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的奴隶登基了——山有青木
时间:2021-08-30 09:15:14

  怜春含笑看着她,等她喝完才问:“虽然没哭,可也是难过得紧,奴婢已经许多年没见他如此失态了。”
  赵乐莹又皱起了眉头。
  怜春见状,多了一分小心:“殿下?”
  “无事。”赵乐莹回神。
  怜春笑笑:“厨房做了些点心,奴婢拿与殿下吃吧。”
  “嗯。”赵乐莹没什么兴致,应了一声便没了后话。
  “要给砚统领送一些吗?”怜春又问。
  赵乐莹想了想,点头。
  怜春应了一声离开,她又回床上躺下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一直到傍晚才醒。
  下午睡得太多,后果便是晚上睡不着。
  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丫鬟,赵乐莹在床上躺了许久,都没有半点睡意,脑子里都是砚奴离开时的眼神。她翻来滚去好一会儿后,最后还是叹了声气,披了件衣裳去园子里散心。
  夜已经深了,除了值守巡逻的人,其余下人皆已经睡去,园子里黑乎乎的,只有八角亭还点着一盏灯。
  赵乐莹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扬了扬唇角后走过去:“管家怎么今日这般有闲情,一个人在园子里饮酒?”
  “哎呦殿下,您怎么来了?”老管家愣了愣后,急忙起身行礼。
  赵乐莹摆摆手,在他对面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空酒瓶,笑了笑后问:“看来不是有闲情逸致,而是心里苦闷,否则也不会喝这么多。”
  老管家干笑。
  “说吧,为了何事?”赵乐莹看向他。
  老管家下意识想摇头,可一对上她的视线,便想起西院那个讨债鬼,纠结片刻后还是站了起来,为通房一事向赵乐莹赔礼。
  赵乐莹早在砚奴找自己时,便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此刻听老管家道歉也没旁的反应,只是叫他别放在心上。
  老管家这才松一口气,接着小心翼翼地问:“砚奴今日去找殿下,可是说了什么?”
  赵乐莹闻言抬眸,唇角扬起眼底却没什么笑意:“管家觉得他该对本宫说什么?”
  聪明人对话,什么都没说,便已经猜到对方知道多少了。
  老管家长叹一声:“殿下,都是老奴管教不严,才让他如此放肆。”
  “同你又有什么干系。”赵乐莹捡了个干净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老管家看着她一仰头便一杯酒下肚,突然意识到她此刻也是心烦的。既然心烦,便说明砚奴于她而言,多少有些影响。
  老管家心里有了谱,待她倒第二杯酒时试探:“其实砚奴模样生得也是不错,人虽然轴了些,却也算懂事,殿下何不将他收房了?”
  “太委屈了。”赵乐莹回答。
  老管家干笑:“是是是,他是奴籍,与殿下云泥之别,殿下收他的确委屈。”
  “是他太委屈了,”赵乐莹扫了管家一眼,“他那样的人,将来该有更大的前途,莫说做男宠,即便是做驸马,也是委屈他了。”
  大沣历来驸马不得从政,当今皇帝登基后,更是加了一条,驸马有官职爵位者,成婚前要先褫夺封号,即便和离也不得在朝为官,林点星没有一官半职,林家却从不刻薄,便是因为他是皇后看中的女婿,即便入朝为官,将来也要变成布衣,还不如老实待着什么都不做。
  一旦入了她长公主府的门,别管是驸马还是男宠,都注定与仕途无缘了。
  赵乐莹又斟了一杯酒,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老管家心里又是一声叹息,心想若真能做驸马,砚奴那狗东西估计能高兴疯,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根本就不重要。可惜如今的大沣虽还姓赵,姓的却不是殿下的赵,殿下想招一个奴籍做驸马,恐怕难于上青天。
  更何况殿下也没那个意思。
  老管家与赵乐莹对饮到后半夜,直到酒全部喝完,赵乐莹先一步离开,他才踉踉跄跄地往住处走。
  再有几个时辰天都亮了,长公主府最后一盏灯笼也灭了烛火。他就着月色勉强看路,扶着门框迈进屋里——
  “啊!”
  他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震惊无言地看着桌前黑影。
  黑影动了一下,似乎在黑暗中看向了他:“你和殿下都聊了什么?”
  老管家:“……我就知道是你个狗东西!”
  烛火亮起,将屋子照得昏黄。
  老管家横了点灯的砚奴一眼,脚步不稳地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了许久后,顿时恶从胆边起。
  “我从殿下没出生时,便一直跟着她的母妃,她母妃生她难产而死后,我便一直照顾她,殿下对我一向以长辈之礼相待,平日不管我向她求什么,她都会答应,可我今日求她给你个男宠的身份,她却说不管是男宠还是驸马,都太委屈你,直接就拒绝了,你可明白是什么意思?”
  砚奴眼底闪过一丝怔愣,放在桌上的手逐渐握拳。
  老管家见状轻哼一声,正要继续诛心,便听到他说:“殿下怕委屈我。”
  “……我说那么长一段,你只听到了这个?”老管家无语,一低头便对上他闪着微光的眼眸,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砚奴一反方才的颓废,眼眸亮如海上明月:“她不怕委屈别人,只怕委屈我。”
  “……她那是只是随口找的托辞。”
  “说明我对她而言,还是不同的。”砚奴表情逐渐和缓。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老管家暴躁。
  “听见了,”砚奴总算看向他,原本隐忍克制的眼睛逐渐清明,“谢谢。”
  老管家:“……”你谢个屁!
  没等他再发火,砚奴便突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老管家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大半夜发神经要去找殿下,急忙追了出去,结果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他回自己屋了,这才猛地松一口气。
  接下来一整日,长公主府都风平浪静,砚奴始终将自己关在屋里,除了用膳几乎都不出来。
  转眼便到了出游日,秋高气爽,正是好时候。
  一大早,马车便已经等在了门外,同马车站在一处的周乾一看到赵乐莹,便立刻上前迎接:“殿下。”
  赵乐莹看了他一眼,踩着马凳便直接上了马车:“走吧。”
  周乾一愣:“不等砚统领?”
  “他不会去。”
  赵乐莹淡淡开口,话音未落,马车外便传来沉悦的声音:“卑职要去。”
  赵乐莹愣了愣,掀开车帘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脸,看着他眼底的坚定,赵乐莹眉头微蹙:“你可知今日是做什么去?”
  “卑职知道,”砚奴看着她看似简单实则精致的妆容,知道她并未为自己而妆,心里还是有些许失落,可一想到老管家先前的话,又重新鼓舞起来,“卑职愿意守着殿下,即便殿下同旁人出双入对,卑职也心甘情愿。”
  哪怕她将来心有所属,可知道她这一刻待自己与众不同,也足够他撑起余生了。
  赵乐莹看着他黑沉透亮的眼眸,沉默许久后问:“你脑子坏了?”
 
 
第13章 (跟你换砚奴...)
  听到赵乐莹的问题,砚奴突然笑了起来,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一向沉稳冷静的脸上竟透出一分天真。
  赵乐莹莫名觉得碍眼,刷地一声将车帘阖上了。
  砚奴眼底笑意更深,站在马车下静静看着阖紧的布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乾见他一直不动,便凑过来小声催促:“砚统领,该出发了。”
  “嗯。”砚奴应了一声,便直接在车夫旁边坐下了。
  周乾愣了愣:“您不进去坐?”往日不都陪殿下一起坐马车里吗?
  “不去。”
  砚奴说完,便将耳朵侧向车帘,里面果然传出赵乐莹不悦的声音:“本宫要休息,你们都不准进来。”
  看吧。砚奴用眼神对周乾示意,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
  周乾:“……”都被殿下赶出来了,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日上三竿,长公主府的正门总算大开,小厮们合力将铁包木的门槛抬起,院里等候的马车畅通无阻地出了府,直接朝着城外去了。
  林点星等人天不亮时便走了,赵乐莹虽有心在今日挑个合适的人选,可也懒得起这么早,是以独自晚了一个多时辰,睡到自然醒才出发,等她到广寒山时,山脚下已经停了十几辆马车,上百个不同人家的小厮丫鬟正在歇息,而正主却一个没见着,显然是已经在山上了。
  长公主府的马车停下,散漫的丫鬟小厮们立刻局促起身,各自守在马车前等着行礼。
  砚奴从车辕上跳下来,踢开地上的石子后转身,朝还阖着的布帘伸出手:“殿下,到了。”
  马车里动了一下,片刻之后一只白皙无瑕的手撩开了布帘,露出一张美艳矜贵的脸。等着行礼的丫鬟小厮们俱是一愣,有心量小的更是倒抽一口冷气,倒是长公主府的人都习以为常,周乾瞄了赵乐莹一眼,还心想不是在家睡醒了才来的吗,怎么看起来还这么困?
  赵乐莹来时确实睡了,这会儿还不大清醒,看到砚奴递过来的手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习惯地搭上去,从马车里款款走了下来。
  “给长公主殿下请安。”所有小厮丫鬟一并行礼。
  赵乐莹特意看了眼他们身后的马车,看完隐隐有些失望。
  “平身吧。”她扫了众人一眼,便松开了砚奴的手,怜春见状立刻上前搀扶,周乾和砚奴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身后跟着十余个小厮丫鬟,一行人浩浩汤汤往山上走。
  他们走后,马车聚堆的地方总算热闹起来,有年纪较小的小厮一脸不解:“林少爷不是说山上有人服侍,闲杂人等不得上山吗?怎么长公主的人就可以?”
  “那可是长公主的人,怎么能跟咱们一样!”
  众人叽叽喳喳时,赵乐莹也在同怜春抱怨:“本宫还想着为了游玩尽兴,不好再端架子,还特意选了府中最简单的马车,免得太高调,谁知竟被这些世家子比了下去。”
  怜春失笑:“哪里被比下去了,殿下马车正门头嵌的那颗珠子,便能买他们十辆马车了。”
  “真的?”赵乐莹略有怀疑。
  怜春认真点头:“真的。”
  赵乐莹后背挺直了些,不怎么在意地说了句:“哦,本宫没在意那些。”
  砚奴在斜后方跟着,听着她口是心非的话,唇角悄悄扬了起来,周乾一脸古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闲的?
  一行人又走了会儿,便远远看到一辆马车候在路旁。
  林点星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一看到赵乐莹立刻迎了上来,十分殷勤地扶上她另一边胳膊:“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一个时辰了。”
  砚奴看着他过于亲近的动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赵乐莹倒不反感,扫了林点星一眼后开口:“不是同你说了,要晚些来吗?”
  “是是是,是我记错了。”林点星讨好。
  赵乐莹顿了一下,眯起长眸:“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林点星嘟囔完,咳了一声故作无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次出游,不少人都带了家里的姐姐妹妹来,事情传到宫里,宁茵也来了……”
  赵乐莹停下脚步,砚奴也蹙起眉头。
  “真不是我让她来的,是她非要来,我本是不答应,可皇上皇后都说她闷在宫里久了,出来散散心也好,他、他们都开口了,我有什么办法……”林点星声音越来越小。
  “殿下,我们回去吧。”怜春低声道。
  宁茵公主是皇上皇后唯一的女儿,与殿下年纪相仿,总是爱找殿下麻烦,虽然没占过什么便宜,可整个长公主府都不喜欢她。
  “别啊,来都来了,”林点星哀求,“你若走了,就剩我一人,多没意思。”
  赵乐莹失笑:“放心,不走。”
  那二位一向宝贝宁茵,平日连皇宫都不让她出,今日却肯让她一同出游,无非还是对自己不放心,派个小眼线来盯着,若她突然离开,岂不是心虚了?
  林点星猛地松一口气:“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赵乐莹斜了他一眼,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行人坐着马车上山,等到山顶别院时,已经是晌午时间,还未等进院子,便听到宁茵不满的声音:“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要等?本宫现在就要用膳!”
  林点星听到她的声音,厌烦地皱起眉头。
  赵乐莹勾起唇角,叫怜春等人先去歇着,只带了砚奴一起进院:“宁茵已经饿了?”
  院中众人顺着声音看过来,一同朝她行礼:“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赵乐莹噙着笑,也不叫他们起来,只是温柔地看着宁茵。
  宁茵一脸不甘,却还是只能上前屈膝:“给姑姑请安。”
  “乖。”赵乐莹不客气地收了与自己同岁的问候,这才叫众人平身。
  “姑姑好大的排场,我等都没带奴才,就你一人带了。”宁茵看了眼她身后的砚奴,酸溜溜地开口。
  赵乐莹一脸淡定:“是啊,谁让我身份高呢。”
  “你……”宁茵想反驳,可又不知如何反驳,毕竟长公主比公主,不管从身份还是辈份上,都要高出一截。
  她心里憋气,将赵乐莹打量一遍后,又开始嘲讽:“姑姑是昨晚又去哪喝花酒了么,怎么今日来得这么晚,叫宁茵好等。”
  她说这些话时也不避讳众人,砚奴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赵乐莹笑意不变:“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随便说喝花酒这种话,真是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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