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失贞——凝辉残雪
时间:2021-08-26 07:22:01

  “小姐!”白雾跺跺脚,还是不服气。小姐如今对二房竟是越发的宽容了,大小姐都这样欺上门来,也不生气。
  看着余锦纾也跟着过来,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冲锦绣说道:“小姐,回头我就让傻妞儿整天守着这些花,看还有谁能再摘下来一朵,哼!”语毕,便又跺跺脚,匆匆的跑开,寻锦绣要的剪子去了。
  余锦纾看着那不分尊卑,敢瞪她的丫头跑远,心底暗暗的恼恨,发誓总有一日,要叫她们尝尝欺辱她的后果。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她孤立无援的处境,根本丝毫为难不了有着众人撑腰的锦绣,只得暂且忍下来,且待以后再看。
  她不相信,凭着她的长相和才情,将来的处境还能够比锦绣这个失贞女差。只要熬到十八岁嫁了人,她迟早会叫锦绣匍匐在她的脚下乞怜,那时候,她会让她知道,得罪了她,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走上前去,见着锦绣面无表情,蹲身轻柔抚摸着残余的几支花朵的样子,她嗫嚅着,含泪低语:“这,这……怎么会这个样子?妹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方才只摘了一朵花而已,这真的不是我干的。”
  “堂姐说不是,便不是吧!”锦绣抬眸瞥了她一眼,嘴角扯了扯,讽刺的道,“许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下-贱-人做的孽吧!”
  锦纾一窒,双手狠狠的拽着手里捏着的绣帕,面色更是白了白,僵着脸讪笑道:“是啊,是啊,妹妹也该好好管管自己的丫头了。”特别是白雾那个嘴上不把门的贱丫头,得好好儿的管管。
  “哦!”锦绣起身,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盯住她,面沉如水。
  锦纾被这凌厉的眼神看得心底一惊,脚步踉跄的朝后退了两步,待堪堪的停住身子之后,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出奇的难看。她,竟是被小了她三岁的堂妹,用眼神就吓得背上冒冷汗,生出退避三舍的念头来!
  锦绣却突然莞尔一笑,语带调侃的问道:“堂姐的意思是,摘花和毁这木芙蓉树的,是服侍我的丫头?”语气抑扬顿挫,特别是‘服侍’和‘丫头’两个词语,还特地的加重了语气。
  锦纾面上更是难看,她没想到,一向不跟她一般见识的堂妹,今日竟是如此的针锋相对,丝毫不给她留任何的情面。
  她目光游移,转向那株破败不堪的木芙蓉,想起方才白雾那贱丫头说这是送给宫夫人的生辰礼物,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都是因为宫家的关系?
  因为这株木芙蓉,是堂妹要送给宫家,讨好宫夫人的关系,所以她才会在看到自己摘了一朵花之后,便突然改变了态度?难道,她也存了跟自己一样的心思?
  这一刻,锦纾觉得自己真相了。可转瞬间,她又差点儿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一个失贞女,怎么能够跟自己相比,何况,如今的她,还跟一根豆芽菜一样,瘦瘦小小,一脸的孩子气,哪里能够跟马上就要及笄的自己相比?
  她也敢肖想宫家,简直是痴心妄想。
  锦纾挺了挺脊背,心下对自己一时之气,毁了这株芙蓉花,打破了堂妹那可笑的妄念和计划的行为感到十分满意。就算她所有的条件都不如自己,也绝对不能够给她任何出风头的机会。宫家,是自己的目标,怎么能够叫她得逞了去。
  锦绣见堂姐竟然连自己这样明显讽刺的话都不加任何反驳,突然之间像是陷入了魔障一般,目光涣散,脸色的神色变来变去,如同神游。只笑着摇了摇头,也就不再管她,接过白雾寻来的剪子,仔细的修剪起花枝来。这一两年的时光,因着空间的缘故,她随着花匠和懂得种地的农妇,学习了许多关于种植方面的东西,并且亲自动手播种、施肥、浇水、除草、修枝……好在她修习的养身功法有着滋润肌体的作用,才没叫她的手上生出茧子来。
  一番修剪之后,枝叶顺从的拱卫着花朵,总算是消去了方才颓败的样子。可只剩下那堪堪的几朵芙蓉花,到底是送不得人了。好在当初她想着多留一点后路,在准备精心雕琢这一株的时候,也叫人搬了一株到小暖房,只加了几滴的灵泉水,前两日去看,倒是发出了一些小花苞。那一株虽品相要差着些,花苞倒是不少,再多加些灵泉水养养,也许能赶得及在宫夫人生辰前绽放,到时候送过去,也算是她没有对朋友食言吧!
  “妹妹,宫夫人的生辰宴,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发呆许久的余锦纾,总算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踌躇的靠近锦绣,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略带祈求的问道。
  她没有收到帖子,看来宫家妹妹确实恼了她了。如今,她唯一能求的,就是这个堂妹。她都准备好了生辰礼物,肯定是收到帖子了。
  不知道宫家的人,怎么会看得上她?他们一定不知道,她在长安城里的名声。否则怎么会愿意叫女儿跟她来往,怎么会乐意叫她上门?
  锦纾眼神闪烁着,想着在宫夫人生辰那日,要用个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揭开她的面具,又不暴露出自己来。
  这河都还没有过,她就已经想着该怎么拆桥了。
  对她的性子,锦绣不说了如指掌,也至少知道七八分。看她眼睛一转,便知晓其在打着什么主意了,又哪里会叫她如愿。
  一口就回绝道:“堂姐跟宫家小姐不是情同姐妹么?届时,她一定会来邀请你的,妹妹我可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天色晚了,我要去陪祖母用晚膳,堂姐还是请回吧!对了,这些日子你还是别来我这院子里了,否则不知道我的花花草草,会不会又被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给糟蹋了。”
 
 
第106章 (小修) [VIP]
  锦绣说话的片刻, 那天色竟是随着她的脸色一起变化,平地里就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湖里残败的荷叶同湖边树荫一起,哗哗沙沙的响着, 有枯黄的叶子及残枝从树上落下, 飘飘洒洒, 与方才被剪落在地的枝枝叶叶,纷乱飘舞, 或挂蹭着众人,或刮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发出混乱的声音。
  原本的平静无风,突然之间发生了这样的骤变, 伴随着锦绣那无悲无喜,飘忽不定的讽刺,惊得锦纾心下颤抖不已。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她才不至于发出惊叫声来。
  前一刻,她的心中还在默默的诅咒着, 思索着有什么样的好方法能够毁了锦绣与宫家的交情, 后一刻上天就突然的给出这样的警示。
  难道,自己的这个堂妹, 真的是不能够随意欺辱的?害怕疑惑之余,她心中,竟是突然之间生出了恨不能将自己,也将锦绣给一同燃烧了的嫉妒之火来。
  为什么上天会如此的厚爱她?她哪一点值得如此?
  丫鬟青梅的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 起风了, 晚些时候兴许会下一场雨, 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醒过神来,锦绣与她那一干丫鬟婆子,早已失去了踪影,应当是见着起风,便回房去了。
  可是,她们竟是连提醒她一句都不曾。
  锦纾突而扯起嘴角,笑出声来。那笑声中,却含着浓浓的讽刺和凄凉。
  也是啊!自己这个堂妹自幼身子骨就弱,这些年虽好了些,家人和身边伺候的下人,却还是将她当成易碎的瓷器一般,时时刻刻不忘好好的呵护着,自是不会任由她留在水边吹着冷风,等待着即将降临的疾风骤雨。
  她呢?
  除了母亲在世的那几年,她享受过亲人精心呵护的感觉。后来,即便是将她养在身边的老太太,也不过是当做养一只猫儿一般,有兴致了便叫过去逗一逗,若是没了兴致,也就任由下人照顾着,好几日见不着面的情形也是寻常。
  她没有真正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一切都只能够依靠自己。每天致力于讨好伯祖父伯祖母,讨好祖母父亲,讨好所有的叔叔婶婶,为的,不过是能够得到余家大小姐应当享有的待遇。
  她其实也不强求太多,能够跟堂妹一般,便也满足了。
  可堂妹的一切待遇,永远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府中所有最好的东西,家人们外出返家时带回的礼物,亲朋们赠送的礼品,全部都要她先挑过了,才轮得到自己。可她就算不喜欢,伯祖父、堂叔们带回来的东西,她总要全部的霸住,不肯让出一分一毫。自己若想要,便得亲自开口去求,她才会如同施舍一般,将那些束之高阁的东西翻出来,扔垃圾一样的扔给自己。
  可如今,她连这样的施舍,都已经舍不得了。
  一株花而已,明明暖房中还有,自己不过是毁了一株摆在外边儿的次品,她便任由一个卑贱的丫头对自己言语折辱,肆意谩骂。
  这一切,不就是因为上天偏心,叫她先天的条件比自己好么?
  她余锦绣携着福运降世,能够叫府中所有的亲人逢凶化吉,是大家的福星,是余府的福星;而自己的降生,却带走了母亲的健康,是她年纪轻轻就早早过世的开端。她余锦绣有过目不忘之能,诗书礼仪、琴棋书画这等闺阁女子所需的才艺,不过稍稍修习,便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小小年纪才名就传遍了整个书院,及至整个长安;而自己,就算彻夜不眠的练习,在书院同级中,年年也都是垫底的料,连唯一拿得出手、日日不辍练出来的刺绣技艺,也比不过她随便练手的作品。
  自己的努力奋斗,对比着上天赐给她的先天优势,竟全然成了笑话。
  疾风之后不久,骤雨便随即降下。那劈天盖地雨滴,噼噼啪啪的砸落在树上、水里、和锦纾愤恨悲凉交杂着的心中。倾盆而下,毁天灭地的气势,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全然的湮灭在其中一般。
  听着雨滴砸落的声音,锦纾眼前一片模糊,早已是分不清自己脸上流淌着的,究竟是雨水,还是自己的泪水了。
  “小姐,雨下大了,回去吧!”青梅哭泣着,尽管心中害怕,还是上前去,一边劝着,一边使劲儿的拉扯着锦纾。
  她家小姐一向以柔弱姿容示人,暗地里却对她们甚是严厉,但凡她下了决定的事情,旁人若是敢有丝毫异议,她定会严加惩治。她受过罪,又有把柄在小姐手中握着,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可如今大雨倾盆,若是再任由她呆立此间淋雨,回头待她醒过神来,一样还是会责罚自己一干人等。
  “是该回去了!”锦纾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抬头挺胸,目光出奇的坚定。她举起步来,一步一步沉稳的走着,仿佛踏上的是她人生的道路一般。这一刻的她,身上没有丝毫柔弱的影子,那倨傲的身影,比之锦绣的风仪,也丝毫不落下风。
  疾风骤雨本该来得快也去得急,偏偏这场雨却下了一夜,都仍旧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锦绣理直气壮的窝在软榻上,身边放着笸箩,绣了一半的丝帕随意的搭在边沿上,手中翻着一本罕见的彩页书籍,目光转也不转的盯在上面,口中仿似无意一般的回着白雾的话,“哦!请大夫了啊,有没有说是什么病呢?”
  “说是昨儿个从和悦轩回去的时候淋了雨,染了风寒,烧了一夜,却生怕扰了三奶奶休息,只叫丫鬟拧了湿帕子去热,没敢让请大夫。啧啧,咱们回屋以后,可还歇了好半晌才开始下雨的,那辰光,足够她来回和悦轩和西苑两趟了,谁知道路上又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群人回屋时竟是淋得浑身都湿透了,反诬赖到咱们和悦轩头上来。那话的意思,可不就是说眼见着变天了,小姐不但没留她,连把伞也没给,故意要她淋雨呢嘛!”白雾气急,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她的嘲讽和不屑。
  锦绣放下书,抬手揉了揉额角,端起一旁高几上的参茶饮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许是堂姐走路慢,没来得及呗。”
  “小姐!”白雾鼓得满腔的气愤,都被她这丝毫不上心得样子给一下戳破了,跺了跺脚,也不再提锦纾病倒的事情。目光越过锦绣望着窗外依旧朦胧的雨幕,忧心忡忡的道,“这雨眼见着就不肯停,也不知明日除服礼该怎么办?”
  “这事情自有祖父父亲去操心,哪里轮到你在这里忧心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帮我把这帕子给绣了,回头祖母可是要验查的,到时候要是交不出来,被祖母责罚了,月末我去宫家,可就不带你了。”拎起那已然看得出缠枝桃花花样的绣帕,锦绣促狭的说道。
  听得锦绣说此话,白雾顿时睁大了眼睛,不依的道:“明明说好了,衣衫饰品归白霏姐姐管,我只管打探消息,陪小姐玩闹的!而且,夫人眼神那么利,我们要是帮忙了,小姐更要受责罚的。”
  “那是小姐嫌你聒噪,整日里唧唧咋咋的,比红冠还吵得人心烦,拿来堵你嘴的。就你那一手针线活,真要绣出来,不用夫人,就是福儿那丫头,也能看出来不是小姐亲手绣的。”听到提起了她的名字,坐在一旁一心一意给锦绣绣着月末去宫家要穿的新衣衫的白霏抬起头来,笑眯眯的打趣着。
  这个福儿,可跟当年伺候老太太的那个福儿,不是同一个人。那个福儿早在老太太死的时候,就给她陪葬了。
  这一个则是两年多前从长安回川蜀的路上,萧氏捡来的一对兄妹中的妹妹。十二三岁的年纪,却跟个四五岁的孩子一般,有些傻乎乎的。听她兄长所言,似是幼年的时候发热未能及时就医,烧坏了脑子,这么些年来,就光长岁数和身子,不长脑子和心眼儿,思维永远停在了几岁的时候。不过她虽有些傻,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例如学舌,例如认死理,例如忠诚,都是她的优点。
  其学舌的能力,堪比经过空间改造的红冠,不论神情、表情、语气、动作,只要她见过,便能够丝毫不改,惟妙惟肖的学出来。不过跟红冠相比,她有个可以说是优点,又可以缺点的特别之处,便是她所记下的事情,只能记一天。一旦晚上睡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头一天记下的事情,就全忘光了。用空间某个科技位面的话来说,她脑子里,像是安装了一个自动清理器一样,每天重启之后,就删除了头一天的记录。
  更特别的是,她只忘事儿,不忘人。
  一旦谁对她好,叫她认作了是好人,便是你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打折扣,更不会给其他任何人任何的面子。
  当初她们兄妹俩逃难途中,饥寒交迫,晕倒在路边,恰巧叫萧氏看见,便叫人将他们救回。本打着日行一善的念头,救醒了之后,给一些银两打发了,却没想兄妹俩无处可去,只求自卖自身,入府为奴。
  余家从长安回川蜀的时候,就打算了三年之后要回去的,因此府中的奴仆,倒是留下了大半没带走,已经准备到了川蜀之后,另买上一些暂时用着。见这兄妹俩可怜,便买下了他们,带回川蜀。
  兄长阿幸聪明伶俐,被派到了外院管事手下,跟着跑跑腿。妹妹福儿却是痴痴傻傻的,倒是叫人不好安排,看她干什么都不成,最后便将她派到无人居住的小院子里,做了个洒扫丫头。这样的姑娘,做事自然不如寻常人,在那偏僻的院子里,时常被旁的丫头老妈子取笑欺负,倒是后来让在满府中胡乱闲逛的锦绣无意中见到了,没由来的,一眼就喜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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