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秀心神一震:“是你杀了她?”
黑衣人这一次没有回应,影子动了动,他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最后说:“记住,除了自己谁也别信。”
“站住!”祭秀飞速冲上去,飞腿朝他阻断了他前方的路。“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朝后躲闪,任凭祭秀怎么出招,他都不与之动手。
他似乎是怕伤了她,直到祭秀露出杀招,他才用力一掌打在她身上,而也是这一击让祭秀找到几乎去扯开他蒙住的脸。
只一瞥,她就被推了出去。
连退几步,后方突然传来温热的实感,祭秀听到熟悉的嗓音传来:“呆这儿,我去追。”
五条悟往前走了一步,手腕被人拉住。
垂首,祭秀道:“他不是来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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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带着祭秀回了他的公寓。
“果汁好吗?”五条悟问。
祭秀抬头应了声,看着他站在冰箱前,他微微弯着身,人比冰箱还高。
接下果汁,祭秀望着手中粉色的包装,是上次他给自己的那种饮料,后来她去超市也会顺手买几瓶。
冯媛喜欢喝,家里估计都喝完了。
她忽然想起黑衣人的话,冯媛死了。
祭秀的心情很沉,敛着眉眼,问:“你怎么会来?”
身边沙发往下一陷,五条悟坐到她身边,他拿了一根吸吸乐在嘴里咬着,长臂往脑后一放,整个人往沙发上靠去。
“我给冯媛打电话了。”
祭秀眼皮一跳:“她接了?”如果没接他怎么会提出来。
“接了,但接电话的是个男人。”五条悟道:“秀秀子,有一点我要解释,打电话不是我本人意愿,是看你着急,试着打了一下。”
“谁现在还有心思说这个!然后呢?你听到冯媛声音了吗?”翟秀一着急,把他咬在嘴里吸的棒冰,扯了下来。
五条悟嘴里空了,委屈的憋着嘴:“然后他就问我有没有兴趣知道你的身世,我说有,他就跟我说了些。”
祭秀呼吸仿佛停滞了几秒,她的语气尽量平静,问:“哦,说了什么?”
其实五条悟不说,这些事祭秀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从没忘记过。
她的父亲和母亲,原本是中国协会的高级驱魔师,母亲生下她后出轨其他驱魔师,后来父亲因此叛离协会。没多久那个驱魔师死了,母亲也死状可怖。
她的父亲则彻底消失。
“好啦,我说完了,秀秀子,给我吃。”五条悟往她的方向探了探身,祭秀抬眸:“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什么?”五条悟说。
祭秀垂眼,望着手里的棒冰,说:“比如那两次连环害人案,和我有没有关系?”
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世,至少目前的线索都表明背后推动这些事的人,很可能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总应该问她点什么吧?
冰凉的手握住她,五条悟抓起她握着棒冰的手,就势递到嘴边,为了吸的方便,还握着她的手挤了挤。
望着她因为发怔,而微微张开的唇,问:“唔,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第25章 上课第二十五天
棒冰在手中缓缓融化,祭秀的手心有些发凉,但心脏却烫的惊人。
五条悟嘴里还咬着那根吸吸乐,那双蓝色的眼睛像装着大海似得,正企图将她融进去。
“你不说话,我就当可以了。”他说完,拽着她的手,往下一扯,而后俯身凑了过去。
“……唔。”
祭秀抬手按在他嘴上,温热的掌心里是他冷而柔软的唇瓣。
“别闹。”她把人往后退,然后站起身。
还未完全起身,忽然手腕一紧,一股惯性将她整个人扯了过去,随之天旋地转。
背抵在沙发上,五条悟伸手捧住她的脸颊,欺身吻住。
她以为自己一定会躲开,但实际上并没有,一切仿佛自然而然的发生,哪怕这个时候并不适宜……
五条悟原本也只是因她逃避,而惩罚似的一吻。
但发觉她不仅没躲,女人的甜香争先恐后钻进他的呼吸里,五条悟便毫不犹豫,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窗台的风铃随风低吟,一片粉色花瓣吹进屋中,在空中回旋了几下,最后落在二人身边。
祭秀被他亲的有些失神,直到她的电话响起。
打断了越发暧昧的气氛。
五条悟松开她唇,人却还压着她,不满道:“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谁这么害我啊?”
祭秀拍了他一下,耳垂发热:“你先起来!”
“那接完还给我亲么?”五条悟问。
祭秀:“……”
她白了他一眼,抬起双手,用力把人往外推,好在这次人识相没有再胡来。
看到电话,心底方才涌上来的暖意,霎时结了冰。
这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师父……对不起,我……”
祭秀在犹豫,黑衣人告诉她冯媛死了,她不愿相信,可如果这是真的呢。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告诉师父?
那头轻叹一声,沉沉的嗓音安抚道:“这事儿不怪你,秀秀,但现在我需要你去救阿媛,我派去日本的人都断了联系,想来是都造了毒手。”
“救阿媛?什么意思?您知道她在哪里?”这么说,冯媛就是还活着?!
“嗯,他们失去联系前,曾给我发来阿媛的定位。秀秀,那个人为了报复我要杀她,你一定要替我把她救回来……”
祭秀并不想五条悟卷进协会中来,拒绝了他一同前往,五条悟追到楼下,二人还为此吵了一架。
最后祭秀依旧选择自己前去。
凌晨,废旧厂房外,到处弥漫着铁锈的气息。
四周太多安静,那股子血味儿便越发明显,忽然,她听到几声细碎动静,小心翼翼靠近厂房。
前方灰黑的灯火下,冯媛坐在椅子上,她的身上插着一把长刀,而在她身后,黑影手中正握着刀柄。
黑影也察觉了什么,还未看清,四肢比脑子更快反应,极快的挡下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停下!你先听我说!”
黑影呵斥道。
祭秀根本没理他,她只相信亲眼所见,冯媛坐在椅子上,毫无声息,师父把冯媛交给她,可现在她只能还回去一具尸体。
她不喜欢冯媛,可也并不想看到人死!
祭秀冷着脸:“你还是想想怎么能从我手里活着出去吧!”
“祭秀!我们都中计了!”
祭秀只知道,他杀了冯媛,她就必须拿下他向师父交代。
打斗持续了几分钟,黑影突然奋力跳起,将祭秀一掌朝外打开,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结界凭空竖起。
“快走!这是圈套!”
祭秀一怔,此时再想走已经晚了。
前方,满脸打着绷带的真人慢悠悠踱步上前:“又见面了,这次总不会有人来帮你了吧?”
祭秀扯了扯唇:“是吗?五条老师,出来吧。”
真人脸色微变:“……什么?”
回头,五条悟抱着胸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后,颇有些一人当关的架势。
“我明明看到你们……你们是演戏?为了引我出来?”真人后知后觉。
五条悟踱步越过他,走到祭秀身边:“是啊,我和秀秀子,热恋期还没来,怎么可能吵架?是吧?”
祭秀:“……你能别老这种时候说这些吗?”
五条悟乖觉的点点头,板正脸色,看向真人:“唔,我有点问题要问你,你是选择现在就配合我,还是等我把你打到求饶再说?”
第26章 上课第二十六天
真人不轻不重的笑了一声,起跃,身体在半空中翻滚一圈,而后轻轻落在破旧的木板箱上。
他翘着腿,手肘撑在膝盖上,垂眸笑道:“哦?怎么个配合法?”
五条悟伸手揽着祭秀,回了一个灿烂的笑:“谁让你来的?或者说,你在听谁的命令?比如第一次刺杀,再比如今天。”
“不不不,有一件事你说错了。”真人换了个腿,说:“第一次刺杀,其实我们的目的不是杀她,而是把她带走,你是不是要问我带走她做什么?唔……我不才不告诉你呢。”
“今天呢?”祭秀的目光从黑色结界移到真人身上,“你的目的是我,还是他?”
她指的自然不是五条悟,而是她身后被锁在结界内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开始也是来杀她的,但之后不仅没再下杀手,反而处处维护,刚才甚至在关键时候把她从结界中推了出去。
但现在她没有思绪去理清楚黑衣人的事。
她只想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谁在这盘棋的背后?
真人闻言,又温和的笑了笑:“你猜咯。”
五条悟拉住祭秀暴走的动作,低声说;“你去管身后那个,这个,我来。”
说完,他故意捏了下她的手,才往前两步。
“小朋友,这么说就是选了第二条哦。”
打到求饶再配合。
很快,宁静的厂房内便响起了暴烈的打斗声。
准确的说,也就是真人单方面的挨揍,当初真人和娜娜明还有虎杖打斗时,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就跟别说现在对手是五条悟了。
祭秀毫不担心,转身望着黑色结界,她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不知是否还活着。
试了几次,单是外力很难破除。
念咒,结印,淡金色的佛印瞬间化成一柄尖锐的利刃!
尖锐刺破结界,像撕裂的黑色祈求,结界畏惧般匆忙褪去。
黑衣男人喘着痛苦的粗气半跪在地上,他睁开流着血泪的眼看了看祭秀,大概是见人安然无恙,他放松了一些。
“你没事就好。”
祭秀面无表情走进,她没有看错,在她打开结界前,他还在拼命想要出来。
而看到她的第一句,竟然是你没事就好?
“你到底……是谁?”
其实她的心中早有答案,只是,她还是亲耳确认。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颤抖着手拉下蒙面的黑布,摘下棒球帽,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然而依旧能从五官上看到几丝意气风发。
祭秀望着他似曾相识的脸,指腹微微泛白:“冯媛是你杀的?为什么?”
“我知道我不会相信我,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我,今天这个特级咒灵又是出自谁的手笔?我没那么蠢,如果只是为了杀一个废物,我何必闹出这么大动静?”
“也许你是为了报复师父。”祭秀道。
闻言,他笑了一声:“哦,你师父是这么跟你说的,我为了报复他所以要害他的女儿?祭秀啊,错了,他骗了你。事实上,是他为了报复我,要害你。”
祭秀睫毛微微轻颤了一下,又听黑衣人说:“为什么这个咒灵来的这么巧,为什么你又恰好碰到我?他一定会怂恿你来杀我吧?当然,你看到冯媛死了,一定会杀我。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只要看到我痛苦,就够了。”
“胡说八道!”祭秀怒道;“就算你前面说的都对,但你说师父为了报复你,而利用冯媛,甚至不顾她的生死,简直荒唐!师父最爱的就是冯媛,你以为世上所有的父亲都和你一样,除了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吗!”
男人的身体像受到剧烈打击,猛然抖了抖。
“是,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是对不起你……可是祭秀,你的那个师父,你根本不了解他,他就是疯子!你现在所有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真相跟你以为的也完全不同。我再告诉你,今晚我回来这儿就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你有危险,我只比你早来半分钟,我以为椅子上的人是你!”
祭秀咬着牙,身体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一样。
“别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别忘了,一开始你也是来杀我的。”
男人辩解道:“接到任务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让我杀的人是你!直到我看到你身后的佛寺灵域,我才认出了你!刺杀任务是假,背后的人只是想看着我和你骨肉相残!”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男人又沉默了片刻,才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说;“你只要明白我不会害你就好,我会处理好一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祭秀:“站住!”
男人身负重伤,动作却极快,在破旧的木箱上几个翻滚,而后‘砰’的一声,竟破窗而出。
祭秀追出去,但夜色沉沉,很难再看到男人的身影。
停下脚步,或许她根本就不想追到他。
有的东西,就像一根极细的银针,它正刺破皮囊,慢慢进入身体,直到扎进最深处。
任你想再抽出来,也很难办到。
祭秀不愿意去想,这一刻,她觉得有些冷。
身后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直到五条悟搭上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又捧起她的脸。
“秀秀子,他死都不肯说,我就把拔了,你会生气吗?”
祭秀望着男人认真又充满歉意的表情,方才的冷意瞬间散了一些。
她轻轻弯了下唇,然后埋进五条悟怀里,说:“五条悟,你真暖和。”
五条悟揉了揉她的头,温声说:“那你可要多抱会儿哦。”
第27章 上课第二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