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我夫君!”
谭嘉月隔着盖头嗔了他一眼,娇声道:“外头的人看着呢!”
“快唤我夫君。”言罢,一个吻又落了下来。
她只得轻轻唤道:“夫君。”
声音又小又软,晏晗却清清楚楚听在了耳中,他哈哈笑着,在被谭嘉月推了一把后,这才又偷香一口,下了舆车。
骑上高头大马,晏晗持着缰绳,带着心中的姑娘,驭马往宫中走去。
卤簿依仗,宴乐仪卫,厌翟车上四柱帷幕,四垂大带,紫色团盖祥云笼罩,四马缓缓拉动着厌翟车前行,这是迎太子妃的规格。
但谭嘉月透过盖头朦胧的光影,仿佛看见了前方脊背挺直的男子,他一袭红衣,面容冷峻,深邃如幽潭的眸子里,蕴着喜意。
那是她此后一生的夫君。
她觉得虚幻的心,忽得便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成婚喽!
第90章 洞房夜
多年后的京城百姓回想, 都为曾有幸得见这场盛大的婚事而感慨。
太子骑马亲迎, 厌翟车带着太子妃一路从谭府走过绕上朱雀大街,宴飨乐队与仪仗侍卫一路随行, 厌翟车的身后,跟着一百二十八抬嫁妆,直到进了朱雀大街, 抬嫁妆的队伍才出了谭家大门,远远看去, 整个队伍宛如一条红绸绵延整条朱雀大街。
十里红妆, 良缘喜嫁。
在百姓的欢声中, 太子妃仪仗渐渐驶进左顺门,所有的欢闹喧嚣落在了身后。
厌翟车停了下来,连带着谭嘉月的心也紧张起来,内官在车外唱诵,声音洪亮, 一词一句, 皆是祝语, 唱诵后, 她只听见明亮的一声高呼。
“请太子揭帘!”
须臾,她便感觉到帷幕晃动,带得盖头飞起一角,一只大掌便伸到了眼下。
这只手曾牵着她一路从幼年走来,走过总角之宴,走过豆蔻年华, 走至如今的芳华正茂,此后一生,他还将牵着她走向耄耋岁月。
这手好看的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十分干净,有淡淡的茧落在指间,减了几分秀美,多了许多硬朗,温暖的掌心落着清晰交错的掌纹,缠缠绵绵绕在她的心头,心乱如麻。
“太子妃。”她听见他低沉声嗓,带着柔柔的笑道:“降轿了。”
谭嘉月心尖一颤,纤纤素手缓缓覆了上去。
“殿下有礼了。”她含笑应道。
此后的事情忙忙碌碌,倒叫谭嘉月都有些记不住自己做了什么了,只得一路跟着女官的引领,幸而不曾出错。
唯有叫她意外的是,她竟听见了同德帝的声音,心下不禁疑惑,陛下不是尚在昏迷之中吗?
但也来不及细想,忙在女官的牵引下行礼。
许久之后,一切终于结束,她被引入了寝宫之内。
就座之后,女官递了喜秤与晏晗,他伸手接过,心下不禁有些澎湃,攥着喜秤的手紧了紧,他伸手,缓缓撩开了盖头,那张他日思夜想的娇俏容颜,便映入了他的眼帘,只一眼,便让他心动。
明眸中含着羞涩,荡漾着水波,樱唇点着口脂,最是诱人的水润,白皙的嫩颊上染着红霞,恍如天边云雾生了朝色霞阳。
谭嘉月被他直勾勾地看了许久,看的眼睫颤啊颤,心尖颤啊颤,最后实在受不住,抬眸嗔了他一眼。
美人娇嗔含羞,更叫晏晗的眸色深了几分。
直到女官举馔案于二人前,晏晗才收回了目光。
女官服侍二人进食,谭嘉月咬了一口饺子,还未嚼便惊讶道:“生的?”
她说完,晏晗嗤嗤低笑起来,“就是生的。”
女官笑道:“此意为生子!”
谭嘉月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囫囵吞下口中的饺子,再不肯咬剩下的一口,晏晗就着她手中的箸,将其一口吞了下去。
“‘生子’怎能无我?”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真是!不知羞!
谭嘉月心下暗恼,不敢抬头看他。
女官生怕新嫁娘便这样羞过去,适时给二人递上了金盏,双盏用红线相连,盏中斟满了酒。
合卺酒二人要一同共饮三杯,三杯后,酒味甜绵,叫谭嘉月忍不住回味。
所有的礼皆以行毕,女官领人将馔案搬下,退了出去,屋内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其余的宫女太监们,全都候在了门外。
谭嘉月瞬时紧张起来,男人便坐在身旁,二人腿挨着腿,即使隔着几层布料,她也能感觉到那方的热意,似被烫着了般,又或许是此时正是盛夏,她额头渐渐冒出了薄汗。
“呦呦。”
他突然唤她,倾身靠近,叫谭嘉月不自觉抓紧了自己的袖摆。
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而后道:“本宫此时有事,先出去片刻,稍后便归。”
她有些懵,太子成婚,自然与普通人家不同,臣子皆在道贺后离去,无有宴席,亦无须陪酒什么的,那么还有什么事呢?
她瘪下嘴来,有些不满。
晏晗见她那气鼓鼓的模样,呵呵笑了两声,伸手一把将她揽过,凤冠上钗簪晃动,发出叮当声响。
“我即刻就回,洞房花烛夜,我怎能舍下你?!”他想凑近吻她,奈何被凤冠硌了一脸。
无奈,他只得低头在她颈间嘬了一口,“等下让宫人来给你洗漱一番,凤冠霞帔虽美,却也碍事。”
谭嘉月忙推开了,缩着身子嗔道:“你走你走!”
晏晗挑眉,尖牙在她颈间纤薄的皮肉上轻轻一咬,这才放开她起身出了寝宫。
他出去后宫女们便走了进来,服侍她梳洗卸妆,待解下嫁衣时,照茵“呀”了一声,指着她的脖子惊道:“姑娘,你怎的这里被虫子咬了?”
谭嘉月连忙捂住,嗔了她一眼,“该改口了!”
*
晏晗出去寻人询问那方时时刻刻关注的事宜,果不其然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霖王彻夜未眠,他以观礼的名义留在京城数月,但到了今日大婚的时刻,他却寻了借口,没有入宫,京城周围皆已布置好,他若是进宫观礼,当真是自投罗网。
然而就在等待发动的时刻,宫中安置的探子匆匆出了宫来,满脸惊恐地与他道:“陛下!陛下醒了!”
“什么?”霖王一惊,“皇帝醒了?!”
“此时当真?”他忙追问道。
“千真万确!”那探子道:“太子出宫迎亲前,本应在文德殿由陛下临轩醮戒,陛下昏迷,此事自然略过,可今日陛下,陛下竟然出现了!且后来太子妃入宫,陛下也去了!”
霖王握紧了拳,怒道:“首辅呢!他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那探子道:“属下在一旁观首辅面色,他好像也不知此事。”
霖王焦灼起来,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走了几圈,这才问道:“皇帝现在可还醒着?”
探子道:“陛下好似出现了不过片刻,便又没了踪影,且属下发现,陛下虽然现身,但他的身体似乎并不好,而且身边好似还有人跟着,海公公并没有跟在其身旁。”
“海公公不在……”霖王停了下来,海公公是被先帝派去伺候同德帝的,从来忠心不二,不可能不会跟在同德帝身旁,且同德帝现身不过片刻,便有没了踪影。
他沉吟片刻,招了人来吩咐,“传令下去,让他们先不要动作,等本王命令。”
那人离去不久,赵叙明便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
霖王看着他的眸光晦暗不明,他质问道:“首辅可知,陛下为何突然醒了?”
赵叙明见状,嗤的一声笑了起来,“霖王莫非以为老夫与陛下合谋唬你?”
霖王不语,赵叙明沉声道:“老夫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王爷的那些动静太大,只怕藏不住,现下情况未明,不如先撤了的好。”
闻言霖王冷笑道:“来都来了,断然没有回去的理!先静观两日!”
霖王跺步,忽得摇头笑了起来,眼中溢着光芒,“只怕这些都是晏晗那个小子搞得鬼,他囚禁执掌朝政皇帝这么久,群臣早对他有所异议,若是大婚之日皇帝出现,自然这些异议全都消除了!可怜皇帝,悉心培养了一个这样的儿子!”
赵叙明默默不语,心中沉思。
*
晏晗不知出去了许久,谭嘉月梳洗完毕后,三杯酒下肚后的酒意便涌了上来,她偏头看着窗外,已经是天色将暮了。
眼皮似有秤砣坠着般,昨夜睡得太晚,今日又劳累的很,她终是忍不住困意,否了宫女让她躺下休息的建议,自己坐在床上,倚着床柱睡了过去。
似乎是因为饮了些酒,她睡得格外的香,梦中好像有道坚硬厚实的胸膛一直在她背后,让她觉得安心的很。
但睡着睡着,却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身后好像贴着个火炉,她想躲开,却被桎梏的动弹不得。
她哼唧着,不满地醒了过来,迷迷蒙蒙睁开眼,看着眼前情景有些发懵,又眨了两下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晏晗抱坐在怀里。
“醒了?”他揽着她又紧了几分。
谭嘉月看着他,见他披散在背后的发丝上沾着水汽,身上穿着寝衣,领口有些松散。
平日也不是没有这样被抱过,但今日却是不同了,她也不敢动,就这样将目光徘徊在他颈间,软着声嗓道:“太子哥哥,你办完事了?”
“还未。”晏晗摇头,伸手抚着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他。
谭嘉月更加不满了,“那你还要出去!?”
“不出去。”晏晗在她鼓起的颊上亲了一口,“可睡饱了?”
“?”
晏晗看着她,室内烛火映在他的眸中,泛着幽幽光芒。
“本宫接下来要做的才是正事!”言罢,他倾身压了下来。
“等,等等!”
谭嘉月瞬时慌张起来,手下乱拉,竟然将他的衣衫拉了下来,露出一片硬实的胸膛。
“看看呦呦也迫不及待了!”他笑,手探入了她的衣衫内摩挲。
“太子哥哥!”她慌张失措,不禁想哭,怎么就不给她一些准备的时间呢!
她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转啊转,忽得在一处一顿。
“太子哥哥!你这里!”她倒吸了一口气,指尖颤抖着覆上了他的肩头,“这道疤……”
在晏晗的颈弯处,落着一条巴掌长的疤痕,疤痕上高下低,应当是被人迎面砍来,砍在颈弯处,若不是顺势一躲,只怕便会当场人头落地。
晏晗解衣的动作停下,无奈笑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不是吗?”
“可你。”她目光往下,便见他身上错落着许多疤痕,左一道右一道,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已经没了,有的却永远无法散去。
“疼吗?”她呢喃道。
“疼。”晏晗受不住她那目光,只叫人看了想欺负,他在她耳垂上一咬,“但本宫现在有一处,更疼!”
谭嘉月吃痛,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衫被褪去,洁白无瑕的躯体便落在晏晗眼中。
“呦呦。”他沙哑着嗓音道:“你可知本宫等这一时,等了多久?”
谭嘉月羞怯地不敢看他,想伸手拿过衣衫遮挡着自己,却被他阻止,眼前的他同样褪尽衣衫,滚烫地肌肤贴着她,她感觉有一处格外炙热坚硬,她索性闭上了眼。
“唤我夫君。”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肌肤的每一处,谭嘉月羞耻着开不了口。
“那唤太子哥哥?”
“不要!”手顺势滑了下去。
“晗哥哥?”
“不,嗯……”异物突然侵入禁地,她忍不住喊了一声,软糯、娇怯,泛着轻颤的尾音,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她竟然会发出这种声音。
晏晗嗤嗤笑道:“好姑娘,真动听。”
烛火被微风吹的摇晃,寝宫内灯影忽明忽灭,将帷幕内的人影衬的时隐时现。
红鸾帐中美人的啜泣声不止,一道道唤声响起,换着称呼求饶,却换来男人更加无尽的欺负。
谭嘉月什么也记不住了,只记得她将“太子哥哥”“晗哥哥”“夫君”来来回回唤了不知多少遍,眼前男人脖颈间的那条疤痕,却一直晃着没有停下。
真是!坏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内容参考了《大明会典》《新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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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太子妃
夜半时, 谭嘉月迷迷糊糊醒了来, 眼皮子困得睁不开,思绪也朦胧, 全身酸软疲乏的很,仿佛自己是个面团,被人随意捏圆搓扁, 翻折碾压,全身的骨与肉都不是自己的了般。
她微微一动, 牵动两腿间泛起了被研磨后的痛意, 叫她意识倏地清明起来, 第一个生起念头便是委屈极了,在心里直将晏晗骂了一遍。
绵软的手往旁边一探,但什么也没触到,她心下疑惑,费力睁开了双眼, 却发现身边空空一片, 根本就没有人。
帐幔垂下, 只有外头燃着的双烛将光影点点透了进来, 将帐幔内的空间衬得朦胧暧昧,床帐内男子的英朗与女子甜美的气息互相缠绕,一侧的床位上却泛着凉意。
她记得之前,迷迷糊糊的,是晏晗抱着自己沐了浴,二人相拥着一起入睡的, 现在天还未亮,怎的身旁的人不见了?
之前被欺负的委屈连带着一起泛了上来,新婚之夜,要了她后人却不见了踪影,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