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权臣的小公主丢了——曰瘾
时间:2021-08-25 09:55:02

  程蔚被她拉着往前,顺着她走了两步。
  而后顿了步子,往他自己的方向轻轻一用力,把她拉入了怀中。
  他笑眼看她,问道:“为何不能?”
  元琼冷不丁撞进了他怀里,对上了黑夜中他明亮的双眼,不安从心底升起。
  她手忙脚乱地站好,慌张不已。
  这样的眼神,她怎么会不知道。
  执着而带着热忱。
  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可是,不应该啊。
  他不可能喜欢自己,他的手腕上是黑线啊。
  程蔚仍然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为何不能?”
  这次,他敛了嘴角,认真地等一个答案。
  “因为,”元琼又抓起他的手腕,“因为你不喜欢我啊,你明明不喜欢——”
  话音戛然而止。
  她握着他腕节的手紧了紧。
  怎么可能。
  程蔚的手腕上除了原来那根黑线,还有一根红线。
  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中炸开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发愣的样子,他接上了元琼方才停下的话头:“那如果小臣喜欢小殿下呢?”
  元琼没有回答他,只是木然地抬起头:“可是你也讨厌我,对吗?”
  现下元琼的心里全是方才徐夙说得那些话。
  “程小将军,”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说出她心中的猜测,“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发生过什么让你很讨厌我的事情吗?”
  接连抛出的问题。
  重重地砸在程蔚早就已经慢慢腐烂的心上。
  真相被掩藏了几多载,而第一个问他这件事的人,却是他喜欢的人。
  寂寂明月夜,难得的凉风并未抚平任何人的心,只平添了几分戚戚然。
  在这样令人难熬的静默中,程蔚终于开口了。
  “人怎么会又喜欢一个人,却又讨厌一个人呢?我对小殿下没有讨厌,不过是变了质的愧疚罢了。”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小殿下想知道,我便全告诉你。”
  之后该如何,也都由她。
  欠了这么多年的债,总算该还了。
  良久之后,元琼从将军府出来了。
  送她出来的是程蔚身边的小厮,大概他们两个此时,谁都没有办法面对彼此吧。
  又或者,是她永远都无法原谅他。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将军府门口,对那小厮挥了挥手,让他不用再送。
  这小厮与之前元琼见过的那个总跟着程蔚的人不一样,大概是新来的。所以战战兢兢负责得很,仍是一路在后面跟着。
  元琼也无心管他,只自己往前走。
  没走两步,撞上了一个人。
  看见来人后,她颇为惊讶:“张道长,你怎么在这儿?”
  张道长朝她友善地笑了笑,还未开口,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剑。
  银光闪过,向她当头挥去。
  电光火石之间,元琼甚至来不及反应。
  身后响起一声惨叫,还有匕首落地的声音。
  她僵硬地垂下头。
  只见长剑从她腰边擦过。
  再回头时,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小厮已没了气息,倒在血泊之中,一把匕首正掉在她的脚边。
  元琼不是第一次见血,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死。
  可她来不及惊呼,来不及去问张道长到底是谁,便已陷入更为险峻的情形中。
  小厮刺杀失败,两边的房顶上悄然观察的蒙面人纷纷跳下,就这样将她们两个团团围住。
  张道长褪下身外披着的道袍,清丽的脸上亦换上了冷厉的眼神。
  她持剑站于元琼边上:“小公主莫怕。”
  话音刚落,她便猱身而上,穿梭之间黑衣刺客一个接一个地倒了地。
  却在对上最后一人时,逐渐落与下风。
  那人一剑快过一剑,这个招式太过出名,即便蒙着面,张道长也将他认了出来。
  南柯,赵国有名的刺客,曾经刺杀过一个晋国皇子。
  一个不留神,她中了他一剑。
  她被压制于地上,右手中的剑动弹不得。
  腥味弥漫,她啐了一口嘴里的血,轻哼一声:“甄夫人连你都找来了,看来那位说得没错,她还真是打算今晚一击将小公主置于死地。”
  南柯冷眼盯着她:“不必废话,那次你就输给我了,今日也是一样。”
  可话音刚落,南柯便闷哼一声,在惊愕中倒了地。
  张道长用左手缓缓拔出那把带血的剑,将两把剑分别收回腰间,对他弯唇笑了笑:“南柯,人不会永远留在原地。”
  南柯那一剑刺中了她的腹部。
  别说,太久没受伤,还挺疼。
  朦朦胧胧中,她看见小公主冲了过来。
  元琼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发颤:“张道长!你醒醒!”
  张道长虚弱地答道:“小公主,我其实不是什么道长。”
  元琼不顾她满身血迹,将她扶起来:“本公主管你是谁,我现在就带你去将军府,程老将军会救你的。”
  她看着元琼将弄得满身狼藉,在失去意识前,笑着凑到她耳朵边说道——
  “大家都叫我,云雀。”
  后来那小厮一直未回,程蔚寻了出来。
  一出来便看见了一地死士和血泊中的两个人。
  元琼怕得要命,却硬是忍着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得撑住,照顾好张道长。还要问清楚张道长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帮自己。
  直到后半夜,她才沉沉睡去。
  天刚蒙蒙亮时,她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满手血腥怎么都洗不清,在一身冷汗中惊醒了过来。
  张道长还未醒来。
  她想出去找个人问问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了,可方才打开门,便见程念华红着眼圈向她扑来。
  “又被谁欺负了?怎么不去找你哥?”她扒开他问道。
  程念华抽抽噎噎地说道:“呜呜公主姐姐,我哥他好像不打算回来了,你能不能帮我进宫看看?”
  元琼突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她蹲下来看着他,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你、你哥进宫了?”
  程念华点点头,带着哭腔含混不清地说着那些话,她却听懂了。
  程蔚去找父皇了,他要当面禀明瑜夫人当年落水的真相。
  他说:几年前那件事因他而起,便该由他结束。
 
 
第20章 .  真相   “程小将军所做皆为事实,元琼不……
  府门外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一群带刀侍卫冷着脸将将军府围了起来。
  领头的统领带着一队人马进来,像是早知道元琼会在这里,看见她也并不惊讶。
  他双手抱拳:“公主,属下奉陛下的命来缉拿程家小公子。”
  元琼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摆,根本没想到一夜之间,所有事情的发展都超出了她的预想。
  说罢,那统领没再管她的反应,挥挥手就要让人把程念华押下。
  府里老的大的都不在,没了主心骨,家仆只能慌忙的逃窜。有跟的久的老管家站出来想要拦住他们,也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不敢再轻举妄动。
  程念华见到此景,无措地躲到了元琼的身后。
  “我……我害怕,呜呜呜。”他那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直接打湿了元琼的衣裳。
  元琼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与不安,养在温室里的娇花,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只是在感觉到身后小孩的恐惧时,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孩,你怎么比本公主小时候还爱哭?”
  云雀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喘着气走到门边。
  一眼便明白过来现下的情况。
  想来那个小胖墩从小就没了母亲,程老将军心疼这小儿子,一直将他在府里护得好好的,什么风浪都没见过,才会变成现在这样,遇事只会往人的后面躲。
  他一心想找个庇护,可惜,那小公主也同样是个要人保护的。
  她叹了一口气,打算上前让她去找徐夙。
  却在那些侍卫步步逼近时,听见小公主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他!”
  那统领也没想到公主的反应会这么大,管起了这等“闲事”。
  他态度缓和了点,低下头:“公主,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用不着你们动手,”元琼盯着那首领,“反正都是要进宫,我本就是要带他进宫觐见父皇的。”
  几个侍卫们面面相觑,又拿不定主意地看了领头的统领一眼。
  “本公主娇蛮又任性,但还是最受父皇的宠爱,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你们害怕违背父皇的命令,我也不为难你们,入了宫我都会替你们说清楚。但如果你们今天把这小孩给抢走了,得罪了我,一样是得罪父皇。”
  元琼藏在袖子里的手已捏成了拳,不住地颤抖着。
  她心里也没有底。
  这些话不过是她临时诌出来的,平日在宫里她什么事情都不管,现在说的话能有几分用,她自己都没有信心。
  为首的统领与她对视了片刻,到底是侧过了身子,为她让开了一条道。
  “公主请。”
  -
  散朝后,徐夙没有走,为赵王呈上了一幅画。
  赵王求此画已久,没想到徐夙没过几天便寻了来,他一时心情大好。
  展开画后,赵王钻研得极为认真,头都要贴上去了。
  只是没看两眼,就有人来禀报,程将军求见。
  赵王将程若海宣进来后,低头等着老将军说完赶紧走,不要耽误他赏画。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半个字。
  他抬起头来:“程爱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和寡人说吗?”
  程若海脸上忧云密布,话在肚子里过了一圈,却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索性用最直白地方式说道:“小儿今日说有要紧事要禀明陛下,但老臣也不知是何要事,若是之后他言辞不当惹恼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人人都道程若海将小儿子保护得太好,偏爱太过。
  却没人知道,他对程蔚又何尝不是爱极。他有多恼恨程蔚不成器,便有多将他放在心上。
  昨日他看见程蔚将满身是血的公主带回了府,饶是他铁血征战多年,也一下子慌了神,既是生怕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又怕程蔚闯下什么连他也护不住的大祸。
  今早程蔚说要随他进宫,常年杀伐征战的直觉告诉他,今日之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至于会坏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
  徐夙站在一边,冷眼看着。
  他见过程若海几次,鲜少见到这般豪爽之人瞻前顾后的样子。
  赵王温和地笑了:“寡人答应爱卿不生气,让程小将军进来罢。”
  宫人传话后,在殿外等了很久的程蔚亦走了进来。
  不知是否因为外头日头有些毒,他平日总是带着笑的脸此刻看来竟是惨白的。
  赵王:“小将军何事这么神秘?连你家老将军都不愿意说,还一定要在这儿说。”
  程蔚跪倒在地:“启禀陛下,是有关瑜夫人落水之事的真相。”
  赵王脸色猛然一变,从座上站了起来。
  程蔚直视前方,一字一字地说道:“瑜夫人,是被臣推下水的。”
  一边的程若海听到后,瞠目转向他:“逆子!你在说什么!”
  “程若海!”赵王厉声打断,“你们程家好大的胆子!”
  “陛下,”徐夙适时地拦住他,“不如先听程小将军说完。”
  “好啊,寡人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可来回踱步间,赵王也已有了决断,“来人,先去把程府给我围了!”
  徐夙觉得好笑。
  人人都说赵王仁德,可翻起脸来也不就是一瞬间的事。
  不管程蔚说出什么,最后程家都逃不了连坐。
  程蔚看了徐夙一眼,却没敢看自己的父亲,只怕多看一眼,罪孽又会多一分。
  可他的痛苦是痛苦,程家的痛苦是痛苦,小殿下又为何要与他们一起承受呢?
  他苦笑一声,终是说道:“母亲一向与瑜夫人关系不错,却在临盆前一日与夫人小聚时吵了一架。第二日,夫人虽生气,却仍是担心影响了母亲的情绪,从明月楼请了个乐人来为母亲弹奏些舒缓的曲子,母亲前一秒还心情大好,后一秒却突发腹痛。”
  “臣知母亲临盆后,从教练场赶回,在屋外守了一夜,却只等来了母亲难产而死的消息。后来,瑜夫人身边的一个婢女梨花带泪地找到臣,告诉臣都是因为瑜夫人记仇,让那乐人故意弹乱了节奏的曲子,才会扰了母亲的胎。”
  “荒唐!”程若海怒吼一声,冲上前去给了他一巴掌。
  程蔚不躲不退,就这样承受住了。
  “确实荒唐,”他眼神空洞洞的,“臣理应知其荒唐,可臣还是去了家中的河塘边,抓着夫人的肩质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所以一切都不是意外?”赵王指着程蔚的鼻子,找不到一点先前温和斯文的影子。
  程蔚摇摇头,“是意外。”
  他闭上眼,溺于那段他想方设法抽离却从未成功的回忆中,似有细雪落与肩头,与那日一样,盖住了一切暖意。
  短短片刻长得像经年般。
  他笔直地跪着,缓缓说道:“大雪纷飞,河边湿滑,争执之中,是臣失手没能抓住向后倒去的夫人。”
  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不是他,瑜夫人不会死。
  直到后来他去了明月楼,找到了那个叫阿挽的清倌,才知那时疫病流行,她有幸捡回一条命,却失去了听觉。而那日为母亲奏曲,是她病愈后第一次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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