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她说,“挺好的好朋友。”
秋夜是多么温柔啊。
可有时……又会有点寒冷。
已经晚上八点了,周乐琪还留在学校没有回家,她一个人躲在教学楼负一层的车库里,这里空空荡荡的,连车都没有了。
她不想回家,真的不想,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扮演坚强、假装一切正常,而且如果回家之后余清问她三模考得怎么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知道余清也已经承担不了任何不好的消息了,她不能把这一切带给她,就现在,就此时此刻,她要把自己治好、她要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
可是这真的很难。
五点钟放学的时候她躲在厕所里,企图用十五分钟的时间让自己恢复理智,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还在哭。后来打扫卫生的阿姨来了,要把厕所清空,她没有办法只能从那里离开,又躲到了车库。
她在车库的角落里躲藏,期间学校的保安叔叔进来检查了两次,她都躲过了,现在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可她还是在哭。
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这么软弱?
为什么她就不能坚强起来?
为什么她就不能把自己治好?
到底为什么……她会如此憎恨自己?
◎作者有话说:
小严弯道超车
小侯心态崩了
◎最新评论:
米兰小可爱
大大是周一不更吗
哭唧唧(
小三和渣男是原罪。心疼小琪。
羡慕米兰喔,拥有比中500万还快乐的悸动和身体接触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考80几名,还能进985,果然是学神
救命我被虐哭了女鹅好可怜呜呜呜呜
触底反弹的时候,请来个姐妹告诉我一声,这几天我先不看了QAQ
救命我被虐哭了女鹅好可怜呜呜呜呜
救命我被虐哭了女鹅好可怜呜呜呜呜
救命我被虐哭了女鹅好可怜呜呜呜呜
说好的触底反弹呢。
emmmm都已经三模了,成绩基本不会有那么大的变动了,尤其是小周和小侯之前还能甩其他人那么多分,小周生病了状态不好成绩大跌可以理解,小侯一下后退那么多感觉稍微有点不合理(希望能早点触底反弹,不要影响他们的高考吧,毕竟高考政策每一年都很容易有变化,即使是小说世界,也不可能一马平川,希望他们能够合乎逻辑地拥有属于自己的灿烂人生,毕竟他们都这么优秀,理应拥有光明的未来,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更重要的事情上
啊啊啊啊
再这样下去我心态也崩了QAQ
-完-
第48章 “我不走”
[“侯梓皓……你先走吧。”]
她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哭,十一月的寒气是如此浓郁,它让她感到难以抵御的寒冷,而寒冷又让她感到不可挣脱的孤独。
车库里的白炽灯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时而给予她一点可怜的光明,时而又毫不怜悯地把她仍在黑暗里。这样的闪烁多像她的未来——一样摇摆,一样黑白难辨。
高三也许是属于她的一场劫难吧,她就像走进了一个要命的怪圈,每次都屏息想要一口气冲出去,然而最终又还是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仿佛她越努力越拼命,最终反而越会在这个泥潭里深陷。
如果今年高考她再次失败呢?
A市所在的省份竞争压力非常大,全省每年都有至少50万考生参加高考。50万是什么概念?每一个分数段会有多少人?每一个分数段内考同分的又有多少人?人就像蚂蚁,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
如果少考一分会有什么后果?她的省排名将一泻千里,高分段的一分也许只有几人、几十人;可是如果她掉到中分段呢?一分会有足足一千个人……这个长名单上的人都会超越她,他们将把那几所学校少得可怜的录取名额统统拿走,然后剩到她手里的就只有一些不闻其名的普通学校。
然后呢?她的前途在哪里?她已经没有爸爸了,妈妈也没有工作,她未来必须得找到很好的工作、挣很多的钱,然后才能养活这个小小的家庭,在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买一个昂贵到离谱的小房子——如果这些不能实现,她的未来根本无从谈起。
她真的真的不能再继续失败了……她没有时间,没有条件,没有资格。
周乐琪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负一层车库布满灰尘的角落,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焦虑且躁动,而可悲的是她的眼泪依然没能停止,这时远处又传来脚步声了,也许是保安的第三次巡查吧——她不知道如果他们发现她会怎么样,会大发慈悲地直接让她回家吗?还是会告诉她的班主任再给她什么处罚?
求求你们了。
别发现我。
就让我在这里再躲一会儿……
……只要再多一小会儿,我就能重新坚强起来了。
她的祈求很诚心,然而最终她还是被发现了。
她缩在很阴暗的角落,可是那个人还是发现了她,他来时带着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好像已经找寻她很久了,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她,于是世界和他都渐渐变得安静了起来。
他走到她身边,并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下,似乎完全不介意这里的灰尘和泥土会弄脏他干净的衣服。在相互靠近时她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和往常一样比她略高一点,在这样寒冷的夜晚显得尤其温暖。
他没有责备她,也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一个人藏在这里,他只是把他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她身上,然后无声地拥抱了她。
他的怀抱真暖和。
她的眼泪几乎已经流干了,可是在那个被他抱住的瞬间她依然还是感觉有眼泪掉出眼眶,她没有力气,可依然试图推开他,并对他说:“侯梓皓……你先走吧。”
你先走吧。
不要等我,也不要试图救我。
我所站立的地方是一片吃人的沼泽,我已经陷下去了,如果你来拉我,也会和我一样坠落。
我不想拖累你。
更不想你最终变得跟我一样。
她说的那句话听起来太简单了,可是隐藏在其中的意义却又很幽深,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了,只感到他抱她抱得更紧。
“我不走,”他声音很低地说,“我等你。”
他的答复像她一样简单,可这却让她更想哭了,而那个时候她心里很乱,以至于难以分辨这种想哭的冲动究竟是源于感动还是焦虑。
“你走吧,真的,”她仍然在试图推开他,并几乎崩溃地向他陈述,“你帮不了我,只会被我一起拖下去……”
我们之中何必再多一个不幸的人呢?
她几乎要被悲伤和无力感淹没,可此时他却笑了。
“你有九十斤吗?”他问她,在如此严肃的时刻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又有点难以言说的温柔,“你这么轻,怎么把我拖下去?”
他的态度很轻松,不是刻意营造的虚假情绪,而是真实的轻松,仿佛在告诉她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并不张皇,也无意退缩。
他甚至在继续向她靠近,越发紧地拥抱她,并把属于他的温暖全都赠予她。
“我就在这里,”他告诉她,“除非你先走了,否则,我就一直在这里。”
这是什么?
……是威胁吗?还是这个世界上最慷慨的温柔?
她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坠落的速度好像在变慢,有一瞬间她甚至没有那么恐惧坠落了,因为她忽然发现她即将坠毁的地方有一片温柔的蓝色海洋。
她不再推开他了,反而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用尽了那时她所有的力气,如同抱着最后一块浮木。
她终于肯告诉他:“我很害怕……”
侯梓皓,我很害怕。
害怕考试,害怕失败,害怕在原地打转。
他的呼吸像规律的潮汐,给她以一种近乎玄妙的安全感,她感觉到他在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阴冷的白炽灯的光似乎也因此变得柔和了。
“我知道。”他说。
那天他陪着她在车库的角落里坐了很久,直到后来她终于平静下来了,他才终于第一次试图询问她的过往。
他的确想知道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比这更重要的是他认为只有她把那些伤痛说出口,它们才有愈合的可能。
而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对他和盘托出。
她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她告诉他2011年她第一次高考前她爸爸出轨的事是如何爆发的,告诉他她爸爸和小三一起跑了,告诉他她的生活从富裕到贫穷一落千丈,告诉他2012年她第二次高考时又碰到了罗思雨的亲生父亲,告诉他她看到了怎样不堪入目的对话,告诉他她曾经在多少个夜晚失眠,告诉他她觉得学校和考试都有多么可怕,告诉他她对未来糟糕的预计,告诉他她对懦弱的自己有多么憎恨……
告诉他一切,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对他说了。
那一刻她的心忽然变得很轻松,虽然难堪和痛苦也是同样强烈的,可她却隐隐觉得畅快,仿佛她终于可以自由了。
而与她正相反,侯梓皓的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他很心疼她,难以想象几年前的她是如何独自面对家庭的巨变的。她对他讲述一切时话语都很简单,毕竟她一直都不是个善于渲染的人,可即便如此他也能想见那种惨烈,以及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人生的关键时刻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的无助感。
他更不忍心听她说失眠的事。
他不知道她是怎样熬过那些夜晚的,它们是那么漫长、那么难捱,他也失眠过,但只是偶尔,仅有的几次经历已经让他深知失眠的可怕,可她呢?她又一个人熬过了多少夜晚?
她让他心碎。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十一月夜晚愈发浓郁的寒意中他握住了她已经冰冷的手,问:“……我们去看医生好吗?”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那没有什么可怕的,那里不是精神病院,只是普通的医院……医生会帮你,不会伤害你。”
“你从来都不软弱,你只是太累了,太累的人就会生病——就像感冒发烧一样,生病了就要看医生、要吃药,然后才能慢慢好起来……”
少年的眉眼非常深邃,摇曳的白炽灯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阴影,而他的眼睛是明亮的,隐含着细碎的光点。
她看着他,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眼中依然迷茫。
她想了很久,然后问他:“……去了就会好起来吗?”
去了就不会再软弱了吗?
去了成绩就会再变好吗?
去了就能不再哭了吗?
彼时她眼中的脆弱实在太明显了,这让他感到难以承受的心痛。他其实也没那么清楚什么是抑郁症、不知道它该如何治疗、更不知道治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可是他知道此时他不能表现出犹疑,否则她只会更加恐惧。
“当然,”他笑着回答,看上去又漫不经心起来,“你还以为你这是多大的事儿?我都怕厉害的大夫不乐意给你看,嫌掉档次。”
他的插科打诨似乎总能恰到好处,并且总能取信于她,让她相信一切好像真的没那么严重、没那么糟糕。
她对他笑了一下,虽然有气无力,但的确是一个笑容,她又想了一阵,后来终于在他鼓励的目光中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说:“……好。”
当天他们从学校离开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保安室看门的大爷睡着了,他们也不敢把他叫醒让他给他们开门,于是只能偷偷翻墙溜出去。
周乐琪当然是没干过这种勾当的,结果一看侯梓皓翻得贼溜,不仅能自己翻,还能把她拉上去又放下来,全程熟练得飞起。
他还很骄傲,并调侃:“我就说你没有九十斤吧?一拎就拎上去了,书包都比你沉。”
周乐琪很无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怎么还会翻墙?而且还……”
……这么熟练。
他酷酷地一笑,拉着她在夜晚九点的大马路上走,说:“这都是基本生存技能好吧,也就你这种特纯正的好学生不会。”
周乐琪“切”了一声,又问:“你以前经常翻墙?”
“也不算经常吧,一星期顶多一两回,”他耸了耸肩,“我小学上的寄宿制学校,不翻墙都摸不着电脑。”
周乐琪:?
一星期一两回还不算经常吗?
不过这倒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起他小时候的事。
她有点感兴趣,于是又顺着话问:“寄宿制学校?”
他点了点头,说:“嗯,那时候我爸妈工作都很忙,没时间管我,只能让我寄宿。”
周乐琪是见过侯峰的,知道他是个医生,医生的确很忙;他说他妈妈也很忙,那他妈妈也是医生吗?还是做别的工作的?
她想了想、没有直接问,总觉得刨根问底有点不好,于是只“嗯”了一声就没再说别的了。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问:“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周乐琪:“嗯?”
“我家的事,”他低头看着她,“你不是挺感兴趣的吗?”
周乐琪一听有点微妙的害臊,抿了抿嘴说:“我才没有,你别乱说。”
有点不乐意了。
他低低笑起来,敏锐地发现了她的不乐意背后隐藏的其他小情绪。他没有点破,只是好脾气地点头,哄人:“行,我乱说。”
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那下回我们再聊这个吧,”他充满暗示性地说,“我爸我妈人都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急于向女朋友交家底的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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