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虐白月光千百遍——榆鱼
时间:2021-08-25 09:59:24

  不过宋景骨头硬,他的倔和傲不会让自己露出弱者的姿态。
  就连落魄后也总是不肯低头的。
  但现在,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宋景的傲骨碎了。
  这边江宁上下打量着宋景,宋景走上前打开车门,声音很哑很闷,嗓子眼里像是塞了棉花又塞了磨砂纸:“不怕热么?”
  江宁没吭声,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宋景的身上。对于宋景来说,江宁这样的目光就像一个抛光机,将他已经剩的零星的棱角再次磨平搓圆。
  “别中暑了。”宋景说。
  江宁轻嗤一声收回视线。
  回到车里后,宋景问:“去哪?”
  “回酒店。”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江宁这才空出时间查看关于苏延洲斗殴的新闻所带来的舆论。
  舆论比她想象的还要喧嚣,或许是对苏延洲有恨又或者觉得苏延洲翻不了身了,段敏在这个时候爆了料,称故意耽误泛悦广告拍摄进度是自己猪油蒙了心受了苏延洲的唆使,也是真心实意地向江宁道歉。
  江宁退出手机程序打开日历,想看看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手机一直震动轰鸣,俞子言才离开两天,她的秘书团似乎就没了主心骨,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做点什么,只得斗胆来询问江宁。
  “天上落了暴风雨,有人没撑伞淋了个透,无能狂怒只能埋怨天气。”江宁意兴阑珊:“骂完后‘人’才开始后怕报应,‘人’向‘天’道歉,‘天’需要回应吗?”
  “小江总,我明白了。”
  收了线,江宁看着车窗外。
  汽车停在了一个红路灯路口,旁边车道停了辆跑车。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江宁接起。
  “小江总!”是路言的声音,而旁边的跑车也放下了车窗,露出了路言的面孔:“你回上海了?”
  江宁降下车窗,冷气跑了一些出去,红灯倒计时,她看着路言:“有事?”
  “卧槽,还真是你。”
  路言兴奋地说:“今晚去不去玩玩。”
  高中时期,江宁和路言的关系并不算好。是路言被家里发配到蓉城历练后才和江宁稍微好了些,路言经常叫江宁出去玩,江宁偶尔也会答应。
  “去哪?”
  “国色天香!”
  一直没有作声的宋景在听到‘国色天香’四个字后,眉头拧了起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国色天香’,著名的灯红酒绿,著名的销金窟。
  “好啊。”江宁应了。
  宋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不少。
  红灯停绿灯行。
  汽车延迟了好十几秒才重新发动,车身后响起催促的鸣笛。
  江宁懒散地靠着真皮椅背,后颈舒舒服服地压在汽车颈枕上,她在等宋景开始那套‘你怎么变成这样’‘别伤害自己’的恶心言论。
  然而汽车驶过七八个路口,等了好几个红路灯宋景都没有开口。
  江宁也不失望,她依旧有耐心地且好整以暇地通过后视镜注视着宋景的眉眼。
  宋景的眼角还有残留的猩红,想到宋景痛哭流涕的模样,江宁心情大好,故而主动问:“宋景,我记得你以前可喜欢去这种地方了,给我讲讲呗,这种地方好不好玩,酒好不好喝,情/色/生/意干不干净。”
  在江宁提到‘情/色’两个字后,宋景声音沉了下来,眼角的绯红有了灼人的戾气。
  “我不玩这个。”
  “哦啊。”江宁又‘啧啧’两声:“宋大公子还挺洁身自好。”
  见宋景隐忍着,她挑衅道:“你不会还是处吧?”
  宋景:“是。”
  “哈哈哈哈。”江宁笑起来,意味不明的笑声在车厢里飘来荡去,好不容易归于平静后,她才重新开口:“宋大公子可真‘干净’呢,既然你没有经历过性/爱/情/事,那我就给你讲讲。”
  “做/爱这种事对方一定是要有丰富经验的,不然不爽。挑男人不能只看大小,还要看……”
  刹——
  车在回到酒店的最后一个路口猛地停了下来。
  江宁收了话头,懒洋洋地看着他。
  宋景几番欲言而止,几次深呼吸,但都没有作用。
  “阿宁,求你。”终于,宋景的字眼里有了‘求’字,他先是痛苦呢喃:“求你别说了。”
  尔后似乎从江宁的话里脑补了很多,最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角的猩红重新烧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阿宁,对不起——”
 
 
第29章 029     压抑又无……
  压抑又无法完全抑制的哽咽声在车厢内响起, 江宁冷眼看着。宋景似乎从没有有过当着人落泪的经验,手足无措地用双手搓了把脸,但无济于事。
  内心掀起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海啸, 宋景手肘置在方向盘上, 脑袋埋进了臂弯。
  江宁知道宋景在想什么。
  她告诉过宋景,躁狂症会有性冲动,所以宋景是觉得他自己亲手把那个干干净净的阿宁推向了万丈深渊。
  江宁其实不太记得起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了,但看宋景此时的模样可以得到答案,她现在有多差劲以前的阿宁就有多美好。
  但是,怪谁呢?
  “道歉有什么?”
  江宁在内心嘲嗤,眼波睨着痛苦到难以自持的宋景:“宋景啊,你果然还是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
  视野中的宋景明显地浑身一僵。
  他回望着江宁。
  江宁面上一派风轻云淡,语气却非常沉重和漠然:“从再见面起, 你问我最多的问题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个问题总是伴随着让人无比倒胃口的失望口吻和眼神。宋景,我变成哪样了?”
  宋景哑了声。
  “你在失望什么呢?”江宁慢慢蹙眉, 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宋景的失望原因。她的思维很快,几乎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就得到了清晰的答案:“失望阿宁没有在原地等你。”
  宋景:“……”
  他闭上眼,把毫不留情被戳穿的窘迫藏了起来。
  “可惜了。”江宁遗憾地说:“没有观众。”
  这一句是报复她当年被戳穿情愫。
  报复之后,语气骤然生硬起来:“宋景,我想你死。”
  宋景喉结上下一滚,声线还残留着哽咽:“……好。”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江宁忽然起身,双手掐住了宋景的脖子。
  她像个复仇的恶鬼, 用尽自己的力气狠狠地掐着宋景。没有犹豫没有手软没有留有任何余地。
  空气里宋景的呼吸声先是急促尔后逐渐变得迟缓。
  人在濒死边缘时总会不受控制地挣扎,那是人性的求生本能。
  但宋景领略到死亡的这一刻,把所有的挣扎化作捏紧的拳头, 他不想反抗也不舍得反抗时伤了江宁。
  “江……宁……”宋景只说:“我会……自己……死……”
  “别脏……了……你的……你的手。”
  桎梏呼吸的双手猝然松开。
  江宁冷眼看着宋景重新得到新鲜的氧气,她则取出一张丝帕,把手心里触碰到的温度,当做污秽一一擦去。
  “你说得对,你不配和我一命换一命。”
  江宁厌弃地说:“那你就死远点。”
  ……
  上海的夜晚透着纸醉金迷的奢靡。
  国色天香。
  江宁的到来让包厢里的人如临大敌,目光在包厢内一睃巡,视野所得倒让她有些意外。
  这算是一场小型的校友聚会,来者多是江宁的高中校友。
  他们看见江宁无一例外地面露尴尬,这些人从小灌输的就是和自己有利的人接近,现在江宁所获得的钱权和地位足够让他们趋之若鹜,可到底他们曾经都比江宁过得好,现在被江宁反超总觉得自己的双颊生疼。
  谁都喜欢打脸,但谁都不希望被打脸的对象是自己。
  路言天生迟钝脸皮也够厚,看见江宁来了便上前招呼着她落座。
  江宁刚坐下,路言就拿了干净的杯子:“先喝两杯,然后再去玩玩牌。”
  江宁喜欢玩牌。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放松方式。
  路言给她掺了酒,江宁与他轻轻碰了碰杯,酒液在杯子里摇晃,尔后被一饮而尽。
  路言和她聊着这些人的八卦,比如谁谁谁在国外读了野鸡大学刚回国,谁谁谁和最不可能的人在一起了,谁谁谁做了什么生意赚了多少或赔了多少。
  江宁一点儿也不感兴趣,面上都是意兴阑珊:“没点劲爆的消息?”
  路言想了想说:“最劲爆的不就是宋景吗?”
  “哈。”江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路言说:“上次让你来CDIC看车,之后呢?”
  “死了。”江宁连‘宋景’两个字都不想提。
  路言一愣,继而联想到什么顿时大惊:“你……你……”
  一开始路言和江宁的关系并不好,只是路言很意外能在蓉城碰到校友。性格使然,他经常叫江宁出来玩,有一次正好撞见江宁犯病,吓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还不算什么,作为意外得知江宁有病的秘密的人,路言差点被俞子言弄死,最后举天发誓不会透露秘密才逃脱一劫。
  江宁是疯子,俞子言是笑面狐狸。
  一只养在疯子身边的狐狸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怪物,所以路言下意识就以为是俞子言把宋景给解决了。
  江宁也不解释,只问:“什么时候玩牌?”
  路言被江宁的不以为然折服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和洪水猛兽打交道,脸顿时皱成一团。
  “什么表情?”江宁自己给自己倒酒:“你不惹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路言赶紧表忠心,小声地说:“我秘密藏得很好!我谁都没说,就连我爹我娘我都是守口如瓶的,一个字,哦不,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透露。”
  江宁喝完第二杯酒,懒洋洋道:“什么时候玩牌?”
  “玩玩玩。”路言放下酒杯说:“现在就玩。”
  包厢内还有一个隔音的房间,房间里面就是牌桌。
  路言领着江宁推开房间门。
  江宁抬眸看去发现苏延洲竟然也在。
  苏延洲朝门边一看,看见江宁后,手里的扑克一个没捏住掉了下来。
  江宁看见地上那几张扑克牌,同花顺。
  路言在身旁扯着嗓子说:“加两个加两个。”
  房间里的人玩的是金花,玩牌的人数没有限制,而且人越多牌局更有意思。
  他们自然是乐意有更多人加入的,只是这个人是江宁,于是暂停了游戏,纷纷看向苏延洲。
  就在今天,苏延洲一边玩牌一边骂江宁。
  苏阳房地产的老总打架斗殴,包养情人唆使情人给别人使绊子,种种丑闻加在一起想也知道周一的股市开市,苏阳房地产的股票会跌成什么狗屎模样。
  这还不是关键,对于苏延洲来说,他的这些丑闻无异于送给苏阳房地产的那群股东把柄,股东大会他很可能被免职。
  这让苏延洲怎么能不恨江宁。
  房间里的人不算多,脸上的表情却是千姿百态。
  江宁就跟没看见似的,在路言替她抽出椅子后坐了下来,手指在牌桌上轻敲:“苏总,好久不见。”
  苏延洲:“……”
  昨晚才见过。
  路言没发现房间内气氛诡异,还在稀奇地问:“玩多大?”
  苏延洲没好气:“一百。”
  路言一听怂了,他还没正式接手家里的产业,没这些已经登基的人有底气:“那我不玩了,我看江宁玩。”
  其他人听见苏延洲这声‘一百’也没吭声,他们就是小赌怡情,都是精明人,今天苏延洲的手气不错,他们再有钱也不会把钱往别人口袋里塞。
  于是最后能接受的只有江宁。
  江宁手指还在一下下地敲着牌桌,轻蔑的目光落在苏延洲身上:“苏总,钱可要带够了。”她看了看房间内装置的钟表:“没尽兴,输赢都不能喊停。”
  本来觉得自己手气好打算在江宁钱包里狠捞一笔的苏延洲也怂了,押注起步一百万,一局下来输赢就能上千万,更别说要玩尽兴,到时候的输赢是不可估量的。
  江宁的名字挂在富豪榜上,苏延洲可没有。
  他还在为苏阳房地产的操蛋的资金链揪心。
  可苏延洲不愿意露怯,想了想说:“小江总财大气粗,拥有的资产能绕地球几十几百圈吧,赌钱多没意思,换点别的。”
  “哦?”江宁敲牌桌的动作停止:“我需要替你挽尊吗?”
  苏延洲:“……”
  江宁一嗤:“OK,赌什么?”
  “酒。”苏延洲咬牙切齿地说:“来这里不喝酒算怎么回事,对吧,小、江、总。”
  五分钟后,长桌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排鸡尾酒。
  酒杯与酒杯上又都叠着一只更小的杯子,小杯里装着颜色各异却漂亮的伏特加。
  “深水炸/弹。”苏延洲说:“起步一杯。”
  纨绔们总是爱用这种赌博方式来彰显自己的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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