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jpg】花白头发的身影交错在绿油油的花椒地里, 奶奶戴着帽子, 手里提着的袋子里是花椒的模样。
她把每一样农产品都写下, 遇到没有合适照片的部分, 便让妈妈去拍了发过来。
就这样，鹿茗一直忙到深夜，才堪堪把这份“素华村农产品详解”写了不到三分之一。
寝室窗外的天空已然是深黑的夜里，不知哪来的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刮蹭进来，她的动作很轻很轻，不想打扰到已经睡觉的室友。
想了想远在家乡的亲人、朋友还有苦苦坚持着搞直播的村长，她的心里又充满了向上的力量。
如此这样忙活了三个晚上，鹿茗终于完成了这份“素华村农产品详解”，并且急匆匆地把它交给了舒挽挽。
*
临近农历的新年，舒挽挽也忙了起来，她一边和卫逢雪助理商量着新年的活动计划，以及接下来要推出的新菜品。
“辞旧迎新，这也是舒记开张过的第一个年，我想推出一些比较有文化价值的菜。”
“这样的话首选是A市特色的壁山兔，美蛙鱼头、哑巴兔……”卫助理想得更全面一些，给着建议，“但是过年那几天我们不放假吗？老板你……”
舒挽挽想了想：“也对，那几天需要停业，那就把推出新菜肴改成新的大礼包，新年礼包要做出特色。”
“……至于新的菜肴，就在过年前和过年之后推出吧。”
新年大礼包的事情，她是找到员工朱彦玉进行商量的，要求先进行礼包的外包装设计，同时礼包里的每一样小吃也应该有新年风格的设计。
正在商量着事情，鹿茗便找来了，她看起来似乎是跑来的，额边渗出了一点汗水，整个人看起来急匆匆的。
但是她眼里的光很盛，望着舒挽挽，手里攥着一份文稿：“老板，我写了一份我们家乡的农产品介绍。”
“这个是纸质版的，如果需要电子版的，我一会可以发给你。”
舒挽挽愣了愣，接过来看了看——鹿茗写的很详细，有引用资料的地方还进行了标注。
看起来是下足了功夫，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得鹿茗又说着——
“因为我写的比较冗杂，在最后还有一个简易版本的，您上节目的时候顺带提一两句就好了。”
舒挽挽又翻到了文稿的最后，这里这样写着——“青花椒的土地，在A市不远处的素华村里，由村里人手动采摘而得。”
“花生油是在村里用上好的花生榨制的……”
鹿茗笑了笑：“如果运气好的话，您顺带说几句，我感觉我们的订单量都可以增长一些。”
哪怕增长一些，也能让村长高兴很久了。
舒挽挽看了看，很郑重地回答道：“我一定会好好帮你们宣传的。”
天空明净如许，照进来的光正正巧映在鹿茗的脸上，她的身材很瘦弱，几近有些单薄，脸上还有这未褪的腼腆的笑容。
*
在等待综艺的日子里，舒挽挽也上线了“青花椒乌鱼片”这道菜，取得的反响还是特别好的。
乌鱼片切成一样的厚度的薄片，对于舒挽挽如今的刀工来说，已经不在话下。
冒着红油的盘子里舒舒散散地装着乌鱼片，有的还撒上了香菜，颜色看起来很和谐。
喜欢尝新菜的老太太尝了尝乌鱼片，眉头一皱：“小舒啊，你这道菜做得怪模怪样的，平时我们都不这样做乌鱼……”
她吃着吃着，脸上的表情又舒展开：“不过你这味道确实不错，乌鱼片又鲜，又吃着爽快，有点像炒出来的味道了。”
另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也在品尝着乌鱼片，他看起来就是大口吃肉的类型，此时却是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吃的。
他全神贯注的，“这乌鱼片真不错，麻味是恰到好处啊，特别是加了这个香菜，味道更好了，我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做的。”
店里面，乌鱼片混合着青花椒的味道，弥漫着浓郁的麻香味，飘荡在空气里。
综艺拍摄的前一天，舒挽挽在店门口立起招牌——“明天和后天休息，拍摄综艺。”
这牌子一立出来，店里面吃完饭走出去的顾客们，这脸就耷拉下来了。
-“老板，你这两天不开店，我这吃不到你这的饭，心里会可不舒服了。”
-“两天，看来这两天，只有用你这的火锅调料包先支持过去了……”
外卖平台上也是一阵哀嚎——“再见，这两天该吃哪家的外卖呢”“舒记要是永不打烊就好了呜呜呜。”“……”
老太太老爷爷们看着牌子，脸上都很乐呵呵的：“小舒，你这出息了啊，都上电视了，不错不错，到时候在哪里播，我也要看。”
舒挽挽也笑笑：“好嘞，等拍好了跟你们说。”
*
节目组的人终于千里迢迢赶到了A市，没有丝毫耽搁，就找到了舒记这里。
这一行大概有十个人。
综艺导演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女性，剪着利落的短发，神色却很温和，眼角的细纹都是弯的，她走上前来，和舒挽挽寒暄了一番。
“舒老板，我叫陆飞瑶，是负责管理综艺的，这两天就叨扰你了。”
舒挽挽依次和剧组的人打了招呼。
剧组先是把秋福小吃街的这家店好好打量了一番，选择了中间的采光最好的那间，将场景布置好。
桌子被重新摆放了，两张四人桌在中间贴成一张大桌子，而其他的桌子则暂时堆到了墙边，确保不被拍进去。
陆飞瑶导演很随和，问着：“那舒记这次打算的是做什么菜肴呢？没想好的话我们这边可以给建议。”
舒挽挽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我们准备的是青花椒鱼火锅，这也算是A市的特色了，而且，冬天吃点热乎的也比较好。”
陆导演点了点头：“那好，过一会那两位艺人该来了，这就交给你们安排了。”
关于鹿茗的家乡要如何推广，舒挽挽是想了很久的，素花村种的农作物，都是市面上很常见的，要说特色其实很难找出来。
鹿茗那一打厚厚的“农作物详解”将素花村的前世今生都说得清清楚楚——没有脱贫的村落、公路不通、地理位置很偏很偏、大部分依靠手工……
舒挽挽有心想帮他们，思来想去选择了“青花椒”为卖点，一是最近她上架的“青花椒乌鱼片”已经小有名气。
二是因为“青花椒鱼火锅”做起来并不复杂，给人的视觉感受却很棒，这等综艺播出后，肯定能吸引到一些关注。
参与综艺的两位艺人也在不久后到来了，是一男一女，舒记的主要任务是教这两位厨艺小白做美食。
先来的女生留着蓬松的短发，眼睛很大，脸上还有着婴儿肥，整个人走在光影之下，随着光影的移动忽闪忽闪的。
“你好你们好，我是闪闪。”
舒挽挽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明星颜值的压迫感。
后来的那位男生颜值没有那么出众，五官不算很精致，但是个高腿长，搭的衣服很有设计感，看起来还是很有氛围感。
摄像机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就位了，先拍着他们走进来的场景，接着是这两个人尬聊的场景。
“今天我们来到的是舒记，一直以来都在网上看到舒记的美食，但是工作太忙了，这次总算是有机会来了。”
“哈哈哈哈舒记的美食当然是很好吃，但是我们俩做得话就……”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菜，只求不要太复杂。”
“舒记的佛跳墙很有名，老板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让我们做佛跳墙吧……”
不得不说，舒挽挽看着这两个人，心情却很放松——帅哥美女是真的很赏心悦目。
接着他们走进厨房里边，摄像也跟着走进去。厨房里的灶台上有燃着火，有两个锅正在轻轻地响着。
名为闪闪的女艺人看了看厨房，是一脸苦闷：“老板，我是真不会做饭啊，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
男艺人也是神色有些尴尬：“我会炒个蛋炒饭。”
舒挽挽深吸一口气，想着导演给的台本，脸上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没事，没事来我们这里，就是教你们做美食的。”
“今天这道菜，就是没下过厨的人都会做。”
两位艺人长舒一口气。
厨房里的锅炉里已经开始熬制着火锅底料，正一阵一阵地飘出香味来，麻辣香味飘忽不定，在鼻尖时而近，时而远去，更是让人心痒痒。
闪闪戴上口罩，凑到了锅炉前，问：“老板，你这个是火锅底料吗？好香啊，但是感觉麻味更重一点。”
“嗯对，这是我们特意去购买的青花椒，从一个叫素花村的小地方买的，是很好的食材。”
其中一个摄像机很合时宜地对准了桌上的青花椒，一颗一颗青黑色的，看起来就像是经历过长年累月的风霜。
——与素花村的气质很一致。
“哇，那肯定很好吃。”闪闪也很给面子地搭话，
男艺人看了看厨房四周：“老板，我们是吃火锅吗？这底料解决了，我们做什么呀？
舒挽挽把他们带到了一堆“鱼”的旁边，指了指鱼，再指指菜刀：“就来处理鱼吧，这里有梭边鱼、花鲢、江团……”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综艺（二） [VIP]
为了保证鱼的新鲜, 厨房里是配备有两个水箱的，连接了供应氧气的管子，水面上不断地冒着泡泡。
花鲢的鳞片色趋向于青黑, 而从背脊到腹部是渐变至白的颜色, 尾巴一甩, 在水箱里溅出一点跳跃的水花。
梭边鱼要更小一些，鱼鳍处几乎是全黑色的, 瘦长的鱼影划过水底。
江团鱼更扁平，腹部看起来很白很白, 静静地沉在水里……
可无论是哪种鱼，都不是这两位厨艺小白能处理的。
闪闪的眼睛眨了眨, 像是听到了什么认知以外的事情，秀气的眉毛也皱起来：“我根本不会啊。”
舒挽挽当着他们的面，先处理了一条梭边鱼。
以她如今的刀工，处理鱼是看起来虎虎生威，三下五除二地将鳞片除掉，再连续地把肉切块。
不过几个呼吸间, 细长的梭边鱼上便出现了七八个整齐的切口。
“老板, 你这刀法使得可真好。”男艺人也是在旁边连连惊叹。
舒挽挽擦擦汗水：“我帮你们把鳞去了，里边的内脏处理了, 你们就把鱼切成小块就行。”
两位艺人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摄像机自然是对准到他们二人，又将他们切鱼时的窘态仔仔细细记录了下来。
舒挽挽站在了镜头外。
陆飞瑶导演站过来说：“之后后期剪辑可能会把你处理鱼和他们处理，做一个对比, 这样节目效果好一些。”
“嗯嗯, 好的。我也希望能推销推销自己的饭馆。”
“可以的, 虽然我们综艺的规模不大, 但是每一期上过节目的饭馆，或多或少都增加了顾客的。”
舒挽挽听了这话，心里更放心了，她只希望能顺利把鹿茗家乡的农作物推广出去。
忙活了好一会，两位艺人终于是把鱼给处理好了，他们俩的围裙上也沾满了血渍，脸上看起来也是冒着汗水。
“老板老板，快看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舒挽挽看了一眼：“行，那我们现在坐下来吃火锅吧。”
尽管鱼肉切得大小不一，看起来也是各种奇形怪状，但是总算是可以坐下来吃火锅了。
桌子上架起了一个小火炉，圆圆的火锅摆在上边。
深红的油锅里“咕噜”“咕噜”地想着，翻腾出鲜香的辣味，漂浮在其中的八角像是散落的星，密密麻麻沉沉浮浮的青花椒，更像是流动的点缀一般。
闪闪拉开椅子，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她重新系了一个白色的围裙，“哇，我这也太有成就感了，那现在把它煮进去直接吃吗？”
舒挽挽“嗯”了一声，开始准备着蘸料，一大勺蒜加上两小勺清油，葱花和细碎的芹菜也加上，再辅以盐和味精。
“这个盐只加了一点点，因为一会吃鱼的话，火锅里面的咸味会带出来。”
男艺人闻了闻香味，眼睛有些半眯着，道：“老板，你这个做得好香啊，青花椒的香味还挺特别的，会不会吃着很麻啊？。”
舒挽挽笑笑，接了他的话茬：“不会的，麻味还是比较适中的，这个青花椒是在我们附近的一个村买的，村里人亲手现摘的。”
闪闪也加入对话里：“哇，A市还真挺人杰地灵的，我只有以前拍戏的时候经过这里一次，这次来还想好好转转。”
舒挽挽顺带着和这两人聊了聊A市的人杰地貌，再讲了讲周边可以游览的地点。
“离市中心60公里的地方有个古镇可以逛逛，那周边都是靠着旅游业发展的……”
火锅里里已经看得出是沸腾的状态了，翻腾的红色的油水像是小小的波浪。
舒挽挽站起来，把鱼肉一块块倒进去。
冰冷的冬日，凛冽的风，萧条的街景都是静止的，只有眼前翻涌的白雾是真的，交错在白雾里的面容看起来如此缥缈不定。
摄像机追随者他们三人的面容，记录下了这么一幕。
舒挽挽大致看了看漂浮起来的鱼块，点头说：“差不多好了，你们可以先尝尝。”
她把火关小了，白雾涌起来的幅度更小了，鱼火锅里看起来沉甸甸的，到处都是浓郁的鲜香味。
闪闪和男艺人分别用公筷先夹起来几块鱼肉，他们的面容隔着白雾，看起来都亮晶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