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失贞——凝辉残雪
时间:2021-08-26 07:22:01

 
第74章 :诗仪误会, 相见囧事
  余诗仪渴望见到母亲和侄女的心,战胜了一切。她连丈夫和幼子都完全顾不得,独自一人就风风火火的朝和悦轩冲去。后面, 跟着一长串的丫头仆妇, 个个都跑得气喘吁吁。
  和悦轩本是余府正房, 最是繁华不过,可与福熙堂全然换新, 披红挂绿的喜庆气氛不同,越往和悦轩去, 就越是素净。
  余诗仪心中就有些嘀咕,目光就自觉的到处乱瞟。越是看, 面上的神情就越是肃穆。石板小径的两旁,竟是还有残雪未被清理;花坛里,仿佛许久没打理过,枯死的枝桠蔫蔫的搭在泥土上。
  待到了和悦轩,紧闭的大门上,垂挂着两只有些斑驳的旧灯笼, 那灯笼上, 竟是还缠绕着几团陈旧的蜘蛛网,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 好一副凄凉萧索的味道。
  见此情景,余诗仪本来就有些沉重的脚步立刻一顿,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在她仅有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母亲柳氏一直都是金尊玉贵的活着, 不说饮食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居所金碧辉煌, 至少也衣食无忧, 居处干净整洁啊!
  可如今呢?她竟然看到有些小洁癖的母亲所居的院门处, 在即将要过年节的时候,门廊上竟是连打扫都不曾。灯笼陈旧、蛛网缠绕、院名上的脱落的金漆也未曾添补……
  即使父亲还只是个五品小官的时候,母亲也从来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毕竟作为深受外租父母宠爱的侯府嫡女,单单只是嫁妆中的压箱银子,就足够母亲生活无忧好几辈子了。
  而如今,她这个享了大半辈子福的母亲,竟是被糟蹋到了如此的境地了?
  这些小小的发现,叫余诗仪心疼不已,她第一次打从心底里开始怨恨起曾经无限崇敬过的父亲来。就算绣儿被辱,父亲迫于祖母的压力,出面营救二叔,她也能够理解,只是埋怨他一句,并未怪责。可在这一刻,她却再也忍不住了。而原本就深有怨怼的兄长嫂子,自是更加的让她感到不满。不慈,不孝,他们夫妻二人可都是占全了。
  真是想不到,她不过两年未曾归家,有着情痴之名的父亲和一向孝顺的兄长,竟是都变得如此的陌生和可怕。里面住着的,可是他们至亲的人,他们竟然如此狠得下心来!
  其实,倒也真不能怪他们,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要怪,也只能怪余府的下人们也太有眼色了一些,太懂得踩低捧高的道理了。
  往年余府的一切琐事皆有柳氏打理,她本就做惯了,自然是百密无疏。而今年,她全然脱手,把一切都交给了萧氏。萧氏第一次打理府中内务,婆婆却病倒在床,根本无法指导。早年在闺中和女学里所学到的东西,嫁人这么多年却不曾实践,早已印象模糊了。
  这些日子以来,就是平日里的处事,也常常会出些小差错,更不用提年节这般大的事情了。她自然无法处处考虑周到,加上前不久才因锦绣被责难,最后灰溜溜的出了和悦轩,打这以后,她就不乐意再靠近这个地方。柳氏因自己身体的原因和对她的冥顽不宁的不喜,吩咐了她可以不用来请安,她自然就乐得从善如流,竟是自那日后再未踏入和悦轩一步。
  而每年的这个阶段,也是余家那些在朝为官的男人们最为忙碌的时候。加上因为今年出的事情太多,柳氏也一改以往柔婉的性子,对着朝令夕改的丈夫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对于无视她吩咐任由小妾把持的儿子,更是冷眼以对。父子二人来了几次以后,都没讨得了好去,忙碌着,也就渐渐的不来了。
  老太太呢!趁此机会,大张旗鼓的表现出她对于柳氏和锦绣的不喜。
  府里上至老太太丞相大人,下至各位爷们奶奶,以及少爷小姐姑娘公子,都很一致的将和悦轩当成了禁地,能不踏足,就竭尽所能的避开。如此几日下来,府中的风向自然就变了。
  余府本是自成都迁来,余定贤当初中状元的时候,家中除了那破败的祖宅和宅子周围的几亩地,已是一贫如洗了。余府的下人,十之八*九都是陆陆续续从外面买回来的,剩下的一二成,才是各个媳妇带来的陪房和陪嫁。是以,府中下人之间的关系乱成一遭,往日有柳氏管束着倒还好,她一丢开手,下人们见萧氏力有所逮,便出了些幺蛾子,而后更是顺理成章的,府中再不如往日般清净了。
  这风向一变,见风使舵的下人们就思虑开了。和悦轩中除了柳氏的心腹和锦绣身边的崔妈妈及四婢,其余人都多少有些慢待了。
  可这些情况余诗仪不知晓,她见到如此境况,便直觉得认为是父亲又犯了愚孝的老毛病,要帮着老太太磋磨死自己的妻子和孙女儿呢。
  “去,叫门!”余诗仪咬咬牙,一字一顿,狠狠的对身边跟过来的丫头吩咐道。
  “是!”大约十四五岁的圆脸小丫头点点头,崁切的回答了一句,便走上前去,捶起和悦轩的院门来。
  年节已近,寒冬腊月的,门房的婆子们自然不会坐在外面等着,都在屋里烤着火,或做做针线,或唠唠嗑、耍耍牌。和悦轩已经好几日没有人来过了,她们自然也就有些疏忽,小丫头敲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不由皱着小脸回身道:“奶奶,似乎没人呢!”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母亲和绣儿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竟然连院子都给封了!给我撞门进去,我倒是要看看,我娘和我侄女儿到底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为了个畜生,他们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怕天打雷劈。”余诗仪顿时阴谋论了。她娘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底自然是有数的,对于管制调*教下人,她认第二,这满余府中,就没人敢认第一。可如今,竟是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了,可见母亲已经不能管事了。能够叫它不管事的,除了父亲,余诗仪想不到第二个人。
  老太太?她根本不敢明火执杖的跟母亲斗,只会借着父亲的手,偏偏父亲每次都站在她那一边,实在叫人暗恨不已。
  柳氏的确是不能管事了,可她却不是被禁,和悦轩也未曾被封,她不过是再次病了而已。 连着几日雪花漫天飞舞,温度骤然下降,柳氏就又染上了风寒,躺下了。
  她已是年近花甲的老人,身体素质本就不是太好,心中又存了太多的忧思,加上之前中了“一线牵”这等燃烧生命力的霸道毒药,就算生命之水所含生命力惊人,也无法完全弥补。更何况锦绣都已经是到了最后关头才发现不对,给她用了生命之水的。身体里的毒素和长年沉积在体内的杂质虽然排出了,到底还是伤了身体底子,不若常人般健旺了。
  不然两年未见的女儿回家,她就算不大开中门亲迎,至少也会在老太太房里坐陪,以期第一时间看到她。又何至于紧闭院门,毫无声响呢!
  老太太的不待见、余定贤父子的不闻不问和萧氏因受了责难之后的刻意回避,和悦轩早失了往日里的繁荣热闹。院里的两个主子,柳氏病着,根本管不了事,况且她如今就等着老太太闭眼,好一起回乡去守孝,这个府里的事情,管不管都无所谓了。锦绣则日日守在她的病榻前,祖孙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也是对一切全然不管。
  李妈妈和几个大丫头,都各有各的事情,一边要忙活着伺候照顾病重的柳氏,又要劝慰忧心的锦绣,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也就根本不曾理会。锦绣身边的崔妈妈,又是个从来就硬不起来的面人儿,四婢年纪太小没有威信,根本管不动。于是阴差阳错之下,管理就松散了,奴才们也就渐渐的轻慢起来了。
  可惜余诗仪一概不知,她已经因自己的猜想出离的愤怒了,指使着两个健壮的仆妇,“砰砰”的撞起门来。
  实木的大门,和门后粗大的栓子,就是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也不一定撞得开,更何况两个仆妇。她们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过是叫大门颤抖了两下,门上簌簌的飘下几缕灰尘而已。
  门没有撞开,倒是惊动了门房里面的守门婆子,呼啦啦的跑出来,刚一拉开门闩,就被外面的仆妇撞得一个趔趄,连连退后几步险些栽倒在地,不由愤怒的抬头骂道,“哪个走路不带眼睛的……”抬起头来,还未说尽的话就戛然而止。
  “给我拖下去打!”余诗仪连眼睛的余光都不曾给她一个,丢一下一句话,就急冲冲的朝屋里走去。
  “噶……”守门老婆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两个撞门的仆妇就扑了上去,两边夹住她的胳膊,往旁边拖去。“饶命啊,姑奶奶饶命啊,老奴不敢了,老奴不敢了……”可惜,不过几息之间,余诗仪已经不见了。
  她面色立刻晦暗下去,知道今日这顿打是逃不了了,自就认了命。心底还在嘀咕,姑奶奶嫁了人,也还是跟以前一样明察秋毫,她不过刚在屋里说了夫人和二小姐几句不好的话,这就被她知道了!打那以后,这个嘴碎的婆子,彻底的改了自己的毛病,再不胡言。
  且不管余诗仪的迁怒叫这个看门婆子受了多大的罪,闯进了院子,她便朝正屋奔去,一进了房门,就哭泣着喊道:“娘,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看你了!娘!”那凄苦悲伤的样子,好似柳氏真的命不久矣一般。
  申时末,是柳氏每日用第三次药的时候。她此刻正在大丫头知琴的服侍下用药,余诗仪这哀婉凄绝的语调,叫她口中含着的药顿时喷了出去,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锦绣和一屋子的下人,也都被这声音给震惊得转过头去,目光灼灼的望着掀起帘子进来的余诗仪。
  “娘!”看见屋里的境况,余诗仪面上的悲伤和愤怒顿时僵住了,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许久都合不拢。
  怎么一切都跟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呢?
  被禁足、预谋着要害死的母亲,不是应该身居寒室,凄苦莫名么?怎么她居然高床暖被的由一群丫头婆子服侍着,丝毫不减凄凉之色。她面上看起来虽有些苍白憔悴,精神头倒是还不错,抑郁之色也不见太多。旁边的绣儿小丫头也笑意吟吟,目光中还带着点儿促狭,竟是比以前还更开朗活泼了些。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坑娘啊!卡文的妹纸你伤不起哇!晋江抽得人要死要活的呀!
  可是,我还是更新了!
  话说,我想周末双更,你们支持不!支持的举个手,没人支持,我就不双更了哈!捂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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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久别重逢思念成城
  思念成城, 久别重逢,那种感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
  所有的等待和期盼都瞬间的湮灭, 曾经无数次的思念, 在看到那熟悉的容颜时, 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怔楞过后,柳氏和余诗仪的眼中, 不由双双氤起了水汽,泪眼朦胧的直看着对方, 竟是久久都出不了声音,脉脉不得语。
  见祖母和姑姑都不说话, 静坐一旁的锦绣连忙起身,一脸欢喜的迎了过去,挽住余诗仪的手,亲昵的说道:“这都腊月二十七了,姑姑可算是回来了,祖母方才还在念叨着你呢!这大雪纷飞的, 路上可是好走?怎么也没叫人给我们送个信, 祖母虽病得起不来身,绣儿也好歹能去迎迎姑姑你啊!”
  “你们不知晓我今日到家?没人来告知一声么?”余诗仪的注意力顿时被锦绣牵走, 早两日她就派了下人先行回家通知,家里应当是知晓她何时回家才是,方才父亲兄长的迎候也证实了这一点。可娘和绣儿居然不知道,怪不得在福熙堂里没有看到她们呢!也正因为如此, 她才会猜想她们是不是被禁足幽居了。可如今所见, 并非如此啊!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表面现象?母亲和绣儿, 过得并不好么!
  思及此, 她目光灼然扫过屋中的摆设和陈列,百宝架和上面价值连城的各色摆件,一人多高的五折屏风,琉璃嵌宝的梳妆台……一切都还是跟以前一般无二,依然富贵与高雅共存,是母亲喜爱的风格啊!
  然而当她的目光滑过檀木圆桌上盛着茶点果子的缠枝莲花瓷盘,却堪堪停驻了。零零碎碎已看不出形状的糕点,胡乱的散落在盘中。旁边开着盖的梅花状透明白瓷茶盏里,茶汤清冽如水,毫无色泽。
  这是母亲和绣儿所用的茶点?往日里,就是李妈妈和知书知画几个丫头用的,也比这好到哪里去了啊!
  她们果然过得不好!余诗仪不由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握起。
  见此情状,锦绣心底稍有不安,算计如此心思纯洁透明的姑姑,好像太残忍了些。可这念头不过稍纵即逝,就又瞬间坚定了下来。姑姑身在远方,不了解家中情状,况且她与祖父父亲叔叔等人感情自来就好,若不能叫她与他们生了嫌隙,她根本不可能倾尽全力的站到自己这一边的。
  然而过犹不及,太过着了痕迹,反倒会弄巧成拙。不待她开口细问,锦绣便即有些羞窘的自愧道:“这两日祖母身子有些不适,我一着急也就忘了姑姑回来的大体时间,竟是也没打发人到前面去问问。实在是……”
  在余诗仪眼中,锦绣一直是那个乖巧可爱、全心为别人着想的善良小侄女儿。即使她遭受了困苦,她嫡亲的祖父父母都弃了她,她还依然对他们百般维护。今儿这事摆明了是父兄不曾将她回家的消息透露给母亲和绣儿,可绣儿却生怕她生了气,把错全往自己身上揽,叫她心疼又心酸。不由爱怜的将她搂在怀里,难得柔声的说道:“这事岂能怪你!你这个傻孩子,总是把别人的错往自己身上揽,真是的。”说完,才意识到锦绣方才所说话中的重点,立刻放开了她,改为拖着她的小手,也不管她有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直奔向柳氏床边,把她拉了个趔趄,却也顾不得,只焦急的朝柳氏连连问道:“娘身子不适,这是犯了什么病?可看了太医?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和悦轩的大门都紧闭着,爹和哥哥是不是不知道你病了?嫂子怎么没来伺候,就让绣儿一个小孩子在这里照顾着么?”
  她冲过去的时候,床边的李妈妈知画等人就退开了去,将地方让出,支着耳朵准备等待她的念叨。饶是早有准备,这一长串连珠炮的问题,还是叫在场的众人都被问得有些脑袋发晕。
  锦绣拽住了她的胳膊,才稳住没有被带得摔倒在地,听到她的问话,不由抿唇笑了笑,温婉的解释道:“姑姑说笑了,祖母这里有李妈妈和知琴知画姐姐她们照顾着,我不过是凑凑趣,陪祖母说说话罢了,怎么能说是我照顾着呢!前几日突然降雪,祖母就感了风寒,请了太医,说是不严重。只祖母身体有些弱,又……太医只说用了药好好养着,不要操劳思虑过多,很快就能养好。临近年节,祖父和父亲衙门里也忙,祖母就不让去烦扰他们。母亲今年初次操办年节,对一切都不甚熟悉,自然分不出太多的精力,我替她陪着祖母也是一样的。如今姑姑回来了,祖母一开心,指不定很快就好起来了呢!”这话中,给几人找的借口倒都是合情合理,可细究起来,每一句里面,都深含着其他的意味。这其实就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诉余诗仪,她的父兄为了衙门之事,压根不知道她的母亲病了。而她那个素来以孝道著称的嫂子眼中只有府中权利,根本不管病中的婆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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