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循不敢耽误,立马就通知人传令下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他自己则马上在沿街的商铺里询问起各家掌柜伙计来。
既是从胭脂铺丢的,附近必定有人见到过。果不其然问了一圈后,另一间绣坊的一个绣娘说自己见到个貌似余嫣的女子被个孩子从胭脂铺里拉了出来。
“那姑娘梳的不是妇人髻,身边却跟着个孩子,我觉得好奇便多看了两眼。就见她们进了旁边的巷子,再也没出来过。”
忆冬正巧也跟在旁边,听她这么说便想起了方才自己看到的,立马同严循道:“严大人,我先前也在巷子里看到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这么说起来是有人用孩子作铒,把余姑娘给骗了过去。”
严循在皇城司多年探听消息最有一套,既有了小姑娘这一线索,顺着找下去便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他便有了眉目,急匆匆就向萧景澄禀告道。
“王爷,目前看来是陆家人做下的,他们把余姑娘掳了去,听说是带去了南鼓巷的金凤楼。”
严循措词小心,用了“带”而非“卖”这个字眼。但萧景澄什么聪明人物,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南鼓巷是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三步一茶肆五步一青楼,进了那里的女子会有多惨萧景澄心知肚明。
余嫣那样的性子必定是不肯就犯的,那青楼便好比顺天府的大牢,有的是折磨人的恶毒法子。且女人折磨女人更为顺手,专就朝私密处下手,那些地方比起手脚来更为娇嫩,轻轻一碰都疼更何况是用刑。
也不知道余嫣此刻受了多少罪,是否还在被人摧残。抑或是直接被男人霸王硬上弓给强上了。
一想到此处萧景澄眼窝通红神色阴霾,一把夺过严循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马鞭扬起朝着南鼓巷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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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楼三楼的某间房里,老鸨头子凤姐正在数匣子里的金元宝,脸上满是溢出来的笑容。
身边的小丫头略有不安,小声道:“妈妈,这样妥当吗?那女子来路不明,万一是哪家的小姐……”
凤姐白她一眼不屑道:“你见过哪家小姐身上这么多伤的。一看就知道必定是什么不入流的角色,说不定也是勾栏瓦舍出来的,要不就是哪个爷养着的小的,来路不正。”
“那万一真是别人养着的,那人找上门来可怎么办?”
“怕什么,人是陆家送来的,必定也跟陆家有关。我看啊八成是个勾引老爷的狐媚子,惹了夫人不快,所以才叫人发卖到了这里。”
“77ZL那她醒了若是不从呢?”
“那便有她好受的。不从,当我这金凤楼是什么,只要进了我这个门,就没有人敢不从。”
凤姐自诩在这烟花场所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还从未碰到过降不服的女子。她手段颇多且都阴狠毒辣,是这南鼓巷出了名的辣手摧花之人。
所以那些人发卖家中奴仆的大多都把人卖到她这里,便是知道她极会调/教人。
再怎么三贞九烈清纯如水的女子经她的手一调/教,也会变为妖女□□。
她拿起一个元宝放在灯下赏玩,微微一笑道:“再说沈公子已要去了她房里,今日便会好好教她侍候人的道理。”
小丫鬟一愣:“妈妈这就要给她□□了?”
她看那个送来的姑娘姿容不俗,若是好好培养悉心打扮,将来初/夜定是能拍出个天价的,说不定会取代如今的花魁娘子一跃成为金凤楼的头牌。
刚送来就让她接客,接的还是沈公子那样的淫/荡之人,实在不像凤姐的做风。
凤姐听她这么问便叹了口气,把金元宝扔回盒子里:“谁说不是呢,可卖家发话了,定要今日就令她破身,且还要越折磨人越好,那我有什么办法,自然是拿人钱财□□了。”
塞了这么多金元宝就为了破那小姑娘的身,陆家这回出手也真是大方得不像话。
想到这时凤姐也不免好奇,那小娇娘究竟什么来头?
第27章 第一夜 府里哪来的其他女子,你可曾见……
余嫣迷迷瞪瞪睁开眼睛, 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
鼻尖有很重的脂粉香气,且还是劣质刺鼻的那种。外头隐约有谈笑声传来,偶尔有女子笑得出格, 尖利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进来,吓得余嫣一哆嗦。
她应该不是在文懿苑, 王爷御下极严, 下人们极为规矩懂事, 别说这般高声谈笑,就是说话声都不敢太高。
且别苑也没有这般浓重的香粉味,更别说这大红大绿的帷幔和床帐, 看得余嫣心头一惊,脑仁突突地跳了起来。
她这是在哪里,似乎不是个好地方。经历过顺天府一事后余嫣如今颇有些惊弓之鸟,她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看见身上穿的还是今日出门的那一身衣衫时,稍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一颗心完全放下来,便吃惊地瞪大眼睛望着房内的另一人。
那是一个男子,长相枯干高瘦,一双眼睛却极为精明, 透露着满满的不怀好意。余嫣被他的长相吓得心头一惊,本能地往角落里躲了躲。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人手里拿着的皮鞭, 顿时全身僵硬。顺天府大牢内受刑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眼前,哪怕那鞭子还未抽到身上, 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已袭上心头, 吓得余嫣浑身发抖面色煞白。
她好不容易从那个魔窟里逃了出来,实在受不住再重回地狱。那种感觉没有经受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光是想想便叫余嫣指尖发颤, 紧张得掐进了77ZL皮肉里,几乎要渗出血来。
男人见她娇小的身躯不住地发抖,满意地大笑起来。
他叫沈峰,本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无奈命不好爹娘早亡没了依靠,整日里跟一帮二溜子混在一起,靠典卖祖产为生。
后来又学人抽了大/烟,人便更加张狂无度,整日里在这金凤楼内浑浑噩噩,又以折磨人为乐。
凤姐接了陆家这单大单子后,第一个想到的人选便是这个姓沈的。主家既是要破了这小娘子的身,那找沈峰便是再好不过。
不仅能令她不再是完璧,还能玩一番十八般“兵器”,叫这小娘子的初/夜终身难忘,也可绝了她哭闹的念头。
但凡这金凤楼里的硬骨头,哪个不是侍候完沈峰后便乖乖听话了。原因也简单,无非跟沈峰比起来,别的客人当真是温柔体贴又舒服了。
那沈峰此刻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吸饱了大烟人有些疯癫,见着余嫣这样的小美人浑身兴奋得直抖,二话不说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便朝她扑了过来。
余嫣拼命挣扎反抗,一记窝心脚踹在了对方胸口,把跟得了痨病似的沈峰踹出去老远摔倒在地。
这一下男人被彻底激怒,看一眼手中紧握的鞭子,跳起来冲着余嫣便挥了下去。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陆云箴嫌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连贴身丫鬟翡翠递过来的茶都懒得碰。
她到底是千金小姐,来这种地方已是极为不适,还要喝这里的茶实在是咽不下去。她眼下只关心隔壁屋里的余嫣,听见她被鞭子抽打得痛呼出声时,脸上立时露出满意的笑来。
连这金凤楼里的茶水都看着顺眼了几分,勉强接过来抿了一口,到底还是喝不惯又放下了。
然后她看向凤姐派过来侍候她的小丫鬟:“这里可有暗窗什么的,能看一眼隔壁的光景?”
小丫鬟指了指墙上的一块菱形木板,小声道:“移开此处可以看到隔壁房间。”
这也是花楼的老把戏了,几乎每个房间都藏有大大小小的机关。有些客人癖好特殊,不爱真刀真/枪自己上,就喜欢看人玩花样。小丫鬟倒也习惯了。
只是姑娘家来看这种的,她也是头一回遇见。
翡翠见状移开了那块木板,自己先探过去看了两眼,随即冲陆云箴道:“姑娘,那沈公子正在打人,奴婢觉得姑娘还是不要看了吧。”
陆云箴也知这场面必定血腥恐怖,可她心里非但没害怕,竟还有些隐隐的兴奋。一想到这个女人抢了她的景澄哥哥,她就觉得只打几鞭子便宜她了。
她走到木板前用一只眼睛朝隔壁屋看去,果然看见余嫣被沈峰推倒在地抽打得满地乱滚,不由轻笑出声。
笑过后又觉得不痛快,于是冲小丫鬟道:“去,告诉那个姓沈的,赶紧把人给我办了,姑娘我重重有赏。”
夜长梦多,还是赶紧让人脏了她才好。要是她被嫖客睡过了,景澄哥哥必定会77ZL厌弃她,再也不会碰她了。
她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隔壁传来砰地一声响,像是门板被人重重踹开。紧接着便一个男人如风一般冲进房内,一把拎起沈峰的后衣领就把人扔到了一旁。
陆云箴大吃一惊,正要收回目光,又看清那人乃是萧景澄身边的严循,不由更为惊惶。
可吃惊过后又有了几分不安,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屋子,果然没多久便见萧景澄迈步走进屋内,径直朝余嫣走去。
景澄哥哥来了,他、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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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循第一个冲进屋内,把沈峰扔开后一眼就看到被鞭打得浑身是血的余嫣,不由气血直冲脑门。
紧接着屋内的气氛骤降,一股寒意瞬间袭来,不必看也知道王爷此刻会是怎样的盛怒。
就连他都气得不行,更何况是王爷。严循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那沈峰被扔出去后并未消停,不怕死地挣扎着爬了起来,又朝他们冲了过来。可惜他没走两步便被人扼住了喉咙,紧接着便听“咔”地一声响,那沈峰连声都没出一下,整个人便跟被抽去了筋骨般,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闻声而来的凤姐和其他姑娘皆是吓得尖叫出声,而楼里养的几个打手则是连连后退,皆知眼前这个人不仅身份尊贵得罪不起,连身手也是他们一起上都沾不了一片衣袖的人物。
一时间金凤楼里乱成一团,有不明真相的姑娘口中大呼“杀人了”四散逃窜。也有衣衫不整的客人跑出房后认出是皇城司的人来了,吓得瘫倒在地抖成一团。
不同于这些人的慌乱,跟随萧景澄前来的皆是训练有素的精英,他们分两排立于房前,背对着房门面无表情,仿佛对这种弑杀习以为常。
跟皇城司内的刑罚比起来,一击拧断那人的脖子真是最客气不过的了。他们只觉得王爷今日已是相当仁慈呢。
唯有在房内的严循看到了所有的一切,看到了萧景澄此刻的震怒,也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的凉意。
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王爷,便是在皇城司审再奸险狡诈的犯人,王爷也不曾如此满身戾气。
严循吓得瑟缩一下,默默退到了一旁,目光却还留在萧景澄身上,亲眼看他走到余嫣身边,整个人一下子便柔软了几分。
余嫣衣衫不整满身血迹,已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就在萧景澄准备将她抱起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速度之快竟无人想到出手拦她。
“景澄哥哥你不能碰她,这样的女人会脏了你的手。”
陆云箴满脸悲愤地冲了进来,不管不顾冲萧景澄大吼道。她实在太过生气,已忘了两人的身份差异,也忘了眼前这男人是什么脾气。她只知道她的景澄哥哥要抱这个女人,而她实在无法忍受。
明明是临门一脚的事情,偏就功亏一篑。陆云箴气得整个人都快疯了,全身颤抖控制不住,连声音都尖利了几77ZL分:“我不许你碰她,听到没有!”
萧景澄只回头淡淡扫她一眼,眼中阴云密布,沉声吐出一句话:“你算什么东西。”
陆云箴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挨萧景澄的骂,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得这般无情,一时间委屈得眼泪直流。
“你怎么可以这样景澄哥哥,我是要嫁给你的人,你怎么能为了一个贱婢这么对我?”
“你我从无婚约,我亦无娶你的打算,从来没有。”
这话像是一把利剑,一下子刺进了陆云箴的心里,也把她彻底给刺疯了。她突然发狂般拔下头上的簪子,冲着地上的余嫣扑了过去。
既然不能毁了她的身子,那她就要毁了她的脸,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跟着进来的翡翠见状惊叫出声:“姑娘!”
一旁的严循也是几乎同时叫出声来:“王爷!”
外面的护卫闻声也赶了进来,这才发现陆云箴拔下来的簪子竟是插在了萧景澄的左胸口。
这突然的变故几乎吓坏了屋里所有人,连陆云箴都颤抖着唇不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景澄哥哥,为、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那个贱婢挡着,为什么要让自己伤着他,陆云箴两眼一番几乎要晕厥。
可萧景澄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只伸手一把将她推开,随即一个用力就拧断了那根簪子,一半留在身体里,另一半则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不理会陆云箴的哭喊吵闹,萧景澄换起余嫣走出了房门,大步迈出了金凤楼。
楼前也有大批护卫把守,此刻的南鼓巷如临大敌,所有人都闭门不出龟缩起来,整条街道空荡而萧瑟,透着一股骇人的寒意。
萧景澄脸色铁青走了出来,将余嫣抱上马车后便吩咐人回府,独留严循在此处查抄金凤楼,顺便理一理跟陆家的恩怨。
他最近是不是太和善太好说话了,以至于都有人敢爬到他头上动他的人了。
有些人,是该给他们一些警告了。
萧景澄看一眼怀里的小姑娘,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余嫣方才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屋里发生的一切皆没看清。此刻被萧景澄抱在怀里,闻着那熟悉的佛手香味,本能地便凑了上去。
这气味令她安心,仿佛闻了之后连身上的疼痛都减少了几分。她贪婪地闻着这个味,拼命地往萧景澄怀里钻,两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说什么也不放开。
这世上唯有他能护她周全,余嫣再也不想经历那些折磨。
她太害怕了,也实在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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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就这么一路紧攥着萧景澄的衣服回了别苑,任由谁上来劝都不好使。
回了内室后念夏和忆冬轮番上来好言哄着,她却跟着了魔似的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萧景澄看她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又好气又心疼,便也没再勉强,只让她们准备好衣服和清水,又把冯大夫叫到了跟前。
冯大夫本就是他养在府里的人,对于治疗外77ZL伤极有经验。对比萧景澄以往受的伤,胸前让人插了一簪子实在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