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你放我下来。”
祭秀无奈的拍了拍五条悟的胳膊,从废弃厂出来后,她就被迫被他抱在怀里。
五条悟理所当然道:“你不是冷吗,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祭秀:“我现在不冷了,你放我下来。”
五条悟:‘不行哦。’
祭秀:“……那你送我回家吧。”
五条悟:“从哪儿的回哪儿去,你现在当然是回我家啦。”
“刚才是因为还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他……不会对我动手。”祭秀想到刚才的黑衣人,神情微沉。
五条悟没有看她,却似感觉到她情绪变动,轻声喊她:“秀秀子。”
“嗯。”
“我在。”
听起来很突然的两个字,却像一座扛起千斤重量的大桥。
“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今晚,你只能跟我回家。”五条悟面露伤感:“不然你让我一个人守着空房,我会多想的,你要是不怕我晚上一个人因为多想而抑郁上吊的话,那你……”
“停!”祭秀抬手捂住他的嘴:“回你家行了吧。”
“唔,好的。”
男人的声音从掌心溢出,祭秀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他笑看着她,好似刚才做出幽怨模样的人不是他似的。
祭秀重新将脸贴着他的心口,坚硬却暖,她微微闭上眼,感官被无限放大,她仿佛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忽然觉得很安全,好像可以暂时放下些东西。
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她这种感觉。
至少此时,在他的怀里。
她可以。
祭秀醒来的时候半开窗帘外,隐隐能看到一弯银月,刚想看看时间,忽然听到身边匀称的呼吸声。
一怔,扭头,光线昏暗,男人俊美的五官却仿佛在她眼底放大似得,清晰无比。
他侧身睡在她身边,只是没有分她的被子,他睡在被子外,像一个懂事的绅士。
微微侧身,手垫着侧脸,祭秀望着他。
祭秀的心跳缓缓鼓动,像一只正在长大的气球,濒临炸裂,岌岌可危。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慢慢信任他。
说来奇怪,明明他们还没有认识那么久,可这种信任却似根深蒂固了一样。
但是……能长久吗?
她,可以信任他吧。
祭秀理智渐渐被胡乱的思绪填满,她望着五条悟近在咫尺的五官,靠近,轻轻在他唇边贴了一下。
温软,像布丁一样。
只一下,祭秀便退开身,但还未完全离开,腰间便被人一下箍住。
身边人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
光线暗淡,视觉不清的情况下,粗重的呼吸便像贴着扩音器似得,刺的祭秀心脏发麻。
“秀秀子。”五条悟声色发哑。
祭秀的手抓着他坚实的手臂:“睡吧,我……”
她抿了抿唇,总不好说刚才□□熏心了吧。
话没说完,面前的人影突然靠近,灼热的呼吸压在她脸上,令人心痒。
五条悟:“你什么?”
祭秀偏开头,想要避开些,但五条悟却紧随其后,唇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虽然没有触碰到,祭秀却有种被他追着亲吻的错觉。
“嗯?问你话呢,你什么?”
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明明知道只是借口,却像是不问个明白不罢休似得。
祭秀轻吸了一口气,指尖搭着他的胳膊将人往外推了推:“你睡不睡啊,不睡就下去。”
说完,便觉得这话仔细一听好像哪里不对。
果然便听男人一声低笑。
祭秀耳朵有些发痒,想伸手摸,但下一瞬唇便被五条悟吻住。
和上一次的耐心温柔不同,这一次他明显急迫许多,动作稍显粗重,但这种力道并没有让她感到抗拒。
祭秀闭上眼,直到感觉腿上被什么硌着,她心跳瞬间乱了几拍,堪称慌乱的推了他一下。
五条悟稍稍直起上身:“秀秀子害怕我吗?”
他的声音比鹅绒拂过更让人心痒。
“不是,我……”祭秀抿了抿唇,心像,好在天黑着,他看不到她滚烫的脸。
五条悟笑了一声,再次俯身,却只是埋在她脖子里,“别怕,我不会欺负秀秀子的。”
说完,他便从祭秀身上起来。
背对着她下床,五条悟说:“快睡吧,我给你请了假,明天也不用着急起来。”
“你去哪儿?”祭秀下意识问。
五条悟侧头,尽管夜很黑,他却依旧能看清她此时红彤彤的脸,还有刚才被他亲红的唇。
他的喉结立时滚了滚,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无奈道:“我去外面睡,你快休息。”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门打开,又轻轻合上。
祭秀翻了个身,摸着自己滚烫的脸,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无声笑了笑。
她看向窗户,有微风吹进来,窗帘鼓动,像藏着人似得。
她忽而又想起冯媛,嘴边弧度收敛。
冯媛是师父最爱的女儿,他绝不可能伤害她。可那个人的话,比利刃还要尖锐。
她虽不信,但有的事一定要问清楚。
可要怎么见到他?
……
“把他引出来怎么样?”
五条悟把牛奶往祭秀面前移了移,说话时抬手帮她把嘴边的番茄汁擦了。
温热的触感让祭秀一怔,忽而想起昨夜某个瞬间。
“秀秀子。”
祭秀立马回神,面色冷静点头:“嗯,但要怎么引呢?”
五条悟在她对面坐下,撑起头:“你刚才在想什么?”
“嗯?”祭秀:“想怎么引出来啊。”
“可你的脸很红哦……”
“……”
“和昨晚一样红。”
“……”
祭秀突然想起来,这男人有六眼,本就和一般人不一样。
五条悟望着她的反应,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牛奶:“我很喜欢,秀秀子。”
随意的一句话,却让祭秀的心一颤。
竟一时分不清,他说的喜欢是指什么。
五条悟没再逗她,很快就回到开始的话题。
“秀秀子,你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特点吗?”
祭秀想了想,昨晚那人有说任务,极可能背后是某个杀手组织。
她说完,五条悟点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杀手组织的任务都是硬性的,如果第一次的任务是杀人,那现在只要找杀手组织里短期内没有完成任务的,中国人。
范围就能极大缩小了。
果然,五条悟没用两天就找到了黑衣人所在的组织——十二支,猎人协会中的一个组织。
五条悟查到,因为之前任务没完成,那人已经很久没接到任务了。
一旦任务重复,一定能引起他的注意。
祭秀和五条悟依旧面对面坐在餐桌上。
“现在还需要找一个人。”
下单。
“以他对你的关注和保护,要么会找到下单的人,要么会来提醒你。”
祭秀点点头:“那找谁呢,谁的身份不会引起他怀疑?”
“那看谁有这个动机,最好乍一看看不出来,仔细看他就是坏人。”五条悟一边说,一边给她碗里夹了一个肉圆。
祭秀闻言,抬起头,和他目光撞在一起。
她眼前一亮:“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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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这话不对啊,怎么仔细看,我就是坏人呢???”
虎杖趴在课桌上,两眼泪汪汪的。
五条悟抱着胸倚在旁边,肯定道:“你当然不是坏人,你是我最王德佛的学生!”
虎杖擦了擦泪,感觉好点了。
但脸边口子一开,宿傩的声音随之响起:
“喂,你们光明正大利用我的恶名,是不是该跟大爷我商量一下?”
五条悟还没说话,虎杖已经开了口:“那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毫无意义吗?”
另一边始终沉默的祭秀,笑了一声,点点头:“很有道理。”
“哦?”宿傩重新换到虎杖另一边脸:“女人,别忘了和我的约会,总有一天,我回来找你还的。”
五条悟挑起眉梢:“约,会?”
听起来是在问宿傩,目光却看向祭秀。
祭秀:“……今天差不多了,就这样。”
她起身准备走,忽听宿傩又道:“你该不会脚踏两条船吧?不是答应要甩掉五条悟吗?怎么,想玩刺激的?”
祭秀:…………还能说点正常的吗。
眼前一跳,五条悟眨眼闪到她面前,挡了她去路,他压下上身:“答应甩掉我,是什么意思?嗯?”
他拉下眼罩,蓝色眸子盯的祭秀不自然,说:“随口说而已,我们又没有谈恋爱,甩什么甩。”
祭秀说完,便见面前的人眼底暗了暗。
不等她看清,五条悟转身,看了眼虎杖:“不早了,你先跟我去办事。”
虎杖本来想说点什么,却分明觉得哪里不对劲,只能连忙跟出了教室。
事情不算顺利,和他们想的不同,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五条悟便组织了一次春游。
地方就安排在郊外的山脚下,祭秀帮着一年级的三个学生搭帐篷,五条悟刚来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轮到虎杖的时候,祭秀忽然听到五条悟喊他。
回头,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抱着胸出现在他们身后。
祭秀没有放下手里的东西,说:“等一下。”
说完继续帮虎杖搭帐篷。
虎杖看了眼五条悟的表情,连忙拿过祭秀手里的杆子:“老师我自己可以!你去吧!五条老师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祭秀一怔,看了眼五条悟,但后者没再看她,转身走了。
她那儿得罪他了?联想起这几天五条悟的态度,祭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不是很确定。
祭秀在小溪边找到五条悟。
“你找我什么事?”问完,又觉得这语气似乎有些生硬。
刚想重新说,五条悟耸了耸肩:“没事了,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反正我们只是同事,你也没必要太关心我,你去吧。”
祭秀:“……”
第28章 上课第二十八天
吃完晚饭,各自回帐篷休息。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只是一个幌子,但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五条悟和祭秀之间有些微妙。
野蔷薇拿着手机趴在帐篷里。
【五条老师和祭秀老师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伏黑惠收到消息,想了想回复说:【感觉像是五条老师单相思。】
等了一会儿,野蔷薇艾特虎杖。
那头好一阵都没回应,很快伏黑惠听到隔壁传来帐篷打开的声音。他的隔壁就是虎杖,同样,野蔷薇也听到了。
二人随后打开帐篷,探出脑袋,果然看到虎杖离开了营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咱们跟的不跟去吗?”野蔷薇看了眼伏黑。
伏黑惠:“五条老师说了,我们就是来玩的,不用管。”
另一边,虎杖和祭秀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和之前不同的是,祭秀在前,虎杖在后。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二人不知在说什么,虎杖缓缓靠近,祭秀像是没有感知到危险,始终背对着。
忽然,背后的虎杖朝着祭秀高高抬手——
与此同时,林子里深处闪出一个黑影,制止了虎杖的动作。
祭秀转身,望着和虎杖陷入搏斗的黑衣人,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
“住手。”
虎杖率先听话,从打斗中抽身,来到祭秀身边站定。
黑衣人惊讶道:“你……”
话没说话,便听祭秀道:“虽然我也怀疑过,你是不是真的会出现,但现在我还是要谢谢你出来救我。”
四周很静,她的声音便异常清晰。
“一码归一码,我用这种方式也要逼你见面,你该知道有的东西我是一定要问出来的。”
黑衣人望着她,好半晌,才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想,只要提醒你小心身边人就好,可我没想到你对真相如此执念。”
黑衣人轻声说:“那天你说,不是每个父亲都会像我一样,你说得对,可我就算没尽到父亲的责任,至少我不会害你。血溶于水,你到底是我的女儿,没有哪个父亲舍得害自己的孩子。除非,她不是他的孩子。”
祭秀眼皮微颤,黑衣人继续道:“冯媛,不是你师父的孩子,以他疯魔的性子,自然不会在意冯媛的生死。因为冯媛,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寄托,只是一个他爱过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他看起来对她很好对吧?他对他的猎物都是这样。”
他对他的猎物都是这样。
祭秀来时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
有的事,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此刻,她也不住再提醒自己,但背心的寒气依旧一层层往外涌。