脑子清醒了一点后,扭头看着谢琪瑞。
陆雨臻戳了戳他的脸,然后笑起来。
“长的这般好看,果然手感也跟想象的一样好。”
因着人酒醉昏睡了,又或是自己也在借着酒劲毫无遮拦,陆雨臻变得大胆起来。
眼前晕乎乎的看不清,陆雨臻索性半坐起身来,凑近了谢琪瑞,仔细观察着他,两个人距离不过一寸,就差没趴到他身上。
“刚刚那个大臣这么放肆,你,你怎么不会生气呢?”
“还有,你今天怎么喝那么多酒,是遇到很伤心的事儿了吗?”
“是不是想我表姐啦?”
“……”
“然后就是,你……怎么喝醉了也这么乖啊?”
许是因为喝醉了不舒服,谢琪瑞长睫颤动,陆雨臻好奇地伸手去拨他的睫毛,身下之人却突然睁开眼。
还未待陆雨臻反应过来,谢琪瑞反客为主欺身而上,吻住了一直喋喋不休还对他动手动脚少女的唇。
谢琪瑞的吻青涩极了,偏偏又很温柔,身下的少女瞪大双眼,一直在愣着,像是惩罚她没有回应般,谢琪瑞还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
被吻的七荤八素,脸颊通红,陆雨臻终于反应过来了,可还未等她给予反应,谢琪瑞就放开了她。
失控了,这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后谢琪瑞的想法,可当少女眼尾潮湿,满是控诉地说他夺走她的初吻时,他又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偶尔失控的感觉也挺好。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VIP]
传闻,雪山之巅,有一妙手回春的隐世医者。
医者脾气古怪,行医治病全看心情,若无缘,任他人在雪地跪下求上三天三夜也不为所动。
顾隐已经亲自来这位传闻中的医者住处两天了,被那人拒绝后,他带着手下在暴雪狂风呼啸的山顶暂时安了营,紧紧围堵着那栋木屋等着逮人。
可两天了,里头的人也不曾出来,加上长途跋涉到此地,距离顾隐离开云轻已经五天了。
他渐渐没了耐心。
“一柱香后,若那老头再不出现,你们便破开那木屋。”
“启禀王爷,听闻这神医最是倔强,怕是不得强来。”
“本王偏要强来。”顾隐冷哼,“要么治,要么死。”
然而一柱香才燃了一半,顾隐就收到了守在山下的手下着急忙慌的禀告。
“王爷!京城来信了,说是……”
顾隐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说是什么?”
“说是贵妃趁您外出,又派人来请王妃进宫,我们的人按照您的吩咐与王妃说了的,可王妃不顾阻拦,硬是……”报信的那人“噗通”跪在地里,几乎把头低在雪里,“……硬是进宫了!”
**
顾隐离开京城为云轻求医的第三天,宫里就来人说贵妃娘娘想唤她一聚,还说望看在同为姐妹的份上,请她务必前往。
云轻想着反正顾隐也不在,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府内也挺无聊,不如去见见臻儿和瑞儿也好,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对于顾隐手下阻拦说宫里危险,王爷说了不让她去什么的,云轻不为所动也不甚在意。
她问过系统了,宫里没人会伤害她的。
于是强硬地偏要进宫,顾隐留下的那些人怕伤着柔弱的王妃,也不敢强拦,只好一边连夜给远在天边的顾隐报信,一边提心吊胆地观察着宫里的一举一动。
翌日,云轻独自一人前去赴约,本想着当天就能回来,于是连绿儿都没有带。
坐着马车一进宫门,早早等候的宫女就把云轻往一座宫殿引。
“我们这是去瑞安殿吗?”
走过一个个曲折熟悉的长廊,云轻满是感慨。
宫女恭敬答道:“回王妃,我们确实要去瑞安殿,贵妃娘娘在那里等着王妃您。”
“嗯,”云轻点头,然后又问,“现在瑞安殿是贵妃娘娘的寝宫?”
“回王妃,不是,瑞安殿依旧是陛下的寝宫。”
“这样啊……”
历代大盛君王的寝宫都是最宏伟,最富丽堂皇的朝乾殿,皇子的居所与之相比,格局,面积都小的不止一点半点,更别提不受宠的皇子的偏僻居所了。
怎么瑞儿还住着瑞安殿呢?
没来得及多想,云轻很快被宫女带到了地儿。
“王妃,娘娘就在殿内,奴婢就先告退了。”
云轻微微点头,望着那熟悉的建筑。
瑞安殿还是这般,与记忆中一点都没变化,只是好像更清冷了,一路走来只见到零星几个洒扫的宫人。
云轻脚步轻抬,上前推开那扇虚掩的大门。
随着木门被推开,初春清晨的阳光便再无阻挡地闯进殿内,给阴冷昏暗的宫殿带来方寸的暖意与光明。
宫殿的正中央立着一个人,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看着那踏着光而来的少女。
少女带来的微光打在他身前,身后是一道长长的阴影。
他看着云轻,眼睫颤了颤:“你……终于来了。”
云轻早在看见他的面容时就愣在了原地。
没想到,在殿内等着她的竟然是谢琪瑞!
只见他淡淡立着,一袭淡黄锦袍,身姿挺拔,风姿清越,墨发用玉冠高高竖起,额前有两小缕长发垂下,衬得如玉的面庞更加清秀温润。
晨光打在他身上,像给谢琪瑞的周身渡了一层金色,由内而外散发着光辉。
当初的小萝卜头果真是长大了。
云轻在心中感叹,而后向前一步,恭敬地朝他行礼:“臣妇拜见陛下。”
这个自称几乎瞬间拉回了谢琪瑞的思绪,他盯着眼前的少女喉头滚动道:“……不必多礼。”
“谢陛下。”云轻没起身,接着道,“原是臣妇走错了屋子,不知陛下在此,惊扰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不,你没走错。”谢琪瑞摇头,从云轻进来视线就一直未曾离开过她。
“是我……朕想见一见摄政王妃你,才在此等候。”
云轻心中微讶,这瑞儿莫不是发现她的身份了?
但面上依旧如常:“不知陛下找臣妇可是有什么事儿?”
谢琪瑞摇头,“没什么事。”
“只是觉得王妃很像朕儿时遇到的一位故人,想来验证一下罢了。”
云轻心底咯噔一声,随即笑道:“臣妇斗胆一问,不知陛下验证的如何?”
谢琪瑞没有立刻回答,盯着云轻,看得后者无比忐忑,不自主地躲避他的视线。
“是很像。”谢琪瑞说完这句话,观察着少女的反应,连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放过。
云轻闻言呼吸一滞,不过很快就扯了扯唇角,笑道:“是吗?那臣妇倒是有幸了。”
下一秒却见谢琪瑞突然抬步朝她走来,不知要做什么,在云轻惊得不知所措时,谢琪瑞越过她经直走到殿门口。
这下轮到谢琪瑞站在光里了,他温润地笑了笑,望向殿外的神色却复杂极了,“是啊……是有幸了。”
云轻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但只是听这句话也能感觉到些许的悲怆,像在回应她刚刚的话,又像是在回应他自己。
“王妃请先稍等,朕这就去唤贵妃来。”
留下这句话,谢琪瑞就抬步离开了,云轻这才松了一口气:“恭送陛下。”
或许瑞儿已经有所察觉了,但还很不确定,希望她刚刚的表现能消除他心里的怀疑吧。
否则,自己又该当如何解释人死而复生之事呢?
这厢云轻放下心来,坐在殿里用着茶水点心,那厢谢琪瑞几乎刚离开瑞安殿,眼眶就红了起来。
他像自语般呢喃,“所以,到最后,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
陆雨臻在偏殿焦急地等着,一见到谢琪瑞就连忙上前问道:“陛下,琼儿真的来了?”
“嗯。”谢琪瑞点头,脸上已没有过多的表情。
“太好了!”陆雨臻显得很高兴,“我这就派人通知表哥。”
谢琪瑞微阖着眼,抚了抚陆雨臻的脸,一些事,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去吧,一切按计划进行。”
**
云轻失策了,她没能在天黑前回摄政王府,她被陆雨臻软磨硬泡留在了皇宫,说要陪她多住两天。
云轻当真是心软,不忍心拒绝,让宫人给摄政王府捎了个信就暂时留下了。
夜晚,或许是心存愧疚,陆雨臻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抱着被子去找云轻,准备与她同塌而眠。
“琼儿,我实在是睡不着,来找你说说话。”
云轻原本就要睡了,见她也只着了里衣就来了,起身给她腾了半张床。
上一次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时还是八年前的冬季,小团子找她玩雪玩累了,两个人就缩在被子里,烤着碳火,吃着果脯点心,目光相视时“咯咯”一笑。
跟现在两个人仰面并肩躺着,谁都无言的场景完全相反。
终于,陆雨臻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琼儿,你跟谢隐……同房了吗?”
云轻:“啊?”
一开口就问这么劲爆的问题啊……
云轻红着脸吞吞吐吐:“没有……”
“没有就好。”陆雨臻松了一口气。
既然话题打开了,云轻干脆也问问她跟谢琪瑞,“姐姐呢?你跟陛下……”
“我啊?我……”陆雨臻也红了脸,然后点点头,含糊不清道,“宫宴那晚我俩都喝醉了……”
云轻:哇哦。
进展的不错嘛!
云轻笑道:“恭喜姐姐。”
“也没什么好恭喜的。”陆雨臻叹了一口气,想起她跟谢琪瑞糊里糊涂度过一夜后,第二天,男人清醒后对她说,“……抱歉,朕会对你负责的。”
其实她早就醒了,于是就把男人睡醒后的一系列神色变化都给偷偷观察到了,她能感觉到谢琪瑞也喜欢她,不过这喜欢好像很浅。
她知道,谢琪瑞一直有很重的心结,他心底有一处谁也无法企及的位置,里面埋藏着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人。
于是她听到谢琪瑞说要负责什么的时,并不开心,还故意说了一些生硬刺耳的话。
“不必了,陛下,昨晚之事本就是醉酒而起的一场误会罢了,还请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果然,男人闻言眉头皱起,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
见陆雨臻的反应不对劲,云轻不由得腹议,看来男女主的感情线也不是容易走的啊。
不过不急,他们的时间还长着,总会发现彼此的真心,只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亲眼见证到了。
接下来,姐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酸酸甜甜的恋爱,到满怀期待的未来,直到再也抵抗不了袭来的困意,才一同沉沉睡去。
初春的夜里寒风萧索,而远在几百公里之外,有人正快马加鞭,彻夜未眠地往京城赶。
累坏了几批骏马,不停不歇,顾隐终于在云轻待在皇宫的第二天傍晚赶回来了。
他不顾满身的风霜与疲惫,直奔皇宫里的瑞安殿而去,然而却不知早早便有人在此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他。
顾隐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谢琪瑞:“她在哪?”
谢琪瑞对上顾隐的眼睛,不骄不躁,平静道,“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终究是他太放纵,小羊羔竟在他的眼皮底下,不知何时变成了会咬人的小狼崽。
顾隐像形如鬼魅,眨眼间便来到谢琪瑞面前,他扼住谢琪瑞脆弱的脖颈,语气冷得令人如置冰窖:“你若敢动她,本王不介意现在就弑君。”
不同于顾隐的故作镇定,谢琪瑞淡淡地笑了起来:“你不敢杀朕,因为你一动朕,她就会与朕陪葬。”
“你可以当朕在赌。”
顾隐咬牙切齿,从齿缝里一字一句挤出:“你不是察觉到了吗?她是……”
话还未尽,就被谢琪瑞出声打断,“朕察觉到又如何?”
“一个儿时玩伴罢了,她的命哪有朕的王位稳固重要。”
谢琪瑞的声音很轻,但还是一字不漏落到顾隐耳中。
“什么?”顾隐的眼睛红得快滴出血来,攥着脖颈的手开始收紧,“谢琪瑞,你当真这样想?”
谢琪瑞合上眼,即使被顾隐掐的呼吸困难也冷静如常答道:“是。”
“好,好,真不愧是谢家人!”顾隐冷笑,猛地发力,把人甩到一旁。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才能放了她?”
谢琪瑞猛烈地咳嗽,而后开始自嘲的笑起来,也不知是因为咳得太猛还是如何,眼尾渐渐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