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废太子的心尖宠——白云期
时间:2021-09-04 09:03:24

  这些人绝望的看向宫门,身子一软,纷纷昏死过去。
  ……
  乾清宫,偏殿。
  足足两个时辰,太医才给苏廷用了些药,吊住了命。
  太子退出去。守在殿外的宫人也跟着退下去。等看到室内无人,赵公公这才靠近苏廷,将他扶起,轻声唤了一句:“殿下,醒着吗?”
  苏廷睁开眼睛,吸了一口气,喉头滚了滚,把压在舌下的药丸吐了出来。他望着手里的药丸,半晌道:“果然没有人看出来……”
  “她做什么都这么好,我倒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是做不好的了?”
  他幽幽看着药丸,弯了弯唇,露出一个瘆人的笑。
 
 
第24章 今日是除夕。
  漱玉殿。
  余清清没有出去, 安安静静的待在殿里。因为今日是除夕,纤云特地给她梳头发,挑衣服。余清清以往的梳妆都是随意, 而今被按在梳妆桌前,乌黑的头发梳成圆髻, 在鬓角戴了两朵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
  赤金的水滴坠儿颤悠悠地晃在她颊边,映得她肤光似雪。
  “怎么给我戴了这么多的首饰?这些珠花漂亮是漂亮,可哪像是我平时的模样,非但累着了脖子,就是我自己做事也麻烦……”余清清看着镜里的自己,微微蹙眉。
  “今日是除夕,要穿新衣, 着衣裳。是跟一家人团聚出门见亲戚的时候, 小主的家人虽然远在千里之遥, 也该整仪容。”
  纤云说着, 认真的给余清清理了理鬓发,虽然余清清的衣服不多, 但她总是能帮余清清选出合适的衣服,搭配漂亮。
  等做好一切之后, 她收了余清清的首饰,除了给余清清打扮,她还要去布置漱玉殿。
  纤云正要把昨日里裁的窗花,一一贴上窗棂, 余清清忽然把她拉到罗汉床边, 取了些药膏出来。
  纤云做的活计多,手指留了旧伤。余清清瞧见她的伤口,挖出一团药膏在掌心里捂热, 细细给她涂指尖。
  她有些动容,轻轻叫了一声:“小主……”
  余清清低头看她。
  她对上余清清的目光,摇了摇头,声音轻细起来,惆怅道:“奴婢入宫这么多年了,从小宫女做起,前前后后换了四五个主子,第一次遇到小主这般的姑娘,一点架子都没有……”
  “奴婢有时候真的跟做梦一般。”
  余清清依然给她涂手指的药膏,轻声道:“我爹娘从小就教我,不管是对富人和穷人,都要一视同仁。只有把别人当成人,别人才会把你自己当做人。”
  “是吗……”
  纤云看着余清清,想起什么,呆呆看向一边的的窗花。余清清传出病重的消息之后,内务府的人都不肯再为余清清花钱,如今过年,都是纤云自己糊的灯笼和剪纸。
  纤云低头瞧着自己的手指,想起来:“奴婢以前也都识过字,学过画,能裁布能绣衣的。奴婢没入宫的时候,娘亲是绣娘出身,教了奴婢很多事情……”
  余清清看她一眼,轻轻叹息:“我看你知书达理,又心灵手巧,知道你以前念过书。你到底怎么沦落到宫里,你愿意说你的故事,我就愿意听,你如果不说,我也绝不会问。”
  余清清给纤云涂药膏,涂完之后。她把几张窗花都贴到窗棂处,一时间满屋亮堂起来,又从药柜里找出绷带,把纤云的手指缠起来,绑了蝴蝶结。
  “这样一来伤口就处理好了。以后有事记得跟我说,漱玉殿里的人只有你和小贵子,你们是我的人,天大地大,我一定护着你们。”
  纤云的心忽然颤了一颤。
  她看着余清清,心更暖起来。
  余清清做了许多事,她跟纤云一起剪了窗花,挂了灯笼,又让小贵子去御膳房里要了一些食材,三个人一起煮火锅。
  山药,豆腐,菌菇,新鲜的肉丸落到咕噜咕噜的小火炉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纤云和小贵子都很守规矩,虽然露出垂涎的神色,却一直没伸筷,等到余清清说能吃之后,他们才跟着余清清动筷。
  “旧的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我初来乍到这里,无亲无故,承蒙了你们不少照顾。真的很感谢你们,就跟我的朋友一般。”
  余清清一边说着,一边捏起筷子给纤云和小贵子夹了许多菜,小贵子埋头苦吃,筷子夹着一块肉,嘴里叼着一根莴苣,闻言抬起头来,似乎要想说什么。
  男孩支支吾吾,眼里都是懵懂。
  余清清凑近过去,才听清楚是“小主人好,小主照顾我们”几句话,她笑起来,揉了揉小贵子的脑袋,道:“今日是团圆的日子,虽然我们都跟家人天各一方,但是我们在这里相遇,这是我们的缘分。”
  她轻轻笑笑:“我们聚在一起就是家人。”
  这一顿火锅他们吃的开心。
  纤云和小贵子入宫之前,都是穷人家出身,而宫里的伙食分了三六九等,他们到漱玉殿里伺候,吃的都是一般的素食。
  余清清厨艺一般,而煮火锅很有一手,等到最后,小贵子连火锅汤料都喝了好几口,肚皮圆滚滚的。余清清专门从药柜里找出几片药,给小贵子消食。
  余清清帮着纤云一起收拾碗筷,洗漱之后,回到屋里。夜色降临,她坐在桌边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剪灯芯,数着那落下的灯花。
  她来到大雍已是三个月,想到又是一年春,不觉恍惚起来,静静的发呆。
  忽然有人叩响了门。
  她朝门口看去。
  远处有人放起烟花,尖锐的啸音在夜色里响起,一时间那烟花闪烁起来,照亮那人清冷的脸。那人如同冰湖的一双眼睛落了点点亮粉,染了暖意。
  跟以往不同,今日的苏廷拄着一根手杖,缓缓的走过来。余清清看到手杖,眼里闪过一丝明悟,问:“你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从桌案边找出一瓶养身的药:“给你,你之前取走的那药对你的身体有害处,我能理解你做自己的事,但你的身子是我调理的,我不许你败坏。”
  苏廷取了脖颈处的细绒领,把大氅放到了一边。
  他对着倏落的灯花,看向余清清,眼里情绪沉沉,忽然浮现一丝期待,问:“等到三日后便有旨意下来,过几日我就要被封为衡王,出宫建府……余清清,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宫吗?”
  ……
  除夕过去了。
  大年初一的宫宴依然由皇后主持,可是自从出了皇子中毒,尚书一家都流放出京的事情,宫里人心惶惶。
  一切都冷清下来。
  坤宁宫。
  皇后坐在罗汉床边,宫女给她净了手,用帕子仔细擦了,又捧了香膏来,挖出一团,细细地帮她涂上指缝。
  皇后低头望着自己尖尖的指甲,忽然想起前两日发生的事。
  为什么皇上说出那一番话,又为什么雷霆之怒,流放了丽嫔一家人?
  明明皇上一直忽视苏廷,半点都不在意苏廷的死活,难道是旁敲侧击,借此警告自己什么,要自己的手别伸太长……
  她想起皇帝向自己投来的眼神,心里一紧,骤然起身,叫来凤辇就要去乾清宫,等到门口,宫女才追过来:“娘娘,外面下雪了。”
  宫人给她递了一件狐毛大氅,她看着宫门外面的深雪,拢了拢领口的丝条,一阵冷风吹过来,她的精神都清醒起来。
  她转身,吩咐身后的宫女:“皇上脾胃弱,一到冷天就要难受。去为皇上请太医过来,稍后和本宫一起过去乾清宫。”
  宫女低头应是,而皇后到了乾清宫,被拒之门外。
  皇后站在门口,雪花一点点飘,她的脸色跟雪色一般冷冽。
  “盛公公,本宫忧心皇上的身体,你知道皇上最近脾胃弱,一到冷天里就要发疼……哪怕皇上再生本宫的气,也要为自己的龙体着想。”
  皇后一脸温婉贤淑,全然为皇帝着想。
  而总管太监挡在门口,半点没有放行的意思。
  皇后向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立刻过去,把一个荷包递给总管太监,那总管太监脸色更为难了些,“哎哟”一声躲过去,半点不敢收。
  他看向皇后,叹息道:“娘娘您就别为难老奴了,是皇上亲自说的,这几日都不想见您,您的这一份心意是来得及时,可是里面早就有人了……”
  “贵妃娘娘刚刚才进去,如今在里面伺候皇上呢,等一会儿还要留下来用膳。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们哪敢擅作主张啊……”
  总管太监一边说,一边看向乾清宫的门口,皇后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贵妃的贴身宫女站在门口。
  她凤眼微微上挑,忽然露出一丝雍容的笑意。“既然如此,本宫就不打扰了……来人,起驾回宫。”
  皇后微笑着看过总管太监,等坐到步辇上,面上的笑意才慢慢少了,心里憋了一股气,先是气,又是恼。她揪着帕子,想了半晌,心里才浮现一丝明悟……
  皇帝对她的态度变化了。
  这宫里,要跟着变天了……
  皇后回到坤宁宫。
  大宫女寻菡一向得用,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进来,瞧了一眼周围的人,凑近道:“漱玉殿里传来消息,说是昨日下雪之后,余美人的病陡然重了起来,太医来瞧过,说是不活了。她是因为您的责罚才落到此地,娘娘您看……”
  皇后刚刚被贵妃压了一头,此时心情烦闷,道:“不过是一个燕州来的蛮人罢了,不止是没有得宠,就连宠都没有承过……”
  她说到这里,眼里露出鄙夷的笑意,忽然嗤笑了一声:“就这样的人,何德何能能承宠,又能在我的面前露脸。”
  “不必让太医过去诊治。”皇后的声音满是冷意:“给她送一口棺椁,到时候送到妃陵,随便葬了就是。”
  “是。”
  等寻菡下去之后,皇后望着窗外的风雪,又想起很多事。
  她在人前母仪天下,气质高华,可她的一切都来自于皇帝。她不怕跟其他人有了龃龉,只害怕跟皇帝离心离德。
  做了这么久的皇后,享受了权势的甘美,她怎么可能离开权势呢?她早已深深陷在这个漩涡里,难以脱身了……
  ……
  漱玉殿一向偏僻。
  余清清请了好几次太医,病得越来越重,消息也没传出来。作为不得宠的美人,没人留意她的死活,东宫却有人一直关心她的动向。
  苏如辰得到消息,明明只是数面之缘,心里却是一阵恍惚。他叫来东宫里的总管太监,吩咐请了两位太医去漱玉殿,又从东宫的库房里调出了上等的药材。
  “就说是母后派人送去的药材,这样一来,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不必说是东宫送的。”
  等小厮传了话之后,苏如辰还是悬着一颗心。他换了一身打扮,悄悄去漱玉殿。
  他隔着窗户望余清清。
  余清清躺在床榻,她闭着眼睛,下巴瘦的削尖,被子外头的一截手腕细弱,带着没有血色的苍白,呼吸很微弱。
  曾经那么明媚,那么鲜艳的少女,怎么成了这副柔弱的模样……
  怎么可能?
  苏如辰深深握紧了拳,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痛苦。
  他早就知道的。
  他早该知道的……
  要不是皇后处罚她的时候用了酷刑,怎么会病成这样?
  皇后明面宽容,实际是笑里藏刀,无论是对妃嫔还是宫人,只要妨碍自己的利益,都心狠手辣。
  苏如辰手里的折扇瞬间落到了地上,伪装的风流轻佻消失,他嘴唇绷紧。
  “这么多年,母后害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不管是好的,恶的,只要是妨碍了她的人,都容不下去。这样的日子孤已经厌倦了……难道她还没有厌倦吗?”苏如辰抬起眼,桃花眼里是最深沉的冷意和悲凉,紧紧抿着唇,如同发狂一般。
  小厮看了周围一眼,道:“殿下慎言!”
  “慎言如何,狂言又如何?这么多年孤一直听她的话,她叫孤做什么,孤就做什么,如同傀儡……”
  “孤很小的时候,她就要孤听她的话,要孤恨孝贤皇后和三哥,她怕我有亲近的人,便把我身边亲近的人都一一调离,个个除去……”
  “三岁那年捏的泥人,五岁那年养的猎犬,八岁那年遇的宫女。从物到人,她一个都不放过,用残忍的手段害死……这就是孤的生母。”
  苏如辰沉浸在回忆里,捡起掉落的折扇,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有些苍凉的朝门外走去。
 
 
第25章 授以册宝,封为衡王。……
  苏如辰出了漱玉殿, 刚一走出去,就低下了头,双肩颤抖起来, 小厮以为他是咳嗽,走近一看, 才听到他低微的笑声,一声比一声大,似是开怀大笑,又似是嘲讽。
  小厮愣住,怕苏如辰是中了邪,犹豫之间,苏如辰抬起头, 桃花眼微微眯起, 又是那一副风流不羁, 高高在上的模样:“再看一眼, 小心孤挖了你的眼睛。”
  他金口玉言,一句话就能定夺生死, 那小厮连忙跪了下来,求饶道:“是奴才的错, 奴才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说一句话出去……”
  “皇后娘娘不会知道,其他人,其他人绝不会知道, 请殿下收回成命。”小厮畏惧的望着苏如辰, 浑身哆嗦。
  苏如辰面无表情的看他半晌,忽然噗嗤一下笑了:“行了,起来吧。”
  “瞧把你吓成什么样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孤要打杀了你,伺候在孤身边这么多年,还是一副胆小怕事,鬼鬼祟祟的模样,怎么调.教的……”
  他顿了一顿,笑道:“要是再这样,干脆就把你调到三哥的昭纯宫里,听说三哥脾气差,里头的宫人三天两头的打杀发卖,这份差事倒是适合你。”
  苏如辰笑得如沐春风,笑意却不及眼底。小厮被他轻飘飘看了一眼,冷汗都下来了,连忙跟上苏如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