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不易,陛下叹气——九皇叔
时间:2021-09-04 09:06:17

  秦绾宁踱步进去,神色自若,红昭瞪大了眼睛,“我好像掉进了银窟里。”
  萧宴喜洁喜简单,殿内的摆设无一不雅致简单,秦绾宁进去后,在殿内转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里被挡住的一幅画。
  画有些年岁了,是一小姑娘扛着刀训人,刀很大,姑娘扛着有些吃力,但这丝毫不耽误姑娘训斥。
  秦绾宁笑了,将画取下来,递给红昭:“烧了。”
  红昭看了一眼画像,“这小姑娘真刁蛮。”
  秦绾宁睨她:“再说一句,将你也烧了。”
  难得见她这么不讲理,红昭识趣地不去回嘴,将画复又卷起来,“真的要烧吗?万一陛下回来找,怎么办?”
  “烧了。”秦绾宁不耐地重复一遍。
  属于徐州的东西都该随着秦家的事情一样灰飞烟灭,留着这么一画像睹物思人吗?
  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呢,有些人一旦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话音刚落定,红昭就惊叹出声,“你看那边。”
  红昭手指着多宝阁,上面摆了许多玉人,玉质上成,通身晶莹,是难得一见的美玉。
  美玉雕刻成一个个小人,叉腰、扛着刀、蹲在地上哭、还有一个咧嘴浅笑,形态各异,通过发髻可以辨别年岁。
  红昭惊讶得不行:“这些是不是你?”
  “不是。”秦绾宁想都没想就否认了,拿起玉人就砸了,一连砸五六个,就剩下红昭手中那个扛着刀的。
  “您别这样啊……”红昭将玉人紧紧护在手中,被秦绾宁身上的冷气吓得不敢说话了,没想到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姑娘发起脾气来竟这么狠绝,她尝试解释道:“玉是好玉,您砸了怪可惜的,给我留一个,成不成?”
  “砸了,我给你银子去租下店面。”秦绾宁并没有理会,浑身清冷孤绝。
  她和萧宴之间早就成为过去,既然都放下了,这些东西就不应该再存在。
  红昭害怕,双手紧紧握着,见玄袍少女站在多宝阁前,眉眼深沉,眸色里寻不见往日的笑。
  原来,感情真的能让人性情大变。
  店面和玉人之间,红昭没出息地选择前者,无奈地将玉人递了过去。
  秦绾宁伸手,却没有接,任由最后一个玉人掉落在地上。
  啪嗒一声,小姑娘手里的刀被砸了粉碎。
  秦绾宁无动于衷,转身朝殿外走去,片刻后却停下脚步,看向龙床,她走了过去。
  光洒在殿内,将多日的凄清扫尽,缓缓投射下暖日的光色。
  龙床上干净整洁,是宫娥刚换过的被子,秦绾宁走过去,目光落在床榻上,那里摆着一本书。
  皇帝寝殿里没有人敢来,就连打扫的宫人也是打扫完后就离开,这本书是谁放的?
 
 
第61章 六十一 [VIP]
  一本书让秦绾宁陡然安定下来。
  她快速走上前将书拿了起来, 藏入袖中,吩咐红昭:“你选一座寝殿休息。”
  “任我挑选?”红昭眼睛瞪大了,手指向外面, “真的?”
  “去吧。”秦绾宁摆手, 当着红昭的面就在龙床上躺下来, 顺势就锦帐撤下,将外面的视线都阻挡下来。
  红昭乐意, 忙随手拉着一个内侍去逛宫殿。
  寝殿里陡然安静下来,被子都是新的, 按理来说是不会有萧宴的味道,可秦绾宁躺下来后闻到淡淡的疏冷香。
  惊恐多日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 锦帐是淡黄色的,绣着萧宴喜欢的花草。
  秦绾宁深吸一口去,将袖口里的书取了出来,是一本徐州地理志。
  徐州于秦绾宁于萧宴都是最熟悉的,压根用不上这本地理志,秦绾宁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 并没有什么记号或者特殊的地方。
  大失所望。
  秦绾宁将地理志又放了下来, 颓然地躺了下来,翻过身子, 背朝外面,突然笑出了声,
  床榻里侧的栏上雕了一只兔子,奇丑的兔子, 小兔子手里好扛着刀, 凶神恶煞。
  明明是可爱的兔子, 被萧宴弄得奇奇怪怪。
  莹白的手指抚摸雕刻的纹路, 指腹被戳得有些疼,感觉很真实,就想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回忆梦里的事情。
  “太丑了。”秦绾宁嘀咕一句,翻过身子,躺了会儿后觉得殿内应该还有其他秘密。
  既然无事,就随意走走。
  皇帝的寝殿就在紫宸殿后面,走上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主殿是皇帝的寝殿,偏殿是书房,与主殿相连。
  秦绾宁去了书房,殿内摆了十几排书架,站在门口看过去,犹如踏进了书海,有种气势磅礴之感。
  进去后,左边是一张罗汉床,摆着小几,走过去,从窗户里能看尽庭院里的景色。
  秦绾宁坐下后,看向窗外,可见一株桃花,她好奇,明明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桃花。
  她也没有多计较,或许萧宴喜欢桃花。
  低眸去看,小几上摆着两本书,翻开后,长久没有变动,当是萧宴离开前还在看的。
  她看了一眼,又是地理志,写的是徐州一山。那座山是萧宴和她经常去的,再熟悉不过。
  山中有恶狼,那时吓得周边百姓都不敢进山,萧宴不怕,还喜爱上山,带着弓箭,遇狼就射。
  翻过一页,书上又写:“山中恶狼多,源于漠北。”
  漠北的狼?秦绾宁骤然停了下来,不知怎地,她想起凉山上的狼,那些狼来自哪里?
  她急忙站起身,“来人。”
  宫娥从廊下走来:“殿下,您有何吩咐?”
  “将周相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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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昭选择了一间除主殿外最奢华的殿宇,坐落于东北角,前朝皇帝取名宝阁,顾名思义就是临时摆放珍品的。
  萧宴入住后,也将些珍品放在里面,可想而知,里面有多少稀世珍品。
  红昭进去后,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就舍不得放手了,一咬牙就决定住在里面,让人搬了张床榻。
  心满意足后,去向秦绾宁复命。
  走到游廊尽处就瞧见了周卫匆匆忙忙进宫,她忙走过去打招呼,周卫压根不理睬她,直接进寝殿。
  红昭没有办法,只好回自己的宝阁。
  宝阁里添了一张床榻,铺上柔软的被子,躺上去就好像置身云端,舒服极了。
  红昭肆意躺下,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又走到装满珍品的箱笼前摸摸,索性就坐了下来,“这么多好东西,可惜不是银子,如果能带出去换银子,别说一家酒楼,一条街都能买下来。”
  “可惜不是我的,真是可惜。来到金陵城才发现泉州太小了,金陵让人很舒服。”
  “我就想要一座酒楼,太难了……”
  嘀嘀咕咕说了一箩筐的话后,红昭困得靠着箱笼睡着了,心里满满的,做了一个美梦,箱子都是她的。
  然后她卖了所有的箱子,成了一家酒楼掌柜,到达人生巅峰。
  红昭睡着了,不知殿内角落里走来一人,玄黑衣袍,淡淡的威仪从他身体里散了出来。
  很快,就消失在了宝阁。
  那厢的周卫被秦绾宁搅得头疼,“您好端端问起凉山的狼做甚?”
  “凉山的狼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这……”周卫顿惑,“那是陛下的狼军,寻常人使唤不来,别说您了,就连捕狼者都可能被他们所杀。”
  “那是萧宴的狼?”秦绾宁震惊,星眸圆瞪。当日在凉山她被狼所挡,也是萧宴干的?
  “您、您不知道吗?”周卫肠子都悔青了,陛下太不诚实了,竟然到今日都没有告诉秦绾宁,这难怪追妻不成功。他立即替陛下说话:“那日在凉山,若没有陛下的狼,您肯定不能活着走出凉山了。”
  秦绾宁说不出话来,满面清冷,周卫良久不言,唯有一声轻叹,作一臣子操心陛下的追妻,真是太难了。
  “那日你去了凉山,陛下随后就去了,他见你与下属在一起,本想靠近。可无端出现了刺客,陛下没办法,就唤了狼来。您也知晓,狼军太过残忍,陛下一直不敢动用,遇到你,也是入金陵城后第一次动用。”
  “那就再用一次。”秦绾宁眼中闪过阴狠,狼军残忍不假,比上人心险恶,还是不足。
  天气有些热,空中的白云随意飘着,挡住些阳光,天就阴了下来,无端闷热。
  周卫被秦绾宁的话惊得皱眉,“姑娘,那是狼。”
  “不是狼就不用了,有的时候狼比人好用,再者将士的命和狼比起来,你怎么选择?”秦绾宁意思坚决,将士是人命。
  周卫摸摸自己的脸,不想看见秦姑娘眼内的狠绝,好看温柔的姑娘被迫扛起大旗,想来也是可怜。他若有女儿,肯定放在手中捧着,不对,比喻不对。应该是他若有心仪的姑娘,肯定放在手中宠着。
  可惜,他没有,孤单寂寞凄楚冷。
  “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让郭微去试试。”
  秦绾宁点点头,神色如常。
  周卫巴巴地瞧着她,刚才的为难也不见了,眼底多了些忐忑,“您对陛下当真没有好感了?”
  “周卫,你管得有些宽了,有这时间不如去想想如何改变眼前的局面。”秦绾宁冷淡地看了周卫一眼,萧宴那么正经不苟言笑的人怎么会有周卫这么滑稽的臣下。
  还是个不大正经的。
  周卫苦涩地笑了笑,“局面有你撑着啊,我怕什么,大不了将妹妹送走,决一死战,有何可怕?”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爬上来的朝臣,皇帝用他稳定朝堂,安插人脉,他没什么大本事,自然就想得多一些。
  “您不知道,陛下若是和您在一起,我们就少受些罪。您想想,哪个皇帝登基三四年不纳妃,若是他纳了岳灵珊为贵妃,还有岳徕上窜下跳的事情吗?联姻是稳定朝堂最快的方法,这也是先帝为何执着于让陛下立江氏女为后,裨益太多。”
  秦绾宁哼了一声,“这不过是你们男人好色的借口罢了。”
  “陛下与皇后娘娘,从未圆房,哪里来的好色?”周卫翻了翻眼睛。
  秦绾宁凝滞:“你怎么连陛下的房内事都管,你是管什么的?”
  “我……”周卫被骂得有嘴难看,细想一番后,嘀咕道:“我也不想管,可陛下的心思就那么简单。”
  “赶紧滚。”秦绾宁忽觉一股烦躁,周卫絮絮叨叨都不像一个男子了,更像是一介妇人。
  周卫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孤单一人的秦绾宁回到书房,坐在小榻上,又看到那株桃树,枯燥无趣,她索性去找书来看。
  书柜高而大,秦绾宁爬上了梯子,向下看了一眼,眼前出现恍惚。
  多年前她爬上高树,俯视下面,一群婢女小厮急得团团转,她正高兴,萧宴走了过来,凝视她:“三姑娘,想成仙吗?”
  “为何要成仙?”
  “不成仙你爬树做甚,不如我陪你一道成仙。”
  “做一对快乐的道侣吗?”
  “那也成,你先下来,我教你成仙。”
  明明是个谎话,她却信了,乖乖地爬下树,幼稚的行为在今日想来却多了几分温。
  那日的萧宴简单,虽冰冷冷,可让她至今犹在怀念,权势让曾经的少年不复存在了。
  秦绾宁收回目光,站起身,唤来工宫娥吩咐:“将桃树砍了。”
  宫娥惊讶,但想到面前的人即将成为皇帝,她没有多问,俯身称是,出去后喊内侍去砍树。
  秦绾宁回到寝殿,将门窗打开,尽量通风,希望将属于萧宴的气息散发出去。
  最后,她躺在了龙床上,目光落在锦帐上,心在这一刻安定下来。
  不知不觉间,她翻过身子,看见砍刀的兔子,不觉一笑,“幼稚的皇帝。”
  她喜欢幼稚的萧宴,喜欢曾经对她冷冰冰的萧家大郎,不喜欢战神、不喜欢皇帝。
  指尖的清晰感传入心口,往日的趣事被传入脑海了,她忽而在想,萧宴若不是皇帝,当初父亲可会同意将她嫁给萧宴。
  父亲不慕权势,却害了他,若是父亲当初叛出大周,或许命运就不一样了。
  胡思乱想后,她迷糊地睡了过去,恍惚间,床榻动了,她皱眉,腰间多了一股力量。
  她睁开眼睛,耳畔传来炙热的呼吸,那股熟悉的香气又回来了。
  秦绾宁僵持下来,一动都不按动,耳畔的呼吸声愈发急促,就像是紧张一样。
  秦绾宁自己也陷入迷惑中,萧宴回来了吗?
  很快,腰间的力量撤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短小更。
 
 
第62章 六十二 [VIP]
  龙床上的两人屏住呼吸, 都陷入了沉寂中。
  萧宴唇角抿着,不可察觉地弯了弯,神色仿若孩童。
  静静躺下许久, 萧宴不动弹, 秦绾宁当做没有发现, 直到她平躺下来,两人并肩躺着。
  萧宴曾经的霸道都在这刻化为了怯弱, 他恍惚觉得两人回到了从前,他压制自己的喜欢, 而秦绾宁释放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简单的喜欢,不需要太多的点缀。
  秦绾宁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锦帐,可身侧多了一人,呼吸略带急促,她也跟着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何时回来的?”
  “昨日。”萧宴的声音暗哑,听起来有几分疲惫。
  秦绾宁不是傻子, 知晓从泉州来金陵路途遥远, 日夜奔波必然会累,她没有多说什么。
  感情在权势面前太过渺小, 什么都做不了。
  她想起狼的事情,偏偏又提不起精神去质问,问了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如闭上嘴巴, 静静休息。
  半晌后,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秦绾宁侧过身子,眸子映着萧宴疲惫的睡颜。
  这一刻,她感觉出萧宴的渺小。
  很快,她敛下心思,站起身,悄悄下了榻,将锦帐放下,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唇角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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