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明恋爱[基建]——宝棠
时间:2021-08-31 09:44:50

  烨本来就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不过是楚临君献上的供奉祂从未吃过,所以尝个新鲜。
  山间的水质清洌干净,不像浑浊的河水里的河鲜总有股土腥味,不加任何作料的鱼肉肉质雪白,还有种清甜,并不难吃。
  吃了几口,又见楚临君拿了果子捏碎了,把汁挤到鱼肉上。
  烨又一次顿住。
  刚才祂像催生梨花时一样,将附近的一些果树都催发了一些果子。
  没想到楚临君除了带了些从前常采集的甜果,还带回了几颗酸果。
  祂本来以为,楚临君是因为分不清,或是觉得应该多准备一些食物,好准备接下来的旅程,没想到她竟然将汁挤到鱼肉里。
  楚临君见烨好奇地看她,将手里的鱼肉往祂那推了推:“你尝尝?味道蛮好的。”
  这种酸果在原主记忆里曾经被采集过,又因为味道太酸被放弃了。只有实在找不到食物吃的春末,族人才会摘一些吃。
  记忆里这种酸果汁水丰沛,吃一口能酸倒牙。
  楚临君并不想生吃,只拿它当柠檬汁用,去腥调味,顺便补充维生素。
  烨依言尝了一口,很快地皱了皱眉。
  这种味道祂在那些讨厌的情绪里吃到过,祂并不喜欢。
  祂想把嘴里的鱼肉吐出来,抬眼看到楚临君期待的目光,忍住了。
  淋了酸果果汁的鱼肉在嘴里多含了一会儿,酸汁同鱼肉结合的鲜香味道慢慢泛上来,祂怔了怔:好像没有那么难吃了?还有一种特殊的果子的香味。
  楚临君问:“你要不要也来点?”
  烨迟疑地点点头。
  吃过酸汁烤鱼,楚临君满足地坐着。
  可算有吃饱的时候了。
  她有点犯困,看了看天色,还是坚持站起来,包紧了脚上的新叶子,继续赶路。
  她们就要走到铁部落和盐部落中间的旧补给点了,今晚她可不要睡在野地。
  烨吃了一顿血食,状态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不仅说话、动作更利索,还有余力用风托着楚临君,让她不怎么费力地走到目的地。
  楚临君把之归结为:吃饱了。
  看到那处简陋的林间小屋时,楚临君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呼。
  今晚有床睡了。
  她正要加快脚步,走到小屋里面去,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烨却拉住了她,随后往旁边树丛里扔了个东西。
  烨什么时候出手的,扔过去的东西是什么,楚临君都没看清,只看到约莫是个黑色的长条形的事物,大概是树枝吧。
  树丛里有什么动了一下,像是有个动物或是人想要躲避烨的攻击,但是失败了。
  楚临君听到一声痛呼,是个女人的声音。
  对于同性,楚临君向来更宽容,忙拦住烨还想要再次攻击的手:“先看看怎么回事。”
  树丛里的人知道被发现了,只好捂着被砸伤的胳膊走出来。
  楚临君看她是个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年轻女人,脸上警惕之色就消了大半。她温和地问她:“你是谁?为什么要躲在树丛里?”
  女人看清她们的衣着打扮,眼前一亮:“你们是织部落的人吗?”
  楚临君和烨互看一眼,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看着对方:“你要去织部落吗?”
  女人见她们没有正面承认,面露失望之色,点点头道:“我其实是想先去铁部落的。”她知道自己再不表露身份,眼前的两名少女不会轻信,便道,“我是盐部落的捷。在我们部落里,我跑得最快,所以派我出来做事。”
  听了女人的解释,楚临君才明白是敏捷的捷。
  她一时有些恍惚,尽管才认识了两个人,但是原始社会给她的感觉有点奇异。好像给女孩子起名字,并不像后世那般,追求所谓女性化的柔美纯洁。
  她第一反应是婕来着。
  捷生得高挑健康,一双腿结实有力,跟腱扁长,脚腕劲瘦,确实是擅长跑步的样子。
  楚临君心里信了几分。
  既然对方是盐部落的人,楚临君觉得至少得探听些消息。
  她先是对刚才的攻击表示了歉意,又问捷去铁部落做什么。
  捷目光闪了闪。
  楚临君解释她和夜是一对情同姐妹的朋友,一直生存在深山里,最近才下山。
  可能原始人比较单纯,又或者烨的压迫感太强,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从昨天起,我们部落的铁器就在融化,我们虽然和铁部落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往了,但是这样的大事,总得去问问的。”
  铁器在融化?
  楚临君觉得太难理解了。
  铁器的熔点很高,普通的火都烧不化的,更不要说莫名其妙的融化了,这简直不是科学能解决的事。
  楚临君又问了一些诸如铁器融化之后的铁水烫人吗等等问题,越问心里越疑惑。
  据捷说,这些铁器都是她们从前用盐从铁部落换的,融化之后也没有化成铁水,而是在落地前就化成轻烟散了。
  与其说是融化,不如说是消失。
  楚临君一时怔住,找不到恰当的语言来接茬。
  一直充当跟班的烨却在此时接口:“你去了铁部落也没用的。”
  捷有点激动:“怎么会?铁器只有铁部落能出,这些不是她们的阴谋吗?就因为我们没了盐,她们就这样报复我们!”
  楚临君听了一会儿捷的控诉,才明白。一年前,盐部落的盐山已经挖掘完了,部落里固然有一些存货,总得先紧着自己人,没有多余的能拿出来交易,便和铁、织两大部落暂时断了往来。
  她现在后背有点发凉。
  本来以为所谓活人祭祀,是一种封建迷信,能杀了祭品的,只有人,没想到,这个世界似乎真的存在非自然的力量。
  也是啊,她都能穿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早该想到,不应该那么盲目自信才对。
  楚临君是个预备党员,从小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这两天的遭遇实在突破她从前所学,这时候不免有些后怕。
  一直在默默吸食她身上情绪的烨不明白她身上的味道为什么变了,原本的明亮柔和,夹杂了一丝丝诡谲的暗灰,慢慢搅和在一起,像是一个漩涡。
  这种味道有点凉意,却不是令人舒服的清新的沁人心脾的味道,祂不太喜欢。
  祂的目光如有实质,看得楚临君不得不暂时打断胡思乱想,强作镇定。
  “我刚才听你说,盐部落的首领叫做鲸?”
  捷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是的,因为鲸是海里最大的生物。我们部落的首领代代都会叫这个。”她的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自豪。
  楚临君不解:“你们怎么知道的呢?”
  捷现在才信了她确实不是铁、织两个部落的人,大概是不知哪代起就藏入深山的野人,才会不知道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
  她同情地看着楚临君,给这对野人姐妹讲解世上的大事:“因为我们部落,就在海边。”
  楚临君:……
  那你们怎么会缺盐的?
 
 
第8章 好的变数
  捷是楚临君逃出祭塔后正式接触的第一个活人,她从交谈里知道了许多信息,心里的疑问却更多了。
  这里的一切好像真的跟她原先所在的世界不一样。
  也许,这个世界的海是淡水。
  楚临君觉得,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今天所知的内容。
  这是一个异世界,不能用她原有的知识储备来判断,若是太过傲慢,引起误会还是小事,真遇上了性命攸关的大事,那可就糟了。
  等等,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条应该也是相通的吧?
  楚临君开始自我怀疑。
  其他的还可以慢慢试错,唯有这一点,她不敢乱来。
  捷并不明白楚临君在听到盐部落靠海之后那一瞬间的异样代表了什么,她想当然地认为楚临君是在同情。
  确实,一个除了盐,其他毫无产出的部落,断了盐就相当于断了部落族人们的命根。再找不到其他出路的话,她的部族势必会消亡。
  捷失落地微垂了头:“这可能是神罚吧。我们部落的祭司为此亲自献祭,都没能得到神明的回答,还害得祭司大人身体大不如前。部落已经准备迁徙了,结果在临走前出了这样的大事。我才想着去铁部落问个清楚。”
  烨又一次开口:“不用去了。”
  烨用祂黑漆漆的眼瞳看着楚临君:“祭祀,失败了。”
  楚临君和捷同时脸色大变。
  楚临君自己就是祭品,还拐带了另一个祭品出逃,祭祀失败的事没人比她们更清楚。
  她脸上失了血色,震惊于世上真有鬼神,且活祭真的有效。
  此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三大部落供奉的不知是何方神圣,祂既然有如此大的能量,说不定会气愤于祭祀失败,祭品逃跑,追上来吃了她们。
  毕竟,能接受活人祭祀的神,只能是个邪神。祂的脾气肯定不会好,一定是个非常残暴,凶戾,可怕的神明。
  不,或许被如此血腥供奉的祂,比起神明,用恶魔来称呼更加合适。
  捷却陷入了更大的绝望:“什么?祭祀没有成功?”
  楚临君声音发虚:“是的,我们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祭祀……确实失败了。”
  捷整个人呆住,好一会儿,才着急地跺跺脚:“不行,我得去问个清楚!”
  盐部落因为失了盐山,被铁部落和织部落联手赶出同盟,是她们理亏,不敢多说,可是祭祀失败却是人类的大事。
  两大部落办砸了大事,却牵连了她们盐部落,她们必须去讨个说法。
  烨却拦住她。
  捷还慑于烨刚才一击的威势,没敢硬闯,只是出言相问:“你为什么挡着我?”
  楚临君也反应过来,不能把见过她们两个“祭品”的人放走。若捷去了铁部落,她们的下落就泄露了。
  于是她从另一个方向阻住捷的去路,温声相劝:“你只有一个人,恐怕讨不到说法,还会被倒打一耙。”盐部落去年退出后,今年祭祀就失败了,真要推脱起来,借口都是现成的。
  倒什么爬?
  捷和烨都没听懂。
  捷自然理解为铁部落的人会不承认,还要让她倒着爬。
  她在部落里战力不靠前,却因为跑得快,动作敏捷,很受重用。真发生了被铁部落的人奚落的事,那真是奇耻大辱。
  可是楚临君说的很有道理,她一个人,双拳难抵四手。要是被铁部落的人反咬一口,说是她们盐部落先被神弃,才引起的铁器融化,她把命搭上也得不到好结果。
  捷咬紧了牙。
  捷的心情大起大落,也没有怀疑楚临君这么做的目的。她说:“你们说得对。我现在去铁部落质问,就算真是她们干的,她们也不会承认,反而会让我遇到危险。”
  铁部落的人常年打铁,身材比她们盐部落的人更加健硕,还有镶嵌了铁的武器,若真存了贰心,杀她灭口怎么办?她也惜命,不愿白白送死。不去确实比去了要合适。
  捷冷静下来之后,越发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
  族长其实早就劝过她,叫她不要去,是她气不过,执意如此,族长才勉强答应。还叮嘱她不要冲动,看情况不妙就跑。真问不到答案也没事,性命最重要。
  捷忽然想起,她这次能成行,除了族长最后同意了,还有一个原因。
  捷出门前,从年初开始就精力越发不济,近日只能躺在床上的祭司挣扎着起身出来,给她赐福,还告诉她,此行虽然凶险,却可能有好的变数。
  难不成,这个变数是指眼前的野人姐妹?
  捷做了折返的决定后,终于有心思琢磨楚临君的来历。
  她问:“你们原来是哪个部落的祭司?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除了祭司,没有人敢把祭祀失败这个词说出口。更何况,她看她们生得纤细秀美,精神旺盛,看起来不如战士强壮,身上穿的却是新衣,其中一个身上还裹着色泽艳丽的围毯还是今年新制的。
  很显然,她们的日子过得不错。
  仅两个人,就敢居住在猛兽横行的山里,并非战士,除了祭司,捷想不到其他身份了。
  楚临君脑筋转得飞快,在电光石火间,就想好了应对方法。
  楚临君:“我们姐妹因为某些原因一直住在深山。这次也是机缘巧合,才下山来的。”
  反正她知道不少现世知识,而夜会用火,说她们是祭司后人也不算骗得太离谱。更何况话不是她讲的,她只是没有否认而已。
  看捷一脸若有所思,似乎没有不相信的样子,楚临君继续编:“既然有缘遇见,不如先回盐部落看看,也许会有其他办法。”
  楚临君在接受了这个世界真有神,且祭祀是有用的之后,甚至有了种“盐部落的铁会完蛋是因为她在逻辑上补全”的猜测。
  毕竟谁也不能说人的念力不是一种超自然能量。
  但在没有尝到这个世界的海是淡是咸之前,她还不愿下结论。
  当务之急是去盐部落亲自看看盐山和海的实物。
  也许看到了就会有新的发现。
  捷忽然一拍巴掌。
  手里有一只吸足了血的小虫。
  她随手搓了搓,将虫尸弄掉,就没在意了。
  楚临君却眼前一亮。
  她一直觉得眼前的一切很诡异很虚假,就是因为明明有着兽虫生活的痕迹,却不见这些让人烦恼的小东西。
  被捷打死的蚊虫只是个开始,很快,她的耳边听到了被风吹得簌簌而动的树丛里,传来鸟类忽扇翅膀的声音和清脆的鸣叫。
  逐渐地,四周的声音层次丰富起来,伴着幽幽的山风,偶尔还有远处不知品种的兽类咆哮。
  似乎从遇见捷以后,一切都在逐渐变成她所熟知的样子。
  楚临君高兴地来回走了几步。不知触发了什么隐藏的开关,忽然间,那种窒息般的寂静又席卷而来。
  怎么又这样了?楚临君又试着走了几步,在某一刻,耳边又听到了“人间”的声音。那种令她不太舒服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她开始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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